云子良的畫,驗證了彭升對于空明之鏡的猜測。
此時,彭升用話語開始引導周玄如何打開空明之鏡。
這場教學局,算是正式進入了正題。
不過,接受教學的,可不指是周玄一人,周圍的游神有一個算一個,甚至連八炷香的箭大人,也在認真聽課。
游神們都是對井國隱秘有許多了解的,自然也知道刺青樹族在修行一道上的天賦異稟。
只是他們并未聽過樹族的稟性竟然來自一面空明鏡。
現在彭升教起了啟鏡之法,他們也想跟著學習。
“玄兄弟,閉上雙眼。”彭升又作了一個劈刀的動作,控制著“十六玄”,拔刀蕩開了天鬼圖的砸擊。
他隨時都有取勝彭侯的能力,但始終沒有展開致命一擊,只為暫時留住彭侯的性命。
周玄已經通過被緩緩肢解的天鬼圖,感受出了神明之上刺青圖的奧秘,彭侯應該沒有了繼續利用的價值,彭升該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但彭升依然要留下彭侯,在他看來,彭侯還有最后一點作用——成為周玄“神明之上刺青圖”的試驗品。
驗證周玄領悟出來刺青圖的威力。
“玄兄弟,閉目之后,想象一個虛無的空間。”
彭升在繼續引導。
不光周玄閉眼了,其余人也都想跟著彭升的指引,去學啟鏡之法。
由于擔心彭侯會趁著眾人用心學習啟鏡之法時脫困,畫家、樂師以及其余明江府的游神,將游神燈籠聯成了一個囚籠,只要彭侯離去,燈籠囚籠便會喚醒眾人。
“彭兄弟,我們也跟著學一學啟鏡之法,應該沒問題吧?”
畫家聯接完了燈籠囚籠之后,問彭升。
彭升笑著說:“我桃花巫本性便不愿意藏私,如今佛國壓境,我刺青一族與佛國有天大的梁子,你們學了啟鏡之法,正好對付佛國那群僧蠻子,正好,正好。”
有了彭升的首肯,畫家與其余游神這再沒了心理負擔,跟著學習。
“周兄弟,想像出虛無的空間了嗎?”
“想象到了,我想象了一團混沌空間,里面什么都沒有,沒有人、沒有光。”
“很好。”
彭升說道:“那你現在便去感受,用你的身體去感受,而不是感知力,感受這個空蕩蕩的世界,一個沒有光、沒有人,沒有日月,沒有星辰,什么都沒有,如混沌一般的世界……”
有了彭升提點,周玄索性將感知力給收了起來,只有自己身體的知覺去感受。
他在混沌空間之中起身,行走。
他行走在這個空明無色的世界之中。
他不知走了多久,便心生煩燥,一種哪怕世界沒了色彩,沒了物事之后,依然控制不住的煩躁之感。
他一煩悶,便坐了下來。
而在這一瞬間,
他感受到空無的世界里,出現了一面鏡子,我然后他走進了鏡子之中。
鏡中的空間里,立刻便刮起了風。
風吹動著周玄的身體,吹得他耳畔呼呼作響。
周玄是空明空間中的一切,在風出現后,他依然覺得自己是空間中的一切,那陣風,似乎是從他腑臟之內吹出,他吹出的風,又蕩回了他的身體。
就在他細細感受著風的吹拂,
畫家則對彭升喊道:“我感受一面鏡子,然后我從鏡子之中,感受到了風,狂涌的風。”
“感受到風就對了,這是鏡中世界的第一層感知,天地混沌之間,有風、水、地、火,讓混沌的天地破開。”
彭升像一位老師一般,細心教導著眾人。
而周玄則像舉手詢問的學生,說道:“鏡中的世界里,不光有風,還有我。”
“嗯?”
