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神像本就不凡。
天地異變之前,它就已經是大乾仙朝的神明了。
那時候連金頂天燈都還沒有被造出。
變異神像是正兒八經的正神、上神、真神!
如今,它神智清醒,雖被污染卻沒有那種瘋狂。
陳黃皮要進葬神墳最深處。
它怎么敢讓其失望?
黑白二色光彩,硬生生的從坑洞之中,轟出了一條通往葬神墳最深處,也就是那墓室的通道。
墓室之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黃禍等災禍不由得神色微妙。
它們本就是為了這葬神墳第三層來的。
如今,變異神像硬生生將墓室和外界打通,也就意味著更多的邪異要進來。
墓室雖大。
卻也容不下這么多邪異。
機緣雖多。
可要是能獨吞,誰愿意讓人分一杯羹?
必須要攔住它們!
眾多災禍互相對視一眼立馬做出了決定。
“動手!!!”
先前那位同樣喜食邪異的墓主人,此刻將背著的墓碑猛地拋出去,那墓碑迎風便長,試圖堵住墓室被轟出的缺口。
其余的災禍,更是使出種種手段。
“誰敢攔他?!”
變異神像大吼一聲,口中黑白二色光彩變得更加洶涌。
任憑那些災禍使出什么手段。
在這黑白二色光彩之下,全都不堪一擊。
就連那墓主人的墓碑,都被當場轟成了粉碎。
變異神像猛地看向陳黃皮,伸出巨大的手臂,將手掌攤開向上。
“上來!我帶你殺進去!”
陳黃皮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跳上變異神像掌心。
后者手臂高舉,直接將陳黃皮放在了它的頭頂。
似乎是擔心陳黃皮不喜。
就連頭頂的那些肉瘤都紛紛蠕動,竟變得平攤了起來。
做完這些。
變異神像這才揮舞著雙拳,邁著巨大的身軀,口中黑白二色光彩沒有半點停滯,硬生生的沿著這條通道殺了進去。
“走,跟著它進去!”
王明道話剛開口,影子邪異也就是楊叔,便裹挾著他立馬跟在了變異神像身后。
這坑洞之中的無數邪神可還沒死呢。
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還不如跟上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其余的邪異們更是如此。
“黃皮大王果然是來搭救咱們的!”
“它是好邪異!”
“黃皮大王來了,青天就有了!”
“沖啊!”
聽著那些邪異們的口號。
黃銅油燈和索命鬼都驚呆了。
“陳黃皮,這些傻狗邪異該不會認你當老大吧?”
“契主只是披著我的皮,扮做的邪異,若是露出本來面目,邪異們肯定不會如此。”
索命鬼不像黃銅油燈。
至始至終,它都很冷靜。
邪異就是邪異,即便有所謂的好壞之分。
那也只是對同類的個例而已。
陳黃皮要是脫了這層皮,邪異們立馬就會態度大變,肯定是要殺他,吃他的。
不過。
陳黃皮卻沒有理會二者在自己心里的嘀咕。
此刻,他站在變異神像頭頂。
只感覺心里說不出的痛快,說不出的舒爽。
自打進了葬神墳。
一路上不說險象環生,可總有比他更厲害的邪異存在。
黃皮大王的名號雖然響亮。
但也比不上邙山君和那劫眼來的可怕。
哪怕是初生的劫,也比災禍要強大。
陳黃皮知道,他的實力和手段,在災禍之中還能逞兇,碰上劫就不成了。
那如意菩薩要是不作死,即便能憑借著黑煙追著它砍,卻也絕不是這般境況。
如今腳踩變異神像。
威風凜凜,簡直不要太爽!
有幾個災禍攔住墓室入口處。
陳黃皮放眼一看,正是先前在葬神墳外,陰陽怪氣在他和墓主人之間拱火的那幾個災禍。
“黃皮大王!!”
災禍們臉色微變。
“黃皮大王也是你們叫的?”
陳黃皮指揮著變異神像,大聲說道:“替我狠狠教訓它們!”
“遵命!”
變異神像獰笑一聲,那幾個災禍只感覺頭皮發麻,還沒來得及后退,一道九彩落魄神光就刷了上去。
幾個災禍來不及避開,眼神立馬變得茫然了起來。
“死!!!”
變異神像大吼著揮舞起拳頭。
這一拳簡直就像是隕石墜落般聲勢駭然。
轟的一聲。
幾個災禍瞬間被砸了個稀巴爛。
下一秒。
變異神像腳步不停,連邁三步頂到了墓室的通道入口,屈著身子便探了進去。
有不怕死的災禍還想阻攔。
可一看身后。
先前叫的最兇的黃禍,不知何時早就退到了它們身后。
至于那邙山君,還有隱藏本體的劫眼,更是從未出手過。
災禍們見此自然知道大勢已去。再也沒有一個敢阻攔的。
陳黃皮目光如劍,掃視下方,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是災禍還是邙山君,都只能抬頭才能和他對視。
準確的說。
是和他腳下的變異神像對視。
“攔他者,吾殺之。”
變異神像的聲音冷漠無情,張口稱吾。
真就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
黃禍見此,咬牙切齒的道:“大兇邪神,伱如此費心費力的幫陳黃皮,對你有什么好處?”
