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跑毒，消耗序列六無憫丹一顆，但也入賬功勛：三千一百點。”
“可以說是血賺！”
李漁想著收獲，面露笑意。
但很快，他又皺起眉頭來。
因為他稍稍回憶了一下跑毒過程，立刻察覺出了不對勁，感受到了極其壓抑的死亡預兆。
“那詛咒風暴對修行者的壓制和污染是全面性的，縱然無憫者這種序列等級可以順利通過，但依舊要付出不小代價，那更為弱小的序列七呢？”
“再加上毒圈不動時，諸如哺乳鳥妖、巨型蝸牛人這些詭物會主動獵殺外鄉人，難度再次暴漲。”
“不管怎么說，都不可能活過七日啊。”
“哪怕是我，也很難。”
“這不應該啊，妖星令雖然執行養蠱路徑，但也不至于一點活路都不給令主們吧。”
“即便妖星令會這般殘忍，輪回天網也該好不少才對？”
李漁一邊在腦海中思量著這些，一邊則開始打量眼前的世界。
與毒圈內，似乎也沒有太大差別。
依舊是崇山峻嶺、荒廢的村鎮縣城……仿佛是從古老時光內拽出來的世界。
當然，更生動許多，也暫時沒有被轉化為可怕的旋渦世界。
就在他準備故技重施，騰空偵察，確定前進方位時。
腦海中，妖星令的聲音再次傳來。
而這回！
大不一樣！
“恭喜令主成功進入渦國核心區域，截至目前，仍有二十位令主存活。”
“錨點初步建立……第九次入侵中……。”
“開始顯示指引地圖！”
“顯示成功！”
“請所有令主全力保住性命，在七日內進入渦國遺跡之中，完成錨點任務。”
隨著這些聲音，李漁面上露出驚愕。
原來并不是妖星令不想給予指引！
而是完成入侵，需要時間。
他動念時，腦海中一幅讓他極有既視感的指引地圖浮現了出來，且幾乎算是全息版本。
只是粗略一掃，李漁就瞧見了一個個特殊地形被標注出來，甚至還顯示出這些區域內，存在著哪些詛咒怪物，以及一種種物資。
沒錯，就是物資。
“前方不遠處的清水縣，有大量詭物，已經污染和詛咒，但同時也存在著一種喚作黃金蜜的奇物，服用后可抵御渦國內的大部分污染，但有相關代價，以及時效性。”
“除此類物資外，其余則包括古代兵器、修行奇物在內的物資亦有。”
“有的可辨認，有的不可，取決于是否被前期八輪開拓者所發現，收錄。”
“這……？”
李漁看著這些信息，既視感愈加的重了，像極前世某種大熱游戲。
當然，這是異界詭異驚悚版本，而且死在這里就真的死了，絕無復活可能。
盡管他想要的地圖來了，但李漁卻不覺得是多大好事。
感受到的危機，絲毫未減弱。
幾個讓人大感不妙的殘酷事實，被他眨眼提煉了出來：
“妖星令和輪回天網，已經對渦國詭域發起了八次入侵，均告失敗。”
“第二次詛咒風暴的可怕程度將暴漲，所有人都將逃無可逃，都要面對，我發現的那個漏洞，也已被補上，既要面對污染入侵，也要面對獵殺，還有很多高等級詭物出現……死亡率將再次暴漲。”
“第一次毒圈，僅死了六個人，剩余二十個令主，多半都是狠人兇人。”
“物資有限，雙方以及同陣營修行者，都需要盡力搶奪，提高自己的生存幾率。”
一瞬間，李漁動了。
其他可以暫時不去想，但“爭搶物資”直接躍升第一位。
他有了地圖，意味著其他妖星令、輪回者，也都會有。
所以，將不可避免的產生競爭、搶奪和廝殺。
李漁幾乎算是無縫銜接，徑直又取出一顆無憫丹來。
根據前世他玩游戲的經驗，這種時刻小心謹慎可以放一邊，先搶了足夠的物資再說。
服食之術運轉，弄神之術啟用。
虛空中，一根根i污穢麻繩接連顯現，卷了李漁就往前方一座看起來古色古香的縣城而去。
雖然趕路方式頗為奇葩，但速度毋庸置疑，或許比不上序列六級別的劍修，但碾壓序列七。
不多時，李漁已是根據地圖，悍然闖入清水縣中。
無有任何悲憫的眸光，四處掃掠。
入目所及，是各種渦國特色詭物和污染：
“發現蝸牛人……發現黑洞污染……發現旋渦污染……發現椅人……發現寄生妖……”
“令主已感染蝸牛病毒、旋渦詛咒、黑洞污染……。”
“發現黃金蜜！”
正懸在清水縣上空，忍受著污染和詛咒的李漁，驀地眼眸亮起。
