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說話時，身旁其他的工人，巡邏員等等，都變成了一頭頭血肉模糊的詭物，正對著他友善的笑著。
而腦海中，則有一道恐怖的嘶吼不斷在響徹。
“所以真實應該是：這些工人巡邏員們都是正常的人類，沒有對我友善的笑，而是都在恐懼我，厭惡我。”
“腦海中的嘶吼，是伊歌姐姐正在溫柔呼喚我醒來。”
“不！”
“也可能是我已經闖入了關押詭物的車廂，這些都是真的。”
“嘶吼聲，可能是左慈傀在詢問我發生了何事？”
“哪些是真的？”
李漁滿臉的迷惘，此刻他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與無力。
須知不久前，他才在那絕望死星內，完成了一次非同一般的大反殺。
已經奪舍了一整艘使徒母艦的商殃也照樣被自己陰死。
背景來歷強大如左慈傀，也被他耍弄。
可現在，他卻如一只誤入迷宮的無頭蒼蠅般，無助之極。
由于李漁的特殊！
就算煉化渦神神性的過程中，有榜一大姐伊歌全力相助，還有真理魂軀作為最后一道防線。
他面臨的困境，還是比那些被他“禍害”的工友們要恐怖百倍，千倍。
尤其接下來！
李漁不止要區分幻象與真實。
更要防止因為分不清，而捅出大簍子，或是將自己的秘密泄給左慈傀。
“弟弟，好弟弟，快醒過來，我是伊歌。”
“沒事了，姐姐我已經幫你消弭了所有污染與副作用，接下來你只需要繼續裝瘋賣傻，騙過所有人就好。”
“滋啦滋啦……主人，我是紅豆，渦神神性無法影響機械造物，我正在通過血肉電臺的電磁波和你交流。”
“紅豆來指引你，哪些是真實，哪些是幻象。”
“李漁兄弟你不愧是禍星令主，走到哪里，都能釀出一些災禍來。”
“不過這種低烈度的污染應當影響不了你吧，所以這瘋子表現，是你扮演的咯，演技當真不俗。”
“這尊喚作迷惘天尊的邪神，左某倒是第一次聽聞。”
“勞煩李兄弟你說說，此途徑的序列八的那秘藥配方，是否為真？”
以上種種動靜，和對話。
李漁，全部置之不理。
是真是假！
他也分不清。
萬一他理會了，然后無意間把自己秘密全說了。
結果“伊歌”是左慈傀，或者“紅豆”是左慈傀，又或者“左慈傀”真是左慈傀……不論哪一種，結局都不妙。
索性，全都不理。
如何應付這驚悚場面？
李漁其實早有預案。
除了以不變應萬變之外，沒別的好辦法，放任自流罷了。
他有伊歌，以及真理魂軀作為最后的防線，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心魂崩潰。
最嚴重的后果，也就是無法消化超限的這部分渦神神性，然后底限又被魂軀守住，軀體則變異成渦神子嗣，和伊歌當真姐弟去，也不妨礙李漁繼續沖擊序列四。
不過更可能的結局，是他丟一番大臉，成功煉化，再度蛻變。
而丟臉什么的！
他李漁，根本不在意，尤其他現在根本不是李漁，而是一個路人甲。
唯一可能存在的“見證者”是左慈傀，他也只會夸贊李漁演技了得，沉浸于人設。
該結局，果然在數個時辰之后成為現實。
底層車廂，空曠大廳。
李漁再度清醒過來，環視周遭，立時就看見自己，以及其他幾十個工友，渾身上下都是腥臭不堪，滿是污穢，聚集在一起，正被指指點點圍觀著。
此時每一人，包括李漁在內，都再也感受不到那種“真實與幻象混淆”帶來的可怕痛苦。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收獲。
“我成了么？失敗了，不過好像身體出現了一些變異，我感覺自己很難被殺死了。”
“哈哈哈……我感覺到了，雖然也沒晉升，但我已經擁有了超凡之力。”
“我的氣力，漲了足足一倍多。”
“嘿嘿，我也感受到了，身體一些器官變異了，不再是凡人一個。”
聽著這些工人的話，李漁絲毫不覺意外。
這本就是他給的補償！
這數十人作為他的掩護，被他所禍害，平白無故要被折磨一整天，給一些超凡力量非常合理。
同時圍觀他們發瘋一天的一眾工人和巡邏員們，紛紛也都是明悟過來：無一人成功。
頓時，失望與慶幸一起生出。
正是工友死與不死都沒關系，千萬不能拋下我們自己晉升超凡。
而且還是這么詭異又可怕的神秘途徑。
更關鍵的是，這一份機緣，昨夜大家都有份。
只是大多數因為害怕，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敢情你們發瘋了一整天，結果沒有一個晉升到那所謂的迷惘途徑序列八瘋人？”
“所以，是都被耍了，還是說你們的天賦資質都不夠，全部晉升失敗。”
