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氏的氣急敗壞不同,唐陌是越說話越松弛。
“舅母這話我倒是不理解了,怎么給兩位妹妹準備豐厚的嫁妝就成了抹黑了?”
只見他嘖嘖兩聲,“該不會壓根兒就不想準備吧,舅母也忒偏心了些。”
“住口住口你住口。”
張氏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覺得唐陌簡直就是她的克星,“你聽不見,我說衛家和你無關,你休要多管閑事。”
唐陌一臉委屈,“舅母方才以長輩的身份教訓我們夫妻,怎么現在就沒關系了?”
緊跟著就說出了掐住張氏咽喉的話來,“舅母當真是讓人心寒啊,我還想著大哥這兩個月不都不方便出門,我這個做兄弟應該幫著分憂。”
“我認識的世家公子也不少,恰好兩位表妹又到了說親的年紀,也可以引薦一些給舅母相看,都是一家人,舅母的事就是我的事,可舅母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這是幫還是不幫?”
說著就開始掰手指,“溫親王的孫子剛死了媳婦,豫郡王妃正在給他兒子找貴妾,順侯爺的兒子正當年,這家好啊,雖然后院鶯鶯燕燕的不少,但順侯府有權又有錢...”
“閉嘴,我讓你閉嘴。“
衛湘和衛情都被嚇傻了,眼前蓄淚,在她們的印象中唐陌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她們母親每每說起此人都一臉不屑,還說和他交往的也是些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果真是如此,聽聽看說的都是什么人?
“母親。”
張氏也嚇到了,真的有點怕唐陌亂來,好歹毒的狗崽子!
“衛家如何用不著你操心,讓我發現你出去亂說話,小心我要你好看。”
唐陌一臉遺憾,“既然舅母要強行和我們劃清界限,我雖是傷心難過也只能認了,還說讓我媳婦到舅母跟前聽聽教導,現在也是不行了,畢竟我媳婦不僅是侯府的二少夫人,還和舅母沒關系了,不合適。”
說著還看向辛安,“你啊,沒福氣。”
辛安忍住笑意,同樣一臉遺憾,“我年輕不懂事,那么多嫁妝在我手里都不曉得要怎么辦,還想著問一問舅母。”
唐陌道:“沒聽說嗎,舅母不想和我們有關系,又怎么可能幫你安置嫁妝,用什么身份來插手你的嫁妝,要是插手外面的人不得戳舅母的脊梁骨?”
“說衛家的舅母越過了侯府的主母和王家的舅母,跑來指點你的嫁妝,這話多難聽,不要為難舅母。”
辛安還是一臉為難,“可是我真的想請教舅母,我怕我爹有什么深意我理會不到,舅母肯定能理會我爹怎么想的。”
“可是舅母都沒見過我爹,怎么知道的呢?”
唐陌一副‘你這個小傻瓜真的好傻’的表情,很是寵溺的刮了下她鼻子,“這個我們不好問舅母的。”
“不過舅母是大哥的舅母,大哥是世子,以后我們都要看大哥臉色吃飯,舅母看不上我們是正常的,你要真的想請教,我就去王家請舅母來,那是我們親舅母,肯定不會不管你。”
辛安笑著點了頭,“我都聽你的。”
“那我們回了,不打擾舅母。”
兩人一唱一和,張氏胸口劇烈起伏,氣的眼圈都紅了,剛張嘴就被衛湘衛情姐妹倆給拉住了,“母親別說了。”
說不過的。
姐妹倆很不贊成她們母親多管閑事,侯府的主母早就不是她們的姑姑了,該要認清現實,偏她們母親不服氣。
現在好了,得罪了這個魔王,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報復。
“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方才那個混賬如此擠兌你們母親,你們就不能說兩句話?”
衛湘紅著眼圈,“怎么說,惹急了他,他出去亂說怎么辦?”
衛情也點頭附和,“沒聽說他說的那些話?萬一他真的出門胡言亂語,女兒就不活了。”
張氏都快被氣死了,自從衛良才升官后她就沒再受過氣,何況這是這樣的氣,扭頭惡狠狠的看著唐陌夫妻離開的方向,給她等著!
回了秋實院唐陌就發了脾氣,將張氏狠狠地罵了一通,“你抽空將今晚的事說給母親聽,也好叫母親知道,我看那個瘋婆子瘋的厲害,不會消停的。”
辛安遞給他一杯熱水,“她本來腦子就不好使,還有唐榮在背后蠱惑她,可不就瘋了?”
“心里還不知道多不服氣,可能在夢里都在罵唐榮的生母,要不是死的太早,衛家在侯府還不得作威作福?”
唐陌說小時候就覺得張氏很讓人討厭,沒想到年紀越大越讓人厭煩。
“一想著過年都要和這家子一起過心里就窩火。”
“那就先想辦法讓他們離開。”
不能將唐綱和唐榮怎么樣,還不能對衛家如何?
那也太窩囊了。
唐陌準備找個機會辦了此事,“省得隔壁的以為自己來的幫手又跳騰,我最近忙,沒那么多精力花在他身上。”
升遷了,又見了皇上,眼光也就跟著開闊了,不想一直在唐榮身上浪費時間。
張氏此刻也在屋子里罵罵咧咧,還朝著住院的方向指桑罵槐,衛良才被唐綱帶著出門吃酒還沒回來,她只能將氣都給了姐妹兩個,讓姐妹兩個苦不堪言,覺得丟臉極了。
不過她接下來也沒那么閑了,送出去的帖子很快就有了回應,她開始帶著兩個閨女一家又一家拜訪,指望著在年前定下兩個乘龍快婿。
且她看人就看官職,官職不如衛良才的她便端著侯府世子親舅母的架子,遇到官職高過衛良才的便滿臉堆笑,不僅自己狂拍馬屁,姐妹兩個也沒能逃脫魔爪,不是當眾暫時姐妹倆的刺繡就是讓姐妹兩個吹拉彈唱,極盡諂媚之能。
唐陌也忙了起來,升了官雖比之前自由了一點,但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不僅要管自己的一攤子事,廖直還常有差事丟到他手上,忙起來別說帶辛安去逛街,就是準備對他下手的人都找不到機會。
蔡荃因此還被唐榮責罵,惱怒中的蔡荃除了偷摸吐口水也沒辦法,還得要催著人辦事。
這日在蔡荃又一次被催促責怪之后準備出門找相好的訴苦,半路上被人套了麻袋裝車帶走,等再見到光的時候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坐在上首慢條斯理的喝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