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外界,還是李漁自己。
此刻都是發覺,眼前分明已經是一個無解的必死之局。
禍星令主、仙秦之主、整個詭域以及正邪雙方……這所有,真正有希望能活命的,其實是被刻意放過的一眾妖星令主和輪回者們。
禁神雖然貪吃,且胃口永無止境。
但主宰者,是囍王。
他唯一的目標是“仙秦玉璽”,得手后,他大概率會第一時間趕回現世,不會顧及其他漏網之魚。
而禍星令主這根攪屎棍,則是必死無疑的。
在這種處境中,尋常人早已瘋。
事實上李漁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也讓雙方都嘖嘖稱奇。
身處神孽與邪神之間的戰場,哪怕是高序列強者,也該因為過多的神性污染而陷入負面狀態才對,怎么禍星令主還跟沒事人一樣。
而且面對半炷香后要被吃掉這種結局,再如何堅強之人,也不可能無動于衷吧。
李漁可不知曉雙方都在猜測他的狀態,也無暇顧及其他。
這是首次,他動用真理魂軀,卻幾乎沒有任何收獲。
不管是“仙秦之主”還是“囍王”,摸了之后都無破局之法。
禁神本體,更是什么都摸不出來。
“難道真要被禁神當做美味食物給吃了?”
此念生出,瞬息就被李漁鎮壓。
他手掌并未收回,轉而又使用起了真理魂軀的另一種用法。
自問自答!
李漁早已發覺,真理魂軀并不只是可解析萬物。
對于己身的未來,也能進行推演解答。
李漁毫不遲疑,將腦海中一些大膽假設提出,尋求答案。
“若我繼續扮作神選者,欺哄蕩魔天尊、慈父、縊王、審判星主等等神靈,能否破局?”
“不行,仙秦詭域已被擺上禁神餐桌,此邪神貪婪護食,不允許其他邪神窺視食物,縱是神選者的靈應也無法穿透封鎖,呼喚其他神靈降臨,哪怕愿意支付代價也做不到。”
“若我當場竊法囍王,假扮為他,能否擾亂禁神靈應,讓其陷入混亂,或是退回神域。”
“不行,囍王乃是去過禁神腹中的特殊神選者,已被打上了獨一無二的子嗣標記,道醫可竊神性炁息,無法竊標記。”
“萬變之主、熔爐之主、蟾神等神靈呢,若我愿意舍棄靈尊途徑,轉投祂們,能否呼喚一尊降臨,庇護于我?”
“這幾尊真神是否愿意庇佑我,乃是未知,大概率可以,至少萬變之主一定會答應,因為在這尊邪神的標準中,我這樣能騙祂一次的人類,簡直是萬中無一的神選者,祂如果知曉,必定會遣一尊分身來救我。”
“但仍舊是那個問題,我的靈應卻無法穿透封鎖,仍是無解。”
接連三次推演,李漁提出了自己如今擁有的所有倚仗。
無一例外,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盡管李漁此刻仍舊能維持絕對理智,但他也仿佛看見了,此乃死局。
腦海中,甚至已經預想到自己被吞吃的驚悚畫面。
“至于是生吃,還是做成菜肴?”
“嗯,對待達到標準的美味生物,禁神只會采取最樸素的進食方式:生吃。”
“難道真的生機全無?這對么?妖星令呢,任由高序列強者這么開掛作弊,其他令主還玩個……咦?”
驀地,李漁忽而想到了什么。
腦海中,又一個問題和推演展開:
“妖星令能否破開封鎖?若是我動用功勛點兌換溝通其他真神的手段,能否得逞?”
“能!對妖星令賜福加持的眾神名單內,有禁神之名,所以祂的封鎖對妖星令無效。”
“只是剩余功勛點,能否兌換此類手段,須回轉本體驗證。”
當肯定的答案浮現時。
李漁仿佛看到自己眼前,那嚴絲合縫的死局終于出現裂隙,一道生機輝芒照耀進來。
盡管這生機,這方法,哪怕成了。
代價也是巨大,讓李漁難以承受。
這意味著,他必須要舍棄靈尊途徑,選擇跟隨并忠誠于一尊“神靈”。
若是換個人,不會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
可從前世地球來的李漁,卻不習慣自己頭上蹲著一尊神。
當初他明明有不止一個選項,卻堅定選擇靈尊途徑修煉的原因之一,就是知曉此途徑的終點,是空缺的。
當然!
真到了生死時刻,這代價反而很輕微。
不過李漁并沒有立刻著急回去驗證,因為這一刻,他心底又有一道新的靈感生出。
驀地舍了囍王,轉身那真理之手,又直接探入仙秦之主體內。
也不需要四處掏摸,沒了大量神性污染進行干擾,加上這第十六顆真理泡泡的權能也更加強大。
李漁直接觸及神孽最核心處,那看不真切,但必定是仙秦玉璽的一團恐怖輝芒。
果然,答案顯現。
仙秦玉璽,無法被同化竊走。
李漁不覺意外,摸著玉璽便再次發問推演:
“若我在仙秦之主殞命那一刻,強行竊法,扮作仙秦之主,不,扮作仙秦神孽,能否讓仙秦玉璽誤認為我是主人,從而聽從號令,為我所有?并在那一刻讓妖星令認為我已經完成任務,送我離開?”
