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嘶號,就見風眼之中,那溫安侯聚集萬千魔念組成的魔身終于抵擋不住,被無窮無盡的刺骨罡風給包裹。
其中景象,就像是一把把尖銳鋒刀將這頭魔身上的肉給一塊塊割了下來,千刀萬剮,駭然驚悚。
短短不過半盞茶時間,這魔頭就被削去萬千魔念,被層層割肉削骨,寸寸削去修行。
最后,在一聲凄厲不甘的嘶號中,此魔就此于刮骨罡風中,化作黑色碎片崩碎,就此魂飛魄散。
只馀下,那艘在風暴中風雨飄搖的大船,以及那方被狂風肆虐的造化「天地」。
赫然間,龍吟嘹喨,兩道銀光從那崩碎的惡氣中沖出,迎著駭人風罡激射而走,隨之一起的,還有數團不斷被風罡削減的魔云。
正是兩把掙脫出來的龍角飛劍和陳淵鎮魔塔中放出的妖魔殘魂。
為了壓制那船中黑手,飛劍與成百上千頭殘魂跟著陷入其中,此時,也經受著恐怖罡風的凌厲殺機。
其他殘魂被罡氣絞殺,魂飛魄散,僅還六頭大妖的浮雕殘魂追隨著龍角飛劍刷刷刷飛出這片被風暴肆虐的造化之地。
陳淵沒有露出絲毫肉疼之色,這些妖魔殘魂散了就散了,再殺就是,反而淡金色瞳孔如同野獸般,隔著茫茫風暴,緊緊凝視著其中的情況。
當幾頭大妖殘魂沖出那片造化空間時,陳淵眼中金光驟然大熾,手中變訣,口中念動,隨后朝著那艘如今無主的大船一指。
「給我攝!」
就見,那「死里逃生」的六頭大妖殘魂,在狂風中驟然穩下身影,隨后發出魔嘯,魔氣一漲,破碎的殘魂變化出滿是裂縫,眼看著要支離破碎的猙獰妖魔身,齊齊伸出獸爪,朝著那艘大船一起抓住,隨后對抗著鳳眼的強大拉力和殺機,魔嘯長空,一齊朝風眼外沖去。
只是鳳眼那強大到恐怖的撕扯力,令殘魂的速度非常漫,身上的魔氣被不斷撕碎。
沖在前面的兩道銀光見狀,撕裂風罡,折返而回,隨后劍鳴大作,兩條龍尾隨即幻化而出,朝著那艘大船一甩,一纏,幫著一起拉。
頓時,大船開始動了。
但很快,風暴中,「轟」「轟」,兩頭大妖殘魂突然崩碎。
與此同時,鳳眼外的陳淵眉間第三只眼中射出一道熾烈金光,一分為二,在兩頭殘魂消散的虛空一定,虛空中,那兩頭「希夷」怪物不知何時跟了上來。
被陳淵法眼定住!
這種怪物詭異無比,在這種充滿絞殺之力的鳳眼中竟不受絲毫影響,無色無相,將那剛才的龐然惡念都逼的束手束腳,普通攻擊像是觸碰不到他們,唯有法眼金光能短暫定住。
就好像他們本體寄身于其他空間,一般神通傷害不到他們,而陳淵的法眼乃是吸收香火氣運而生,修行高深處能洞察十方。
陳淵知道法眼只能定住這種怪物一兩個呼吸時間,一聲呼喝,驅使護體的真龍火鳳直沖入風眼之中。
剎那間,龍吟鳳鳴齊鳴,青赤兩色光芒大熾,狠狠撞進那令天地變色的暴風眼中!
