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群魔降臨,陳淵堵住通道,火燒四方時,
此地往西南方向一百余里,怒江河畔,有兩撥人馬,緊緊盯著夜幕下黑漆漆的江面。
一邊是燕地三雄,和一些金玉山手下堂口的人馬;
一邊是方家老祖,以及一眾方家嫡系,其中就包括方唐鏡和方明月;此時,黑漆漆的江面上,江水奔涌,從河谷而下,轟隆隆怒嘯。
水面上空,有一位少女,身穿藍色秀禾,扎著銀色流蘇,光著腳,雙手掐訣,櫻桃小嘴快速念動著,在其前方,一團如同雞蛋大小的昏黃火光跳躍。
此時,少女秀色的臉蛋似乎攢著勁,臉色蒼白,掐訣往身前這朵昏黃火光里打入一撮撮靈光,一雙眼睛緊張地觀察著火焰的變化,只見,面前的火焰迎風更漲了一些。
少女叫綰綰,燕州人氏,來自一個破落家族,此前跟著姥姥根據組訓,攜帶著信物一路追尋夜航船的下落,找了兩年,途中幾次借助信物尋到那艘船的蹤跡,但一直因為祖孫倆修行低微,與之失之交臂。直到后來,她們祖孫倆在青山縣遇到了本地巡山校尉,一切都變了。
祖孫倆手中的那盞燈被巡山校尉所奪,那位校尉當夜上了那艘船,姥姥被巡天司的另一位校尉所殺,自己則狼狽逃走,回到燕州。自己本心中存恨,立志報仇,孤苦零丁求一個立身之所,于是投靠了太歲山下的一個堂口,不料對方收人要求高,她為求立身,違背組訓,說了祖上的秘密,引起了高層的注意,于是就有了現在的事!
她萬萬沒想到,太歲山十三太保中的三位,竟親身降臨,關注此事,而后,更有能從三位太保手中把她劫走的方家老祖宗。
幾尊在她眼里如同高山的大人物都為那艘船而來,少女才恍然,她和死去的姥姥還是低估了祖訓的含義,可知道也沒用,那艘船的機緣注定與她們無緣。
而三尊太保和那位方家老祖宗不知怎么地達成了某種協議,現在,這么多大人物盯著她一個剛突破體玄的女子,龐大的威壓讓她臉色蒼白。
她知道,她唯一的用處是她能找到那艘船的蛛絲馬跡,如果關鍵時刻掉鏈子,下場絕不會好到哪里去。
而那把青銅燈盞丟失的她,如何能找到那艘船。除去她跟著姥姥追尋此船的蹤跡找尋了兩年的經驗,最主要的是,就是那盞燈中的燈油!
燈油是一種寶貝,能消除心魔,修煉時心無雜念,當初被祖輩與燈盞分離開,用來煉制各種寶藥,到后面,僅剩下一點。
眼前,少女綰綰身前雞蛋大小的昏黃火焰,就是燈油燃燒而成,用來吸引那艘船現身!
可時間過去了一炷香,江面上依舊毫無動靜,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一雙雙視線盯著少女,眼睛閃爍著懷疑,主要是方家那邊的人。
少女臉色也越來越白。
但過了一兩個呼吸后,
“有變化!”
有人突然出聲。
只見遠處漆黑的江面上,突然升起了一層霧,接著這霧猶如水滾一般,由遠及近,在江面上迅速鋪開,并迅速變濃。
這一幕,迅速引起兩方人馬騷動。
太歲山的三位太保,玉麒麟金玉山三人,立即運轉目力,眼中神光一凝,朝著那江面上的濃霧看去,隨后眉頭微驚。
那濃霧以他們的目力,竟只能刺進去丈許。
這時候,那位江中的少女飛身到金玉山三人面前,小心敬畏地躬身一拜,
“稟告三位太保,那艘船就在霧中,此霧能剝奪五感,讓人心生幻覺,迷失此中.”
“呵,我就不信這么邪乎。”
去見那名號撼山虎的絡腮胡子直接擺手,一雙銅鈴大眼看著江面上的濃霧,蠢蠢欲動。
真到了這一步,他們內心也十分好奇,那艘船到底何方神圣。
“呼延世侄說的沒錯,若是連這層霧都破不了,更何談登船,老朽就先走一步,呵呵!”
旁邊,猶如破木風箱的笑聲響起。
只見那位方家老祖宗蒼老如枯樹皮的臉上堆起褶子,呵呵一笑,接著,其腳下生風,憑空一卷,卷起方家眾人,朝著遠處江面上的濃霧激射而去。
“這老怪怕是等不及了。”
“我們也走!”
玉麒麟金玉山見這方家老祖宗迫不及待,眉頭一皺,帶著人馬,乘風而起,在江面上斬開一條巨大白浪,與方家人馬一前一后,直往濃霧而去。
就下兩撥人馬離江面濃霧不過百十來丈時,倏然,夜幕之上,一道熒惑之光劃過長空,在夜幕中連成一條赤紅色光線,直墜東北方。一股強烈的波動,猶如流星劃過,轉瞬即逝,但卻被人敏銳地捕捉到。
“那是什么?”
