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心賊難除(第3更求訂閱)
徐青修煉三陰戮妖刀越深,隱隱約約,仿佛自身來到虛空中,面前是一顆顆巨大的星辰交織成一個玄武模樣的圖形。
而來自人道的殺機涌入玄武星辰罡煞,進入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流進三焦中,在他強大的神魂下,不斷壓縮淬煉,化為刀罡。
「俗話說百煉成鋼,這刀罡也是需要在經脈里千錘百煉。而錘煉之力,來自于神魂。」徐青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一夜便在修煉中過去。
徐青本來打算去縣衙,瞧瞧本地的縣志,卻意外地沒有成行。
驛站外,徐青瞧著周圍擁擠的人群,大都是本地的讀書人,為首的是十來個年輕的秀才。
一番交流,問明情況。
徐青清楚了他們的來意。
竟是想請他在本縣講一次學。
這倒是有點像徐青前世里,那些名人到了地方,被邀請講座。
其實名士講學,如今時代也是常見的事。
在徐青建立復社之前,有些大儒講學時,聽眾數千都是有的。
這種聽眾,往往聽到什麼不重要,只要參加過幾次,便可以自稱大儒門下走狗,若是運氣好,進入大儒名士的堂內,成為記名弟子,出去混,也能自報家門了。
徐青如今也差不多有點這種逼格。
這就是斗衍圣公府帶來的巨大聲望。
而且伴隨時間發酵,這種聲望還有增長空間。
要是再把天師府斗倒?
徐青想了想,他頂多借朝廷中樞的勢打壓天師府,真搞太狠,老天師急了,幾記五雷正法打下來,他也吃不消。
斗北孔他不怕,畢竟北孔武力值也就那樣。
天師府是真有雷法。
雖然來求學的讀書人很多,一個個誠意十足,徐青卻沒有答應。
他也不說理由,徑自到了縣衙。
這些讀書人想要攔下徐解元。
于是徐解元讓他們見識了一下,什麼叫輕功。
許多人都聽過江寧徐青,武力高強的傳聞。
到底有多高,大家都沒譜。
現在這些人有了直觀的印象。
徐解元的功夫起碼有三四層樓那麼高。
何以見得?
因為他們真見徐解元飛了三四層樓那麼高。
「解元公,何以拒絕本縣讀書人?」何知縣不解,因為他自己也是讀書人,所以清楚,這些讀書人,能力和學問大都不咋地,但心眼可以說一個比一個小,慣會造謠生是非。
這下拒絕,無疑會讓這些讀書人嫉恨上。
甚至不乏有一些人,要是科舉不順,說不定找理由都能找到這次徐青沒有對他們講學上。
以何知縣在傳聞中聽到的徐解元素日以來作風,他實是難以理解徐解元為何要這麼做。
正是不理解,才要問啊。
作為有志于在官場進步的何知縣,覺得徐解元舉手抬足,都是有深意的人,值得用心揣摩學習。
以前官場上流行的學問,比起徐解元現在的打法,明顯落伍了。
這種新打法,誰先掌握,誰肯定先占到便宜。
徐青當然要解釋一番,不是為了滿足何知縣的求知欲,而是為了他關于處理西江省山賊眾多的事做鋪墊,他開口道:「何大人,既然貴省山賊眾多,而且經常得普通百姓家通風報信,我倒是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山賊的事和讀書科舉的事綁定起來。」
何知縣驚訝道:「莫非解元公打算削減西江省的科考名額?」
各省的功名,雖然沒有具體的定數,每年卻也大差不差。小到秀才,大到進士,在朝廷都是有出身文字的。
故而對于官員最大的懲罰,實際上都不是什麼流放,而是追奪出身文字。
等于徹底不承認其努力多年得來的功名,死后也沒法因此得到榮耀,至多用平民百姓的身份下葬。
何況西江省的讀書風氣尤甚,追名逐利之心,可想而知。真要是這麼搞,怕是要把西江省的天捅破。
不過,何知縣說完之后,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科考的名額,豈是徐解元說削減就能削減的。
但他結合徐解元過往事跡,還真覺得這事在常人看來不可能,落在徐解元身上,竟然會讓他覺得很可能會發生。
沒辦法,徐解元的戰績太彪悍。
讓人覺得他干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徐解元此人,頗有點橫空出世的味道,像近些年流行的話本戲曲里,里面那個鬧天宮的猴子。
