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里面看看？
聽到科斯塔特的提議，眾人的神色微微變化，下意識抗拒這種對未知的探索。
“這應該是紅河災變所造成的影響。”米哈伊爾則推測道。
“紅河災變？這次災變期持續的時間這么短？”狄烏斯微詫，“我們才進去了多久？”
“左右不會超過一個月，估摸這次沖刷出來的東西，規模應該不大。”米哈伊爾搖頭。
四周混雜著虛空風暴的能量洪流肆虐而過，這不是第一次紅河災變，有數據模型可以預估。
科斯塔特則補充道：“我們已經深入暴流區，估摸著距離災變核心應該不遠，或許會有些意外收獲。”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不由得意動。
在這廢墟里被惡心壞了，而且沒得到什么好東西，前去一探倒也不錯。
“當然，我只是提議而已，無論如何，我肯定是會前去。”科斯塔特又道。
“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狄烏斯也點頭。
岡薩雷斯自然不會拒絕，他還躲躲閃閃地跟在蘭開斯特身邊，生怕李銘突然動手，一錘把他砸死。
“幾位呢？”科斯塔特看了過來，好像剛剛的對峙根本沒有發生，坦然地發出邀請。
“去看看？”雷諾茲試探性地問道，“難得的好機會，扭動就走多虧啊。”
“這次紅河災變的持續時間很短，就爆發了，估摸著應該不是好東西。”米哈伊爾也持贊成態度，“不過，就算再不好，也是遺失的文明。”
“估摸著會有不少聞風而動家伙，還有妄圖垂涎圣靈文明廢墟的人，我們動作太快，他們可能連影子都沒追上，但肯定不會放過這次好機會。”
他見李銘沉默不語，又補充道：“我們身處暴流區，都無法和外界進行聯系，不會有陷阱。”
“那就去看看吧。”李銘也隨之點頭。
“有幾位神匠在，我們也能放心許多。”科斯塔特得到回應，不由得說道。
以往的紅河災變，基本都是以三大文明體作為探索主力，不過這次持續時間太短，三大文明體應該沒太放在心上。
除了躲閃的岡薩雷斯之外，雙方又歡聚一堂，也只有雷諾斯嘀咕了幾聲“惡心”之類。
各自登上己方戰艦，而后便進入共軌航行狀態。
他們雖然沒有具體坐標，但紅河星流也不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按照以往的經驗，先往核心區域而去。
雷諾茲和米哈伊爾兩人的機械軍團收縮，再繼續前進下去，對他們的機械體考驗非常大，損失或許會繼續增加。
但只要謹慎點，不過于深入，整體損失還能承擔。
“嘖嘖，某些人還有臉待在這里啊。”雷諾茲剛步入戰艦，便開始譏諷，“軟體機械師真是名不虛傳，左右橫跳的真是果斷。”
米哈伊爾懶得搭理他，只是看向李銘，他已經收起機械體，連坦衛也消失，“東西呢？”
“閣下放心。”李銘掏出一物：“還請兩位共同研究。”
“共同研究？”雷諾茲一下湊了過來，頗為詫異：“這不是你在倉庫里找到的小零件嗎？”
他一下便感到不對勁，之前米哈伊爾并沒有讓他查看這個小零件。
當時還沒放在心上，但眼下神色微動，伸手拿起。
手掌心打開，某種檢測儀器浮現，只一掃描，雷諾斯的臉色便略微變化，愕然道：“這該不會是…”
“沒錯，這就是機械之種的原型體…”米哈伊爾點頭，神色有些復雜。
“居然真是這東西…”雷諾茲神色驚異，動作頓時小心了很多，小心翼翼將之地托在手中，“鍛錘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居然讓…”
他本想說“我們”，卻又看向李銘，“你這小子碰到了。”
說罷，他又反應過來，看向米哈伊爾，皺眉道：“所以，這才是你倒戈的原因？”
米哈伊爾淡淡掃了他一眼。
他根本沒打算和其他人聯手一起對付李銘，只是用這種方式為自己撈取一些籌碼，也算不上倒戈。
而雷諾茲話音一轉，又咧嘴道：“不過，你這老狐貍機關算盡，最后還不是要和我一起研究。”