有人驚呼,看著天幕上劃過的一條紅線。
那位方家老祖宗,連同太歲山的三位太保,也很快停住身形,抬頭而望,看見夜幕下的一條血色長虹,神色忍不住驚疑,
“空間波動”
剛才那一瞬間,很強烈的空間波動被他們敏銳捕捉到。
而天幕上的血色細線,代表著痕跡,那顏色有些扎眼,讓幾人看了不舒服。
幾人不禁沿著血線方向,看向遠處的天際線,那里是東北方向!
“東北方向發生了什么?”
幾人心念快速轉動,感覺這小小的青山縣真是不太平,但他們此時也無暇顧及其他。
方家老祖宗只是看了一眼,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就繼續朝著濃霧沖去。
太歲山的三位太保也只能跟上。
但兩方前腳剛動,卻見不遠處的江面,濃霧忽然沸騰起來。
接著,
“嗚嗚”
風聲怒號,江河咆哮。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下,江面上的濃霧迅速打起漩兒來,化作霧卷,就是沖天而起。
緊隨著,“嗡嗡嗡”,那方虛空顫動,驚濤拍岸,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動了起來。
隨后,只見一根透著厚重氣息的船桅從濃霧中現出一角,接著,濃霧飛卷,從江面上脫離而去,竟直往那條血線通往的方向急速而去!
“轟隆隆”
霧氣卷過,傾軋的虛空轟鳴。
那艘船方才露出了冰山一角,此時就在霧中,幾人哪肯放手。
“追!”
方家老祖宗見到手的鴨子在眼前溜走,當即沉聲一呵,也懶得拖著方家人一起,當即躍身一縱,腳下江面炸起白花花的大浪,一步一晃在虛空就是百丈距離,迅速在夜幕下追著霧氣遠去。
太歲山的三人也臉色一變,轉眼化作三道遁光,劃破夜色。
剩下的兩邊人馬一時騷動,驚疑不定,也紛紛施展遁術,追在屁股后面。
而另一邊,百十里外,傳送通道口,金火焚天,空氣中傳蕩著妖魔的慘叫,以及一股濃郁的烤肉味。
陳淵轉瞬將上百頭妖魔化作了飛灰,將其化作了一個個氣運點。
就在這時,空間通道中,一聲厲喝驚然。
“誰敢擋我圣族降臨!”
“找死!”
“轟”
話落,一聲轟鳴響起,只見漫延通道口的金色火海,突然被劈開一個的大洞。
隨后只見一尊高達一百一十來丈的巨大魔影,手持三叉戟,沖將出來。
只見此魔,赤鱗鳥嘴,綠眼黑瞳,額間生三片逆鱗,倒三角的蛇瞳釋放著兇悍危險的氣機!
赫然是一頭武藏大妖!
下方,大日雷音法相背后五色雷霆已經蓄能充滿的陳淵,淡金色瞳孔一掃上空降臨的這尊大妖,竟有一種詭異的親切感。
有點眼熟!
當初在威遠關,隔著肥遺族的黑巢而望,好像見過。
只見此魔三角蛇瞳見到下面的陳淵,陡然一豎,一字一句,發出咬牙切齒的厲吼,
“第九山中郎將!”
眼前的這銀甲身影再熟悉不過,就是這該死的人族中郎將,在東南戰場上斬殺五位族中大妖,讓肥遺一族元氣大傷,導致戰場失利,更是讓它們在圣族中顏面盡失。
它為什么第一個降臨,就是要殺殺殺,屠城滅族,隨后找到那位中郎將殺掉。
想不到,竟在這里碰上,一時新仇舊恨涌上。
這位肥遺族中排行第五,打開三座神藏的大妖,當即三叉戟朝下一指,眼睛赤紅,居高臨下,獰聲:
“螳臂當車,如今封印解除,今天本魔就要拿你血祭我的戟!”
此魔說這話時,其身后空間通道中,一股股強大的氣機陸續降臨。
卻見陳淵眼神精光一閃,對此魔露出一口白牙,“白癡,你就沒看到本將身后的天雷嗎?”
話落,陳淵腦后五道神環驟然一熾,齊齊發出錚鳴,隨后,五色天雷轟地一下,五道雷柱瞬間轟鳴而出,直轟此魔而去。
隨后一把大槍,槍出如龍,點若寒星,劃破長空。
“吼”
“找死,你不過突破武藏沒多久,當初只是我族被封印限制”
這頭肥遺見狀,獰聲咆哮,手中三叉戟驟然一斬,同時眉間逆鱗飛出,迎風漲大,化作三層護盾。
其嘴里的吼聲還沒說完,五色雷霆轟然而至,熾烈的電光逸散,在虛空中劈出一道道絢爛雷樹,將通道口一個個妖兵瞬間劈為粉末、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向。
隨后,雷光熾烈中,一道寒星飛過,一聲驚叫響起。
接著,一團血肉赫然崩開,天空綻放出血雨。
隨后,只見陳淵袖子朝著雷光中一吸,那頭巨大魔軀迅速變小,朝著袖子中飛去。
因為陳淵早有準備,一切不過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而幾乎與此同時,通道轟鳴,一尊尊熾烈血光猶如熒惑降世,陸續降臨。
一、二、三足足有九道!
九尊大妖!
加上剛才的一尊,足有十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