天不怕,地不怕。
而且事鬧大了,反而天庭還得安撫。
不過猴子后面也被鎮壓在五指山,許多有識之士眼里,徐解元這麼鬧,遲早也要被鎮壓。
但他年紀這麼輕,只要不被剝奪功名,依舊可以卷土重來。
畢竟當官嘛,起起落落都是正常的事。
而徐解元這種人,在野的影響力已經得到證明。
他要是上面的大佬,情愿把徐解元弄到朝堂,關在籠子里。
徐青微微一笑:「何大人,你就把這個意思傳出去。」
何知縣:「解元公要來真的?」
徐青悠悠道:「假作真時真亦假。有些事,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如何看。」
何知縣若有所思。
因為徐青復社的理念是知行合一,致良知。
既然要致良知,有些門面上的事,依舊要做。
而且先前他為了發展復社,降低了要求。這個要求不是身份上的,而是理念上。
如今他名望漲起來,自然要學古人,尋找志同道合的人。
徐青花了一點時間,用強大的神魂以及絕對專注狀態,迅速瀏覽了本縣的縣志,然后帶著自己的人飄然而去。
等徐青走后,關于徐青不講學原因的流言也傳開。
本來這種事,聽著很荒謬。
哪有一個解元,能左右朝廷科舉用人的。
不過一想到徐解元前不久才硬剛了衍圣公府,而且恰好還能遇上衍圣公府出現民變。
這徐解元說不邪門,那是假的。
他們有消息靈通的,還聽說如今衍圣公府都還被亂民圍著呢。
如今還有更離譜的消息,說是東山省還出現了兵變。
在徐解元攻擊衍圣公府之前,東山省不說是歌舞升平,但也決不至于讓人會想到,那里會出現叛亂。
結果這種不可思議的事,確實發生了。
而且聽說此人幼年便慘遭滅門,就他一個沒事。
總之,許多讀書人議論紛紛,充滿憂心。
科舉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對于一些聞聽消息的士紳豪強,更是泛起愁緒。
因為如今中樞里,實在沒有西江省的大佬,要是真上了臺面,以他們對那些人的了解,一旦有機會削減別省的功名,肯定是贊成的,這樣有機會能讓本省的功名變多,一旦干成此事,將來死后,穩穩位列鄉賢祠頭幾把交椅。
當然,這種事成功的可能性極低。
問題是北孔也想不到他們會突然間,一敗涂地。
江湖上已經有傳言,徐功名是天魔星降世,跟他作對,等于被邪祟纏身,想不倒霉都難,破家滅門也不是不可能……
另一方面,徐青前往龍虎山的游山玩水之路,也遇到有人來找茬。
徐青都以「拳」服為主。
人的名,樹的影。
又能噴,又能打,上面還有人。
大家對徐青這個魔星來西江省的事,更加反感了。
而此時,徐青已經到了龍虎山。
許多西江省的人,即使一開始不知道徐青是被龍虎山請來的,事后也遲早知道。
何況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已經有消息靈通的人,怪上了天師府,沒事招徐青來干什麼。
天師府的老天師功參造化,活了不知多少年,見過不知多少事,按理說已經到了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層次。
此時也有點破防。
一眾他侄兒侄孫輩的張家族老,都跑到他這里來,道:「天師,你請徐解元來,沒有對他不利的想法吧。這是個大惡人,即使你一時降住他,可他年輕啊,將來萬一……」
老天師是真的快破功了。
張家也是千年世家,怎麼出了這一群蟲豸。
這些族老不敢直說,話里話外就是,人家年輕,你肯定活不過人家,等人家上了位,倒霉的還不是他們這群孫子?
張太阿的祖父曾經被一個王爺欺辱了,結果現在如何,那王爺直接爵位都給奪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而且衍圣公府的亂子還沒平呢。
老天師你也不想龍虎山和衍圣公府一樣吧。
論血脈,北孔是疑似并非夫子后人;但他們天師府,這比北孔還禁不起推敲啊。
「天師,這徐公明是不講武德之人,咱們不能和他一般計較。」
這不是打不打得贏徐公明的問題,而是打贏了沒好處,沒搞贏,豈不是步北孔后塵?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等他徐公明兒孫滿堂,家業美滿,有了拖累,就好對付了!
