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相公”
“相公.”
少女甜膩的呼喚一次次的在腦海中回蕩,讓得蕭炎頭腦一陣昏沉,甚至連穿行速度都變的遲緩了幾分。
又被喊做相公了.
沒有了最初時期的感情缺失,也沒有心炎世界時的自暴自棄,她就這么直言不諱的以親密關系相稱,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慮。
這能算是喜歡我了么?
蕭炎也分辨不清楚。
“喂,蕭炎,快停下,你要跑到人堆里了!”
耳畔傳來的緊促提醒,讓得蕭炎心中猛然一驚,趕忙回過了神來。
再度望向前方,只見那曾在初入黑角域時驚鴻一瞥的巨大拍賣場,不知何時已是再度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八扇門?”
蕭炎先是一愣,旋即很快便露出了然的神色,沉吟道:
“我倒是忘了,那血宗的勢力,竟是與八扇門離得如此之近,人多眼雜,倒是顯得有些棘手了。”
聽得此話,身后的紫妍與火長老對視一眼,不禁露出了些疑惑之色,低聲道:
“聽你的意思,莫非先前還來過這里?”
“嗯。”蕭炎點點頭,“當初和若若一同趕來迦南學院的時候,曾經在這里歇過腳,對周圍的環境勉強算是了解。”
見狀,紫妍心中好奇更甚,忍不住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現在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就算有宗主納戒在,那些人只怕也根本不會聽你的吧?”
要知道,黑角域這等黑吃黑的地方,即使是斗皇強者創建的勢力,一旦群龍無首,也只會被以飛快的速度瓦解取代,更別說那范癆已是足足消失了將近兩年。
在這等情況下,他們若是還敢大搖大擺的拿著宗主令牌進入,只怕第一眼便會被無數護衛包圍,完全不可能有潛入其中的機會。
把玩著手掌中的納戒,蕭炎非但沒有急躁,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輕聲道:
“偽裝斗技,我也會。”
半柱香的功夫過后,一排十余人組成的長龍隊伍,已是大搖大擺的繞過了小路,走在了血宗的街道之上。
即便先前已是體驗過魂若若偽裝斗技的強大,此刻的眾人,也仍是不禁感嘆其恐怖。
看著周圍人群毫無反應的表情,平日那些素來古板冷淡的長老,此刻也忍不住生起了難以抑制的好奇心理。
先是小心翼翼的挪動身軀,再是正常行走,最后甚至連謹慎的架勢都不做了,一個個毫不客氣的踏過血宗的大門,徑直的朝內部走去。
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令得原本還對蕭炎成為隊伍首領略有微詞的幾位長老,徹底的化為了心悅誠服。
“小子,真有你的!如此輕易的就混進了這血宗內部,你且說說,接下來我等還要怎么做?”
待進入了角落區域,見四下無人,一位長老終于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頓時低聲問道。
這等堪稱刺激無比的體驗,令得老者體內熱血翻涌,甚至罕見的找回了幾分年輕時的草莽沖動。
聞言,蕭炎掃視了眼遠處不時巡視的人群,旋即面色不變,冷靜的道:
“血宗具體戰力尚且不明,而我這偽裝術在斗皇級別的強者面前,只怕會有著不小暴露的風險,既然來了內部,還是先借機探探這里的風頭為好。”
他從納戒中取出一塊鑲嵌有血紅寶玉的令牌,旋即向其中注入了一絲靈魂力,默默感知著其中的動靜。
不出片刻的功夫,那令牌上原本黯淡無光的紋路,忽的迸發出道道殷紅的光芒,仿佛有淡淡血氣繚繞,極為陰森詭異。
似是血宗這等在黑角域盤踞已久的勢力,無一例外,皆是財大氣粗的難以想象,而身為宗主的范癆,自然也少不了諸多不俗的寶物。
而血宗令牌,便是其操縱大陣的核心,也是血宗屹立不倒的底氣所在!
細細感知著大陣的運轉,蕭炎忽的睜開眼,無奈的道:“宗主府內暫時沒有感知到斗皇以上的氣息,看來那金銀二老怕是暫時不在此處了。”
“什么?”
