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每次使用這把天都劍的投影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所耗費的材料十分珍稀罕見不說,更可怕的是需要閉關潛修,與這把神兵投影朝夕相處,持續日夜祭煉它足足二十年,才能獲得使用它的資格。
要知道,筑基修士的壽命頂多也就不到三百年,算上入道的幾十年,煉氣期的幾十年,能拿來筑基沖擊金丹期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兩百年不到。
拿足足二十年的時間浪費在天都劍投影的身上,說不定就導致金丹無望,可以說犧牲極其巨大,而換來的也只是使用它一炷香的時間而已。
事實上,若不是虛塵子發現連峨眉薛明川這樣的人物都喪命于此,心中震驚無比,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動用這件至寶的。
十秒鐘,
僅僅只用了十秒鐘,
敖霖的心中就浮現出了絕望的情緒,雖然他很好的將這種情緒埋葬在了心底,根本就沒有表達出來。
但是,敖霖的手指已是情不自禁的在顫抖,呼吸頻率也是忍不住加快了少許。
“太可怕了”
在場的高端戰力當中,花滿樓剛剛承受斷臂之痛,而宮天五殺了薛明川之后,自身看起來也是半廢了。
所以承受虛塵子的攻勢的主力,就是敖霖這位大妖將了。
而他在這把天都劍的投影的攻擊下,只應付了區區兩劍,甚至都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甚至連陪伴自己一百三十七年的本命法寶:逆鱗,都已經被徹底擊碎,也不知道日后還能不能恢復。
那種數度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此時敖霖的脊背上已全部都是冷汗!
此時在虛塵子的操控下,天都劍的投影又一次消失在了空氣當中,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尾魚兒擺動著魚鰭,悠然游入到了水下暗影當中似的。
一件本來用處是殺戮的武器,卻流露出了渾然天成,活潑靈動的味道,這就是頂級神兵帶來的強大壓力,
甚至不難推斷出,若是天都劍本體出現在這里的話,那么搞不好就直接一劍秒殺。
敖霖臉上的肌肉開始突突跳動,冷汗已經從額頭上流淌了下來,他此時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心里面很清楚,這把武器再次出現的時候,搞不好就是自己喪命的時候.
不過,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難以形容的嘶啞嚎叫,敖霖忍不住抬眼看了過去,頓時心中一動。
原來在幾百米之外,一頭巨大的妖蛛正在全力追殺另外一頭天女魃,而這頭妖蛛的背上,還馱著兩名妖族精銳呢。
這兩名妖族精銳都具備很強的遠程攻擊力:
一個家伙是蜂妖擅長投射標槍,另外一個家伙則是蟾蜍精,習慣用嘴巴噴吐粘稠的毒液。
在打空了足足十幾次之后,終于那頭蜂妖成功命中,一槍就扎在了那頭天女魃的背部。
先前那一聲詭異瘆人的嘶啞嚎叫,就是這頭天女魃發出來的痛楚叫聲。
而這頭天女魃盡管經歷了金烏之焰這樣的降維打擊,可是在自己同伴的保護下元氣未傷,所以中了一槍以后依然行動十分矯健敏捷,并且雙手依然緊緊的捧著那口奇特圣魃瓶。
很顯然,這一幕場景是宮天五搞出來的鬼。
隨著七妹的修為日益精湛,宮天五能激活的七妹分身那肯定不止一個,此時便在攻敵必救之處。
聽到了這一聲天女魃的叫聲之后,虛塵子眼神頓時一凝,然后有些不甘的嘆了口氣,突然手指捏了個劍訣。
敖霖只覺得身上的壓力一輕,立即朝著后方急退,同時往嘴里連續塞了好幾顆丹藥。
之前在虛塵子的壓力下,敖霖竟是被鎮壓得連吃藥的這些微分神都不敢有,由此可見他承受的壓力之巨。
下一秒,天都劍的投影就悄然出現在了妖蛛前方,七妹的分身遇到了這東西完全就是毫無還手之力,直接僵在了原地,被一劃而過去,迅速化作光點消失。
