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距離陳棠大鬧乾京,斬殺眾位渠帥,救走元青默等人,已經過去半年。
乾京已經修復的差不多,內城重新搭建,更加牢固,好像沒受過什么沖擊。
但所有人都知道,大乾王朝已經是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塌。
玄天教在元氏族人中,又扶持一位新帝登基。
乾京一戰,不僅讓大乾王朝元氣大傷,更是動搖了玄天教的根基。
玄天教擅長玄門方術,號稱通曉古今,還能溝通上天諸神金仙,駕馭真龍。
但如今,玄天教眾位渠帥被陳棠所殺。
青州海邊,那條傳說中的真龍,也被邪帝、禪宗二人聯手斬殺!
這讓玄天教在天下人心中的神話色彩,黯淡了許多。
半年來,倒是有不少人加入佛門,落發為僧。
這其中,當然有玄天教失勢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還是大乾王朝下,餓殍遍野,太多人活不下去。
佛門在神州傳承多年,又有禪宗坐鎮。
雖然玄天教崛起,北神州佛門風光不再,荒廢大半,但仍保留一些對佛門有利的律法。
像是佛門寺院,擁有大量土地,且不用服兵役勞役,又不用納稅。
至少在這方面,與玄天教的待遇相同。
百姓選擇出家,投靠佛門,靠著一把子力氣,至少還能有口飯吃,不至于餓死。
這一日。
大乾朝堂之上,新帝問策,國庫空虛,如何是好。
修復乾京,再加上之前打造萬邦來朝的盛世景象,揮霍無度。
又被陳棠洗劫一番,大乾國庫已經沒什么錢了。
大乾賦稅太重,百姓早已不堪重負,苦不堪言。
繼續征收,無異于殺雞取卵。
有丞相進言,佛門之中,藏有大量的財物,可以出兵剿滅各地佛門,收繳財物,補充國庫。
而且,逆賊陳棠與佛門有所關聯,理應治罪。
群臣紛紛附和。
慕容道業站在大殿武將那一側,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這個結果,突然睜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二日,大乾青龍司在一處寺廟中,發現大量甲胄。
青龍司當即處死寺廟中的全部僧人,抄沒寺廟財產!
新帝震怒,以此為由,頒布詔令,查抄九州各地佛門,坑殺僧侶,毀壞佛像,焚燒經卷,私藏佛門相關之物,亦要受到株連!
這場滅佛之戰,很快席卷九州各地。
各地佛門僧侶死傷無數,有僧侶聞訊,紛紛出逃——
蠻地深處。
一片被古老森林覆蓋的山谷中,一位異常魁梧的大漢盤膝而坐,只是坐在那,身高就有七尺,披頭散發,胡須濃密,野性十足。
肌肉如精鋼般堅硬,皮膚呈古銅色,透露出常年在荒野中磨礪的痕跡。
大漢周身環繞著濃郁的蠻荒氣息,身邊漂浮著一把巨大的雙刃斧,長達三尺,斧頭表面刻有古老圖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四周的樹木隨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整個山谷顯得格外寧靜。
突然!
一只金雕闖入,從天而降。
大漢睜眼,目光銳利如鷹隼,寒光一閃,伸出粗壯的手臂。
那只金雕直接降落在大漢的手臂上。
金雕爪子尖銳鋒利,死死摳住大漢手臂,卻無法刺破血肉。
大漢從金雕的腿上,摘下一個竹筒,取出里面的一卷信紙,徐徐打開,掃了一眼。
“看來,他們要動手了!”
大漢緩緩起身,目光微凝,緩緩道:“這可能是一個機會!”
大漢抓住身旁的雙刃大斧,大步流星的朝著山谷外面行去——
極北寒域,萬仞峰。
此地壁立千仞,光滑如鏡,且越到山頂,溫度就越低,幾乎沒有生命能在這里生存。
沒有絕頂輕功,深厚內功,根本無法抵達山巔。
而此刻,山巔上坐著一個人。
此人一襲長袍潔白如雪,滿頭銀發隨風飄揚,眉毛上沾有一層寒霜,雙膝上橫放一柄泛著銀光的長刀,正在閉目修行。
突然!
銀發男子似有所覺,仰頭望去。
一只蒼鷹在上空徘徊,緩緩降落下來,扔下一枚竹簡。
竹簡被周圍呼嘯而過的寒風吹拂,很快朝著遠處飄蕩而去。
銀發男子探手一抓,便隔空將竹簡抓在掌心中。
上面只有四個字:北乾滅佛。
銀發男子神色一動,臉上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道:“有趣,那邊有熱鬧看了。”
話音未落,銀發男子已經消失在萬仞峰的山巔之上——
大乾京城,皇宮內院。
含涼殿,由極北寒域的寒鐵搭建而成,即便是酷暑,也能感到陣陣涼意,乃是皇親貴胄的避暑之地。
此刻,春寒料峭,含涼殿中空無一人。
就在含涼殿的地底深處,傳出一陣詭異的摩擦聲。
一口巨大的冰棺赫然擺放在那。
隨著上面那個棺材蓋子緩緩移動,露出大半截,棺材里面,一人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渾身冒著白氣,幽幽的說道:“他會來嗎?”——
燕州,鬼哭嶺。
山頂營寨中。
“少主。”
龍虎霸主乞伏秦沉聲道:“眼下對咱們而言,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復國大計,萬事俱備,只是差了一樣。”
“什么?”