說到這里，米哈伊爾的臉色終于變得難看。
這蠢貨…
誰知道青龍為李銘準備的保護措施這么強，他的加入已經從雪中送炭，變成錦上添花。
而趁著他的東風，雷諾茲白撿一個便宜。
“如果沒有我，你一輩子都研究不了。”米哈伊爾惱怒道。
他可不相信，青龍愿意主動把這玩意拿出來讓雷諾茲研究。
而這頭蠢貨居然還在這里說風涼話譏諷他。
“唉…”雷諾茲搖頭，帶著一副說教的意味：“是你的總歸是你，不是你的，費盡心思也得不到。”
這蠢貨也配說教他？
米哈伊爾恨不得一個大耳光扇過去，卻只是冷聲道：“等回去之后，大家就一起組建研究實驗室吧。”
李銘雖然說，是讓他和雷諾茲一同研究，但他可不認為，青龍真的會置身事外。
年輕人說話，總歸有些漏洞，既然雷諾茲都摻和了一腳，也不介意青龍再摻和進來。
“機械之種啊…”雷諾茲依舊在研究手里的小物件，連聲感慨：“也不知圣靈文明怎么制造出來…”
說到這里，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可惜，發現的時間太晚了。”
“如果鍛錘還在，或者再早上幾百上千年，我們能把它研究明白，機械師就真會變成一條進化之路了，整體實力應該會強上數倍不止，不至于落到被分割的下場。”
米哈伊爾神色收斂，淡漠道：“命運如此，誰都改變不了，就像這圣靈文明廢墟一樣，我們探索了這么多遍，李銘一來，便撈了一空。”
李銘聞言，只是溫和地笑笑，扮演著屬于自己的角色。
雷諾茲掃來，欣慰道：“看來你聽進去了，我剛才說的，不錯，不錯…”
米哈伊爾臉色漆黑。
“對了…”雷諾茲見狀不由得咧嘴，湊向李銘，小聲問道：“那什么星靈保管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這個…”李銘露出為難之色。
米哈伊爾暗自冷笑，真是蠢貨，對方怎么可能告訴你。
真以為是青龍的自己人？
他始終認為李銘之所以在廢墟之中無往不利，就是因為源自雷諾茲的消息情報，讓青龍做足了準備。
這憨貨，對青龍有種莫名其妙的好感，總感覺對方和鍛錘很像，恐怕已經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米哈伊爾淡漠插嘴：“以眼前局勢來看，協會被分割，應該已成定局。”
“本指望從廢墟中得到支撐機械師協會繼續存在的底蘊，可惜，機械之種的原型體雖然可以稱得上是變數，但時間上來不及。”
等他們研究清楚再復現出來，再想辦法推廣這條進化之路，形成維護機械師協會的護城河，需要太長時間。
“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李銘也開口道，“兩位閣下先研究著吧，總有一天可以復現這條進化之路。”
他也感覺可惜，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避免不了機械師協會被分割的命運。
之后，機械王庭想從混亂星隙再擴張出去，恐怕就難了。
不過，李銘對這兩個人的研究還是很感興趣。
他雖然有種族創生者，但只能作用于自己制造以及構裝的機械體，完全無法大規模推廣。
如果成功復現，還是有可能把機械師協會重新拉出來。
米哈伊爾點頭，心下不免激蕩，有了這原型體，機械師協會被分割也只是暫時。
復現一條上限極高的進化之路，會帶來多少利益，就算是他也不免激動。
或許，卷土重來的機械師協會，有朝一日，能夠達到堪比三大文明體的程度。
三人又閑聊片刻，最后決定原型體讓雷諾茲保管，米哈伊爾雖然認為雷諾茲是蠢貨，但對他的人品也很相信。
十多天后，當艦隊回到紅河星流主航道，并且朝著更深處前進的時候，米哈伊爾發現了些許異常。
“這種能量性質，以往從未在紅河星流內部發現過。”
他捕獲了些許黑色的能量流體，在戰艦的實驗室中仔細研究，頗為驚異：“這能量，似乎可以吞噬其他能量以及物質，從而不斷擴張，而且具有極強的侵蝕性…”
