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22章 瀾夢宮主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重明仙宗 | 愛吃han燒白   作者:愛吃han燒白  書名:重明仙宗  更新時間:2025-02-19
 
隨著此地主人言說的“龍孽”二字甫一落地,碩大的瀾夢宮似是瞬間便就寂靜了下來。

蒯恩雖沒見過什么世面,但只要看對面那鮫人宮將的難看臉色,便就曉得“龍孽”這兩個字定算不得好話。

長肖副使也收了一路來的和煦臉色,只看著他們師徒二人目露寒光。

南王匡慎之見狀只是面不改色,其實他這心頭也有忐忑。

這瀾夢宮主人的怨氣,比起上次他送沈靈楓來時候可又要重上許多,也不曉得這一回帶的籌碼是否還能夠將其打動。

他這念頭方才在腦海中生起,便就看得瀾夢宮琉璃宮頂上頭懸著的三把古劍,劍穗流蘇隨風輕擺,似是泛著深海幽光。

“有時候我也想不清楚這幾回今上所做事情,到底是對是錯。”匡慎之將這聲嗟嘆鎖在腹中,應了宮中主人話,恭聲言道:“后輩慎之,拜見大人!”

“哈哈,你匡慎之又在這里假客氣什么?你們匡家人往日里不是最愛稱我為龍孽了的嗎?怎么,現今族中真人死得未剩幾個人,你們便曉得客氣了不成?!”

宮室主人笑得更加暢快一分,不過他顯然亦無繼續揶揄匡慎之的念頭。笑聲遭冷風裹著,擦過匡慎之的耳旁,而隨著笑聲伴著冷風一道從天落下的,還有一塊雕工了得的冰晶玉牌。

值守宮門的鮫人宮將自然識得這是自家主上貼身物件,當即便就再不敢板著臉色,只是面對著匡慎之師徒亦難說得好話出來,只甕聲甕氣地言了個“請”字。

這鮫人宮將話音才落一息,便就見得他手頭飛叉三根尖刺上頭現出符光,于半空中鉤織成一把暗色鑰匙,嵌在宮門邊角上頭的凹槽之中。

眾人眼前氣派非常的琉璃宮門轟然大開,待得匡慎之道了聲謝過后,長肖副使才板著臉色,領著匡慎之師徒二人一并入了瀾夢宮中。

這處海域上頭的靈氣本就充裕,蒯恩甫一入了宮中,便就覺更不得了,稍稍吸過幾口靈氣就覺得經脈微微脹痛,腦下一蒙,幾要被沖得昏頭過去。

“唐固縣哪有這等神仙地方?!”鄉下人自然驚愕不提,南王匡慎之目中亦有異色生出,但只很快便就又掩蓋下去。

一行人一路無話,只同乘著一只三階紫鰩行了段時候。這道上不曉得掠過了多少琪花瑤草、炫目之寶過后,三人方才見得了此地主人的真容。

蒯恩只覺面前卻是個極為俊美的中年男子,額生墨色雙角、身披暗色大氅,整個人身上的王氣似要比匡慎之還要強上許多。

只見他斜倚在玄玉座上,任暗青色的長發垂落在鎏金蟒紋的領口上頭。

滿臉不羈之余,他那一對墨玉雙角上頭還泛著幽光,照著細密的破碎金鱗從眼尾蔓延至脖頸,令得旁人見過他之后只覺其熠熠生輝、威風凜凜。

他這不羈顯未是故意擺出來的,面對匡慎之這堂堂大衛宗王親臨,這宮室主人卻連起身相迎的功夫都懶得去做,只斜瞥了后者一眼,便就重新將目光收了回來。

這中年人只在嘴角又掛上一絲蘊著輕蔑之意的淺笑,隨后便就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犀角杯。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旁人只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頭輕輕一劃,杯中的琥珀色酒液便就流出落在指尖、成了漩渦。

“這人,似是與太祖相肖十分?!”蒯恩在旁陡然生出一個相當僭越的念頭,他只看過前頭那人一眼,便就被刺得雙目發疼,微微噙淚,便曉得這定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修為雖差,心卻玲瓏,當即便就裝作木然,不再動作。

而在大衛仙朝境內無人敢以輕視的這當世南王,顯也要比其在入宮之前又拘謹許多。

此時他在這中年男子面前似是失了一切的威嚴傲氣,甚至在俛首拜禮的時候,臉上還似是添了那么一分諛色在上頭:

“后輩慎之,今日再見大人天顏,確是榮幸之至。”

然而這份討好動作似是未有得到南王殿下想要的效果,饒是他都已經近乎卑躬屈膝,可中年男子語中那份譏諷,卻還是難掩:

“匡家嫡脈當真如此衰落了,就算倒退回五百年前,似你這小娃娃這般孱弱的人物,也能做一宗王?卻是笑話。聽聞前些時候,你甚至還敗在了兩河道血劍門那三個野狐禪手里,卻是羞也不羞?!

