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更時分,一支千余人的軍隊浩浩蕩蕩向山陽縣奔來,為首首領年約三十歲,體格十分強壯,臉上布滿了刀疤,一臉的兇悍之相,他正是東海郡悍匪苗海潮。
沂蒙山的余脈向南延伸到東海郡,在東海郡西部形成了三百多里的丘陵崗嶺地帶,這片崗嶺地帶同時也是東海郡和下邳郡的交界,苗海潮便率領一千多土匪在這里占山為王。
苗海潮一般不騷擾縣城,也不胡亂殺人,最多是搶女人,搶糧食,影響不大,所以無論是下邳郡還是東海郡都對他睜只眼閉只眼,都把他視為隔壁郡的土匪。
苗海潮一直想做票大的,但一直沒有機會,直到十幾天前,他得到消息,山陽山城外的運河上停泊著一支運糧船隊,滿載著糧食,至少有幾十萬斤,完全沒有護衛,苗海潮便知道機會來了。
他立刻找到了山陽郡當縣令的叔父苗摯,當年苗海潮殺人,就是苗摯幫他掩護逃脫,叔侄二人關系非常好,苗海潮知道叔父一直想搞支船隊,正好他是山匪,這幾百艘船也用不上,索性做人情送給叔父,條件就是讓他延緩向上匯報,只要叔父幫他拖延兩天,他就能把糧食和船只處理干凈了。
叔侄二人一拍即合,約定今晚行動,不料剛才三河鎮聯絡點的手下告訴他,苗縣令要求他延緩三天行動。
苗摯的問題就是太高看自己的影響力,以為他送個信,侄子就會聽他的話取消行動。
怎么可能呢?他不知道苗海潮有一千多手下,十幾名首領,大家都等著今晚發財,苗摯一句話就能取消行動?想得太簡單了。
三更時分不到,苗海潮率領一千多人滿懷希望地奔到了運河邊,但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呆住了。
原本停滿了糧船的運河上竟然空空蕩蕩,船只到哪里去了?
苗海潮心中疑惑,喝令道:“快去尋找糧船!”
十幾名悍匪分頭去尋找了。
不多時,幾名手下抓來一名碼頭管事,苗海潮一把揪住他衣襟,用匕首按在他脖子上,惡狠狠問道:“之前的幾百艘糧船都到哪里去了?”
碼頭管事嚇得兩腿發抖,戰戰兢兢道:“已經…..已經回江都了!”
“什么!”
苗海潮勃然大怒,手中匕首狠狠一劃,頓時鮮血飚出,碼頭管事倒地掙扎,片刻,雙腿一蹬便氣絕身亡。
苗海潮心中有些懊惱,他還沒有問清楚船隊是什么時候走的,就把人殺了,但懊惱歸懊惱,但他絕不會承認。
他看了一眼眾人,眾人都沒有吭聲,顯然都心懷不滿,馬上過年了,竟然被耍了一把,一無所獲。
苗海潮很清楚得罪手下的后果,他回頭看了一眼縣城,心中一橫,對眾人道:“既然已經來了,怎么能空手回去,殺進縣城,狠狠搶他娘的一把再走!”
眾土匪頭子大喜,撲空的不滿頓時一掃而空,紛紛表示支持,“大哥吃肉,我們喝湯,搶一把回去正好過年!”
苗海潮一揮手,眾人開始行動了,他們砍了幾棵高挺的大松樹,架在護城河上,直接過了護城河,又將松樹豎起來,攀著松樹向城頭爬去。
縣城城墻不高,只有兩丈,沒有守軍,城樓內只有一個敲鼓的更夫和兩名當值衙役。
很快,數十名悍匪翻上城頭,沖進城樓內,亂刀砍死了熟睡中的兩名衙役和更夫,他們沖下城,開啟了城門,同時放下了吊橋。
一千多土匪早已心癢難耐,當城門一開啟,他們頓時爭先恐后向城內沖去,縣城內頓時哭喊聲一片。
“公子,快醒醒!”
蕭夏在熟睡中被張喬推醒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張喬滿臉焦急,他剛要問,忽然隱隱聽見了哭喊聲。
他心中一驚,連忙坐起身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有土匪進城了,至少有一兩千人。”
蕭夏頓時大怒,起身喝令道:“給我穿上盔甲!”