但是,七妹分身所馱著的兩頭妖族精銳卻提前一步分別從一左一右逃走,并且貌似在逃,其實依然在對那頭天女魃發起追擊。
虛塵子的眼神頓時為之一縮,他也是沒有料到,這把天都劍投影的弱點竟是這么快就被人找到了!!那就是缺乏范圍攻擊的能力。
對于虛塵子而言,要用這把天都劍投影繼續斬殺這兩頭妖族精銳那是舉手之勞,然而它的使用次數是有限的啊。
虛塵子心里面很明白,接下來頂多就只剩余下來五六次的出劍機會,要浪費兩劍在面前的這小嘍啰身上,想一想都虧得慌。
在這樣的情況下,虛塵子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只能甩手一拂塵就抽了過去,卷起了一陣狂風將那兩名追殺的妖族精銳刮走。
這兩個家伙雖然被跌得頭破血流,但命肯定是保住了。
不過,虛塵子想要操控天都劍的投影,那么就必須全力以赴,否則的話自己都難以駕馭。
所以,他此時在分心施展出拂塵掃蕩的“秋風臨”神通的時候,實際上是放開了對天都劍投影的操控的。
這就像是一個人在開車的時候,雙手偶爾也可以離開方向盤去干點別的事情,只要小心謹慎防范著,基本不會出現什么大問題。
然而就在虛塵子放開對天都劍投影掌控這一瞬間,異變陡生!!
陰風突然四起,虛塵子的耳邊更是傳來了啾啾鬼聲,不僅如此,虛塵子更是發覺自己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片冒著泡泡的鮮血之海,這血海汪洋浩蕩,散發著難聞的滾燙血腥味。
在鮮血之海當中,還矗立著一座巍峨的山巒,山巒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仿佛鐘乳石那樣的長刺,每一根長刺上都扎著一個人。
這些人腸穿肚爛,頭破血流,看表情極其扭曲痛苦,關鍵是在如此重傷之下他們居然還沒死,還在激烈掙扎扭動著。
只是他們越是掙扎越是反抗,就被長刺扎得越深,看起來一切舉動都是徒勞的。
突然之間,這些人同時將臉轉了過來,看向了虛塵子,同時凄厲慘叫道:
“救我,救我!!!”
更瘆人的是,這些人的臉龐居然都與虛塵子一模一樣!!
見到了這一幕,虛塵子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尸山鎖魂,血海無涯.青尸戎見,你不是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不沾人間因果的嗎?為什么要來趟這一趟渾水?”
一個干澀嘶啞的聲音道:
“某今日來此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還掉當年欠下的人情。”
虛塵子震驚道:
“什么人居然能讓你欠人情?江湖上不是傳得沸沸揚揚,說你為了全力修行,無論是仇人和恩人都被你全部殺光了嗎?”
戎見冷冷的道:
“江湖上的傳言也能當得了真?你們峨眉和青城的口碑在江湖上還好得很呢。”
這句話說出來,頓時懟得虛塵子搖頭苦笑,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虛塵子與戎見之間的交流其實都是處于精神層次上,
在外界的人看來,虛塵子渾身一震,就直接僵在了原地,看起來甚至有著失魂落魄的感覺。
而他身邊則是有陰云翻騰洶涌,看起來竟是形成了猙獰兇惡的爪牙,更是有層層疊疊的黑暗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仿佛潮汐一般不停涌動!!
此時遠處有一名妖族精銳覺得是個撿便宜的時機,立即就彎弓搭箭,對準了虛塵子直射了過去。
但這一箭明明即將射到了虛塵子身上,卻突然詭異無比的反射了回來。
若不是此時斷臂的花滿樓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這支箭矢,否則的話這家伙就會被當場洞穿眉心而死。
這妖族精銳正是犬妖一族的成員,其名字叫做花厲,花滿樓對他沉聲道:
“此時虛塵子正與戎師進行精神層面的交鋒,他身上的護體神通和法寶都處于最敏銳的狀態,你去追殺那頭天女魃,我來應付這邊。”
花滿樓的話音剛落,卻聽到蒼穹當中赫然傳來了一個憤怒而威嚴的聲音:
“孽障!休傷我師兄!”