聞言,諸位長老皆是一滯,偌大的血宗竟是連斗皇都沒有,那他們豈不是白費了那么大的功夫潛入?
火長老皺眉道:“小子,既然那金銀二老不在此地,不如我等直接將這血宗摧毀,提前趕去若若丫頭和蘇千大長老那邊?”
“不可,提前打草驚蛇,或許對楓城那邊的戰況有所影響。”
蕭炎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猶豫的便否決了這個打算。
深入敵方老巢本就是一步險棋,倘若在此地暴露實力,皆是敵在暗我在明,只怕是連先機都難以搶占了.
“這”
果不其然,聽了蕭炎的分析,原本還處于摩拳擦掌的諸多長老,頓時陷入了頗為尷尬的局面,一時竟是生起了種有力無處使的憋屈感。
見事態陷入僵局,蕭炎眼神微閃,忽然再度運轉起令牌,細細探索起了血宗之中的無數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當眾多長老意圖另尋他法之時,蕭炎的眼中,突然迸射出了強烈的驚喜之色,繼而將感知牢牢的鎖定在了血宗大殿之中。
只見,兩道交錯糾纏的赤條身影,此刻正處于殿堂之側,而那肆意發泄的蒼白青年,其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赫然便與手中的血宗令牌如出一轍!
“雖說沒能立刻尋到那金銀二老的蹤影,但貌似,找到了一個頗為有趣的人物啊.”
收起令牌,蕭炎目光冰寒,轉而朝著老者們的方向抱了抱拳,沉聲道:
“諸位長老,事關迦南學院,還請助小子一臂之力!”
聽得此話,原本就頗為意動的諸位長老,此刻老眼中驟然升騰起陣陣寒芒,無形的恐怖氣勢,也隨之逐漸匯聚在一道道蒼老的身影之上。
屬于迦南學院的復仇,開始了!
兩個時辰后。
血宗,宗主府邸。
一位膚色慘白的英俊青年,此刻正惴惴不安的佇立門外,那不時顫抖的手掌,正暗中昭示著其內心的不平靜。
此人,赫然便是血宗的少宗主——范凌。
自打范癆死后,他的地位瞬間便一落千丈,若非尚且還有兩名斗王級別的‘血奴’護衛,僅憑那一身斗靈的實力,根本就難以抵御其余宗門的蠶食。
也正因如此,這片堪稱香餑餑般的龐大基業,很快便也被金銀二老所盯上,繼而淪為了‘金銀盟’的附庸之一。
若非范癆心思詭詐,素來都把血宗的不傳之秘帶在身上,只怕沒有了利用價值的范凌,早已是被二人隨手抹殺了。
心知化身傀儡,渾渾噩噩的范凌自此便徹底陷入了美色之中,夜夜笙歌,再不過問修行與血宗事宜,這才在陰錯陽差之下,勉強撿回了一條小命.
手掌微微緊攥,范凌深吸了一口氣,眼中似有怨毒閃動,久久都未曾消散。
“報!”
就在范凌陷入沉思之時,遠處忽的傳來一道急促的呼喊,緊接著,一名胸前攜帶著金銀色云紋的男子,已是快步跑入了大殿之中。
“少宗主,金銀先生已至。”男子微微抱拳,旋即不咸不淡的道。
看著男子身上的金銀色紋路,范凌眼神陰翳,旋即在片刻后又恢復如常,大喜過望的道:
“哈哈,金銀先生能在百忙之中來見,當真是令我血宗蓬蓽生輝,速速帶本少主前去接應!”
“是。”
男子隨意的應了一聲,旋即目光略有些不屑的投在了那慘白青年的身上,顯然是對其鄙夷不已。
明明修行了血宗的不傳之秘,卻只一心沉淪于美色,若非有范癆所留的血奴守護,只怕血宗上下都不會有人聽從對方的命令。
而背叛血宗加入金銀盟,在男子看來,無異于是他此生做過最為正確的選擇了。
然而,就在男子即將帶領范凌趕去接應之時,遠處的大殿外,卻是忽的傳來了兩道奇異的朗笑。
“好侄兒,不過數日未見,竟又將我二人請來血宗,莫不是對先前送來的女奴不滿意?”
