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一章 小兒輩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重明仙宗 | 愛吃han燒白   作者:愛吃han燒白  書名:重明仙宗  更新時間:2024-11-17
 
星霜荏苒,轉眼已是兩年過去。

這日正午,一個矮胖的小身子立在重明宗新開辟出的靈田中。

他把白嫩的右手搭在一株紅靈谷葉片上,皺緊了小臉,一縷纖細的庚金氣芒順著白胖的手指頭,緩緩沒入紅靈谷粗壯的莖稈。

藏匿在莖稈中的幾只肉乎乎的黑殼小蟲被嚇得慌亂非常,在莖稈中四處亂撞一通,卻也沒能逃過庚金氣芒的毒手,被一一斬殺殆盡。

“呼,累死了,還是靳師弟你舒服,成了修士每天都有好些事,做也做不完。”小胖子習慣性地用法袍袖口擦汗擦到一半,方才想起什么一樣。

旋即忙將手中的指決一變,矮胖的身子周邊瞬間圍繞起毛針粗細的水汽,任其將周身塵垢一并帶走。

“師弟我頂著這么毒的日頭來給你送飯,康師兄怎么還在挖苦的。”靳世倫苦著臉提著裝著一整個肘子的飯匣走到田埂邊,頭上冒著細汗。

“哈哈,師弟辛苦了。”康榮泉喜滋滋地接過飯匣,還不忘反手給靳世倫使了一個清風咒。

“呼。”清風拂面過后,頓覺清爽。

靳世倫舒爽之余,心頭卻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他看著滿臉天真,正埋頭大快朵頤的康榮泉,眼神中透著羨慕。

先前被聘來的那位稼師已在半年前回了宣威城。

其在重明宗墾田這一年里,與重明宗上下相處得都很融洽。

按他本人話說,實是少有這般厚待人的主家。若不是在宣威城內還有一大家人離不得,說不定就要求求掌門,長期留在重明宗做個外聘執事了。

勿論這是不是場面話,不過他對康榮泉的確是特別青睞。

許是生了一堆女兒又膝下無子的緣故,那個滿臉溝壑的老農看見這個白白胖胖得跟年畫娃娃一般的孩子,幾乎就挪不開眼了。

幾乎是一有空閑就拉著康榮泉無償地傳授稼師門道,聽說還曾暗搓搓地跟掌門提過,能不能讓康榮泉跟他回宣威城,與其女定一門婚事。

康大掌門自然不會答應這等肉包子打狗的事情,他還等著康榮泉早些筑基光大門楣呢。

但他也確實舍不得那稼師身上的手藝,索性一直打哈哈忽悠著。

樂得那位稼師天天拉著康榮泉在靈田里傾囊相授,做那頭永遠朝著蘿卜前進的拉磨老驢。

許是那稼師真的毫不藏私,又許是康榮泉真有天賦。

如今將將滿七歲的小胖娃,論起稼師的造詣,已是重明宗第一人了。

按那老修又欣慰又艷羨的模樣估計,只待多打磨個二三年,重明宗就能來出一個入階的正經稼師了。

靈植一道并不是常人以為的,處在修真百藝的末流。或者嚴格意義上而言,修真百藝之間,本就無甚高下之分。

真正登堂入室的正經稼師,也跟丹師、器師、陣師一般無二,是能夠受到各大勢力積極追捧的存在。

他們能為主家稱體裁衣地梳理地脈、別有巧思地養育靈田、因地制宜地培育靈植...創造出大量的修行資糧。

稼師在任何一個成體系的勢力中,都是尤為重要的一環。

只是大衛仙朝于此道傳承有缺,加之稼師入門確實又稍要簡易些,才令得稼師一道比起其他百藝欠了些風光。

饒是如此,康大寶在聞知康榮泉在稼師一道有不俗的天賦時還是非常開心。

要知道,康榮泉今年才不到八歲,兩三年后,也才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而已,這等天資,在一些底蘊淺些的筑基大派中都是少有,前途當真不可限量。

這是個人的際遇,靳世倫也只能羨慕。

只是沒成想入門快三年了,卻連康榮泉這個后來的娃娃都領先自己一步,在半年前便成了修士了,倒真令他百感交集。

好在差不多就在下月,自己又能嘗試引靈入體了!再不能失敗了!

