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28章 稼師結丹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重明仙宗 | 愛吃han燒白   作者:愛吃han燒白  書名:重明仙宗  更新時間:2025-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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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康大掌門嫡子福宴也已過了快一月了,近來云角州左近倒是稍顯平靜。

一如定州雖是新復,但因了岳家、費家相繼派了大股精銳進駐,強壓之下、弘益門也不曉得隱在那處蟄伏,自是也少有動亂;

普州本就貧弱,底蘊還要比云角州差些。心向仙朝的石山宗本就勢大,在卞滸成就假丹過后,更是穩如泰山;

葉州楊家庶脈那位上修四處求援不得,似是也學得乖了,對外只稱封山十年,以此好避一避才投效了仙朝的嫡脈一方銳氣。

兩儀宗諸位上修對于這等局勢,竟然如摘星樓一般冷靜。只坐視著云角州廷的勢力版圖以云角州為中心進一步擴散。

有明白人自以為看得清楚,只道這是因了云、普二州本就邊鄙貧瘠、凡人稀少、遍是無靈之地,又遭了蠻亂侵襲、靈脈紊亂難以理清。

這才使得兩儀宗看得不重,坐觀普州重投仙朝,雖有些拘拘儒儒之嫌,卻也算不得出人意料;

而葉州楊家立家近兩千年,期間非止金丹頻出,內里還與五姥山這等一流大宗有過舊交。這等實力,雖遠比不得兩儀宗,但也絕對能稱是一方小霸。

是以這千余年來,葉州楊家也只在名義上被摘星樓劃歸兩儀宗看管轄制。

而明眼人都曉得這不過是聽調不聽宣罷了,便連該有的年例歲供,兩儀宗歷年來其實都難收得多少。從葉州仙凡上盤剝出來的的大半油水,還是遭楊家半點不拖沓地押解到了騰文府。

關于這一點,便是楊家嫡庶已經斗得生靈涂炭、哀鴻遍野,也從未有過延緩。

事實上,楊家嫡庶兩脈本是因了內里資糧分配不公而開啟的戰事,但幾十年下來打到今天,任一方可分得的修行資糧,比起戰前都已不曉得縮水了多少倍。

說起來便是哪一方爭得了這塊焦土也都足稱得上是賠錢生意。最窘迫的時候,他們甚至連固定交給摘星樓的歲供都難湊齊。

也因于此,在那一次雙方上修居然能夠暫時擱置冤仇,各自轉頭先從前線諸多族人的儲物袋里頭,湊出來那本該進項的供奉。

這事情雖看起來滑稽,但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且那些需得進獻摘星樓的年例歲供,便是楊家嫡脈近幾年已投效了云角州廷,也都沒有吝嗇過半點。

是以這葉州地方,本一貫就是楊家人在此一手遮天,縱是丟了,兩儀宗諸位上修也不會心疼個什么;

而今左近幾州里頭,也只有荊南州還有烽火硝煙。但自岳檁與鐵流云一并到了老牛山過后,袁不文便就少有露面的時候。

雙方這二三年間戰得不甚激烈,期間便連假丹丹主級別的人物都未有死傷一個。

看起來袁家也未受到兩儀宗方向的過多催逼,與才遭了當頭一棒的岳家、鐵家一般,也都只在虛應故事、以期變化。

也就在這平靜時候,閉關已逾兩年的黑履道人也終于重新現身在了康大掌門的掌門小院里頭。

“師叔出關了,”康大寶看過黑履道人一眼過后雙瞳發亮,只道:“師叔修行好像又有精進?”

“無甚精進不精進的,前次去萬寶商行的時候,花了好大價錢購得了一枚逆塵丹,才得以將修為突破至筑基后期罷了。”

黑履道人話是這么說,但那眉間的一縷喜意倒是難掩藏得住。

康大掌門心頭微驚,只道:“這破境丹丸可不是隨意服的,那些資質所限、難得進益的修士服便服了,左右是個奮力一搏。

但黑履師叔自不是這等人物,定是已經將修行打磨圓滿,為了減少些歲月蹉跎,才服了丹丸。這與道途卻是無甚太大影響,最多堪磨個二三年時光罷了。

我這師叔筑基才不過三四十年,修為卻已達到了筑基后期,這修行速度確是有些夸張。怕是再過個三四十年,就都能夠嘗試結丹了。

乖乖滴,初滿百歲的金丹上修,怕是連遼原歸家、龍虎宗這類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勢力里頭都難挑出幾個。”