只見他看向一處古老寺廟的屋檐下方，那里赫然掛著一個磨盤大巨型蜂巢。
一只只拇指大，長著“人臉”的蜜蜂正飛進飛出。
“發現人面詭蜂，該生靈只存在于渦國詭域內。”
“擁有采集詛咒源質并釀成蜂蜜的特殊本領，對于被黑洞感染者，有著強烈嗜好。”
“速度極快，蘊有劇毒。”
“被刺中一下，將立刻陷入麻痹，全身長滿黑洞，內部血肉會漸漸化蜜……。”
李漁看見這些信息時，同時也聞到了一股股讓人難以忍受誘惑的濃烈香氣。
下一刻，他沒有再繼續思考這些人面蜂，是如何采集、并產出蜂蜜的，想太多只會影響胃口。
所以，他直接動手了。
隔著不短距離，強烈之極的模因病毒籠罩蜂巢。
沒多久，大量翅膀扇動的轟鳴中，所有人面蜂傾巢而出。
那一張張原本冷漠邪惡的臉，已變得了無生趣。
它們排著隊，齊刷刷往堅硬墻面撞去。
嘭嘭嘭的聲響中，每一只都撞的腦漿迸裂，瞬息死亡。
李漁這才抬手，將那蜂巢卷過來。
開巢，取蜜。
原以為這么大一個蜂巢，少不得能取出一大罐黃金蜜來。
可壓榨完，卻只有巴掌大小小一罐。
手指輕輕沾了點，往口中一放，服食之術運轉。
剎那，一股奇異香甜的暖流頓時流轉全身，哪怕他沒有通過祈禱來轉移污染，體內一樣樣詛咒，也跟著消退。
但同時，李漁的心魂和軀體，都發出了一種渴望。
讓他再多一點，再多喝一點。
“嗯？”
“強烈的成癮性？”
“若是喝很多，會發生什么？”
李漁這問題，沒有得到答案。
顯然，前面八輪的開拓者們，只是發現了這黃金蜂蜜可以抵抗污染，以及成癮性的代價。
但都沒等到最終結果就已征伐失敗，暴斃渦國。
李漁皺眉，強壓下動用真理泡泡來解析的沖動，他如今還有兩次化作真理魂軀的機會。
他猜測這次征伐說不定會全用掉，所以更要珍惜時機，不能有絲毫浪費。
接下來！
李漁將黃金蜂蜜收起后，對整個清水縣開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剩余時間：八十息。
他的做派，可以說是極其的簡單粗暴。
倚仗著有真神縊王可以兜底大多數的詛咒污染，加上序列六的恐怖戰力，悍然闖入清水縣的任何區域。
詭物或者那些被污染的縣民不擋路，他也就不管。
一旦有所妨礙，他直接就開始屠戮。
只為搶奪那些被標記出來的，有顯現信息的奇物。
于是，此處縣城中，驟然開始上演大量自縊、自盡的場面。
過程中，李漁不斷有著新的收獲，腦海中也不斷浮現出提示。
“發現血樹一株，能產出血漿果，服用后可抵御渦國中多數污染詛咒，但同時也會被血樹所寄生，若無法抵御，會被漸漸吸干。”
“發現詛咒鐵釘十根，將鐵釘刺入體內，能驅散、抵御多數詛咒，但自己也將受到污染，性情會漸漸扭曲，漸漸被渦國同化，不愿意再離開。”
“嗯？”
讓李漁發出驚咦的原因。
是這兩樣奇物的來源，分別為一尊特殊樹人，以及一個頭顱上插滿鐵釘的怪物。
前者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都是膿包爛瘡，圍繞著一團團蠅云，一株通體猩紅并結了七八顆果子的小樹，長在他的脖頸處。
后者是個裸著上半身的和尚，滿身傷痕，一臉的怨恨。
二人在被李漁吊死剎那，臉上竟然都浮現出了一種解脫之色。
“一個糜人！”
“一個苦行僧！”
顯然，都是前面八輪沒能從這渦國詭域內離開的修行者。
他們沒有暴斃，使用了奇物抵抗污染。
可惜的是，都沒能撐過七日，最后徹底迷失在這里。
李漁眉頭微皺，卻還是伸手將那掉落下來的血漿果和詛咒鐵釘收了起來。
就在他打算繼續搜刮時。
忽然，李漁似有所覺。
驀地騰空而起！
環視清水縣周遭，果然瞧見數個不同方位，各自都出現了人影，施法朝著這區域趕來。
也的確如李漁先前預料的那樣，能通過第一次跑毒的，都不是弱者。
每一位，都展現出了強大風采。
比如一道強壯身影，正大踏步的沖撞而來，速度極快，血光洶涌，沿途一切都被撞碎，黯淡死寂的大地之上，生生被他沖殺出了一道猩紅傷痕。
