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
鮮血噴涌而出。
鶴嘴鋤破開了人道真火,也破開了宋天罡的腦殼。
陳黃皮力氣本來就很大。
腎廟已經修成,肝廟也漸漸有了苗頭。
再加上魔樹力量加持。
即便這鶴嘴鋤只有堅硬這一個特性。
也足以要了宋天罡的命。
有金印加持,他堪比州城隍。
可再堪比,也擺脫不了本質只是元嬰修士的事實。
他的身軀不是神軀。
“我不甘……”
宋天罡的腦殼被陳黃皮這一鑿之力鑿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嘩嘩的往外冒血,甚至連元嬰都被鑿出了一個窟窿,有精化從其中潰散。
而且,他的腦袋都被鑿進了胸膛里。
堂堂的清河宋家子弟,堂堂的大康朝許州牧,如今活像是個縮頭王八。
“我恨,我好恨。”
宋天罡雙目充血,一只眼睛更是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他意識已經混沌了。
沒有他的操控,周身的人道真火立馬縮回了金印之中。
砰的一聲。
宋天罡的殘軀重重的摔在地上,更有紅白之物從頭頂的缺口里灑落出去。
他雙手揮舞,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成仙,成仙。”
“我要成仙啊……”
宋天罡不停的揮舞著,癡癲的道:“我三歲識字,五歲練氣,十二歲筑基,又三年,我成金丹,十八歲那年我便是元嬰真君。”
“可修行之道斷絕,我十八歲那年便走完了我的一生。”
“我不甘心。”
“仙人修行的功法,哪個世家沒藏個幾千本?”
“我也要修成仙!”
“噫,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宋天罡雙手抓住了兩捧黃土,瘋狂的大笑道:“仙道,我抓住了仙道,我要成仙了,我要成……”
咚!!!!
陳黃皮又一鋤頭鑿了下去。
后者腦袋瞬間被打成了稀巴爛。
雙腿一蹬,立馬就不動彈了。
“就你還想成仙?”
陳黃皮鄙夷的說:“我師父十二歲就是真仙了,你十八歲才元嬰,連我都比不上,我都沒成仙能讓你先成了?”
“就是,就是。”
黃銅油燈飛上前,看這宋天罡死狀如此凄慘,不由得幸災樂禍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宋天罡要是不肖想太多,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下場。”
“不過人死為大,卻不好就讓其曝尸荒野。”
說到這,黃銅油燈便對狐貍山神道:“把這老小子的尸體丟到后山菜地里去,等長成蔥人以后,連同宋秋月那些蔥人一起剁吧剁吧,還能包頓餃子。”
“好嘞!”
狐貍山神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先前宋秋月等修士的尸體,就是被它丟到了后山,埋進了種蔥人的那塊菜地。
如今估摸著都長得有人高了。
再加上這宋天罡,也算是讓其闔家團聚了。
而就在這時。
陳黃皮忽然歪了歪腦袋,說道:“等一等,他的魂魄沒有到勾魂冊里。”
“他好像沒死?”
“沒死?”
黃銅油燈愣了一下,口中噴出一道真火。
那真火如同利劍一般。
瞬間將宋天罡的胸膛洞穿。
“這不是死透了嗎?”
黃銅油燈疑惑的道:“難不成這老小子還有什么手段?”
“不應該啊……”
狐貍山神翹著尾巴道:“姓宋的的確死了,雖說有替死的寶貝,可這人尸體都在這,元嬰也沒跑,莫非他的魂魄在這金印里?”
說著,狐貍山上就將那金印拿了起來。
方方正正的小印并不大。
有濃郁的人氣在其中翻騰。
修士以人氣修行。
神明以人氣為食。
只是修士將人氣叫做靈氣,神明將人氣稱作香火。
狐貍山神以前是吃香火的。
但吸了陳黃皮煮觀主的靈氣,再加上今天又被抽了三竹條,不知怎地,以往這聞到便覺得香甜可口,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人氣,此刻在狐貍山神看來卻沒了多大的誘惑。
雖說能吃,想吃。
但卻不敢吃。
因為紫袍大觀主還在呢。
那位最喜歡吸神明的人氣了。
“讓我看看。”
陳黃皮從狐貍山神手中接過金印,他雖目不視物,可并沒有收起身后的參天魔樹虛影,因此那洞察一切的能力還在。
金印上刻著八個大字。
許州牧守,代行赦令。
黃銅油燈打趣道:“陳黃皮,你得了這金印,要是按照你的邏輯,你豈不是成了許州牧了。”
“黃二,你別鬧。”陳黃皮搖頭道:“我殺了宋天罡,奪了他的金印,卻不能去那許州城招搖,否則的話定會惹出麻煩,況且大乾仙朝的陳皇是我伯伯,黃泉陰土又是我的家業,我身份如此不凡,豈能做區區一洲之牧?”
“還有,這金印里也沒有宋天罡的魂魄。”
“那他的魂魄究竟去了哪?”