“我就站在鏡中世界里。”周玄又強調道。
彭升有些吃驚,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怪相。
樹族族人那么多,也沒聽說誰的空明鏡出現狂風之時,是這般景象。
按他的經驗來看,鏡中會先出現風、再出現水、然后是大地、烈火。
經歷了風、水、地、火,之后,空明鏡內才會呈現那個詭譎的世界。
不管如何,周玄感受的空明鏡中,不可能出現他自己。
“你詳細講一講。”彭升想讓周玄說得具體一些。
“我就站世界里起的大風,便是從我的臟腑里吹出去的。”
彭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確實沒見過、沒聽聞過類似的事情。
好在他現在的神魂就在周玄的身體里,周玄遭遇了什么情況,他瞧一瞧便清楚了。
為了爭取時間,彭升便控制著“十六玄”,連續劈出六刀,每一刀的刀勢,都如奔雷閃電,迎擊得天鬼圖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趁著這六刀的間隙,他將心神與周玄聚合,這一瞧,他便看得癡了……
周玄懸空站著,在他的身后,有無數的星辰。
那些星辰似乎感應到了周玄,想朝他靠近,而周玄的臟腑之中,卻不停的吹動著風,將星辰吹開。
朝周玄靠近,是星辰的真切愿望,
被吹開,是風的愿望。
于是,星辰便受到了兩股愿望的牽拉,數千點星光便搖晃了起來。
“不對啊,鏡中世界處于混沌的狀態,風、水、地、火,將這混沌世界開辟,才有了星辰,可現在,才有了風,怎么會有星辰?”
“彭兄,我剛才覺得太暗了,便幻想能不能有點光亮,哪怕是點點星光也行,于是,便有了星辰。”
“造物主說,世界要有光,于是便有了星光?”
彭升的內心,此刻徹底迷惘了起來。
“玄兄弟,空明鏡之于你,我完全無法看懂……但應該不是壞事,你繼續接受我的引導便好。”
彭升瞧得周玄的空明鏡啟鏡,過于驚訝,因為驚訝而癡迷,一癡迷,便差點忘記“十六玄”的六刀,時間快到了。
他匆匆交代了一句后,便重新將心神,投入到與彭侯天鬼圖的對抗之中。
“淹水了,我無法呼吸。”
“大地在埋葬我,我感受到死亡將至。”
“火,烈火要將我的身軀焚燒。”
隨著空明鏡的啟鏡,游神們紛紛大喊,表情極其痛苦。
箭大人倒是未喊,但額頭黃豆般大小的汗滴,如雨一般揮灑,便能體會他如今的痛苦意味。
彭升朝眾人喊道:“你們要心守空明,莫要被鏡中的景象迷惑,這是啟鏡最重要的關卡,突破了風、水、地、火,嶄新的世界就將為你們展現。”
眾人都學著彭升的話,努力使自己繼續保持空明狀態,就當鏡中的狂風、洪水都是過眼云煙。
如此這般,他們的痛楚倒是減輕了許多。
眾之之中,從始至終,唯一保持輕松的,只有周玄。
他從未感受到痛苦不說,甚至還有種講不出的愉快。
周玄仿佛就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他指揮著洪水往那個方向流淌,洪水便往哪個方向涌去。
他想讓滔天的火焰凝成什么形狀,那火焰便凝成了什么形狀,
怎一個隨心所欲了得。
“玄兄弟,你這些輕松景象,我著實無法了解,你以前便啟動過鏡中世界?”
“沒有。”
“額……”
“我倒是有一個鏡中人。”
周玄講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
箭大人立馬詢問:“你竟然有鏡中人?若是你將那鏡中人的魂魄吸收,你香火積攢的速度,便會快上兩倍。”
吸收鏡中人的魂魄,為己所用,這種事情,周玄倒是聽老云講過。
但鏡中人是木華,是周玄進入明江府后最先認識的朋友。
木華又與小福子友情極好,周玄去吸收他的魂魄,實在是做不到。
“箭大人,這種殘害好人的事情,以后還是不要再提了,我和拐子不一樣。”
周玄果斷的拒絕了箭大人的提議。
彭升卻說道:“倆個人互為鏡中人,有此機緣,或許才是你能進入空明鏡的原因,有這份機緣,或許你將神明氣息灌入之后,便能做出極其驚人的刺青圖來,
事不宜遲,你們繼續凝聚心神啟鏡,跨過了風、水、地、火這一關,你們的鏡中世界,便能顯出它的風華來。”
彭升繼續引導著周玄等人啟鏡。
周玄的秘境之中,墻小姐還在推演著大天王的佛偈力量性質,
忽然,她在黑水之中,瞧見了周玄的鏡中世界,
在緋月之月,也有相同的景象。
神啟、血井兩大秘境,是周玄香火的根本,他的精神有了什么變化,秘境之中,便反映得清楚。
墻小姐只瞧了那鏡中世界一眼,便立刻認了出來,說道:“這是……這是……主腦之眼?”
