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抓我壯丁,想讓我過境大雪山時盡量多掃除一些禁詭,給這些野民一些喘息空間,就是為了讓這全新的詭佛途徑繼續醞釀?”
“所以,這途徑的終點,也是佛祖?”
“佛祖也打算玩惡分身那一套了?”
李漁倚仗著佛祖無法窺他心念,膽大包天直接腹誹。
可沒想到的是,佛祖雖然無法窺視,卻會預判。
仿佛早就知曉他會有什么想法,又一道靈應隔著重重世界,落入他腦海之中。
這回,頗為簡單粗暴。
在送來不小秘辛的同時,也直接給李漁挑明了報酬為何。
“真神傳法醞釀途徑序列,本就要因材施教。”
“野民心智未開,生于惡地,正統佛法無法得到有效傳播,改換形式融入也是一種救贖之道。”
“另外這詭佛途徑乃是被萬變之主催化而誕生,是真正的惡種,如果不加以干涉,任由該途徑按照萬變之主安排的命運走下去,未來將對佛祖以及整個佛教都產生不可預料的負面影響。”
“如今已到了關鍵時刻,詭佛途徑已衍生出序列八奉詭人、序列七納詭僧、序列六牧詭者……下一個序列五即將誕生,只是方向未定。”
“若正常衍生,將偏向于佛門,雖然修行方式和手段會驚悚恐怖,但最終會漸漸走向慈悲。”
“可若是殘酷的生存壓力不斷加劇,很可能會走向反方向,最終生出一條比墮落佛教要可怕太多的新佛修途徑。”
“屆時,將有幾率感染三大禁地內所有的野民部落,釀出史無前例的佛災來。”
李漁僅僅只是感悟到這里,眸中訝色已是遮掩不住。
眼膜處,真理泡泡不斷閃爍著。
顯然,這秘辛已經被泡泡所認可,且判定等級不低。
李漁也沒想到,看似平常的一幕畫面,竟然牽涉出了這么大的秘事。
野民的生存壓力有多殘酷,人盡皆知。
畢竟他們的棲息地,是三大禁地。
被“禁詭”屠殺,在萬福城內時了不得的大事。
可在至少有著數千萬個體的野民群體中,卻實在算不得多稀奇。
野民雖然沒什么智慧,茹毛飲血荒蠻無比,但體魄強大,生命力極其頑強,熱衷于生育,嬰兒存活率很高。
哪怕三處禁地內都有著無窮兇險,野民的數量也依舊在壯大著。
簡直如草如韭,怎么割也割不完。
不過現在看起來,一場“恐怖佛災”似乎在野民群體中醞釀著。
“所以,其實我是卷入了兩尊真神之間的隔空斗法了,萬變之主老早之前就算計佛祖……因為距離太遠,加上失了先手,佛祖也奈何不得。”
“直到我這個意外之人出現,佛祖看到了機會,隔空雇傭我來影響某種被安排好的未來?”
“解除這里的生存壓力,讓野民們衍生出一條偏向于佛門的途徑序列。”
“這要我如何做?”
“我前往萬福交界地是為了躲避萬變之主,人還沒到呢,路上順手再次破壞萬變之主的算計?”
“一旦被其順藤摸瓜找上門,我還躲避什么?取死之道?”
這些念頭生出,李漁當即就打算拒絕佛祖。
拒絕一位仁慈真神,不會有什么報應。
可反過來被“萬變”盯上,那是必死無疑,所以此刻李漁絲毫心理負擔都沒有。
然而,佛祖再次預判了他的想法。
靈應的后半段浮現,讓他立刻熄滅了拒絕念頭。
“因詭佛途徑序列仍在醞釀,相關存在不管是修行者,還是與佛門相關的禁詭,戰力都有著上限,恰好也大概是我如今戰力的極限。”
“只要我出手幫忙,佛祖會替我遮掩消除一切痕跡,不讓我被‘萬變之主’發覺。”
“而事后的報酬,是金蟬蛻。”
“十枚金蟬蛻!”
當李漁讀取出這些時,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眸中,似在放光。
渴望之色,根本無法掩飾。
毫不夸張的說,這是巨額報酬。
李漁此刻感覺自己又遇上了一個新的“榜一大哥”,比蟾神還要大方得多。
金蟬蛻,實際上是比阿伽陀藥還要珍貴稀罕的長生不死藥,頂格中的頂格。
與前世地球的神話類似,但有一些區別。
在此界,佛祖麾下有一群特殊眷族喚作“金蟬子”,它們完美擁有佛祖神性中“長生不死”的特性,每隔千年蛻殼一次,蛻下來的空殼也擁有同樣效果。
只是服用后,能增加多少壽命,則視服用者的不同而不同。
但再差,也有著遠超其他不死藥的下限。
而長生道人這個序列,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級別的不死藥。
“我雖然是頂格晉升長生道人,但是在短時間內,也只能全力加持出一門強橫神通來。”
“可如果我擁有十枚金蟬蛻,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嗑藥加點,短時間內能加持出多少神通,連我一時之間也無法預估。”
“最重要的是,完成此任務之后,還有一個隱藏報酬。”
“佛祖的好感!”