此話一出。
陳黃皮,黃銅油燈,狐貍山神便都圍在宋天罡的尸體面前,一臉疑惑的研究了起來。
尸體這會兒還是溫熱的。
只是早就沒了心跳,腦袋也都縮到了胸腔里。
元嬰精華都在不停潰散。
怎么看都是一副死的不能再死的樣子。
“黃二,他該不會也要詐尸吧?”
“不可能,這老小子雖說有點手段,但這里可是凈仙觀,能讓他詐尸?”
“要不燒成灰吧?”
狐貍山神想了想說道:“自打觀主詐尸以后,我就捉摸著怎么應對這種情況,燒成灰是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
“況且后山菜地里的那些蔥人太多了。”
“正好給它們施施肥。”
凈仙觀后山有著一片菜園。
菜園不算多大。
也就小半畝的樣子。
而且零零散散的分成了好幾塊。
有種麥子的,也有種瓜果的,還有種一些佐料的。
但長得最茂盛的卻屬種蔥的那塊地。
狐貍山神抱著個壇子,慢悠悠的走到一眾蔥人面前。
那些蔥人個個都有人高。
一見狐貍山神過來,便窸窸窣窣的抖動了起來。
有蔥人大叫道:“騷狐貍,你又來作甚,陳黃皮呢?他怎么沒來,本蔥要抗議,本來就這么一小塊地,如今多了幾十顆蔥人,又擠又吵,還讓不讓蔥活了!”
這塊種蔥的地是不大。
如今蔥人們全都擠在一起,連身子都舒展不開。
這時,蔥人之中有一根纖細的鉆了出來。
“讓陳黃皮過來,讓陳黃皮過來!這些凡蔥太粗魯了,本蔥好歹是從那宋秋月身上長出來的,是世家蔥女,把這些凡蔥都趕出去!否則本蔥的清白都沒了!”
“賤蔥,你又在這里多嘴,兄弟們,咱們是本地蔥,不用跟這些外地蔥講道義,咱們把陽光遮住,把土里的營養吸干,它們玩不過咱們的。”
“說的對,先玩這世家蔥女。”
“讓本蔥先玩,本蔥是從那些仆人修士里長出來的,本蔥要倒反天罡,殺殺它的腥氣!”
蔥人們大叫著將那世家蔥女拽進了蔥群里。
狐貍山神見此,不由得暗自稱奇。
雖說十萬大山里有很多地方長著蔥人。
可那些蔥人不會說話,沒凈仙觀菜園里的蔥人有意思。
不過,狐貍山神卻也沒有逗留的念頭。
將那罐子里的骨灰往蔥田里撒了上去,狐貍山神便轉身就走。
等回了凈仙觀。
狐貍山神在丹房里找到了陳黃皮。
此時此刻。
陳黃皮正指揮著黃銅油燈從藥架子上取下一本藥經。
“黃二,你翻開第二十六頁,有個叫去清復明散的藥方。”
“看到了。”
黃銅油燈看到了去清復明散,忍不住說道:“石灰,生姜,還有仟佰草,草木灰,外加川貝桔梗蜂蜜混在一起,這玩意能吃嗎?”
“當然不能吃。”
陳黃皮解釋道:“藥分內服外用,我的眼睛是看太陽看瞎的,是外傷,因此這去清復明散自然要外敷才對。”
“不是,陳黃皮,你真要治自己啊?”
狐貍山神咋舌道:“正所謂醫者不能自醫,要不讓我來給你寫個方子?”
說實話,要說治病救人。
狐貍山神是有心得的,它那些殘民信徒們都是凡人,平日里誰沒個大病小病的。
甚至于,那些殘民之中的藥方醫書,也大都是它寫出來的。
只是。
它這話一說出來。
陳黃皮的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狐貍山神,你說要給我寫個方子?”
“是啊……”
狐貍山神道:“我也精通醫術,寫個方子很簡單的。”
“呵呵。”
陳黃皮冷笑道:“我精通藥理,博覽醫書,我都不敢胡亂給人寫藥方,你卻要給我寫?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懂咯?”
“我自然是沒你懂的。”
狐貍山神小聲道:“要不等觀主回來,讓觀主給你眼睛治好?我尋思觀主清醒的時候不給你治,他瘋的時候肯定會給你治吧?”
“胡說八道!”
陳黃皮呵斥道:“師父失心瘋了,我可沒瘋,你讓瘋的師父治清醒的我,究竟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是,是……”
狐貍山神憋出一句:“是觀主瘋了。”
“是嗎?”
“是……是大觀主?”
狐貍山神立馬炸毛跳了起來,一扭頭,便看見穿著紫色道袍的觀主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自己身后,此時正流著口水,笑呵呵的對自己說道:“小狐貍,你又在念叨貧道呀……”
陳黃皮埋怨道:“大師父,你怎么才回來,天都要黑了。”
紫袍老道撓頭道:“為師去找太陽問話了,太陽要落山了,為師不想去舊觀里見你二師父,為師怕他也學老三玩陰的,就趕在天黑前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