凌厲罡風猶如無數利刃,將青龍火鳳身上的靈光撕扯,欲要撕碎,恐怖的力量直接逼出兩頭真靈現出真身。
只見那青龍身中顯化出一根碧綠如翡翠,枝干如虬龍的大樹,搖曳出無盡精氣;而火鳳中,一臺豎立的棺槨上,長著火紅色的梧桐葉,搖曳著絢爛神火。
這兩尊神藏由氣運靈根煉制,精氣龐大,能很好抵住罡風,就此直撲那兩頭怪物,給自己爭取時間,趁著機會把那艘船給拉出來。
轉眼間,真龍火鳳呼嘯而去。
卻見就在這時,那兩頭怪物做了個奇怪的動作。
只見,它們竟跪了下來。
跪下的方向,竟是火鳳撲來的方向。
陳淵一驚,手上一抬,撲過去的青龍火鳳一停。
他目光驚疑,緊緊盯著這兩頭奇怪的怪物,沒有下一步動作。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那兩個怪物的姿勢沒有動彈,像是臣服于某種比他們更上層的存在。。
而趁著這個機會,龍角雙劍和剩下的四頭大妖殘魂艱難地將大船拖出風眼。
那四頭大妖殘魂被透支了最后的潛力,出了鳳眼后就此化作虛無。
陳淵見大船被拖出了風眼,直接大手一攝,隨后腳下一縱,轉身就走,朝著風眼外圍沖去。
他沖到其他人所在的地方,朝著幾人傳音一聲,「趕緊離開這里!」
說著,一只手隔空托住那艘船,往外大步離開,元神法相也在其一步一踏間收起,伴隨著身后,一青一赤兩道流光朝著他飛來,隨后迅速變小,沒入他的體內。
其他五人沒有說什麼,跟在后面。
這個過程中,陳淵回頭,法眼穿破那黃沙漫天,霧氣彌漫的夜幕,看向風暴深處。
那兩頭怪物依舊跪著,只是那只有輪廓的頭顱抬了起來,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似乎有兩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離開。
事情出了點變數,陳淵沒有時間細想,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后,就帶著幾大武藏,再也頭也沒回,一路往這死地外圍奔走。
就這樣,一路疾馳兩百多里,陳淵幾人才停下來,過程中,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什麼意外,也沒碰到有妖魔察覺到大戰,前來窺探。
「砰」
陳淵抬起的左手往下一放,下一秒,沙漠地面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一艘古樸的大船重重落在沙地上。
此時,這艘船就像一艘普通的畫舫,門窗緊閉,而那方「天地」已經消失不見,里面的燭火也盡數熄滅,一片漆黑!
但若是細心發現,經歷過一場大戰后,此船船身上刀劈斧砍的痕跡竟在慢慢恢復。
這就是他們此戰之后的戰利品!
陳淵將這艘船放下,瞳孔中淡淡金光掃視,有光芒跳動。
經歷這一番大戰,這艘船的神秘面紗也算是被他們揭開,里面確實有龍虎造化存在,存在于船艙之中,當時大家都關注在這上面,倒忽視了這船身的存在。
陳淵親眼所見,此船船身堅如神兵,又能控水,就連絞殺魔頭,令天地變色的暴風眼都拆不散,而且還有自我恢復能力,不知是什麼材質鑄成,不過這種特性,讓他有了一個猜測。
隨后他將目光挪向朝他周身落下的幾人。
「此獠已被斬滅,陳某在此對幾位鼎力相助表示感謝!」
他朝著幾人拜手。
太歲山的呼延慶此時頭上有白氣升騰,率先開口,大手一揮,
「哎,陳兄言重了,殺那這家伙不是為你一人,都是為了大局。再說方才一戰,我也并沒有出多少力,只是在一旁掠陣,主持陣法,沒有冒多少險,就不敢居功了!」
他說的坦蕩,說沒出多少力是謙虛,當時為了殺對方,他連激發真氣的秘法都施展出來了,不過剛才的情況,他們確實沒有冒什麼險,他們三人主要打配合,聽從指揮,都是陳淵在帶頭頂在前面。
金玉山則摸了摸胡須,點了點頭,「這話說的沒錯,方才一戰,頗為驚險,好在陳兄運籌帷幄,不然,這種魔頭跟在后面,后果不堪設想。」
經此一戰,他們算是看清了這艘船里的真面目,都是惡念。想起當時在青山縣,他們想去里面尋找機緣,若是真成行,怕是九死一生,想到后果,心里都有些寒意泛起。
「嘿嘿,這禮你們不受,老夫我和龍女受了。」這時,一個老頑童的聲音響起。
只見豢龍氏董老頭向上捋了捋自己被風吹亂的分叉頭,向前走了一步,
「陳小子,你可真得謝謝我和龍女,這段時間,我這老胳膊老腿,不知道被你使喚了多少次。」
「這你以后可得認帳!」
老頭子絲毫沒有作態,一開始與陳淵相識時,這位還自我約束一點,稱呼陳淵為陳將軍,現在嫲,「陳小子」「陳小子」地叫,都叫熟了。
說著,這位養龍人把目光投向旁邊黑暗中的船影,嘴中嘖嘖稱奇,「這艘船看來是昔日一位龍虎大能的道場,里面內有乾坤造化,若是放在外面,恐怕無數強者會為之爭的血流成河!」
說到這,這位豢龍氏陡然間語氣一轉,「不過,老夫也瞧見了,這等地方被那些惡念長久占據,污了根底。若是我等進去想要參悟出一絲造化,恐怕會在不知不覺間魔念橫生,反而平白滋生了兇險,毀了道基,不劃算!」
「要想清除此中隱患,恐怕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用至剛至陽之氣,滌蕩此物!」
董老頭這話一出,原本心頭有些火熱,頻頻馀光看向大船,想去船中一探究竟的太歲山三人忍不住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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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陳淵!
