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青牛妖
“你們兩個跟我走吧。”
拿到阿牛和蒲草的身契后，花長曦不想繼續留在河邊，被人當猴子看，示意阿牛和蒲草跟上，轉身就要走。
蒲草已經幫阿牛解開了身上的繩子，聽到花長曦叫他們走，忍不住問道：“娘子，那頭魚你不要了？”
花長曦詫異的看了一眼蒲草，這人角色轉換得好絲滑，沒有任何難為情，此刻儼然一副為自家打算的忠仆姿態了。
蒲草見花長曦看著自己，覺得新主子年紀小，可能對生計不怎么了解，便上前小聲解釋道：“那魚起碼好幾千斤呢，能賣好多銀錢呢。”
毛勇和東赤村的好些人，對河里的大魚都垂涎得很。
按照以往經驗，兇獸可是大補啊，武者吃了，能激發潛能，普通人吃了也能強身健體。
原以為花長曦不要，他們怎么都能分到一些，沒想到蒲草會跳出來搗亂。
花長曦笑看著蒲草：“那魚太大，我們也拿不走，你說怎么辦？”
蒲草繼續小聲道：“村里有好些人都在練武，他們肯定想要，就是藥莊的人，估計也想要，可以賣給他們。”
花長曦看著她：“這事你去辦吧。”
蒲草沒想到花長曦會讓她出面，頓了一下，就果斷去找毛勇了。
她先前看到了，主子是毛勇叫來的，沒有毛勇，主子不會過來，那她和阿牛今天就沒命了，這人情得還。
看到蒲草找毛勇商量賣魚的事，東赤村的人坐不住了。
“這河是我們東赤村的，河里的東西也是東赤村的。”
蒲草冷眼看過去：“大魚是我家娘子打的，朝廷早就有了規定，兇獸誰殺的歸誰，而且誰敢肯定這大魚是東赤村河段的，我還說它是從別處游來的呢。”
毛勇是個心里有盤算的，知道蒲草對東赤村的人有恨，不想將大魚賣給要殺她的人，可她是要跟著花長曦走的，而他卻還要留在藥莊，還要繼續和這邊的村民打交道，便笑道：
“這魚太大了，莊子里也吃不完，不如我和村里一人一半，如何？”
蒲草回頭看了一眼花長曦，見她沒說話，還有個婆母在東赤村的她也沒想做絕，同意了：“普通的魚一斤五文，這大魚一斤.二十文。”
東赤村的人覺得賣貴了，但毛勇卻不在乎這點銀錢：“好，就二十文一斤。”
蒲草確定了價格，可之后怎么稱重卻難到了她，不由朝著花長曦看去。
花長曦：“就按5000斤算吧。”
一頭近十米長的大魚肯定不止5000斤，蒲草雖覺得花長曦算少了，但也不會當眾和主子對著干，當即道：“5000斤，二十文一斤，你們各出五十兩吧。”
有東赤村的人喊道：“那你們得把大魚撈上岸。”
毛勇也覺得撈魚是個重活，就沒說話。
蒲草看向花長曦，花長曦沒說什么，腳步輕點，踩著河面奔向河中，到了大魚漂浮的地方，一腳踢過去，直接將大魚踢上了岸。
大魚落地，并沒有多重的聲音，一頭沒有魚頭的巨魚就這么好生生的擺在了眾人面前。
毛勇和東赤村的幾個武者眼皮跳了跳，這力道的控制.絕對的高手啊。
毛勇二話沒說，掏出五十兩銀子遞給了蒲草。
蒲草接過銀子，看向東赤村的人：“你們趕緊的，我家娘子可沒時間在這里陪你們耗著。”
東赤村的人想故意拖延：“取銀子需要花時間呢，等等怎么了。”
花長曦開口了：“我只等一刻鐘，過了這時間，我就將魚踢碎，算是給這邊的地施肥了。”
聽到這話，東赤村的人才不敢磨嘰了，一個族老找上毛勇，問他借了五十兩銀子給了蒲草。
見蒲草收了銀子，花長曦便不想繼續呆在這里了：“走了。”
蒲草扶住阿牛，快步跟上。
看著揚長而去的三人，除去面色陰沉的李族長，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大魚上頭。
“娘子，這是賣魚的一百兩銀子。”
走上官道后，蒲草立馬將銀子給了花長曦。
花長曦看了她一眼，接過了銀子，見她和阿牛因身上衣物濕透，而凍得面色發紫，掏出兩塊火靈石讓他們裝在兜里。
蒲草和阿牛不知道火靈石是什么，但都聽話的照做了。
很快，兩人面上就露出了驚奇之色，兜里的紅石頭就像一個溫熱的火源，讓他們的身體變得暖和了起來，衣服也在慢慢變干。