都到這時候了,黃禍也懶得再去遮掩。
直接就點明了陳黃皮的身份。
變異神像冷漠的看了它一眼,卻懶得多說一句。
不過是點化失敗的殘次品。
若不是這黃禍能忽悠來那劫眼打開葬神墳,多看它一眼都是自甘墮落。
無視才是最大的嘲諷。
黃禍忍不住怒道:“你之前明明告訴我,你對這葬神墳第三層沒有興趣,如今你毀約在先,還帶著陳黃皮和一眾邪異跑進來,你難道就不想解釋一下嗎?”
“你我可是有淵源的啊……”
黃禍和狐貍山神一樣,都有著那段相通的記憶。
因此,它對變異神像的態度很復雜。
它知道后者看不起自己。
因為自己只是一個點化失敗的殘次品,后來運氣好被十萬大山的殘民祭拜,才化作的神明。
而變異神像的位格卻比它高出不知道多少。
越是缺什么,越是想要什么。
因此,黃禍三番幾次的強調這件事,想要和變異神像這正統扯上關系。
這話聽在陳黃皮耳中。
卻讓他有些疑惑,便問道:“變異神像,你和它有淵源嗎?”
變異神像搖頭道:“它不配。”
聽到這話,陳黃皮恍然大悟道:“我懂了,這黃禍臭不要臉,喜歡往臉上貼金。”
“無知!”
黃禍勃然大怒,指著陳黃皮說道:“你區區小娃娃,沒見識,沒腦子,若是知道本神是誰造出來的你便知道你如此羞辱我,究竟犯了多大的忌諱!”
“你不是和狐貍山神一樣,都是許青山造的嗎?”
“你竟然知道?!”
黃禍神色大變,腦袋緊貼著廟宇大門處,從里面死死的盯著陳黃皮。
“不可能,不可能!”
“對,是那狐貍告訴你的,是它說的對不對!”
陳黃皮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道破黃禍心中最引以為傲的事。
再加上,他那毫不在乎的語氣。
以及變異神像對他的態度。
更讓黃禍有種說不出的不安、說不出的恐懼。
其余的災禍們卻不理解。
邙山君瞥了一眼手中提著的宋九,在其心中道:“聽出點什么了嗎?”
宋九回道:“聽出來了,就如同朝廷一樣,那黃禍是個編外人員,變異神像是入品的大官,所以前者才會想要和后者搭上關系,而那陳黃皮我卻看不懂,他好似比變異神像來頭都大。”
“他是皇帝!”
“皇帝?大康皇帝……”
邙山君歪了歪腦袋,它記得很清楚。
慶歷四年春,西域佛國的僧人前往大康,一路上有諸多邪異,因此它這尊羅漢才會隨行,為其庇護。
結果到了京城,僧人們去面見那位皇帝的當天夜里。
它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邪異。
“有趣……”
邙山君聽宋九這么一說,忽然對陳黃皮起了興趣。
恨不得現在就將其抓過來,撬開腦袋看看這皇帝的腦子長什么樣,有沒有修士的好吃。
只是,有變異神像在。
邙山君就算有再多念頭,也不敢付諸行動。
這時。
黃禍突然癲狂的大叫一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所有的邪異,頓時看向黃禍。
“你,陳黃皮!”
黃禍顫抖著道:“你是凈仙觀的對不對?”
若是陳黃皮是凈仙觀的。
一切就說的通了。
因為他是凈仙觀的,所以變異神像才會甘愿為其鞍前馬后。
看著此刻有些癲狂的黃禍。
陳黃皮本想告訴它,自己不是凈仙觀的,凈仙觀是自己的。
但想了想,頓覺無趣。
于是,陳黃皮便對變異神像道:“我不喜歡它,你幫我打死它。”
“我殺不死它。”
變異神像搖搖頭:“它雖是災禍,可卻不死不滅,我卻是做不到。”
黃禍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但可以讓它永失神智。”
變異神像說著,胸前巨口便噴出了一道異常絢麗的光彩。
正是九彩落魄神光。
“陳黃皮!!!”
黃禍臉色大變,揚天怒吼道:“劫眼救我!”
此話一出。
這墓室的最頂部,青綠色的石壁之上,一只巨目猛地睜開。
巨目之中,一道劍影若隱若現。
九彩落魄神光很快。
可那劍光更快!
眨眼間就擋在了黃禍身前。
只是,那九彩落魄神光卻穿過劍光,依舊刷在了黃禍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