“還用說么？是因為這些家伙都還不夠瘋，畢竟他們每一人醒來之后雖然都瘋了，但沒有一個人是真的挖出了自己的腦子，而是幻想挖了，空捧著雙手到處發癲。”
“這位兄弟呢，我看你顱腦處確實有傷，也在腐爛肉山里打滾，還毆打了一個無辜工友取走了嘔吐物，又吃了一堆劇毒蘑菇，說自己看見了無數彩虹小人在跳舞……流程都對了，最終沒能搓出那悟道丹么？”
“對啊，那兄弟看起來變異最多，似乎是已經是超凡人士了。”
忽然，李漁感受到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頭頓時一驚！
沒錯，他成功消化了伊歌給的那部分超限神性。
本就超凡脫俗的“長生之軀”，如今更再度蛻變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分裂！
魅惑！
不死！
等等特性，再度蛻變上漲，且完全掌控。
只一瞬間他就想到了諸多妙用。
如今的李漁，雖然外在形態依舊是人類，沒有被同化為渦神子嗣。
但在血脈本質上，說他已經是伊歌親弟弟都沒問題。
魅惑力之高，甚至已經突破了左慈傀給的閑人衣，突破了無法被任何人注意的路人甲這個人設，讓李漁為人所知，所注目。
須知那閑人皮囊是配合城主府至寶紅塵之書一塊起效的。
能被突破，可以想見此時李漁體內蛻變有多深。
被其他人注意到的一瞬間，李漁連忙收斂所有特性，再度回歸路人甲。
旋即舉起自己的手，動念讓其化作一截長著眼睛和嘴巴的鋒銳觸手，開口道：
“我這頭顱是撞傷的，我也沒有真的挖出腦子來。”
“流程我對了不少，所以我也獲得了一部分超凡之力，我這手，變異了。”
李漁剛說完。
替他，或者說，替所有人佐證的話接連響起。
畢竟當時是所有人一起醒來的。
誰挖沒挖自己的腦子，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更別說，車廂內本就有大量監控攝像頭的存在，鐵證如山。
在經歷一番檢查之后，很快上層車廂派下來的監視者們，給此次突發的事件定了性。
并寫好了報告，往上通傳。
“列車底層鏟煤車廂，遭遇未知神性實體過境，給予了一次機緣。”
“據數百位受害者回憶，該神性實體名為迷惘天尊，入夢一眾工人，賜予己身衍化途徑之序列八瘋人，并有詳細秘藥配方如下……。”
“次日醒來后，有數十人選擇相信，并果然陷入瘋癲狀態，無法區分真實與幻象，試圖配齊秘藥。”
“雖然最終都獲得了一些力量，但監控顯示所有人都沒能達成藥方的第一味藥引，所以無人成功。”
“暫無法判斷該神性實體是否為真。”
“無法判定秘藥配方是否為真。”
這報告，在往上層層通傳時。
已消化完全的李漁，也正在和自己的榜一大姐伊歌溝通。
只是一日未見，本就對他很特殊的伊歌，竟開始顯得有些詭異的癡纏。
說出來的話，很不對勁。
“弟弟，你好香啊。”
“以前你就很香，現在你更香了。”
“雖然現在從血脈親緣上來說，你已經算是我的親弟弟了，但我還是想……。”
伴隨著這一句句話。
李漁體內，頓時多出了一些不可言說的，異樣的感受。
因為他體內的渦神神性源頭，是伊歌共享過來的。
所以二人，達成了共感。
當然，這種共感的開關，二人都可以自由關閉。
原先的伊歌，都是選擇關閉的。
但現在的她很不對勁，她沒關。
“糟糕！”
“情懷榜一大姐對我的感情，變質了。”
“是因為同源的神性濃度過載太多，魅惑屬性點一次性加了太多，所以才反過來對她造成了影響。”
“尤其在過去的一天時間內，她的意志始終在我體內，替我梳理渦神神性，不至于狂暴到失控，以至于她承受了太多污染和代價，才會進入異常狀態。”
李漁心底推演出原因后，更不好選擇在這個時候，強制關閉共感了。
只得一邊任由那些異樣感受肆虐，一邊轉移話題詢問這一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被幻象折磨驅使，干了什么。
答案很快過來！
諸如扒拉腐爛血肉、搜集嘔吐物、吃劇毒菌子等等，他全都干了。
但找他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伊歌。
印象中的紅豆，和左慈傀，都是幻象。
這回答，頓時讓李漁心頭一松。
顯然，他運氣不錯。
左慈傀在沒借口降臨的情況下，一整天都沒過來。
而底層工人被蠱惑而發瘋……這種事件，一時半會也無法傳到完全算是大人物的左慈傀案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