又或是伴隨著風雷之音，一道熾烈電光，撕裂虛空，疾馳而來。
正常來說，李漁該要先謹慎對待這些妖星令主和輪回者。
比如拉攏同盟，狙殺對方陣營。
可此時，李漁感受了一下僅余下二十息的無憫丹時效。
連一個呼吸都沒有，悍然對著雙方，所有人，出手了。
“此地，已為我所有。”“你們不退，我便送你們去見吾主。”
正朝著清水縣狂飆突進的雙方修行者，腦海中剛騰起這廝真神是哪一尊的疑惑。
下一刻，答案無情揭曉。
只見得清水縣周遭虛空中，一根根沾滿了污穢鮮血的麻繩飄蕩出來，密密麻麻，充斥天空，無比壯觀又讓人心中生出無窮恐懼來。
上吊繩堵塞所有人前進道路的同時，恐怖之極的模因病毒也開始涌出。
強烈的自盡念頭，不可遏制的在雙方腦海中翻涌出來。
得虧了至少都是序列七，一有察覺，抵抗住污染的同時，紛紛后退。
“糟了！”
“是縊王途徑的修行者，至少是一尊無憫者。”
“他要霸占整個清水縣？”
縣外，數個方位，各自顯現出五道身影來。
三人為輪回者，包括了一位雷神途徑序列七伏雷道人，一位赤神途徑序列七戰兵，一位大圣途徑序列七鏢人。
另二人為妖星令主，包括一位血騎，一位討命行者。
后來的兩個令主，被密密麻麻的上吊詭繩所阻后，試圖分一杯羹喊道：
“前輩！”
“那邊有三個輪回者，宰了他們，可以完成支線任務殺敵……”
“三息之內，你們不滾遠一點，我就賜伱們解脫。”
無比霸道的話，從李漁口中吐出。
自縊模因，愈加洶涌的釋放。
此時，那三個序列七的輪回者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地圖下一處區域逃去。
這二人見此，也猜出這位序列六的妖星令主怕是一丁點好處也不愿意分潤出來。
與那些能抵抗污染詛咒的“奇物”相比，殺敵任務給的那么點功勛點，的確不值一提。
何況三尊序列七，若是奮力掙扎起來，還真不好殺。
須知這個當口！
乃是生死時速。
如今正邪雙方都已經知道了此地的可怕，前面八輪征伐，全都失敗。
他們作為第九輪，難道一定成功？
若也失敗，豈不是都要暴斃。
眼下最直接的“威脅”，是那第二輪毒圈，指引中明確說了難度倍增。
十二個時辰，看似很多。
但地圖實在太大，那些能保命的奇物又極其分散，加上各類詭物、以及未知區域的阻隔。
這么點時間，又顯得極為短暫了。
想通這些，兩人冷哼一聲，結伴也往下一處區域而去。
五人剛走不久，清水縣中的李漁，頓時松了口氣。
幸好這五人來的時機極好，能讓他從容開大，恫嚇幾人離開。
再來晚些，要驅逐他們，他將不得不再次服用一顆無憫丹。
“也是還好，這五人中，沒有一個序列六。”
“否則，將是大麻煩。”
念頭落下時，李漁體內無憫丹的藥效也宣告耗光。
跌回序列七的同時，他并未再吃。
無憫、劍丸二丹，是他的保命之物。
如今各自剩四顆，能省則省。
這清水縣里面他已經探查過，并無能威脅到他的詭物。
唯一麻煩的，是污染和詛咒。
好在也無法讓他暴斃，只是會讓他難受而已。
不多時，這區域已被他搜了干凈，又多一樣收獲：
“發現老人皮一張，披上后能抵御許多詛咒污染，但同時也會被包裹的越來越緊，若無法抵御，將被同化。”
這提示的背景。
是李漁親手宰了一個老者，剝下來皮囊后，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子尸骸跌出。
雖然殞命不知多久，但身上仍存一絲藥香。
大概率，是地母麾下靈應元君途徑的序列八藥師。
估摸著剛開始征伐此地，還沒弄清楚底蘊時，被倒霉選進來的輪回者。
李漁見此，眉頭頓時越皺越緊。
“過去兩次征伐，從未有過這樣的狀況。”
“這些‘前輩們’真真切切的死在詭域，死后妖星令和輪回者資格，都會被回收。”
“如此說來！”
“我這禍星令，恐怕也不會是第一代，我會是最后一代么？”
“眼前是死局，妖星令主本身似乎也是個死局。”
這些念頭生出后，李漁并未繼續想。
后來的事，后來再說。
如今他要做的，是在這恐怖兇險的渦國詭域保住性命。