康大寶這番驚詫可不是沒有道理,要知道,黑履道人雖是小派出身,但實則卻與散修無異。

便是在其筑基過后,脫了禾木道,到康大掌門的重明宗來做了個有實無名的太上長老,也難說重明宗為其提供了多少資糧助力。

最多也不過是小兒輩成長起來過后,為其省了些諸如尋覓低階靈物之類的冗雜事務、少了些俗事叨擾,可以更用心修行罷了。

但重明宗這些年可沒少站上風口浪尖,黑履道人所占的這點兒方便,能不能抵得他為重明宗和康大寶付出這這些精力,還在兩說呢。

與之對應的是,康大寶雖也以四靈根資質,在筑基不滿二十年內便已突破到了筑基中期,但卻遠不能與黑履道人相提并論。

其身上那玉葉道基截至目前,確只觀摩出來延壽一甲子、壽比丹主這么一個妙用,于修行上頭也未顯出來什么神異之處。

后續的修行關卡一個比一個難,康大掌門雖有著三枚玉玨助力,不到二十年可突破筑基中期看似不慢。

但以其自忖,此后若無大的變化,就這么一路照本宣科的繼續修行,其若想要突破成后期修士,怕還需得四十余年。

這還只是成就后期修士,再往后修行至筑基巔峰、甚至圓滿丹論,還不曉得需得花費幾多歲月。一切順遂的境況下,怕是百八十歲能成金丹都已算早。

修行的年歲愈久,康大寶便越是能想通透。

怨不得這高階修士之中,少有劣等靈根的存在。大衛仙朝那么多宗門、大家培育弟子、子弟,首要看的是靈根、資質,隨后才看的是嫡脈、親疏,自是有道理的。

最理想的結果自是繼任者又是出身嫡脈、又是資質上乘。

這樣一來,足能保得家業興旺有繼,又不生得半點動亂異樣。

但若是嫡子實在不堪造就,高門大族的當家人們照樣不會托付太多資糧,這便使得庶脈子弟得了良機。

若不然,楊家庶脈那位據稱只是個侍婢所出的金丹,又憑什么能成長到與嫡脈兩位上修互掰手腕、不落下風?

“我家那兩小子,當不會有此.”

這念頭確是飄得有些遠了,康大掌門趕忙回過神來,當即又俛首再拜:“恭喜師叔大道更進一步!”

黑履道人面上得意并未存留許久,聽過康大寶這通贊聲過后,便就又恢復了平日里頭那副不羈的淡漠模樣。

他只在心頭念道:

“寶塞不出,那枚外丹上次過后也用不得許久了,自是要節省著些。好在突破至了后期修士之后,我再遇上袁不文這等假丹,當也不會如那般狼狽了。倒是岳檁,我方進階,多半還是擋他不得。至于遇上金丹,不用外丹手段,怕照舊還是難留命在。”

這些話他未有與康大寶言說,只道:“我出關過后,先去宣威城見了山公,這才回來。”

后者一愣,忙解釋道:“小子近來俗事纏身,是以才在不久前托秦道兄帶了幾味滋補元氣的仙草去,過些日子,還準備去趟費家,請一位二階丹師前去探診的。”

黑履道人擺了擺手,又淡聲道:“我曉得你心性,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山公他老人家將要壽盡,鎖不住體內的靈氣精元。

這等情況,便是差些的延壽靈物都難救得。莫說你托秦小子帶回去的那些靈草,便是你尋得了三階、四階的仙丹靈藥送去,說不得都只是徒勞。”

康大掌門又懇聲在應:“話雖如此,但小子身為重明掌門,總要替先師盡份心意才是。”

“這是應有之義,我與大兄當年,確是受了山公不少無私照拂。”黑履道人頷首言過,似是早已看得通透,是以這回這道人語中也無什么感傷之意。

但見他言過之后,便就又從衣襟里頭取出來一份請柬,開口道:“回來途中見得了戚不修,正好將你的請柬一并予你。”

“請柬?”康大掌門眉頭一動,躬身接過,展開一看,語帶訝然:“戚夫人竟已結丹了么?”