秦熙問道。
“絕世強者!”
乞伏秦道:“宗師還不夠,要有化境大宗師坐鎮才行!”
秦熙搖頭道:“化境大宗師,天下就那么幾位,除了父親之外,誰會來幫我們。而且,這么長時間過去,父親杳無音信,也不知是死是活。”
乞伏秦笑道:“如今,北乾滅佛,眾多僧侶四處逃難,玄天教與佛門,已是水火不容。此時,我們正好將禪宗爭取過來!”
“我剛剛得到消息,禪宗現身于武將山。”
秦熙皺眉道:“咱們與禪宗素不相識,禪宗會幫我們嗎?”
“別忘了,禪宗曾經欠陛下一個人情。”
乞伏秦微微一笑,道:“而且,陛下之墓就在武將山上。到時候,我陪著少主,以掃墓祭拜之名,前往武將山。”
“少主亮明身份,親自邀請,足見誠意。再加上如今的形勢,禪宗別無選擇。”
“想要盡可能的保住佛門僧侶,就要與玄天教對抗,而我們正好將天下眾僧召集過來,又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秦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半年前,陳棠奪下東萊洲之后,便坐著小金鵬,來到正在海面上行駛的幾艘大船上,與青沐、大黑狗、梅映雪眾人一道,前往東萊洲。
陳棠將小金鵬放走,讓它回到神州,前往涼州城。
一些朱雀衛曾留在涼州城內,打探天下信息。
若是神州那邊有什么消息,都可讓李家通過小金鵬來傳遞。
接下來這段時間,陳棠就呆在船上,有時與青沐待在一起,深入交流。
有時與大黑狗、梅映雪眾人談笑吃酒,輕松愜意。
當然,一有時間,陳棠就呆在房間里修煉。
他剛剛踏入宗師,修為還需要繼續提升。
而且,對于宗師的能力,他還沒來得及仔細體會感悟。
乾京一戰后,陳棠深知,接下來必定會有狂風暴雨。
沒有絕對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擋。
在東海巨妖的護送下,不到半年,陳棠一行人便抵達東萊洲。
元青默在大乾朝廷當了幾年魏王,早已厭惡。
剩下的一群人中,只有梅映雪有過帶隊的經驗。
在眾人的擁護下,梅映雪成了東萊洲的洲主。
這一日夜晚。
陳棠與青沐折騰一番,青沐早早睡去。
陳棠仍是極為精神,坐在懸崖邊上,望著茫茫東海,在月色下修煉。
就在天色破曉之際,一道金光從遠處疾馳而來。
陳棠似有所覺,睜眼望去。
眨眼間,小金鵬來到近前,爪子上系著一個竹筒。
陳棠摘下竹筒,打開里面的信箋看了一眼。
李家將北乾滅佛的消息傳過來了。
陳棠沉吟片刻,瞇了瞇眼,似乎想到什么,回到住處,一大早就將青沐叫醒。
囑咐一些事,與眾人道別。
“神州那邊出事了?”
元青默見陳棠走得匆忙,便猜出那邊多半出了大事。
陳棠道:“大乾朝廷對佛門動手了,四處圍殺僧侶,燒毀經卷。”
“這是對禪宗前輩斬龍的報復吧。”
青沐說道。
元青默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止這一個目的。”
陳棠沉聲道:“這多半是玄天教的主意,想要以佛門為餌,逼迫禪宗現身,他們要對禪宗動手了!”
眾人心中一凜。
半年前,禪宗、邪帝二人聯手,配合東海巨妖,斬殺一條真龍。
再之后,禪宗、邪帝二人消失不見。
如今,北乾滅佛,禪宗必定會現身。
僅僅過去半年,化境之戰再啟。
而這一次,玄天教是有備而來!
“我得過去幫忙。”
陳棠背上‘萬古’,沉聲說道。
眾人知道陳棠的性情,都沒有阻攔。
只是,青沐仍是放心不下,神色擔憂,叮囑道:“要小心啊。”
“放心,死不了。”
陳棠笑了笑,拍著胸膛,自信滿滿的說道:“別的或許差一點,但我這輕功,獨步天下,若是想要逃,化境大宗師也追不上!”
青沐白他一眼,道:“說得好聽,你是會逃跑的人嘛?”
“我又不傻。”
陳棠笑道:“真要是打不過,肯定得跑。”
說罷,陳棠縱身一躍,坐在小金鵬身上,遠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