話音未落,兩道金銀各異的身影,便已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大殿之中,動作舉止間,竟是出奇的協調一致。
毫無疑問,這二人,便是當初襲擊迦南學院的幫兇之首,金銀二老!
“呵呵,兩位盟主大人說笑了,在下請您二人前來的目的,想來應該盡數寫于信件之內了才對。”
撐著病秧子般的身軀俯首而拜,范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恭敬的道。
“你的意思是,當真要將那‘血奴’之法傳于我二人?”
聞言,金銀二老眼中頓時閃過一絲貪婪,沉思片刻后,轉而狐疑的道:
“好侄兒,平日你對這血奴之法可向來都是守口如瓶,怎得偏偏今日就一反常態,肯將它拿出來了?”
“盟主大人的照料,在下一直謹記心間,不敢相忘。”
冷汗自額頭不斷浮現,范凌聲線顫抖,硬著頭皮的解釋道:
“有美人相伴,這所謂的血奴,不過也只是徒遭人惦記而已,與其時刻警惕殺劫,倒不如將其獻給您二人,還算是還了您老人家的恩情”
說著,似是感覺有些沒底,那英俊青年竟是露出了一絲堪稱病態的銀邪笑容,看的身旁的下屬都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聽得此話,金銀二老的顧慮頓時消去了大半,連同對方那略顯怪異的表現都有些忽略,只當是其因為縱欲過度而導致的虛弱。
“好,好!賢侄,待我二人習得了那‘血奴’之法,日后不論女奴亦或是蛇人,必然不會少了你!”
金銀二老眼中貪婪大盛,朗笑著稱贊道,終于是不加掩飾的露出了覬覦之色。
通過秘術煉化而來的血奴,遠遠要比收來的仆從要更加強大,也更加忠誠,甚至連讓對方去死也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一旦獲得了這等功法,他金銀先生的名頭,絕對能徹底壓過當初的韓楓!
見狀,范凌再度躬下了身子,諂媚道:“此地不宜傳授,還望二位盟主來我父親的府邸一敘。”
“嗯,賢侄有心了。”
輕笑了一聲,金銀二老卻并未對青年的舉動有半分懷疑。
畢竟,以他二人的實力,再加上對血宗的掌控,根本就不可能有絲毫威脅可言,更別提范凌不過一介斗靈修為的傀儡,想翻起一點浪花都是癡人說夢。
然而,金銀二老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走入府邸的一瞬,先前那恭敬無比的范凌,卻是驟然間露出了一絲扭曲的怨毒與陰狠。
走入府邸之中,空氣似乎變的更加潮濕了,帶著濃郁的腐臭氣味,仿佛是經年累月積攢下的粘稠血漿。
“好侄兒,此地昏暗異常,又設有隔絕感知的結界,平日若無血奴相護,還是莫要獨身前來為好。”
樂呵呵的笑了笑,金銀二老目光微凝,卻是忽然間感知到了一絲異樣。
只見,原本恭順無比的范凌,此刻卻再無了半點回應,連同整個宗主府邸似乎都變的鴉雀無聲,仿佛置身于無邊黑暗。
“何人在此?!”
意識到情況不對,金銀二老面色一變,猛的朝前方轟出一道斗氣匹練,直欲將整個府邸砸穿。
然而,兩位斗皇巔峰級別修士的攻擊,卻在接觸到墻壁的邊緣處之時,驟然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仿佛被吞噬了般杳無音訊。
見得這詭異的一幕,金銀二老頓時再無了先前的淡然,當即便要催動斗技融合為一體。
然而,下一刻,令他此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原本的墻壁驟然變得扭曲,繼而瞬息消逝為泡影,化為了一道道身著迦南院服的蒼老身影。
青,橙,紫,黑.無數道閃爍著璀璨華光的斗氣雙翼,如同死亡的鐮刃般綻放,令人目不暇接。
“金銀二老,許久不見啊。”
為首的黑衫少年肩抗巨尺,緩步邁出,漆黑的眼眸中投射出一絲戲謔,
“時隔兩年,迦南學院,來討債了。”
霎時間,金銀二老的面龐‘唰’的化為了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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