“你們兩個日后有什么打算？”花長曦突然出聲。
聽到這話，蒲草和阿牛都愣住了，他們不是被賣了嗎，當然是跟著主子了。
阿牛是個老實的，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蒲草卻是個反應快的：“娘子，我們是你的奴仆，日后當然是跟著你了，你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花長曦轉頭看向兩人：“剛剛要你們的身契，是因為形勢所逼，你們繼續留在東赤村，估計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不需要奴仆，但我需要雇人給我做事。”
“你們若是有其他去處，可以自行離去，若是沒有，也可以跟著我。”
阿牛聽后有些無措，看著蒲草，等著她做決定。
蒲草神情很是驚訝，看著花長曦的眼神帶著探究，似乎想知道她說這話是不是出于真心，雖然心里千回百轉，但面上卻立馬表起了衷心：
“娘子，我和阿牛都沒有去處，想要跟著你。”
她知道，經過這次沉河的事后，她和阿牛都無路可退了，這位小娘子能出手救下他們，說明是心善的。
剛剛那番話，不管是真是假，或是試探，他們都別無選擇，如今只能跟著她走了。
花長曦看著兩人，笑道：“我雇人的標準是很高的，就姑且讓你們試一試吧。”
從和于公公、祿公公的合作，以及和游老四人的合作中，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一開始就開誠布公的表露自己意愿，未必能達成目的，別人說不定還會以此相要挾，讓她陷于被動之中。
阿牛力氣大，為人也老實；這個蒲草，性子潑辣，會來事，在決定救下他們時，她就已經打算好了讓兩人去幫她看鋪子。
但她吸取了以前的經驗，不能一上來就讓他們覺得非他們不可，她不想去試驗人性，更不想再陷入被動之中了。
日后行事，她要換種方式方法。
蒲草和阿牛立馬嚴肅的表示：“娘子，我們一定會好好做事的。”
花長曦見著兩人一臉鄭重，心下滿意：“日后你們叫我長曦吧。”
阿牛還有些開不了口，蒲草已經開喊了：“好的，長曦。”
花長曦笑看了蒲草一眼，別說，這人的性子真的很對她的胃口。
在走到一個岔路口時，旁邊的山林里突然沖出一群牛群。
牛群很有秩序，沒有橫沖直撞，而是停在了路口。
“小青！”
阿牛看見牛群，也不靦腆沉默了，飛快的跑向牛群，抱著頭牛的腦袋，來了一個擁抱和貼貼。
蒲草擔心花長曦不喜阿牛這樣，連忙解釋道：“阿牛五歲的時候，因為餓狠了進山找吃的，差點被一頭狼給咬死，是那頭青牛救了他。”
“后來，阿牛只要吃不上飯，都會去山林里找青牛，青牛會帶著他去找果子吃。”
“對于阿牛來說，青牛就像是他的親人。”
花長曦看著青牛那靈性十足的眼睛，有些詫異，她能大概的感應到青牛體內的靈氣多寡。
這是一頭氣海境妖獸！
蒲草打量花長曦的臉色，見她沒露出嫌棄之色，暗自松了口氣。
這時，和青牛磨蹭了一會兒的阿牛回來了，面色有些扭捏，似乎想對花長曦說什么話。
花長曦見他這樣，主動問道：“阿牛，你想和我說什么？”
阿牛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指了指青牛，對著花長曦道：“我想帶著小青一塊走。”
花長曦不解：“為什么非得帶上青牛？相較于人類居住的城市，山林顯然要更適合青牛生存呀？”
阿牛有些著急：“小青想跟著我。”
花長曦挑眉：“青牛想跟著你？怎么，你還能懂牛的心思不成？”
一直不敢直視花長曦的阿牛，這次沒再躲閃，認真的看著她：“我能聽到小青的心聲。”
聽到這話，花長曦來了興致，看向青牛，朝著青牛招了招手：“過來。”
青牛似乎能聽懂花長曦的話，轉頭和身后的牛群‘哞哞’了幾聲，就邁步走過來了。
花長曦看著青牛：“你這頭牛，聽得懂人話？”
青牛點了點頭。
花長曦：“為何非得跟著阿牛？”