再失敗,莫不是還得管墨兒叫聲師姐?那自己這個當了十幾年青年俊彥的少寨主還要點面子不要?

“嗝,師弟的手藝還是那么好,可比墨兒姐姐強多了。”康榮泉又習慣似地將油乎乎的雙手往土里一蹭,再把手上的干土拍個干凈。

“給我吧。”康榮泉樂呵呵地朝著靳世倫一伸手。

“師兄你可都快八歲了。”靳世倫一臉無奈地掏出一個模樣怪異的冰玉琉璃瓶來,把上頭的蓋子擰開,遞給了胖娃娃。

“多喝靈獸奶長大了才能長得高,這可是叔祖爺爺說的。”康榮泉接過來美滋滋地吧唧一口,是這個味兒,冰冰涼涼的,好喝。

“師兄還真是辛苦。”靳世倫看著眼前一片火紅的景象,二十一畝靈田,這能收多少斛紅靈谷!

“嗯嗯,咕咚咕咚。師父說了,要我今日多干些,趕些進度。他明日下午還要教我辨識藥材,不能拖沓。”

康榮泉邊喝邊點頭,腦后的小辮兒跟著一搖一晃的,說完便將吸溜干凈的琉璃瓶遞回靳世倫手中,再滿意地拍了拍被撐得溜圓的小肚子。

“嗝。”七

分飽。

“一年前周師教我種了一茬黃芽豆,雖然長得慢,味道也差,修士吃了無用,只能用來喂獸苑內的靈獸。但也肥了這田,再加上那個大胡子陣師也終于將靈脈疏通。

今年我便照著周師走前教導我的,用了倉里的紅靈谷做種,試著種一種。呀呀呀,沒想到地脈靈脈未理清楚,又多施了六回小云雨決,導致它長得不好還遭了蟲害。

還是不該聽周師的,本來宗內前輩留下的《靈植九論》就提過,我們平戎縣土瘠,一階下品靈田不好好將養幾年,種不得品階高的靈植,該先用茶色谷種種看的。今年要賠本咧,說不定種子錢都收不回來。”

胖娃娃重新坐回地上,還拉著靳世倫也坐下來,對著他大吐苦水。

靳世倫聽得有些錯愕,他一個外行只能看熱鬧。他看著眼前這火紅景象,還以為是個豐年,宗里能大賺一筆呢,沒想到還要賠本。

這修真百藝還當真沒有一樣是容易的。

靳世倫學著康榮泉倚在土堆上,抬頭呆呆地望著湛藍的天空:“那待我修行后,要學什么呢?”

徐徐涼風吹散了暑氣,二人倚在土堆上小憩了一會兒。

靳世倫伸個懶腰,將瓶子與飯匣一并撿拾好了,走前又提醒一句。

“韓師兄也差我跟師兄提一句,說是他今日晚上的道會師兄莫忘了去。他還特意約了陸家和薛家的兩位師兄也來的,叮囑師兄你早些回去,莫慢待了客人。”

“整天正事不干,他才剛突破練氣二層不久,論個哪門子的道啊?無怪他《三陽經》入不得門,只好撿本《天火功》來練。還有,什么時候陸家和薛家的人來我重明宗也能算客人了,還要我去陪著。”

小娃娃故作老氣橫秋地點評一嘴,他修行《青木寶光引》的順利程度還要高于段安樂,師父裴奕又常常夸他,令得他性子稍有些刁蠻,自認為有驕傲的本錢。

說完也不再理會靳世倫,掉頭又扎進了靈田中去。

“按叔祖爺爺說的話,多用點心總要好些,多收一粒紅靈谷出來都是好的。”

聽到此話的靳世倫又無奈地搖起頭,這位小師兄還真是啥都敢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才返程剛走幾步,便見駕著一頭荒牛的段安樂從對面悠悠趕來。

