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生雷,那雷公箓上雷紋流轉,虛空如同被什么生生撕裂,一道雷門頂開虛空,從中鉆出一道又一道身影。
門內皆為身著銀甲的雷兵雷將,五人一隊,各持銅鑼、雷錘、雷杵、雷鼓、雷鏡。五件雷道寶器具備雷音、雷光、雷威、雷霆.......
五人一隊,五隊一統,五統一營,合一百二十五人。
五雷兵馬甫一出場,半個丹陽都被陰云覆蓋,陰云下電閃雷鳴,雷聲滾滾響徹了整個丹陽。
“那是?”
“好好好,武家的五雷兵也被逼出來了,理該如此!”
“煞兵與那五雷兵合力,最好是搏殺了趙家一尊法師,那我等的大計就暢通無阻了。”
“上尊,就這一營猖兵就能搏殺法師?您這.....”
“哼!你們懂什么,五雷兵是得自上古天庭崩裂后再行祭煉的,里面有上個紀元真正的雷兵雷將,若不是此紀元神道傾覆,那雷兵雷將可都是半仙的存在!”
“一百年前,玉京荀氏一營五雷兵在四品大界就當眾搏殺了一名鬼道真君,這武氏的雷營供養的差些,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博殺不了?那就我等助力他一把,定叫趙氏這次吃個大虧。”
“讓那幾家暗中出手,攔住那趙氏,今日他趙家必須給老夫先死一個丹道!”
“.........”
暗處,幕后之人開始動了起來,這丹陽的水面已然泛起了波瀾。
而場中更是愈發的激烈。
五雷兵馬目視著遠處正與那道紫氣交戰的二猖,手中的雷道寶器紛紛亮起。
雷兵列陣,雷鼓燃爆起巨響,令旁觀的眾人心跳爆起,血氣翻涌。銅鑼猛拍,刺耳的巨響使人耳膜破裂。雷鏡上一道寒光罩住那紫霞法師,雷錘擊打在雷杵之上,刺目的雷電狂舞。
伴隨著武庸那道大喝。
“雷公助我!”
紫霞法師雙目不能視,雙耳失聰,氣血翻涌,五感失衡,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狂舞的雷蛇就炸到了他的后背。
正與其捉對廝殺的血神子見狀立刻卷起陰二郎躲過了這道雷芒。他可是知道五雷兵的狠手段。
一擊之下便讓趙氏法師直接從紫云中直直栽到了地面。
五雷兵馬一擊功成之后,雷道靈韻疊加到尚在發愣的武庸身上,百二十五名雷兵齊齊吼道:
“請道主入場!”
感受到五雷兵的催動,武庸這才反應過來。此時他身披雷甲,雷道靈韻覆于身周,諸番加持之下,氣息絲毫不遜色于丹道法師。
雷營統領將一道靈光攝入武庸眉心,開口笑道:
“武家千年未曾動過五雷營了,道主怕是不知,號令五雷,不僅是殺伐之術,更是加持大術。”
“我等雷兵雷將只管轟殺壓陣,一營雷紋盡皆加持于道主之身,也是如此,五雷兵馬是雷道最最上乘的號令之法,哪怕是上真至仙,也多行此法。”
“道主,請!”
將腦海靈光消化,武庸眼中精芒一閃,雙掌輕輕扭動,感受著這強大的力量。
只是,瞥了一眼身后的眾修,正欲號令血神子,挾裹了眾人離去,立時就被雷營統領打斷。
“不必!”
“不過區區一下品丹道,既喚得我等出馬,何須畏首畏尾?”
“道主只管出手,你若能搏殺此修,我等兄弟擔保武家全身而退。你若搏殺不了,我等兄弟也可護諸位周全!”
雷營統領桀驁一笑,他可與尋常的陰靈猖神不同,他乃是上古年間沐浴過紫霄雷池的百劫陰靈、雷部護法,即使是這一紀元神道秩序崩塌,也是實打實的三轉陰神道行。
有雷營眾兄弟在旁,你武氏復有何懼?
“好!好!好!”