在血肉神朝里,工程師是他們之中最聰明的人,而神朝主腦,則類似井國天神的存在。
墻小姐曾經見過主腦之眼中,便是此時鏡中世界的模樣。
在迷羊木棧的遠方,有一核桃大小的物事,正躲在一株郁郁蔥蔥的梧桐樹內,觀瞧著諸多游神的啟鏡,同時,它將這些畫面,傳送到了云霧尊者的主腦上。
按照莫庭生的說法,佛國在湮滅了血肉神朝之后,便攫取了神朝的技術,
他們根據血肉神朝的主腦,制造了佛國主腦。
佛國主腦功能自然沒有神朝主腦那般強大,但做點雞零狗碎的事情,倒是完全能夠勝任。
佛國主腦一共有兩枚。
一枚在明江府之內藏匿,另外一枚,則在云霧尊者的手里。
兩枚主腦能夠互相鏈接,一臺主腦見到的物事,另外一枚主腦便能感知得到。
有了主腦,云霧尊者沒有進入井國,也能知曉井國中發生的情況。
“踏奶奶的,井國人也會使用佛火了。”
空明鏡是樹族的稱呼,
而血肉神朝之內,管它叫“主腦之眼”,佛國人管他叫“佛火”。
佛國之所以強大,與那團焰中藏著的詭譎世界,有極大的關系。
“踏奶奶的,踏奶奶的,原本是送給明江府的一場浩劫,不但被周玄輕松化解,還隕落了三位神明級!”
盡管彭侯此時還沒隕落,但云霧尊者瞧見了迷羊木棧附近的戰場,通過局勢判斷,今日彭侯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這一劫了。
“神明級隕落也就算了,他們不過是佛國人養的奴才,但讓周玄、明江府游神掌握了佛火,這才是佛國的大患。”
云霧尊者真的想一頭撞進明江府,把周玄、彭升、箭大人、畫家殺一個精光……只要不讓井國人掌握佛火便好。
他想到此處,變得暴躁了起來,凝聚出佛相金身,再次朝著明江府的大地撞去。
這一撞,只是在明江府中翻起了小浪潮,將明江府各路的水庫,撞出了十來米高的浪花。
這才是云霧尊者的真實實力,明江府的洪水根源,也并不源于他,而是那三尊神明級的搬山、控水之法。
洪波將起之時,云霧尊者撞擊大地,只是吹動神明背刺的號角而已。
而此時,他的撞擊,便顯得可笑了起來。
“又在撞了,云霧尊者你沒吃飯,使點勁啊。”周玄對著冥石,嘲諷道。
引得游神們哈哈大笑。
“笑,笑,你們只管笑,我看你們笑不笑得出來。”
云霧尊者對著手中的佛國主腦說道:“去……把百鬼之母喚醒。”
“強行喚醒,百鬼之母在井國之中,會因為那方國土的天地禁制,存在不了半炷香的時間,而且百鬼之母,也會徹底隕落。”
佛國主腦畢竟歸屬于佛國,它以佛國的利益為重。
百鬼之母,是佛國里數得著的狠角色,若是她因為強行喚醒而隕落,便是佛國巨大的損失。
“井國人要掌握佛火了,他們一旦掌握,這才是佛國最大的損失,百鬼之母的隕落,無法與它相提并論。”
佛國三百年前第一次大肆降臨,為什么選擇了刺青一族,便與刺青樹族天生掌握“空明鏡”有關系。
“二號主腦會去試試,但是否能喚醒,不能保證。”
佛國主腦回應道。
迷羊木棧附近,藏在梧桐樹之中二號佛國主腦,接受到了“強行喚醒百鬼之母”的任務。
主腦并不清楚百鬼之母藏在哪里,只知道她被藏在東市街的某個人身體里。
它飛向了東市街,打算利用佛國的音波,強行喚醒百鬼之母……與曾經彭虎利用冥石,去強行呼喚百鬼謠類似……