青牛看了看阿牛，又看了看花長曦，突然開口了：“我和阿牛簽訂了靈寵契約，我是要跟著他的。”
青牛開口說話，嚇得蒲草面色大變，要不是身旁站著花長曦和阿牛，她都想要轉身逃跑了。
花長曦也有些意外，這還是她見到的第一頭開口說話的妖獸：“化嬰境的妖獸才能煉化橫骨，口吐人言，你還沒到化嬰境吧。”
青牛搖頭：“我才氣海境，是阿牛，阿牛在山中采了一枚靈果給我吃，吃了后我就能開口說話了。”
花長曦看了看瘦弱的阿牛，繼續問道：“你為何會和阿牛簽訂契約？”
青牛：“阿牛身上有我很喜歡的氣息，有次他受傷，我們不小心就結了契。”
花長曦：“你既是阿牛的靈寵，那剛剛他遇到危險，你為何不去救他？”
青牛：“我被山里的一頭狼妖給攔住了。”說著，抬起了左前蹄，將被狼妖留下的抓痕露出了出來。
看到青牛受傷，阿牛頓時心疼了：“痛不痛？這么重的傷勢，得敷草藥才行。”
花長曦聽著阿牛的話，有些無語：“它是妖獸，有靈氣的滋養，幾道抓痕很快就會愈合的。”
青牛用頭碰了碰阿牛，示意他稍安勿躁：“仙子，你同意我跟著阿牛了嗎？”
花長曦垂眸沉思了起來，一頭會說人話的氣海境妖獸，倒也有些用處：“人族聚居地可不比山林，去了城里，你是不能傷人的。”
青牛：“那人傷害我怎么辦？”
花長曦：“這得看什么傷害，如果有人危及你的小命，你可以還手，可若是人抽你幾鞭子，你就傷人，這是不行的。”
青牛沉默了一會兒：“我能做到不隨便亂傷人的。”
花長曦看了一眼旁邊面色慘白的蒲草：“不僅不能傷人，而且還不能讓人知道你是妖獸。”
青牛點著頭：“我和阿牛心意相通，我不用開口，他也能知道我的想法，今天要不是見了仙子，我是不會開口說話。”
花長曦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修士？”
青牛：“仙子身上有讓我害怕的氣息。”
花長曦：“什么氣息？”
青牛搖頭：“說不上來，反正今天要不是有阿牛在，我是肯定不敢接近仙子的。”
花長曦：“不是因為我的修為比你高？”
青牛再次搖頭：“我感覺不到仙子身上有任何靈氣波動，若沒有那股讓我畏懼的氣息，在我眼里，你其實和凡人沒什么區別。”
花長曦真的意外了：“在你眼里，我和凡人沒什么區別？”
青牛點頭。
花長曦感覺到了異樣，修士和妖獸，其實都可以看做是靈氣團，靈氣團和靈氣團照面，是可以彼此感應到的。
她的修為在青牛之上，青牛可能探不出她的實力，但應該能感知到她是修士。
當然，修士也有手段讓人感知不到自己的實力，那就是使用斂息術，或使用斂息符之類的。
可問題是，這些手段她都沒用啊。
難道她修煉的功法還能自動斂息不成？
花長曦有些困惑，將這個問題記在了心里，沒再詢問其他：“我正愁帶著他們兩個回京麻煩呢，現在就由你馱著他們趕路吧。”
見花長曦同意自己跟著阿牛了，青牛很高興，兩只前蹄立馬跪了下來，讓阿牛和蒲草坐上自己的背。
蒲草還沉浸在世界觀崩塌之中，有些畏懼這頭會說話的牛，沒敢動。
阿牛見了，安慰道：“蒲草姐，你別怕，小青可溫順了，不會傷害你的。”
蒲草看了看阿牛，又看了看花長曦，在阿牛的攙扶下，硬著頭皮坐上了青牛的背上。
花長曦看著阿牛單手就將蒲草扶上了青牛后背，突然問道：“阿牛，我看你力氣挺大的，村里那些人抓你，你為何不反抗？”
阿牛有些無措，垂頭沒說話。
蒲草見了，幫忙回道：“阿牛小時候的力氣就很大，一開始被欺負的時候，他是會還手的。”
“可是后來他傷了族長的兒子，族長就給村里下了死命令，只要阿牛打人，就不許人接濟他，也不許人雇他干活。”
“打人就沒飯吃，久而久之，阿牛就養成了打不還手的習慣了。”
花長曦聽后，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阿牛：“跟我做事，第一個要求就是，被人欺負了必須狠狠還回去，如果你連為自己出頭都不敢，又哪來的動力幫別人解決問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