當年他家哪代血圣劍姬送得進個公爵府中做正室?如今卻能令得全天下人都看你們匡家笑話。

也就是老東西臨了時候還特意給你們留了手段克我,若不然,我早便入了仙朝境內,將你們這些小輩好生收拾一頓,也省得你們白活世上、繼續給他丟人。”

“晚輩確是無用,確是枉為太祖血裔。”

蒯恩看著自己剛認的師父又拜倒下去,自是不能再干站著。這頻行大禮、倒頭就拜的事情,他跟著康大掌門這位世叔卻也是做熟了的,自然習慣。

他這么一動作,也令得中年男子分出一縷目光落他身上,一雙豎瞳中現出分意外之色:“你們這代人倒是好運道,未想到繼金鑾座上那個小兒過后,你也能再尋得到一溟涬玄樞體。”

“亦賴大人洪福庇佑。”匡慎之語氣愈發謙恭,將蒯恩拉到近前,方便中年男子好生打量。

“呵,”中年男子聽后只笑,顯是并未領情,直言道:“你這回來,便是為了此子吧?”

“正是因此,特來叨擾大人。晚輩算來大人宮中那池歸墟泉距離上次所用已隔二百年,當能再用了。”

匡慎之說話間,又遞上一個華貴的儲物手環,交由身側的長肖副使手中。后者正待向前交予中年男子,卻見其并不著急,拂手阻過之后,方才開腔:

“你們想再養出一個沈靈楓來所用?這卻不是我令此子去一趟歸墟泉就能做得成的事情。況且歸墟泉才歇了二百年,如何能回復元氣?小輩,你還是再晚個一二甲子,再帶這小子來吧。”

“大人,如今”

“閉嘴!!!!”

中年男子身前青玉案上的琉璃盞突然結滿霜花,宮頂數不清的水精燈霎時明滅,只余堂內十二盞由三階鮫珠制成的宮燈還在閃爍光芒。

旁人只見得中年男子喉間鱗片泛著暗金紋路,豎瞳在陰影中拉成血紅細線,面若寒霜湊近了匡慎之身前,近到他那熾熱的口氣都能烤得后者臉上發燙。

匡慎之只聽他低聲在念:“匡慎之,你當你是個什么東西?你年已千歲,卻不過一區區后期修士,便連半分進階化神的機會都無,你拿什么來駁我?!不服?!不忿?!歸墟泉就擺在那里,你們匡家嫡脈若是當真厲害,來搶便是!”

“晚輩失儀,萬望大人”

“匡慎之!快將你那伏低做小的惡心模樣盡收回去!!”

這聲厲喝竟震得十二盞三階鮫珠燈同時一顫,燈壁上頭似都現出來了牛毫細紋。

宮中一個個鱗甲鮮亮的鮫人宮將當即圍攏過來,他們身上法寶制式皆為一樣。若是細看,甚至能觀察出他們氣息頻率都不差個分毫,顯是支訓練有素的三階道兵。

只這百余金丹聯手下來,足能鎮得四五位元嬰真人不得走脫。

南王匡慎之看得此幕,心頭微驚。

他來前倒未想過,只是才又過了二百年罷了,這中年男子編練成的溟淵鮫衛便已將帝京那支宗祚虎賁超出了這許多?

除了這些宮將之外,長肖副使本就不好的面色也跟著更沉一分。

先前拘那雜虬的墨色云籠顯然算不得這位老牌妖尉的趁手法寶,他雙手一翻,兩根粗笨的法寶便就現在手中。

匡慎之心頭再嘆一分,這老蝦子雖是瀾夢宮副使,但一身本事卻是不容小覷。

若是自己全盛時候,對上他卻有不小勝算,但而今他才傷重,動起手來便算能勝,返程過后也怕難活。

然而這樣的副使,在這瀾夢宮中足有四尊.

不過這中年男子若要留他,又何需旁人出手?

漫說大衛仙朝選不出人能來戰他,便是苦靈山轄下,又有幾個化神之下的存在能與之相匹?