靳世倫的眼中露出絲羨慕,除了輔修《獸匠方》,暫時執掌獸苑的段安樂之外,其余弟子修為都因為太低,還沒有單獨接觸靈獸的資格。

額,老驢除外,重明宗里是個人便能騎它。

康大寶之前給賀家去過信,想請賀家派一名經驗足到的御獸師過來教導段安樂一陣。

賀德宗倒是很給面子,干脆地派了人不說。許是因為上次史家一事賀家沒能幫上忙,覺得臉上掛不住的關系,賀德宗這次連聘錢也不要重明宗出。

御獸師規規矩矩地來此教導了段安樂一年,與那名稼師不同,御獸師與重明宗便是純純的利益往來了。

是以在這一年內,御獸師礙于賀家的情面,也只做到了認真教導,難稱用心了。

好在段安樂是個孜孜好學的好孩子,鉆研不停。

于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現今才十二歲的段安樂除了沒有重明宗獸苑執事這個名頭之外,已經將這一攤事務包攬下來。

年前才止十一歲的他還一個帶著二十幾頭雜血不如階的馱獸,跟著陸家主的商隊去走了一趟,期間雖然因為經驗不足偶有差錯,但也是良好的完成了商隊的任務。

只走了這么一趟,段安樂帶著馱獸隊伍就賺了近二十塊靈石回來。

當然,安全起見,蔣青是瞞著這老實孩子,一直遠遠贅在商隊后頭跟著的。

待段安樂順利回來后,就成了重明宗唯一一個有著單獨歷練(賺錢)經驗的小輩,如今在師兄弟間很有些風光。

“世倫你又來給榮泉送獸奶了?”段安樂見了靳世倫,憨厚的臉上露出笑來,利索的從鞍上翻下來與他相談。

“早知師兄要來,我就跟師兄一起了,還省的走路辛苦。”靳世倫也笑著說道。

“這可不好,你正在鍛體的時候,多活動沒有壞處。”段安樂聽了靳世倫的話,認真說道。

然后又道:“裴師叔方才煉成了兩爐凝氣丸,便差我出來給師兄弟們都分上一瓶。”段安樂拿出玉瓶來給靳世倫觀看,后者臉上露出艷羨之色。

“諾,裴師叔還讓我也給你把啟靈散也送來,你看。”段安樂又拿出一個墨綠色瓶子來。

還不待后者驚喜,段安樂便又開口說道:“師父閉關還沒結束,裴師叔說這次由他為你護法,不用擔心,肯定能成的。”

“多謝師兄!”靳世倫小心地將玉瓶收在懷中放好,與段安樂作別,返回宗門。

足快步走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從靈田走到重明宗正大門。

掏出令牌一晃,小云霧陣形成的云汽散開,踏入正門的靳世倫頓覺神清氣爽。

這一階上品的靈脈果然不凡,他一個凡俗之人照舊能夠

感到靈氣正在滋潤生機。

“靳師弟回來了?”裴確正坐在原來小院中的石桌上發愣,靳世倫都要走到跟前了,他方才反應過來。

“裴師兄這是在做什么?”靳世倫好奇道。

“沒什么,剛遭蔣師叔罵了一會兒。”裴確搖頭苦笑,若不是師父閉關,伯父又在潛心煉丹,他還真沒膽子去找蔣青請教。

諸位長輩中,就數蔣青修為最高,脾氣最差。加之蔣青自己悟性好,聰穎慣了,最見不得小輩犯蠢,于是小輩們都最怕他。

“哦,二師叔呢?三天前裴師叔說他去幫薛家人修補法器,不是說了今日上午就回來嗎?”靳世倫好奇道,雖然袁晉的脾氣也難說好,但怎么也比蔣青強啊。

裴確嘆了一聲,轉頭對靳世倫說道:“靳師弟,今日晚間我要去趟訓練機傀那里,你晚些時候見了韓師兄與他講一聲,今晚的論道我就不去了。”

“這...”靳世倫見裴確轉身即走,“你自己怎么不去說呢...”