“云霧尊者,我勸你最好不要讓主腦過去,曾經刺青古族的彭虎……萬色界,從我的身體里滾出去,我要覲見祖樹……彭虎死在了東市街,你這么做,只會讓主腦也遺失……滾出去,萬色界。”
萬色界此時陷入了與百眼大祭司的身體爭奪之中。
她落降在百眼的軀殼內。
當百眼通過冥石集會,得知了彭侯原來才是背刺族人的罪魁后,在他得知了桃花祖樹重新長回了現實世界后,
他便明白了所有的真相,不但要強殺萬色界,還要立馬從京城府回到明江府,去覲見祖樹。
只可惜,萬色界先下手為強,她的法身,落降在百眼大祭司的背上,便如同一個駝峰一般。
在百眼想動手之時,萬色界便在駝峰里鉆出數百只觸手。
這些觸手,伸入到百眼的身體之上。
百眼大祭司之所以叫百眼,便是他的身體上,有數百只眼睛刺青。
這些刺青,現在便如真正的眼睛長在百眼身上一般。
百眼是血井通靈人,曾經也是血井的信徒,他接受過血井的賜福,這些眼睛,便是血井的賜福。
這些眼睛也讓他具有了一部分類似血井問卜的能力。
自從周玄成為血井大祭司之后,百眼便被血井強行切斷了鏈接。
而此時,百眼身上那些眼睛,則被萬色界的觸手,一只接著一只的硬生生摳出。
百眼痛苦難當,萬色界則加持了控制,用觸手挖出他的心臟,然后數條觸手,將心臟緩緩的絞碎,碎肉一坨接著一坨的潑灑在了百眼的頭上。
碎肉與百眼一接觸,便自動融成血絲,鉆進了他的身體里。
他的眼神也變得迷離了起來,沒有身上數百只眼睛刺青,他無法自我喚醒這種強加的迷離。
“百眼,我才是你的神明,這份血肉,便是我對你的賜福!”
萬色界的觸手,纏在了百眼大祭司的脖子上,尾端則輕輕撫過了他的臉龐。
萬色界依靠著極具誘惑力的嗓音、“溫柔”的觸手,重新控制住了百眼大祭司。
“我的神明是祖樹……是祖……是你。”
百眼的暴躁再次被鎮壓……
迷羊木棧的戰場上,
周玄還在引導著空明鏡。
這次,不光是他,其余的游神們,也都已經跨過了“風、水、地、火”關卡,成功啟鏡。
每個人看到鏡子里的世界,都不一樣。
“我看見了上古的戰場,神箭神明弓正,正用他的神弓,射殺異鬼。”
神明弓正的出箭,讓箭大人瞧出了感悟。
“我看到了天地之間的災禍,每一場災禍,都摧毀了我的身體,而下一次災禍之前,我的血肉又迅速重生。”
畫家、樂師、古玲等人,在空明鏡中瞧見的畫面相似。
他們的血肉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讓他們瞧見了痛苦派骨老的奧秘。
這些奧秘,在瘋狂的鞭策著他們的香火。
“我看到了晉升的希望。”
畫家、樂師同時說道。
這便是井國空明鏡的力量之一,能讓使用他們的人,瞧見修行的奧秘。
彭升笑得很燦爛,他分享出的空明鏡,成了井國人人如龍的一把鑰匙,在往后的日子里,井國會涌現許多高香火之人。
“但是,修行有多迅猛,還是看你們各自對空明鏡的掌握。”
彭升如此說道。
刺青一族,各個都有空明鏡,但不代表他們各個都能像彭升一般,二十來歲,便突破至八炷香火。
彭升當時甚至斷言,再給他五年、十年的時間,他便能一舉突破到九炷香火。
“玄兄弟,你看到了什么?”