兩名親兵拿著盔甲跑進來,張喬接過盔甲道:“我來吧!你們去叫醒其他人。”
兩名親兵跑去叫人了,張喬替蕭夏穿上了盔甲,蕭夏拔出戰刀道:“我們出去看看!”
他沒有攜帶長兵器,只有隨身寶刀。
兩人快步走出大門,只見西城一帶火光沖天,哭喊聲一片,這時親兵校尉王真帶著三百名士兵奔出來,每人都身披盔甲,手執長矛。
王真將一柄大刀遞給蕭夏,“殿下,這是貴賓館內找到的兵器,估計從前天子侍衛留下來的。”
蕭夏接過大刀,是典型的千牛衛長柄三尖兩刃刀,重約五十斤,對蕭夏稍微輕了一點,但也能用。
他又接過一柄短矛遞給張喬,“等會兒你跟著我,不要離開我身邊!”
張喬點點頭接過短矛,姑姑去世后,她回青城山苦練武藝,她的單手短弩已練得爐火純青,五十步內百發百中。
眾人翻身上馬,蕭夏低喝一聲,縱馬奔出,率領三百親兵直沖西城門,大街上到處是驚恐奔逃的百姓,攜妻帶子,顧不拿家產,拼命向北面縣衙方向奔逃。
“快閃開!”
親兵大喊,街上百姓紛紛躲開,三百鐵騎一路疾奔,很快奔到西城。
只見西城大街上到處是躺在血泊中的尸體,搶掠的財物堆積在地上,十幾名土匪各自按著一名婦人在地上奸淫,婦人們在拼命哭喊。
蕭夏大怒,縱馬風馳電掣而過,揮刀劈去,三名土匪措不及防,被一刀劈掉了腦袋,人頭飛出十幾丈遠。
其余土匪大驚失色,光著下身轉身便逃,蕭夏豈能容他們逃走,沖上去,揮刀劈殺了七人,另外三人眼看要逃入小巷,只見三支短弩箭閃電般射出,正中三人后頸,弩箭射穿了咽喉,當即倒地身亡。
“好快的手法!”
蕭夏回頭贊了一聲,箭法精準是一回事,關鍵是上弦速度快,三支箭間隔極短,如果不注意,還以為是同時射出,這才是千錘百煉的本事。
這時,無數土匪聽到慘叫聲沖了出來,蕭夏厲聲令道:“殺無赦!”
“殺——”
三百親衛鐵騎一聲怒吼,紛紛挺矛向亂匪殺去,這些土匪雖然兇殘,那是對百姓的兇殘,他們哪里是最精銳騎兵的對手,只片刻,便被殺得哭爹喊娘,死傷不計其數。
這時,看見晉王殿下帶兵斬殺土匪,戶曹參軍徐巖也帶著數十名鄰居男子反擊土匪,立刻形成了領頭羊效應,原本被殺得像綿羊一般的百姓也開始尋找家伙反抗。
全城的男子都動員起來了,紛紛拿出鋤頭柴刀加入戰團,他們數十人一群人,到處尋找土匪拼命,剩下土匪都被嚇破了膽,錢財不要,女人也不要了,拼命沖向城門,向城外逃命。
但他們已經沒有機會,縣尉田廣深率領數十名捕快拉起吊橋,關閉了城門。
大街上伏尸累累,逃往城門的土匪無一例外被騎兵攔截包圍,蕭夏率軍毫不留情進行殺戮,張喬躲在蕭夏身后,用短弩射殺匪兵,她箭無虛發,不多時,三十支短弩箭全部射完,三十名悍匪死在她的箭下,個個都被一箭射穿了咽喉。
土匪死亡已過半,其他土匪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求降,都無一例外被蕭夏手下用長矛刺穿胸膛。
同樣,逃亡進城內的土匪也被憤怒的百姓亂棍打死。
但匪首苗海潮卻不見了蹤影。
這時,縣尉田廣深上前向殿下行禮道:“卑職之前聽到一個傳聞,說苗縣令有個侄子在東海郡落草當匪首,這支土匪就是從東海郡過來,會不會和苗縣令有關?”
蕭夏當即喝令道:“去縣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