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校尉  第三九九章天人轉生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巡山校尉 | 一世風流才子   作者:一世風流才子  書名:巡山校尉  更新時間:2025-02-13
 
“砰”

陳淵雙腳再一次踏上此船的甲板,青黑的木色透著歲月的厚重。

他持槍而立,槍尖鋒铓吐露,目光微瞇,看著那扇打開的艙門,黑暗的船艙里一朵朵跳躍起明亮的燈火,將黑暗驅散,燈火通明。

隨著燈火燃起,一個個人影映襯在窗戶間,一道道人聲隨之響起。

有人高談闊論,有人推杯換盞,有人爭辯不休,談笑間有經文高閣,也有白丁市井,不一而足。

剎那間,這艘死寂的船,變得熱鬧鮮活起來。

此幕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但場景卻又無比鮮活真實,像是真真實實有一群人正在里面談天論地,抑或江湖軼事。

這時,身后,幾聲落地。

金玉山三位太保跟隨而至,側身向前,目光驚疑地看著此船的變化。

他們記得,這艘船之前艙門緊閉,眾人想入而不得,眼下自己打開,鬧出這些動靜,又是幾個意思?

和陳淵一樣,三人保持警惕的心思,沒有貿然上前。

此時,一盞盞燈火燃起,從一層蔓延到二層。

越來越多的人影,越來越多的聲音出現,仿佛在那窗前剪影中演繹出眾生百相。

此時,二層靠甲板的一盞窗戶亮起,與其他窗戶多人剪影不一般,只有一道人影背對而坐。

隨后一個蒼茫洪亮的聲音在幾人耳邊響起。

“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人說,云在青天水在瓶!”

“幾位道友,請進船一敘!”

隨著這道宏亮之聲響起,原本紛繁嘈雜的小船上,突然安靜了下來。

那映襯在窗戶上的人影竟也齊齊聽聲朝著甲板方向轉了過來,仿佛窗戶后面,一雙雙眼睛正盯著陳淵四人。

就在這一剎那,

“轟”

“轟”

“轟”

一道道強大的氣機從那一道道人影中洶涌而出,化作狂暴風壓朝著陳淵四人籠罩而下,宛若一層層巨浪朝著身上拍打而下。

“嗡”

“哼”

太歲山三位太保臉色微變,率先作出反應。

玉麒麟金玉山身軀一震,腳下后退一步,甲板上現出一個清晰腳印,其鼻中一哼,浩然正氣脫體而出,形成尺許厚的淡白色護體罡氣,穩住身子。

狂刀宇文光則是被巨浪堆疊的威壓壓的腳下一滑,眉頭一豎,背后黑布包裹的狂刀發出刀鳴,一道血色刀氣從刀身從沖出,化作一道一人多高的血色圓月彎刀朝前一斬!

刀光破風,抵至宇文光身前三尺處停止住,兩邊罡氣自兩邊傾瀉,這才將其身子穩住。

而撼山虎呼延慶面對這股風壓,怒眉叱目,筋骨齊鳴,喉嚨里呼喝一聲,雙手抬起,一手風,一手火,腳下退步間,臉上青筋暴起,快速抬手往胸前一合。

“呼”