晚課時分,眾弟子齊聚經堂做功課,靳世倫打量著上個月剛剛被康大厚送來的一名黑瘦小姑娘。

這是個不甚好看的丫頭,來頭卻不小,出身重明宗立派祖師之后,俗家姓張,單名一個楽字。

這個康大寶執掌宗門以來第一個正常入門的女弟子并沒有給宗內的師長們帶來太多的驚喜,依然是一個泯然于眾的四靈根罷了。

許是張家早已敗落,又出自旁支的關系。張楽木訥寡言,個性怪癖,不好相處。

新面孔帶來的新鮮勁過去后,除了段安樂還關心得多些以外,張楽與其余師兄弟都無太多交集,不怎么合群。

“啪!”發愣的靳世倫一揉腦袋,痛都不敢叫,忙把頭扎進書卷里去。

“認真些!都什么時候了,還不用功!”當值傳功的的蔣青板著張臉收回戒尺,又領著弟子們誦讀起來:“十方無極,一切世界,俱同琉璃玻璃,無有隔礙。十方來眾,并乘五色瓊輪,瑯與碧輦...”

晚課過后,韓韻道不大的寮房中很是熱鬧,眾人圍坐案前,擠得滿滿登登。

“小環山外間的洞府還在建,暫時只夠幾位師長所用,今日只好委屈大家一下,待下月韓某的洞府便交付了,屆時再請大家來耍。”

才滿十二歲的韓韻道學著大人口氣,坐在主位上說了好一陣蓬蓽生輝之類的廢話,最后才拱手說道。

“那某便在此提前恭賀韓兄了,小弟到時定來叨擾。”一個面白瘦弱的少年在下首說道,面上還帶些藏不住的討好之色。

靳世倫在旁腹誹,“這房室山陸家還真是一脈相承,這陸亢做人跟他那族叔真像。”

他這還只是腹誹,康榮泉那兒則是當場詰問了:“韓師兄,你這道會到底開是不開?不開師弟我可還要去修煉的,不然叔祖爺爺見了我不做正事可是要罵人的。”

段安樂很不高興的一扯康榮泉的對襟短衫,還有外人在呢,怎么好在這時候讓自家師兄出丑。

韓韻道一時僵住了,尷尬得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門卻開了,一陣涼風入室,燃燒正歡的鯨油大燭火苗被吹得呼呼作響,竟是張楽走了進來。

韓韻道還以為進門的是墨兒從重明宗探親回來了,見了張楽進門,意外之余,忙松口氣。旋即親切地對著張楽笑道:“師妹也來了,快請入坐。”

“見過諸位師兄。”張楽性子是孤僻些,倒也不是不知禮數,行了一圈禮這才坐下。

“那咱們今晚的道會便開始了,便讓韓某先來拋磚引玉一番...”韓韻道收拾下心情,這便開始分享起自己突破練氣二層的經驗來。

勿論在哪方世界修仙,都離不開“財地法侶”這四個字。

似今晚韓韻道組織的盡是親近人參與的道會其實很有些價值。

雖然他的分享遠遠比不上宗門師長講解得那般高屋建瓴,往往只在只言片語間便能將弟子的疑惑點撥清楚。

但勝在樸實誠懇,淺顯易懂,對在座的眾人都大有裨益。

連初時最不耐的康榮泉都靜下心來,認真聆聽。

他是三靈根,雖然入道晚些年頭,但修行速度比起諸位師兄弟則要快出一大截,才修煉了半年,便已經到了要突破練氣一層的關卡。

近段時間康榮泉一直在翻閱前輩們的經驗手札以作準備,這時能多聽一段韓韻道新鮮出爐的分享結合參考,自然是更好的。

韓韻道講完坐下,眾人紛紛謝過,跟康大寶在白沙縣開的那幾場各懷鬼胎的法會不同。韓韻道今日所講幾乎毫無保留,使得在場眾人都有不小的收獲,自然當得起大家的誠摯謝意。

韓韻道過后,段安樂、康榮泉、陸亢及另一位姓宣的陸家贅婿也紛紛起身講道。

他們修為都很淺薄,發言中還時不時有卡殼的時候,場中人也都不見怪,有不同看法時也盡都出言討論。

正如康大掌門常言:“真理嘛,是越辯越明的。”

氣氛如此走向熱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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