武庸面色驚異,隨即就是狂喜,這五雷兵比他想象的來頭還大。
黃天道力覆體,周身青袍化作黃袍,而雷道靈韻加持在周身,紫青法矛出現在掌中。
武庸對著血神子和陰二郎使了個眼色,二者皆亢奮不已,尤其是一路被壓著打的陰二郎,此刻像是找到了靠山,眼中快意大起,坐在五馬浮屠鎖上,當頭就撞向趙氏的法師。
有著五雷營壓陣,血神子也不再纏斗,從血河中抽出一把血色長鏈,直接就是沖向那趙氏的法師。
那道人周身紫霞之氣已然是被那道雷術打散,頭冠上沾滿了草木灰燼,抬頭怒斥道:
“混賬!”
“武庸,你這畜生竟然下此殺手!”
既是憤怒武庸趁他被纏斗時屠光了成家,又是憤怒那道雷法將他打落塵埃,在丹陽眾修面前丟盡了顏面!
對著沖上來的五馬浮屠,當頭就是一道混元大手印托住,反身又是法衣一甩,蕩開血神子的血索。
轟!
“該死!”
二者角力間,又是一道雷霆劈下,直叫趙氏的丹道法師手足無措。
武庸不理會這名法師的叱喝,神行甲馬,黃天道力紛紛加持在己身之上,緩緩的靠近那法師。
待到其被三方夾擊時,張口便是一道吐焰大術,炙人的熱息追逐著那法師的身形移動,在旁又是血影圍困,天雷壓陣。
這讓心中惴惴不安的坊市鋪主和武家眾人面色潮紅,以術士之軀,提兩營猖兵,壓的三轉法師竟抬不起頭來。
這讓何人不激動,不亢奮?
“這老東西,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武庸,這下好了!”武萱雙手抱胸,冷笑道。
本就是已經與趙氏家主約定好了,沒想到這法師倚老賣老,反倒把好事弄成了壞事。
而在武庸率著兩營道兵逐殺起了這法師的時候,丹陽內部陡然又爆發出數道巨響,似乎在那邊又發生了戰斗?
只是眾人卻是沒有心思去關注。
場中已然打出了真火,丹道法師終究是法師,哪怕朝霞紫氣不善斗法,全身法力調動起來,紫氣覆面,煙霞罩體,每一道術法都愈發猛烈。
一道混元大手印直接將陰二郎砸飛,后者還想再上,只是被武庸一把按住。
“他的朝陽紫氣克你,讓我和血主來,你帶著煞營去護著族中修士。”
這陰蜈-陰二郎倒是個十足的先鋒坯子,烏骨都被打的裂開幾道大縫了,還要上去干,主打就是一個頭鐵!
反正死了也能在猖兵法壇中重塑身軀,養個幾十年,又是一條好漢,半分也不慫。
聽到武庸的話,瞥了一眼坊市諸修,終究還是憤憤的往后退去,只是兩步一回頭,像是要用目光瞪死那法師。
武庸持矛做槍,黃天道力與雷芒纏繞而上,神行甲馬之術大步拉近與那法師的距離,扶搖乾坤之術操控著法矛,法矛當即就像是一道流光般,直射后者。
“什么?”
那趙氏法師一記紫霞混元手印拍上去,本欲攝住這桿法矛,卻沒想到它徑直的撕裂了手印,直沖向這法師的胸膛。驚得后者一個懶驢打滾遁入了地面才堪堪躲過。
“破罡精金打造的法矛?”
“好個歹毒的東西!”
他的本命法寶就是這一身錦霞紫綬法衣,配合上他的紫霞之氣,雖說不善攻伐,但法力生生不息,一手混元手印也是變化莫測。
卻是險些遭了這法矛的道。
武庸右手一抬,立刻就將法矛吸入掌中,反提著這金紫長矛欺身而上。
“混元一氣大手印!”
道人心中一狠,硬扛著血神子的血鞭就要給武庸來一手大的。
及至下一刻,武庸一矛擲出,突然不妙。這一次的混元手印不一樣了!
紫氣被煉作一塊,一只近十丈的云氣巨手朝著武庸狠狠一拍,并未像之前的手印一樣被打散,而是直直將武庸連人帶矛擊飛出去。
當然,他也是狠狠地中了血神子一鞭,被一鞭正抽在心口,翻飛了數丈之遠。
“雷來!”
武庸身形倒退時,不懼傷勢,直直往那一指,直接引動五雷兵馬蓄勢許久的天雷。雷音、雷光、雷霆三者齊下,直教那丹道法師被劈的眼冒金星。背后的紫綬法衣竟被轟出了一個大洞!
“不錯,他倒是有悟性,這就讓他摸索出來如何號令五雷了!”陰云上的雷營統領點頭笑道。
“只是修的道術差了些,那火法甚至破不開此僚的法衣。”
“這下其法衣被破,兄弟們與我且看這代宗子如何?”