“不可,仙秦玉璽乃神物,已有一些智慧,難以被直接蒙蔽。”
“若再疊加真理泡泡進行同化和位格壓制呢?”當李漁驀地加碼后,推演難得浮現卡頓。
直至數個呼吸后,一個與先前都不同的答案浮現:
“有一定幾率可以做到!”
“但須卡在最關鍵之時,完美扮演仙秦神孽,連執念都必須一般無二,一旦有所錯漏,既可能被仙秦玉璽拒絕,也可能在獲得認主的瞬間被禁神所吞吃。”
瞬息,李漁眸中輝芒燦爛。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他這魂軀回轉本體。
盡管這一次的真理魂軀,沒能窺視來什么大秘密,或是弱點。
但在這最后關頭,還是讓他有了極其特殊的收獲。
破局之法!
而且,一來就是兩個。
重歸血肉之軀瞬息,李漁一邊不顧及自己血淚橫流,快要被污染瞎的雙眼,依舊死死盯著戰場變化,一邊則在心底呼喚妖星令道:
“妖星!”
“顯示在我功勛點可兌換范圍內,能讓我與萬變之主、熔爐之主、蟾神……等等神靈聯系上的手段。”
“已扣除兩百功勛點,僅有一物可兌換。”
“欺詐之書!”
“此物為邪神萬變之主特意放入妖星令中,等待有緣人兌換,既是書籍,也是契約,任何人只要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就默認成為萬變之主的信徒,并獲得一次向其留言許愿的機會。”
“特別提示:縱然是信徒,萬變之主也會故意扭曲你的愿望,對你進行折磨。”
“兌換此物須一萬功勛點。”
當這肯定答案同時也是生機,浮現出來時。
李漁眸中,卻無多少欣喜之色,只覺得有種宿命惡感。
難道兜兜轉轉他還是要去投靠萬變之主?
下一刻,他心底確定道:
“列入第二選擇!”
“若扮演失敗,實在走投無路,那就投靠萬變。”
念頭落下時,那第十六顆真理泡泡權能也已過去。
從絕對理智中掉出的李漁,心緒本該立刻劇烈起伏,生出強烈恐懼來。
畢竟,他很可能快死了。
或者很可能要徹底失去自由,淪為萬變之主的信徒以及玩物。
沒錯,萬變之主認為世間萬物,包括諸神以及自己的信徒在內,都是玩物。
不愿選玩物,就只能去搏第一選擇:扮演神孽,欺哄仙秦玉璽,偷雞離開。
只是這看似存在的生機,實則頗為渺茫。
畢竟他一個序列六,如何能完美扮演序列二,而且還是異化墮落版本的仙秦神孽?
但此刻,李漁心頭毫無懼念。
有的,赫然是一種興奮。
仿佛李漁已經被“萬福城”這邪孽之地給污染了,人也已經有些變態,越是絕境,越是興奮。
“這世界上,就算是盧生前輩在此,也做不到完美扮演仙秦神孽,盡管祂實際上是前輩們親手締造出來的作品,只是這作品成為神孽后,多了太多變化。”
“但我李漁可以!”
“也唯有我可以。”
李漁心底,一道道念頭,近乎是瘋魔般的篤定。
這一刻,他竟是再次進入了某種類似頓悟的狀態。
其身上“炁息”,漸漸變得虛無。
甚至,就是無。
此時若是盧生這些前輩們在此,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驚失色。
李漁身上變化,意味著他一瞬間就清空了體內所有的雜炁,即將以絕對完美狀態,進行竊法。
須知就算是勤修百年的“道醫”,也未必能做到。
李漁靠著肢解仙秦神孽,解析前輩們留下的作品,竟抵得上百年之功?
也就在他進入狀態時!
前方恐怖混亂的巢都戰場,同步進入了最后時刻。
戰爭中最先掉隊的,是被活陷阱捕捉的眾多神性雌獸所化的后宮諸妃,她們被禁神當做是甜點一般,一頭一頭,快速吞沒。
緊接著,輪到那已成光禿禿腐爛肉山的仙秦之主。
不論祂召喚來多少兵馬,兇星輝芒多么劇烈,都很快被那晦暗炁海和無邊水汽所吞噬。
而那一股股深灰色的,充斥著無窮惡意的液體,裹挾著晦暗水霧,如同潮汐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沖刷著祂。
這一幕看起來,似乎是雙方勢均力敵。
實際上,李漁卻知:
“禁神在‘吞吃’仙秦神孽,一次沖刷,便是一口,他的神孽軀殼在縮小。”
“可以一次性吞了他,卻故意不這么做。”
“因為仙秦神孽過于美味,所以才仔細品嘗么?”
“這么說的話,對我也會是這個態度。”
“我若扮演強奪玉璽失敗,那就只能去魅惑禁神了,讓祂動作慢些,好讓我從容聯系萬變之主來這里搶人。”
當這些念頭落下時,李漁驀地動了。
時機,那唯一的時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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