想到此處,匡慎之似是感受到了宮頂上懸著的那三柄古劍,劍身上頭的龍紋似在流轉靈光。

“弒過真君的兇器不比尋常靈寶,確是不凡,無愧是我大衛仙朝的鎮世之寶。可惜,卻要這龍孽出手,方能啟用。”

匡慎之在心頭嗟嘆一聲,再開口時候,卻又換了一副顏色。

但見他收了諛色、換做肅容,嚴聲開口:“匡掣霄,你曉不曉得你現在是在與大衛宗王說話?!難道你已忘了自己與先皇的君子之約了嗎?!”

“大膽!”

“狂妄之輩!”

“竟敢如此與主上說話!”

堂內宮將們登時大怒,長肖副使甚至都已祭出靈鰲破岳鉗這對得意法寶,一雙小眼不住在匡慎之師徒二人身上游走,殺意幾要沖出臉上。

“哈哈,大衛宗王?!!匡慎之,你要曉得,匡念白的天下,是老子這頭龍孽在為他守!沒有老子在這里飲冰吞雪,操著三柄龍劍鎮著外海結界!

木門寺與臥佛宗那些禿驢、一劍樓與無心門那些瘋子,早殺進仙朝腹地了!你們這群不肖后人,也是得益于老子,才能坐穩這方寸江山!”

“匡掣霄,你好不要臉!沒有先皇借你璽印,你如何操使得三柄鎮國龍劍?!”

“這皇位本來就該是老子的!!!”

“轟隆隆!”

忽然,瀾夢宮外頓時有陣陣驚雷驟響,萬古海水凝成的顆顆雨滴細不可查,卻響得這恢弘的宮墻幾要裂開。

而在瀾夢宮中,匡掣霄動身時候,堂內人只看得到他發間金鱗簌簌而落,每片墜地都化作劇毒黑水。他滿臉怒容,似是連整個瀾夢宮都難存得下他那滿身的怨氣。

整座宮殿都在他的怒吼聲下瑟瑟發抖,匡慎之祭出王印護在孱弱不已的蒯恩身前,才聽得匡掣霄那聲聲厲詞涌進耳中。

“匡掣云哪點能與我比!?老東西憑什么立他為嗣?!就因為他那在苦靈山修行的雜毛師父看不順眼我這身蛟龍之血?!那他當年上榻的時候,解他那條犢裈又是在做什么?!”

“匡掣霄!!!你敢.你敢”

“我敢!在外海連那四家化神都奈何不得我,我有什么不敢?!”匡掣霄金瞳里頭閃出紅芒,扯過匡慎之那王印法寶擲在地上,看得后者面上生出一陣難以言述的紅暈過后,他才又寒聲在念:

“莫要惹急了我,你小子不是我的兒孫,生撕了你我半點都不心疼,只有那小皇帝才會坐在帝京里頭偷偷埋在被窩里頭掉金豆子。”

饒是匡慎之身上傷勢又再重一分,他也卻還是強做鎮定:“你便是宗室長輩,也莫要孩視君王。”

見得匡掣霄面上再生冷笑,匡慎之才又合目言道:“莫要忘了,那璽印今上若要收它回去,你可留它不住。”

匡慎之這聲音細若蚊鳴,卻能令得匡掣霄笑容僵在臉上。

“.好,看來你這小小宗王還有些微膽色,看來這天下還能被你們裱糊些時候。”匡掣霄背身回去,落回玉座,聲音卻照舊冰寒:

“帶這小子去歸墟泉吧,看看還能不能幫你家煉出來一個沈靈楓吧。還有,你們新封那個什么南伯的,若真能靠自己結上品金丹,也照舊送來與我教,我保證不會藏私就是。

帝京里頭那小子還能活多久?!再讓你們這所謂嫡脈再做一任大衛皇帝又如何?!他匡掣云的兒孫,又能有個多大的出息?”

匡掣霄說到此處一頓,一雙豎瞳跟著散了殺意,紅芒褪去過后,他方才再與匡慎之警聲言道:

“只是莫要再拿那璽印來嚇我,我離了外海,哪里都能去得,你們可就未必了。我再言一遍,我是在為匡念白那老東西,守這大衛天下”

話音落地,匡掣霄化成了烏風,于玄玉座上消逝不見。

匡慎之也只垂首默然,并未急于動作。

而瀾夢宮外的風雨,也不曉得什么時候已經停歇了,便如這瀾夢宮內的一樣.

(宏大敘事先寫到這里了,明天開始回歸主線。這么寫是有些讀者老爺覺得一直縮在州縣太過乏味,所以順便展開突顯一下大背景。可能效果依舊不太好,但確實是花了些心思的,所以在此厚顏請不喜歡的各位多多包容了。PS:括號內照舊算過,不算錢的,請大家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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