“或者說,一樁因果。”
“讓一尊強大無比的真神欠下我的人情,干不干?”
李漁一邊瘋狂權衡利弊,一邊則是動用長生道人的神通手段,進行著靈感預知。
這序列,雖然無法看透未來。
但隱隱感知,卻還是能做到的。而反饋,是好的。
但李漁依舊沒有立刻動手,小心謹慎已是刻入骨髓,也深知報酬與風險永遠相伴。
咬了咬牙,他驀地又取出蟾神金幣。
旋即,用掉了此物。
先前他一直不舍得使用這寶物,是因為金幣乃是他和蟾神之間唯一的信物,關鍵時刻搖人用的。
不過現在已經有了“契約交易”、“霉運金錢”作為替代,這件可以看透未來運勢的寶物,也就到了消耗之時。
下一刻!
被捏碎的金幣,驀地化作一道道金光,鉆入李漁眸中。
一雙金瞳誕生的同時,李漁也看見了自己未來的“運勢”。
金幣不能預言,卻能告訴李漁,他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運勢如何。
運勢好,證明佛祖沒吹牛逼。
祂的確有本事,遮掩消除掉李漁的痕跡,讓萬變之處吃個啞巴虧。
也不知李漁究竟看到了什么,面上興奮之色涌動,最后一絲猶豫隨之消失。
而后,他動了。
同一時刻,那碉房寺廟之前,第二波恐怖禁詭已突破防線,踏入寺廟,將要把那群老弱婦孺以及僅剩的幾個野民僧一起吃掉。
為首的蒼老野民僧,發出一聲嘆息,旋即便起身迎向諸禁詭。
行走之間,他的一張臉也變得扭曲,體內佛光涌動,但釋放出來的卻是讓人靈魂震顫、驚悚失控的炁息。
直至下一刻!
大量禁詭后方,一道聲音傳來。
“阿彌陀佛!”
“吾奉佛祖之命而來,所過處,諸邪退避。”
“否則,皆死。”
李漁口中吐出的是佛音,但響徹的,卻是審判之音。
強行遏制禁詭動作的同時,也將所有仇恨都拉到了自己身上。
緊跟著,一場混戰開始了。
趁著是偷襲,李漁第一波便用審判、蕩魔、縊王、慈父等神選者手段,解決了至少三分之一的禁詭。
盡管他還未能加持出任何一門超越極限的強大神通,但不代表他沒有戰斗能力,只是每一種,都比原版要差一些就是了。
但沒關系,李漁用數量彌補質量。
而事實證明!
禁詭雖然是無解的規則生物,但并非殺不死。
比如那最兇的種類六乳羅剎,先被李漁吊起來,而后用疫毒腐蝕,用劍芒活剮成一片片,再被審判之音碾磨干凈。
付出中毒代價,他殺死了一頭六乳羅剎。
然后,他就被集火了。
那散發著非人輝芒的長生之軀,直接被各種規則之力撕碎。
落在寺廟內一眾野民、野民僧眼中,就是這位從天而降的“佛子”被分尸了。
就在他們又陷入絕望之時,佛子復活了。
那如琉璃般,散發著圣潔輝芒的血與肉,頃刻間全部活過來,并分裂出一個又一個新的佛子。
再次廝殺,再次被全部撕碎。
下一刻,更多佛子復活。
這一幕其實很驚悚。
李漁自己瞧不見,其實他死亡、被撕碎、復活的過程,也頗為扭曲恐怖。
在外人看來,他其實也是一頭怎么殺也殺不死的“禁詭”,正與其他禁詭火拼著。
就在這詭異的廝殺中,數量可怕的禁詭正被一點一點消磨光。
伴隨著“噗通”一聲,第一個野民跪下了。
而后,是所有野民,也包括了那些野民僧。
他們的智慧與見識都不高!
所以只相信眼前,以及直覺,而不會有什么懷疑。
好似完全不知道李漁用的手段,根本沒有一門,與佛有關。
但卻認為:這就是佛祖派遣下來拯救他們的佛子。
他們日以繼夜的虔誠頌念,終于得到了回應。
這種“虔誠信仰”,在李漁使用無賴耗命法,解決掉所有禁詭之后,達到了巔峰。
在那蒼老野民僧帶領下,一群野民在那廟中癲狂亂叫著。
如果是先前,李漁完全聽不懂,畢竟是野民語言。
但現在有佛祖靈應加持,模糊間聽懂了。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李漁發現,隨著這些野民的呼喚,茫茫黑夜中,一絲一縷肉眼難見的金光生出,彌漫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一瞬間,李漁感受到了一種玄妙聯系。
似乎,他也開始融入,甚至是得到腳下這片不知多少萬年凍土惡地的認可。
“我成佛了?”
“這就是佛祖有把握消除遮掩掉我的痕跡的原因?”
心底有所明悟的同時,李漁再不耽擱。
時辰緊張,他連與這些野民打招呼的空檔都沒有。
身軀晃了晃,消失在了碉房寺廟前。
他再出現之時,已是一個新的部落,新的寺廟,一場全新的血腥、扭曲殺戮,開始上演。
漸漸的,這黑暗大雪山中,一個新的神話傳說開始醞釀興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