相比游神們突破的希望,彭升更在意的是周玄看到了什么景象。
“我看到了一副井國畫卷……有高山,有大河,有陰森的地窟,有鮮血流淌的祭壇,還有九座雄偉的城池州府。”
“這就是你刺青的機緣,引神明之氣入刺青。”
彭升很是激動的說道。
那不是畫卷,而是一副長卷刺青圖。
修完了二十四副神明圖的刺青師,便能望見這張圖,這張圖中,若是引入的神明氣息的種類越多,刺青圖便越厲害。
彭升一邊與天鬼圖對戰,一邊關心著周玄的刺青圖機緣。
“把那些神明刺青圖想象出來,置放到刺青之中。”
周玄便想象著曾經做過的二十四幅神明圖,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第一炷香堂口——說書人。
說書人的刺青,是紙扇和醒木。
他于腦海中構思出紙扇醒木來,他像拿著真實的扇木似的,在腦海中將圖畫摘下,放進“井國萬里山河的平水府”中。
“然后是姐姐的巫女堂口。”
巫女堂口的刺青圖,是“無面女”,他將無面女放入了明江府中,
依樣畫葫蘆,周玄接著將「遁甲」、「尋龍」、「骨老會」、等諸多神明堂口的刺青,置放到刺青圖內……
“放多少了?”
彭升問道。
“所有神明堂口的刺青,都放進去了。”
“那也不錯,所有神明凝聚出的刺青圖,力量是強過天鬼圖的。”
彭升說道。
“彭兄,我異鬼的刺青也放進去了。”
周玄放進去的第一個異鬼刺青,便是夜先生堂口的異鬼——地子。
“不能吧?”
彭升只知道大佛、神明、異鬼,只能選其中一類置放入刺青圖中。
集齊了所有神明的刺青圖,最為強大,然后便是異鬼圖,最后是大佛圖——大佛只有一位,數目太少。
結果周玄放完了神明,放異鬼,有點離譜。
“放了多少尊異鬼進去了?”
彭升繼續問道。
“全放進去了。”周玄放完了最后一尊天穹神明級的異鬼——薩滿堂口的長生教主。
“都放完了?”
“放完了。”周玄說道。
“???”彭升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集齊了所有神明、異鬼,這種刺青圖,力量遠在天鬼圖之上。
“你要不……要不……再試試大佛?”彭升想,反正創造了奇跡,不如再創造個更大的奇跡。
天穹之上的神明級里,只有一尊大佛——便是要搶回周玄洗冤錄的青衣佛。
青衣佛的刺青,是一襲青色僧袍。
周玄站提著青衣僧袍,要往那副長卷里面擱,
但他一松手,青衣僧袍,便從那副長卷刺青里飄蕩了出來。
“大佛刺青放進去了嗎?”
“沒有。”
“哦,好歹正常了一點點。”彭升松了一口氣。
鏡中世界領悟的刺青圖,若是將二十四幅神明圖全部放進去了,那是何等的妖孽?
彭升想到此處,倒不覺得遺憾,二十四幅神明圖,只差一幅而……
“放進去了,最后的大佛,也放進去了。”周玄喊道。
彭升眼睛直迷瞪,
二十四幅神明圖,匯聚在一副刺青上?
“真的嗎?”彭升都有些不敢信了。
周玄斬釘截鐵的說道:“全放進去了。”
原本,最后的青衣佛刺青,他是無論如何都放不進去的,但他朝那幅長卷觀摩的時候,想著那長卷山河之上有神明,地窟、祭壇供奉著異鬼。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恍惚,說道:“神明、異鬼二十三尊,怎會怕那佛國妖僧?若此畫卷是我繪出,我便要在這萬里山河的最低之處,繪上一個跪下的佛國佛陀,萬里山河還鎮不住他嗎?”
他念頭一出,畫卷的最底部,還真就出現了一尊下跪的佛國大佛,背后有一道佛偈,上書九個大字:般若佛國尋波大天王!
周玄見了下跪的大天王,便將青衣佛放了進去,
這一放。
二十四尊神明圖齊聚這幅山河長卷之中。
“彭兄,我刺青圖已成。”
“刺青圖圖成,喚作何名?”
“萬里山河鎮佛陀。”
周玄話音一落,便伸手中鏡中世界里一抓,將那幅山河刺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