風卷火起。

瞬間一股明亮火焰包裹其全身,熊熊燃燒,激起熾烈高溫,將這股威壓堪堪擋住。

三人電光火石間作出反應,穩住身子。

唯有陳淵,面對這層層如同狂風巨浪般的氣機,衣裳獵獵,頭發狂舞,不動如山,肉身發出如同青玉一樣的寶光,筋骨間發出龍吟鳳鳴之聲,悍然頂住這威壓之勢。

只見他目中金光熾烈,抬頭看著二層那道身影,手中三尖兩刃槍在他手中舞出絢爛銀光,隨后朝著那扇窗戶悍然一擲。

槍出如龍,龍吟長鳴,三尖兩刃槍化作絢爛寒星,直接破開風浪,朝著二層窗戶激射而去。

短短數丈距離,轉瞬即至,長槍直接釘在那扇窗戶窗柩上,溢散出幾縷勁氣,將窗戶炸開。

接著,陳淵飛身而上,化作一道驚鴻,自那扇窗戶直接闖入。

進去后,是一間簡單的包廂,陳淵還沒看清楚其中場景,眼前場景就要變化,如黃沙吹拂一般。

但下一秒,嗡嗡一聲槍鳴響起。

只見釘在那扇窗戶上的三尖兩刃槍發出一聲槍鳴,銀芒大放,將那眼前的模糊虛幻驅趕,將真實的場景重新拉了回來。

很快,里面的場景清晰起來。

九盞青銅油燈,點綴在如同太陽神樹一般的燈架上,兩道竹簾垂掛,竹簾之后,有一道身影坐在蒲團之上,隱隱約約,背對陳淵。

陳淵目光先是看了看那幾盞油燈,與之前小松鼠手里的樣式一樣,隨后將目光挪到竹簾之后背對而坐的那道身影之上,眼角紋理微微皺起。

法眼之下,此人如真似幻,看不真切,他輕輕閉上眼睛,感知不到眼前有人,再睜開眼,這人影真真切切出現在這兒。

“閣下就是這艘船的靈?”陳淵語氣輕淡。

他倒要看看這艘船里藏著的東西到底什么來歷。

靈,脫離于妖魔鬼怪的范疇,乃是某種事務,或是吸收日月精華,或是在某個特殊的環境,經歷久遠歲月而得道。

江湖間,常有傳聞,有高人隱士在山間道場,常常念誦經言,久而久之,周邊的花草樹木得道。

就有傳得頗為廣的一則江湖軼事,說前朝有一個和尚,每日在禪房抄寫經文。

忽有一日,一女子進入禪房,這女子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臉部,這和尚以為是鬼魅不予理睬。

但是女子每日必來,和尚終有一日忍不住便問:來者何人?女子聞聽此言,放下了遮住臉部的衣袖,這臉上竟然無口,和尚大驚。

一得道高僧聽聞此言,進入禪房查看。原來,在和尚抄寫的經文里面,他發現了一個大日如來的如字,只寫了左邊的女字旁,而沒有右邊的口,女而無口。知道和尚寫錯了字,這個字便化身為靈,告訴這個和尚寫錯了。

陳淵問完話,法眼全力運轉,靜靜看著這道身影,想要看清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同時,丹田金丹震顫,火爐齊開,血液如同江河奔涌,兩座神藏蓄勢待發。

出乎意料的,竹簾后,那道背對著的身影竟起了身,隨后悠然開了口,一口道出了陳淵的名字,

“陳淵,你與本尊有緣法在身!”

“年許前你還是一介體玄,沒有收到邀請,闖進了我這艘船,隨后借助眾人的力量成功突破天關,當時本尊根本沒想到會有今日這一幕。想不到再見面,你竟已晉升武藏,而且神通不小,不輸之前那個想進船的半步龍虎,本尊倒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數百年間,本尊見過不少世人眼中的武道天驕,這些人卻遠不及你,本尊都懷疑你是某位天人轉生了。”

隨著這話落下,此人徐徐轉過身來,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面如冠玉,眉若朗星,三尺長髯,一頭黑發被木簪插的一絲不茍,內襯黑領,外套白袍,八尺有余,儀表堂堂,整個人透著一股飄逸出塵的氣息。

陳淵見到此人的真面目,再聽到天人轉生幾個字,有些敏感,眼皮微微跳了跳。

天人,他曾在提到白玉京時,聽豢龍氏提過一嘴,乃是超脫陸地神仙,映照一方天地的傳說存在,虛無縹緲,難以追尋。豢龍氏的董老頭當時就說過,有古老的傳言,說白玉京就是天人居所。

而他的來歷,是他從未對外人說過的秘密,自己自然不是什么天人,但也確實是從天外轉生過來的。

對方三言兩語,想探聽自己的來歷,更確切地說自己修煉這么快的秘密,怕不是無的放矢,有可能就是他偷偷跟著自己的目的。

他向來不乏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

而且他經歷過的種種,讓他有自己的判斷。

想到這,心里泛起冷意,臉上卻不動聲色,帶著淡淡金光的雙眼隔著竹簾與此人對視。

他心里有底,并不懼此人,此人若是真有能力動手,之前陷落十萬大山時,早就動手了,何需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跟在陳淵他們后面。