言過之后,康大寶便曉得自己失態了。只見請柬上頭戚師傅那筆力透紙背的篆文書寫得清清楚楚,哪還能有假。

黑履道人反應卻淡了許多,只輕聲道:“多少沾了些運氣,這一回儲嫣然丹成下品都是勉強,當年還肖想過成中品金丹,絕了念想腳踏實地,才能一蹴而就,對其而言自是好事。”

康大掌門都已習慣了自家師叔的好大口氣,聽了黑履道人這話也是不覺有異。

只繼而言道:“也不曉得戚夫人這一回結丹大典是要辦成何等規模,左近幾州許久未有這等盛事發生了,定會好生熱鬧,小子需得備一份重禮才對。”

康大寶自忖他這念頭定然未錯,他與儲嫣然確是不熟,但對于戚師傅的秉性他可是再了解不過了。

若是送禮送得輕了,這老修心頭定不舒服,必須得用些心思才對。

黑履道人將康大掌門心思看個通透,輕聲道:“不消準備重禮的,儲嫣然還欠著你的人情呢。”

見得康大寶稍一愣神,他才繼續言道:“這一回儲嫣然不辦結丹大典,是以也未請許多人物,加起來怕是一張八仙桌都能坐得下。你都能在里頭撈個位置了,哪里還消給她送上厚禮?”

“誒,我似都把這回事情忘記了,師叔說得倒也在理。”能夠省好大一筆靈石,康大掌門哪能不高興。

他想了想,又嘿嘿笑了一通:“這一回非止不消送禮,說不得還能撈點兒東西回來。戚夫人性子高潔,不喜歡占人便宜,哪里肯一直欠著我這別家小修的便宜?”

黑履道人聽后也笑:“你這小子,看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差。我觀那儲嫣然說話時候確也有這意思,你去前或可做些準備。只要你所求不太過分,她當是都能準允的。”

康大掌門聽得面上笑意更濃,又開口言道:“這戚夫人結丹確是件大好事,這么一來,我家老二豈不是白白多了一位金丹師娘。”

言及此處,便連黑履道人都在開口唏噓:“說起來戚不修還真是好命,認真說起來,只他這條件,連給儲嫣然做面首的資格卻是都無,現在竟”

“要不怎么說戚夫人是咱們云角州前后五百年,都再尋不得一位的奇女子呢。”康大寶順著打趣一句,又仔細觀察了黑履道人面色不差,才開口戲謔:“師叔,小子倒覺得你老人家跟戚夫人更相配些,若不然.”

話才說到一半,康大掌門便就覺得背脊生寒,哪里敢等,拔腿就跑。

黑履道人面色鐵青,卻也未追,良久過后,才又嘴角微翹,輕聲一笑:“這憊懶滑嘴的小子,”

只是才言過這話之后,他卻再將目光投在了康大掌門這座小院上頭。

后者是個念舊情的,便是重明宗數次大興土木過后,這處掌門小院除了靈氣更濃之外,也未與當年何掌門在時未有太多區別。

看了一陣過后,黑履道人的眼神便漸漸柔軟了下來。只見他踱步到了黃桷樹下,輕撫樹身,兀自喃喃:

“院中間種的這棵黃桷樹,是當年我與大兄頭回入宣威城,遭奸商哄騙購得的。時隔數年才覺異樣,要想去退,人家哪里肯認。

靈石自是退不回來,若不是大兄阻攔,那一回我怕還要挨頓那練氣后期掌柜的一通毒打。哈,因果有報,那靈植鋪面的全族都在匡琉亭與牛家丹主那次爭斗歿了,若不然,我自是要尋他們算筆賬的;

嫂嫂身子向來不好,樹下是這眼青磚水井依著本來大兄意思,是要花些靈石,為嫂嫂壘座蘊靈法陣。

可那一回,又因了我殺了草巫教弟子,累得大兄求到陳野頭上。在花費了大筆靈石之后,自是再難成行。

井旁立著的這兩張足腰高的灰石圓桌,好像是乾豐三百八十二年冬月那回,我們平滅了牛蕨凼那群惡修過后,才一道搬回來的。

初時我們皆不曉得,還以為是那群惡賊藏得什么少見的靈具。都未想過這圓桌上的靈氣是其下靈壤所染,過了月余時候便就散了大半。

不過后來大兄倒是也未著惱,照樣刻了面黃玉棋盤嵌在上頭成日跟我下棋。哈哈,他這棋藝可是

黑履道人言及此處,語氣突地一滯,目中追憶之色卻又濃了許多。

又過了半晌,黑履道人將手從樹干上頭收回,轉頭再將這院中的一草一木一一看過,最后還是坐回了那張嵌了黃玉棋盤的灰石圓桌上頭。

緘默過后,他本就細若蚊鳴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語氣里頭似也沾染了一絲苦澀:“大兄吶,我確是刻薄寡恩、確是刻薄寡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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