然后便見到天穹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徐徐旋轉著的鎏金香爐,然后朝著下方猛的鎮壓了下來。
而在香爐的后方,則是浮現出了一張憤怒的臉龐幻象,這臉龐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離開的青城派另外一名長老虛靜子!
兩人之前同時看到了金烏之焰的異象回援,只是虛塵子可以借助天都之力御劍飛行,速度奇快,遠超虛靜子駕起的遁光,所以先來一步。
但這邊虛靜子都沒能想得到,明明陷入了天羅地網當中的眾人竟是如此變態:
連峨眉薛明川這樣的天之驕子都是說殺就殺,自家的師兄攜天都之威力先行趕去,竟遇到了青尸戎見這樣的強敵。
因此,虛靜子也是不再留手,雖然人還在幾百里之外,已是直接祭出了整個青城別院的鎮派法寶率先來攻:
金意博山爐!
此物攻防一體,十分強力。
一旦被它成功落下的話,虛塵子就能成功借助它的力量,脫出青尸戎見的精神桎梏。
到時候虛塵子就能成功獲得對天都劍投影的掌控,一劍一個小朋友。
但若是全力以赴去抵擋這金意博山爐的話,那么便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玩意兒可是號稱擁有一山一川一海之力,威能十分驚人。
在這最為兇險的時刻,敖霖猛然吐氣開聲,將嘴一張嘔出了自己的妖丹。
那是一枚金紅色的內丹,在空中迅速發光舒展,隨后化作了一頭光龍,搖頭擺尾的撞向半空當中落下來的鎏金香爐。
要知道,當妖怪們動用自家妖丹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其是在不顧一切拼死一搏了。
對于敖霖來說,在做這件事的同時,也已經是徹底將生死都置之度外!
光蛟與這金意博山爐相撞,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嚎,然后化作了萬千光點。居然這萬千光點依然還倔強的支撐在半空中,死死的將金意博山爐這件法器頂住讓它下不來。
但這樣強行頂住的代價,就是敖霖的頭發迅速變得花白,皮膚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松弛,衰老,在短短幾秒鐘內就從一個壯年化作了風燭殘年的老人。
然后那些光點就像是余燼那樣,無奈的閃耀了幾下,最終消失不見.
但是,金意博山爐也因為敖霖的拼死阻截,足足延遲了兩三秒才落了下來,但有了這段時間的緩沖,已足夠讓青尸戎見成功抽身而去。
這件鎮派法寶最終還是砸了個寂寞。
可是本就已經是精疲力盡的敖霖,為了多支撐兩三秒鐘,直接付出了慘重無比的代價,直接癱倒在了原地。
宮天五目睹這一幕之后,急忙搶上前去想要施救,竟發覺手碰到的敖霖身軀竟是完全軟綿的,看樣子整個人的骨骼都已經粉碎掉。
宮天五心中一沉,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怎么施救。
這就像是去堤壩上抗洪搶險一樣,本來還沒到的時候心里面還預備有兩三個方案,但到了之后卻發覺都已經決堤了這可咋整啊。
這時候宮天五卻還能聽到敖霖嘴里似是在低聲的念叨什么,他急忙湊上去聽,因為這很有可能就是遺言。
但是,宮天五最后聽到的卻是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連續重復了幾遍這句話之后,敖霖的呼吸也隨之停止。
這樣一個本來身高九尺的魁梧妖將,死的時候竟成為了一個干癟老人,估計還不到六十斤。
由此可見敖霖將自家壓榨到了什么程度?
宮天五的心情也是格外復雜,只因為本來應該獻身于金烏之焰的敖霖,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死于此地的命運!!
這樣強烈的宿命感,一時間甚至都讓宮天五為之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窒息感,還有令人絕望的宿命感。
自己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在改變他們的命運,為什么最終依然逃不過死亡的追擊?
此時斷臂的花滿樓走了過來,深深的看了敖霖一眼,然后對著宮天五鄭重的道:
“虛靜子頂多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到了,我們不能讓這兩人匯合在一起,這否則的話,甚至就連戎師都很難全身而退,我們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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