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德玄跪在院子,父親竇彥狠狠給了他幾個大耳光,“你這個蠢貨,要害死我了!”
竇德玄低頭哭道:“孩兒愿意一死,也不想牽連父親!”
“別說這種屁話了,你死了太子也不會放過我!”
竇德明在一旁勸道:“這件事太子不一定知道,或許是我們把它看得太重了。”
竇彥嘆口氣道:“國子監祭酒王蘊是太子的心腹,雖然他剛剛病逝,但這件事情他一定稟報了太子,太子知道,他隱忍不發就是在等時機,你讓我怎么辦?”
竇德明想想道:“現在還有時間,不如趕緊和晉王殿下商議一下,看看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彌補?”
竇彥想想也只能這樣了,他指著竇德玄大罵:“還不快滾,再給我惹是生非,看我怎么打死你!”
竇德玄連滾帶爬便跑,跑到門口,忽然停下來道:“父親,我聽蕭夏的語氣,他可能有辦法解決?”
“他一個小屁孩子會有什么辦法?快滾!”
竇德玄趕緊跑了,長子竇德明遲疑一下道:“父親,那個蕭夏雖然年少,但他的爵位可是縣公,而且行事看似魯莽,其實深謀遠慮,聽說于仲文也栽在他手上,乖乖給他四千貫錢贖回馬匹。”
“怎么回事?于仲文什么馬匹?”
“就是于欽文的千里飛雪,被他兒子偷騎出去和三弟一起去騷擾蕭夏,結果反被蕭夏把馬扣住了,好像馬袋里還有一份朝廷文書,蕭夏便勒索于家四千貫錢,于仲文親自去談判,真的認栽交錢了。”
“還有這種事情?”竇彥愕然。
“千真萬確,孩兒也覺得這個蕭夏處事老辣,完全不像少年,他還承諾替我們解決臭源,他說他略施雕蟲小計就能解決,父親,說不定他真能解決三弟的大麻煩。”
竇彥嘆口氣,“我先去和晉王談談再說,看看晉王是什么態度?”
竇彥乘坐馬車,前往太平坊拜訪晉王去了,但他不知道,現在晉王楊廣并不在府上,而是在刑部處理云師泰被殺事件。
……….
今天是上元節,朝廷休息一日,天子楊堅在后宮和嬪妃們一起寫詩慶上元。
這時,有宦官來報,“陛下,秘書少監薛道衡求見,說是給天子獻詩!”
楊堅呵呵一笑,“來得太巧了,趕緊宣召來見朕!”
有宦官拉上了簾幔,把嬪妃們隔在里間。
不多時,薛道衡匆匆來得殿前,躬身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薛愛卿有什么好詩要給朕?”
“回稟陛下,微臣見到一首寫上元的詞,驚為天人之作,特來獻給陛下!”
楊堅笑道:“填詞是南方人喜歡的調調,給朕看看無妨!”
宦官接過卷軸,獻給了天子。
楊堅慢慢展開卷軸,仔細閱讀。
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好!好一個‘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絕妙之極。”
楊堅連聲贊嘆,“這可是薛愛卿的新作?”
“微臣不敢奪別人作品,這是一個太學生所寫。”
楊堅搖搖頭,有點不信,“什么樣的太學生能寫出這樣的作品?”
“回稟陛下,是一名江都蕭家子弟,剛來太學讀書。”
楊堅微微一愣,“江都蕭家子弟,叫什么名字?”
“叫做蕭夏!”
“叫什么?”楊堅大吃一驚。
“太學生叫做蕭夏,夏天的夏。”
“他有多少歲?長相如何?”
“也就十五六歲,長得很高,也很英武,聽說他剛來長安,進太學才三天。”
楊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太巧,居然是他孫子蕭夏寫的,薛道衡還不知道,真是有趣之極。
“寫得好,朕很喜歡!”
楊堅笑問道:“他是不是書法不怎么樣?”
薛道衡愕然,“他的書法是不太好,陛下怎么知道?”
“朕是天子,有什么事情能瞞過朕?多謝薛愛卿獻詞,朕的心情很好。”
薛道衡已經感覺到簾幔后面的嬪妃們都想出來了,他不敢再呆下去,連忙告退。
薛道衡剛走,一群嬪妃便出來了,爭著看天子夸贊之詞,個個都叫好。
楊堅忽然想起愛妃陳貴人最喜歡填詞,便起身來到陳貴人寢宮,楊堅坐在她的病榻前,把詞遞給她笑道:“愛妃看看這首詞!”
陳貴人是陳朝公主,也極愛填詞,她連忙坐起身細看,忍不住連聲稱贊,“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寫得真好啊!這是薛道衡寫的?”
“他說是一個太學生所寫!”
“太學生能填詞?他是南方人吧!”
“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了,朕問填詞的太學生叫什么名字,你猜這人是誰?”
“臣妾猜不到!”
“就是朕的孫子蕭夏,薛道衡不認識,陰差陽錯,他把朕孫子的作品獻給朕了。”
“就是江都那個孩子?”
“就是他,不光武藝高強,居然還能填詞!”
“還真是巧,實在有趣!”
陳貴人又讀了幾遍,她也有點心動了,能不能讓蕭夏再填幾首詞?
她想了想道:“今晚是上元正夜,不如讓陛下的子孫們一起進宮賞月觀燈,順便讓蕭夏也來,臣妾最喜歡填詞,想考考他。”
楊堅對陳貴人的要求是有求必應,他欣然道:“今晚正是團圓夜,全家人理應在一起,朕來安排!”
……….
宇文成都也在查案,查案有京兆尹,有大理寺和刑部,其實和他無關,但正好是他遇到這個案子,宇文成都就想著把這個殺手揪出來。
宇文成都決定從五十多起刺傷案著手,雖然這是兩個案子,而且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刺傷無賴和殺死云師泰不會是同一個人。
因為刺傷無賴很隨意,應該是一個團伙所為,而刺殺云師泰明顯有預謀,是一個獨立刺客。
但宇文成都憑直覺,他認為這就是一個人干的,刺殺云師泰沒有預謀,也是隨性所為,和刺傷無賴是一回事,只是云師泰公開強搶民女,讓此人動了殺機。
他手下來報,縣衙那邊有一條線索。
宇文成都急忙趕到長安縣衙,縣尉將一份報案交給了宇文成都。
“這是一個受害者的父親來報案,說是他兒子昨晚被人割掉了耳朵,他兒子的三個同伴也被刺傷大腿,扔進河里。”
宇文成都心中一動,很可能有目擊證人了。
他連忙問道:“立案了嗎?”
縣尉搖搖頭,“回稟大將軍,這種治安案件根本沒有任何線索,查不到行兇者,反正也沒有死人,縣君不打算立案!”
這種治安案子縣里一般都不會立案,因為一旦立案后,如果查不出來最后還會影響政績,所以只要沒死人,治安案件縣里都不會理睬。
“這份報案給我吧!我有興趣查一查。”
“大將軍盡管隨意!”
宇文成都取了報案書,直接趕往報案人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