有族老更是一針見血。
現在的徐公明軟肋太少,妻家岳父又是六科給事中,能參加廷議和廷推,江湖人稱小閣老,而且年紀又輕,將來入內閣的希望也大。
所以完全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我們這些世家,一向是以和為貴,天師要三思。」
老天師聽著這些話,比自己每天應付煉丹井內的邪魔妖孽還辛苦,畢竟應付邪魔妖孽,他可不會生氣發怒。
他擺擺手道:「別鬧了,我請徐公明上山另有要事,你不要妄自揣測,這事情影響不到你們。」
族老們還不死心,有人問道:「天師,你找徐公明什麼事,不如跟我們透個底,我們心里也踏實。」
「踏你媽個頭。」老天師終于忍不住爆粗口,得道高人形象全無,直接揮手一個五雷法,雖然沒砸人,只是個空爆,也給這些人嚇了一大跳。
那問話的族老,也就怕了一瞬間,心里嘀咕:「我娘是你侄子媳婦,被你個老祖宗罵了就罵了,誰叫是晚輩。」
老天師見這些人還不肯走,忍不住扶額,「都下去,出了事我負責。」
眾人見老天師實在不肯說實話,只好悻悻離開,同時也不斷叮囑天師不要和天魔星一般見識。
萬事好商量。
主要是天師年紀大,萬一糊涂,怎麼辦?
所以他們是盡可能提醒。
其實要是換一年半載前,徐青上山,他們不說用鼻孔看人,至少也沒啥好擔心。
儒門名教和他們天師府又不是一個路數。
實在是徐青這廝,拿著衍圣公府刷名望,還讓他成功了,大家不服也得服。
他們不就是想安度晚年,能有什麼錯?
老天師等眾族老走后,也覺得這天師府張家的人,酒囊飯袋著實太多了。但沒辦法,因為龍虎山的道士又不能做官,讓他們去布道,這些家伙又嫌棄辛苦。
在家就能坐享其成,何必出去廝混?
反倒是龍虎山的外姓道士,出過一些人才。
因為人家不姓張,來龍虎山就是鍍金,事業還是得自己打拼。
更令他生氣的是,自己看好的下一代天師繼承人,居然在修煉金光咒之前,早早被心月狐誘惑,精氣不純,導致金光咒練偏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修為到了高深處,自然就能轉陰易陽。
問題是,現在他就需要一個在金光咒有成的人幫他,思來想去,也只能找徐公明。
其實徐青修煉金光咒的事,衍空早就寫信跟他說了。
而且除了憑藉天師度之外,外人要修煉成金光咒,幾乎不可能。
這也是天師府不在意金光咒的修煉秘訣留在金光寺的原因,一來是與當年的紅月禪師有約定,二來確實不值得費心思。
誰知,還真讓徐公明這個異數修成了。
他后面查閱徐公明的來歷,才知道他是江寧徐氏的那個孤兒。
這冥冥中,倒是真有幾分定數可言。
哎,眼看別人家一個孤兒都如此成器,自己家里,盡是草木飯桶,不禁讓天師懷疑人生。
其實也是天師活的時間太長,他出生的時候,大虞朝還是鼎盛時期,文治武功都不差,那一代人的精氣神自然也不一樣。
后來,大約是他二十多歲,還是三十歲的時候,遇見皇帝去北國留學的事,天柱有傾倒之危。
正是那種危局,才誕生了大虞朝的兩位武圣。
而草原也在那次大戰中,誕生了一位武圣。
旁人可能不知曉這幾個老家伙還在不在。
但老天師神魂強大,已經在鬼仙門檻卡住許多年,憑藉天師府的秘法以及天師度,即使在鬼仙之下,也能不斷增長神魂力量。
若論神魂力量之強大,比起一些渡過雷劫的鬼仙還要強。
若不是有應天府的方老怪在,老天師可以說是當世道術第一人。
可惜的是,鬼仙屏障在太平時代突破的難度之大,難以想像,而且這只是其中一個關鍵因素,另外也是他們自身的原因。
并不是天資悟性越高,就越容易突破鬼仙屏障。
但要渡過鬼仙的雷劫,天資根骨一般,反而基本難以渡過。
修道之難,不在此處,便在彼處。
總是讓人意想不到的。
因此,只要方老怪也沒突破至鬼仙,老天師就能接受。
如果方老怪突破了,他卻沒有,老天師肯定會道心崩潰的。
說到底,天道之下,不患寡而患不均!
這也是他難以拔除的心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