李銘和雷諾茲都在，看著如同黑蛇的能量細流，僅僅是片刻時間，存放著能量流體的玻璃罐上，便浮現了一道道裂痕。
米哈伊爾眉頭微皺，操作臺上，四根金屬探針噴涌出熾烈的能量流，用了許久才勉強將這黑色物質抹除。
“消耗的能量，是其本身的量級百倍不止。”米哈伊爾不由得沉聲道：“現在，紅河星流深處幾乎全都是這種能量物質。”
“應該是由于紅河災變的影響…”雷諾茲沉吟著，頗為好奇，“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啊…”
“應該不是正常遺跡或者廢墟…”米哈伊爾看著滿是裂痕的玻璃罐，推測道。
與此同時，核心區域，巨人尸體所在之處，汪洋般的黑色物質上，遍布各類型號的飛船，正在收集各類信息。
四周有不少戰艦殘骸漂浮，似乎經歷過一場大戰。
而最中央的巨人尸體附近，卻空空如也，似乎沒有任何飛船可以靠近這里。
“真是匪夷所思…”精神波動在這里回蕩，一道魁梧身影懸浮巨人頭顱上方，神色威嚴，穿著紫色金屬裝甲，低頭俯瞰著下方的尸體，眼神中盡是不可思議。
“坦丁，你已經感慨很多遍了…”旁邊有人回應，身著白金色長袍，手持細長金色權杖，面目很年輕，白發金瞳。
“無論感慨多少次都不為過。”坦丁搖頭，“一具主宰級泰拉克斯人的尸體，如此完整，如此完美，你知道代表著什么嗎，阿爾維斯？”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們才會在這里。”阿爾維斯微笑，坦丁抬頭，兩人的眼神對視而后又錯開。
“是啊，我們兩個上一次相見，應該是兩千多年前吧？”坦丁淡淡地道。
“兩千一百三十二年…”阿爾維斯點頭，“是為了絞殺…某位老朋友。”
“你記得倒是清楚。”坦丁環抱雙拳，眼神逐漸熾熱，“而這次，卻是一同見證進化之路的又一個高峰。”
“這具尸體的出現，將會為我們解決很多問題。”
基因進化之路停滯太久，好像抵達極限了一樣，但所有人都知道，絕不可能。
但他們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進化道路。
“是啊…”阿爾維斯也低頭看去，坦丁卻意味難明道：“可惜，你并不是基因進化之路啊。”
阿爾維斯的神色略微收斂，平靜回應：“那又如何，我記得，你似乎在身體中容納了七條X級基因種子。”
“但，根據一些推測，基因進化之路，好像不是這么走的。”
坦丁神色微頓，兩人之間隱約有幾分劍拔弩張，但隨即便聽他不咸不淡地回應：“無妨，就當是為其他人鋪路了。”
“誰又不是呢？”阿爾維斯微笑道，主動揭過，“只不過，這具尸體出現得卻有些奇怪。”
“這次紅河災變的持續時間比較短，我原本還以為，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文明廢墟。”
“而且，還有人比我們要更早更快出現在這里。”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處，那是巨人的左臂，已經缺失，傷口處的裂痕清晰可見。
坦丁的神色沉了下去，這種創傷破壞了尸體的完整。
他原還以為是這具尸體本就攜帶的傷勢。
可經過檢測之后得知，傷痕的發生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甚至可能更短。
他沉聲道：“就算最近因為圣靈文明廢墟的事情，有不少高級生命體在紅河星流深處活躍，但也不可能輕易來到這里。”
“而且，有能力卸下一條胳膊，卻沒有能力把尸體帶走，有些奇怪。”
這可是主宰級泰拉克斯人尸體，只是皮膚，都堅硬的匪夷所思，就算是他們也沒那么容易造成損傷。
更不用說更深層次的骨骼，遠比皮膚以及肌肉要堅硬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