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掉的物件兒,即便苦主有確切的證據,想要從當鋪拿回來也不太現實,除非拿了銀子去贖回來。
別說唐榮手里根本就沒那么多銀子,即便是有他也不打算去贖,陳年的老物件兒,贖回來也只能放在倉庫吃灰。
拉過陶怡然的手,滿眼歉意,“發生這樣事怨我馭下不嚴,但你別擔心,此番雖損失了不少,但庫房里還有些物件,府中還有每月的月錢,今年我還有五千兩額外花用銀子。”
“總歸不能讓你受委屈。”
陶怡然不著痕跡的抽回了手,扶著肚子在一旁坐下,“此事可要告訴父親?”
若是能告訴給老太太知道,讓老太太貼補一下就好了。
想起老太太就想起那塊塊黃玉牡丹花擺件,當初唐榮可是說要送給她的,結果落到了隔壁辛安的手中。
“可還要讓祖母知道?”
自然是要知道的,最好的是陶怡然到老太太跟前去哭一哭,但這話唐榮又不能直接說出來,顯的他貪心市儈。
“還是不要了,祖母身子骨不好,知道了也只能干著急。”
陶怡然不以為意,但她也不能直接說想要老太太能補貼點的話,顯的她太俗氣算計。
互相都在等著對方說出自己心里的話,偏兩個人都要維持自己的形象,事情就這么僵持住了,好一會兒陶怡然才起了身,“我去和母親說說,看蔡姑姑母子倆要如何處置。”
發生了這樣的事告訴王氏這個當家主母也是應當,王氏知道了老太太就可能會知道,唐榮點了頭,“辛苦你了,此事晚上我也會和父親說一說,就是...”
猶豫了一下又道:“方才蔡姑姑隨意攀咬母親,我怕母親得知后會有誤會,你幫我解釋一二。”
王氏若是聰明的就曉得怎么做,他不相信那么多東西捏在王氏手里多年,她半點沒沾手。
還有他的父親,他可是用的最多的。
陶怡然點了頭。
如此一來也算是夫妻倆的‘進步’,至少還曉得要自己張嘴。
“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聽到消息的王氏下意識的就以為是辛安動了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若是辛安動手哪里可能這么輕飄飄的過了,只怕是蔡姑姑這個雷被提早發現,沒派上用場。
“損失了多少?”
陶怡然說幾大箱子的東西損失了半數之多,剩下都不值錢,或者是被調換成了贗品。
“滿滿的幾大箱子物件兒,那蔡婆子咬死沒那么多,還說有些箱子是空的,這怎么可能,夫君說那可是他親自檢查過的,這蔡婆子實在可惡。”
王氏神色未變,心里有了數,這是要栽到蔡婆子身上去。
陶怡然又說,“夫君說母親慈愛,這些年保管這些陪嫁沒半點失誤,原原本本的交到了他手上,怎容許蔡婆子隨意攀咬母親。”
“若是母親聽到了什么閑言碎語,還請別往心里去。”
王氏眼眸微閃,這回才算懂了陶怡然來這一趟的用意。
“說起來也是你們夫妻馭下不嚴,你只顧著養胎,老大也不管院里的事,縱著一個婆子把持了院中大小事。”
“事情既然查清楚,該追回的就追回,該懲處的就懲處,或是直接送官,或者直接發賣,總歸不過一句話的事。”
該說的都說了,陶怡然起身回了春華院,王氏坐了半晌,隨后命人開了庫房,從庫房里挑選了些物件兒,又從公賬中支出了二千兩銀子,等著唐綱回來后先一步和他說了此事。
“那蔡婆子實在是膽大,是斷斷不能留的,老大用此事將陪嫁一事揭了過去,倒也是件好事。”
“就是他驟然損失了這么多,我想著也該給他補貼一二,今日開了庫房找了物件兒出來,又準備了兩千兩銀子,侯爺以為如何?”
那批嫁妝,唐綱用了不少,王氏也沾了手,唐榮隱而不發只怕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由他親自出面全了此事,其目的也很簡單。
想要補償。
為此還讓陶怡然給他帶來了那樣的話,到底不能小看了他。
唐綱并未想太多,就覺得他的大兒子也是全了他的顏面,此事揭過以后便誰也不能再提,“就這么辦吧,他那院子里人多,花銷也大。”
“你從我的私庫里再給他拿一千兩。”
王氏點了頭,很快就親自帶著這些東西去了春華院,唐榮先是自責,隨后又客套了一番,“本是我院里的事,如何能用公中的補足,這樣對二弟不公。”
王氏依舊慈愛,“你是我們侯府的世子,缺了誰也不能缺了你,何況你這院中這樣多人,花銷也不小,若不是府中不太寬裕,也該多補貼你一些,你二弟知道了也會贊同的。”
“生母嫁妝遺失你也莫要太過傷心,人總是要往前看,只要你好好的,你母親在天之靈也會欣慰,不會計較那些個身外之物。”
“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吧。”
唐榮自然也聽懂了王氏的意思,嫁妝這事就算徹底翻篇了,以后誰也不能再提及。
“母親所言令兒子茅塞頓開,所謂舍財免災,今年定是會平平順順。”
王氏又寬慰了幾句,將東西都留下后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將此事也告訴了老太太,也說了府中的補貼,老太太先是罵了蔡姑姑,又讓甘露給唐榮送去了好東西和兩千兩現銀,很快唐豫也知道了此事,自然也送上了慰問。
“所以說把柄不能捏手里太久,如今倒好,費了半天力氣倒是讓他賺的盆滿缽滿,他那些東西能值這么些銀子?”
唐陌很后悔,兩人一直都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眼看著都要準備動手了卻是雞飛蛋。
“倒讓他一舉平了嫁妝不全的事實,又給老頭子示了好,還平白得了那么些好處,等他再將蔡家一抄,所有銀錢歸攏,賺大發了。”
辛安聽他碎碎念,等他發泄的差不多了才開了口,“我讓南風去給蔡荃報信的同時又派春陽去了辛宅,蔡荃卷走的那些銀子此刻應該已經到手。”
“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