至于,此人這幾句話間,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在告訴陳淵,他就是這艘船的主人。

是生前,還是生后,問問就知道了。

“閣下知道陳某的來歷,陳某可還不知道閣下姓甚名誰,據我所知,這艘船的主人已經數百年前化道了,乃是一位龍虎前輩!”陳淵說這話時,眼皮輕抬了抬,看著對方的反應。

對方聽言,似乎看穿了陳淵的心思,呵呵一笑,“不用猜了,我確實于兩百多年前坐化,如今留下的不過是用秘法留下的一縷精魂,寄存于這艘日夜相伴的法船之中,漂泊四海,殘存度日。”

說到這,這人臉上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

“時間真是過的太快了,本尊也好久沒與人痛快說話了”

接著,這人追憶起了自己的生平。

此人名叫溫言,字安侯,江淮人氏,大族出身,少年時素愛與人辨經,后闖出名聲,功名入仕,后厭倦名利場,還鄉歸田,整日與友人游山玩水,拜訪江湖名流,煮茶論道,不知不覺間,修為精進迅猛,踏入龍虎,在江湖廟堂間闖出不小名聲,至于后面,就落入俗套了。

這一番講述下來,此人沒有更多的言語去點綴,平鋪直述,讓人忍不住信服。

陳淵聽了,跟自己從各方得到關于這艘船主人的情報進行印證,覺得這人在這些話中應該沒有作假。

自己最早聽到的傳言,說這艘船的主人早年間是個駕船的普通武夫,經常在夜晚航行的船上,聽到天南地北的奇人異士談論江湖軼事和經言爭辯,日積月累有所感悟,從而得道。

說實話,這種帶著江湖浪漫主義色彩的傳言大多是虛假的,帶著一些不切實際,認真辨證,就會發現,從普通武夫的到龍虎大能的跳躍,就像是白丁通往士大夫階層的跨越,天賦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資源,丹藥,功法,神通根本圖

豈是聽別人聊天說地,就能原地飛升的!

而對方道明的來歷,才是最符合現實的,大族出身,資源足夠,天賦異稟。

“陳某就暫且相信閣下所說的吧!”陳淵聽完對方的講述,臉色沒有什么變化,隨后語氣一變,“但陳某不知道,閣下為何要跟蹤陳某?”

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就看對方如何作答。

他說這話時,眼神毫不掩飾地露出鋒芒。

卻見面對他的逼視,這位自稱坐化兩百多年的龍虎前輩,依舊一副溫潤淡笑,看穿一切的樣子。

“呵呵,陳將軍所顧慮的我知曉,溫某自然沒有別的心思,只是和陳將軍在青山縣一同殺那些妖魔,落在這十萬大山,想跟著陳將軍一塊找個出路罷了,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都茍活了幾百年了。”

他說的輕飄飄的,很自然,讓人很難懷疑,而且對方還強調,自己在青山縣幫忙斬殺妖魔了的。

而且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那閣下又是如何找到陳某的?”陳淵眼中金光跳動,聲音有些變聲。

說到這,這位溫安侯沖著陳淵淡淡一笑,“這就是溫某的造化之功了,陳將軍當初來過我這艘船,留下了印記。”

這話說了半句,后面半句就自然不用多說了。

算是點明了。

一盞茶時間后,“嗡”,三尖兩刃槍從那窗戶之上嗡鳴脫離,倒飛而回。

與此同時,一道青衣身影從那間破碎的窗戶里飛了出來,直接飛躍甲板,沖出白霧,離開這艘船。

下面,太歲山三位太保還在抵擋這艘船詭異釋放出的威壓,也在這頃刻間消失。

三人似乎得到了傳音,驚疑看了人影幢幢,燈火通明的這艘船一眼,隨后呼喝一聲,腳下一踏,跟著陳淵沖出了白霧,離開了這艘船。

等他們四人離開,那艘船上燈火很快簌簌而滅,窗戶上映襯出的人影也隨著燈火暗淡而消失。

很快,整艘船沉寂下去,白霧呼呼倒卷而回,隨后迅速沉入地下暗河之中。

一兩個呼吸的功夫,水面很快恢復平靜,那艘船消失了個干凈。

“陳中郎,剛才你進去發生了何事?看到了什么?”

太歲山三人站在陳淵身側,就這么看著這艘船消失,隨后目光看向陳淵,不由好奇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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