搜刮完清水縣！
他絲毫不停歇，直往地圖上顯示的，有大量物資存在的下一個區域而去。
若這是一個正常國度，哪怕疆域大一些。
對于序列七的李漁來說，也可很快就出現在目的地。
可惜，渦國不是。
除了地圖明確標注的地方，其余無名區域，意味著全都是未開發之地。
比如一座完全被“旋渦”所籠罩包圍，好似某種異域遺跡般的城池。
橫亙在李漁前方，占地極大。
妖星令提示他，若進去探索，可完成開荒任務。
所以李漁，毫不猶豫選擇繞道。
足足三個時辰后，他才出現在了另一處，地圖標注有大量物資的縣城。
盡管他已經聽到那里面，有正邪雙方的修行者，一邊奮力搜刮著物資，一邊也在互相廝殺。
這次，仍舊幸運，沒有碰上一個序列六。
于是乎！
他毫不客氣又吃了一顆無憫丹，悍然闖入進去。
當上吊繩再次密密麻麻的從虛空中垂落下來時，雙方，也都聽到了同樣一道冰冷無悲憫的聲音：
“都離開此地。”
“否則可得解脫。”
過程中，他也稍微尊重了一下自己邪修的身份。
無差別的，嘗試吊死所有人。
逼迫正邪雙方默契聯合起來，抵御住模因病毒的同時，各自被驅逐退走。
偌大區域，全歸了李漁。
搜刮完畢之后，又三個時辰，新的物資豐盈地界。
李漁闖入，故技重施，直接開大。
好運道似乎也在眷顧李漁！
這樣無恥的行為，他連續干了三回。
每一次，都不存在另一個序列六，于是每一次都得逞。
當然，少不得出現了很多重復的受害者。
他們接連幾次被搶劫，怨念深重。
于是李漁在掠奪來了大量物資的同時，也收獲了不小的負面名聲：
“噓，大家動作快一些，若是讓那個不要臉的無憫者追過來，我們非但什么都搜不到，還有可能被吊死。”
“那邊的輪回者，此地我們雙方各自一半，速度搜完，各自不干擾，如何？”
“若那無憫者前來，你我雙方都不可下黑手，各自默契聯手退去可好？”
“可！”
此類對話，在一些地界紛紛響起。
原本要爆發的正邪沖突廝殺，竟然因為他而握手言和。
當那十二個時辰，快要結束時。
正邪雙方，都已經知道，妖星令主那邊出了一個性情古怪的無憫者。
霸道且無恥！
不過，李漁的好運氣在第四次時終結。
此時此刻，一處喚作黑渦城的城池之前。
妖星令主與輪回者，雙方湊巧形成了對峙。
各自，都是六人隊伍，且都有著兩位序列六存在。
令主一方，分別是一位端坐漆黑蓮臺之上，極為英俊的年輕僧人，，以及一位極其腥臭難當，好似“巨人觀”復活過來的丑陋男子。
輪回者一方，則分別是一個身穿怪異官服，體內香火洶涌的中年男子，和一位身著祭祀神女衣物，清冷圣潔的高挑女子。
雙方剛形成對峙！
那蓮臺上的年輕僧人，拈笑道：
“沒猜錯的話，二位該分別是陰天子途徑序列六的城隍，以及靈應元君途徑序列六靈禽祭師。”
“嗯，閣下看起來似是黑彌勒途徑的黑蓮住持，還有另一位道友，瞧這模樣，可是慈父途徑序列六的病尸？”
“如此說來，我們雙方勢均力敵，不如一起搜刮，各自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一上來，雙方互相揭了底細。
那位被頂了一句的年輕僧人，聞言后笑得更加燦爛。
直接扭頭，看向另一個方位，場中第三方，一道正緩緩走來的身影。
“誰說的平手？”
“我們這里，可還有另一位序列六的道友呢。”
他一去看。
雙方隊伍中其他人，也跟著看過去。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雙方陣營都有人忍不住發出驚呼，隨后便是低聲的咒罵。
“該死，是這王八蛋。”
“就這么倒霉？又碰上了。”
“這次不用怕他，我們也有序列六。”
鼓噪中，驟然被萬眾矚目的李漁，無比小心的運轉弄神之術，竭力扮演序列六無憫者。
心底也一樣忍不住罵開了，不等感嘆自己的好運氣到頭。
忽然，他在輪回者一方陣營中看到了一位熟人，確切的說，是兩位。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