陳淵也有些意外,不過他對龍虎造化這方面了解不深,畢竟還差幾步,不過他也好奇董老頭為什麼會一眼看出來,畢竟對方也只是武藏巔峰,半步龍虎的實力,而他自己卻有洞穿虛妄的法眼在身,于是請教,
「董老如何知曉此船的問題?」
誰料這位老頑童直接看向一側,笑呵呵:「老夫可沒那本事,自然是龍女與我說的。」
陳淵和太歲山三位太保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一側,那位身披銀鱗裙,冷艷不可方物的龍女。
太歲山的三位太保有所忌憚,不敢直視,因為他們三人當時在天雄關看過這位龍女出手。
這位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真龍!
這種真靈,天地有數。對于這種存在,他們其實私底下猜測討論過第九山中郎將身邊這位龍女的來歷,不過沒有什麼頭緒。
不過每一位,背景想來都非常強大,不能輕易招惹。
而陳淵將目光投向這位北海龍女,心中更加確定,這位龍女受傷前,肯定踏足了龍虎境界,只不過就像董老頭所言,受了重傷,需要尋找氣運靈根恢復傷勢,由此與自己結緣,但那份根底和眼力還在。
「此番,多謝龍女提點。」
對方眼皮低垂,點了點頭,隨后輕輕開口,清清冷冷
「我要療傷了!」
陳淵聽言,目光閃動,直接抬手往身前虛空一劃,一條黑色裂縫如裂帛般被劃開。
龍女向前踏出一步,淡淡銀光一閃,隨后直接消失在裂縫中。
陳淵將龍女收進自己的壺天空間療傷后,隨后將目光看向董老頭。
「陳小子,你看老夫作甚?我先不進去,老夫要登船看看,畢竟這種無主的造化之地,稀缺難得,老夫也不想錯過。」董老頭有些興奮,全然忽略了自己剛才說的話。
董老頭其實知道,只是也有些不信邪,說不定呢,要知道他現在離踏出這一步也只差一線。
這種誘惑是非常巨大的。
太歲山的三位太保其實也抱有同樣的心思,總要試一試,這種機會豈能放棄。
「陳兄,要不」
陳淵知道在這個時候,不宜多說,沒等對方話說完,直接點頭,。
「那就進船看一看!」
「容陳某先設個禁制!」
說著,陳淵腳下一踏。
立馬,下面沙丘震動,隨后幾人連同大船深陷了下去,不見了蹤影。
兩日后的下午,幾道人影從沙丘上炸了出來。
「該死,想不到還真被龍女說中了,差點在里面跟自己打起來。」一個罵罵咧咧的蒼老聲響起。
董老頭的身影出現,顯得有些灰頭土臉。
而太歲山三人也相繼出現,沒有灰頭土臉,只是臉色各異,有些蒼白,透著一股不甘心。
陳淵最后出現,「幾位沒事吧!」
「陳小子,收我進去吧,這船的事老夫是不指望了。」
董老頭說道。
陳淵會意,袖子一拂,將人收了進去。
接著,他將目光看向太歲山三位太保。
金玉山神色恢復正常,將眼中的情緒收起,
「想不到這造化之地還真被污染的厲害,算了,本來是意外之物,不強求,這船就交給陳兄處置了。」
其他二人沒有什麼異議。
陳淵聽言,眼神跳動,「那陳某就自行處置了。」
這對他們是毒藥,但在他而言,可能是自己的第三座神藏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