五雷營的幾位監軍輕笑一聲,目光則是投到了武庸的身上。
武庸止住身形,平復了一番胸口翻涌的血氣,也是對那法師之威有了更大的了解。
別看他被血神子和五雷兵馬壓的只有招架之力,這手一氣混元印是真真恐怖,這力道至少是先前刺殺他的那名罡煞修士那塊法碑的數十倍。
若不是五雷加持、道韻臨身,只那一擊他就得下場了!
不過,武庸見到其法器被破心中也是暗喜。掌中銀壺一閃,紅霞沖天而起,霞光中紫煙滾滾,火鴉道兵再是出場。
“鴉兒,去,啄了他雙目,撕了他發膚!”
法衣被破,該是這火鴉出場的時期了。武庸提起法矛跟在群鴉身后,帶著火鴉圍成陣勢,便狂吸一口大氣,胸口高高鼓起,炎道靈韻隱而待發。
“喝!”
隨著武庸一聲暴喝,吐焰之術凝成一顆巨大的高溫壓火球,龐大的炎道靈力幾乎化作離子態,宛如一顆小太陽般直直將火鴉與那道人一齊覆蓋。
河岸邊直接出現了一個直徑達數百米的巨坑,巨坑邊緣連接到朱江,混亂的江水順勢便嘩啦啦的涌入這圓坑之中。
“成.....成功了嗎?”
武萱被這道焰流熱息的余波直直拍飛到墻上,但鼻子微微聳動,面色陶醉的吸著這殘留的炎道靈韻。
這是她出生以來見過的最強大的炎道法術,當然她也沒見過幾道法術.......
“五雷加持下,宗子的吐焰之術已經堪比三轉道法了,那老東西的法衣被破,沒理由還能撐住的!”陰二郎冷笑一聲。
剛剛那老家伙眾目睽睽下給他的一巴掌還火辣辣的,真恨不得親手給那老東西骨頭拆了!
然而。
大坑中,那趙氏的法師手持紫玉如意,一道紫色光罩子籠在其身外,炙熱的余焰正與那護罩反應著,洶涌的江水也已經填入了坑中。
“雷來!”
武庸左手往那坑中一指,陰云中百二十五雷兵雷將敲鑼打鼓,舉錘擊杵,雷鏡照射,又是數道的雷柱轟下,直將那光罩打破,將那紫玉如意碾成飛灰。
武庸神色一動,兇鴉齊齊而上,將道人撲倒在水中,而他更是扶搖乾坤大力,凝聚在法矛上,一擊便將法矛化作雷光擲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武庸的笑意戛然而止,那桿法矛突兀的被一只手臂給單手掐住。
“好歹是一丹道法師,又是修得朝陽紫氣,莫要浪費了!”
“待我等兄弟取靈藥、寶材為道主煉一顆外丹,養在丹田扶桑木上,可為道主增添一臂之力。”
雷營的統領不止何時已經來到了這水坑處,將這法矛攔下,右手迅速的往那法師丹田處一伸,再次掏出來時就已經拿出來了一顆充盈著紫氣的金丹。
外丹法?
武庸的眼神不由得一亮,只是還未說話。
下一刻,五雷加持陡然消失,武庸的氣息也由此落回了原本的高度,只有先前的十分之一不到........
悵然若失的感覺迅速的填滿了武庸的內心。
“休要沉迷這種力量,哪有自己一步一步練出來的法力暢快?”
雷營統領單手按在武庸的肩膀上,豪邁道。
“好生修煉,屆時無需五雷加持,你也能憑罡煞法力搏殺這等下品丹修!”
也是此時,丹陽郡內連連響起數道暴喝,也想起了連番冷笑。
“賊子、孽障,爾敢?”
趙氏的三名丹修此刻聯抉而至,將武庸圍在中間。
那水坑中的趙氏法師失了金丹,立刻臉色煞白,面具迅速的開始蒼老,若不盡快救治,眼看就要死了。
“武家這小輩真是過分呢!”
“趙小鬼,我要是你就萬萬不能忍,三人齊上,生撕了他這兩營猖兵!”
“對!擱我我就忍不了。”
剛剛擋下趙氏三位丹道的黑山諸修,看熱鬧不嫌事大,既然趙氏今日已經損了一員丹修,他們甚至還想繼續看第二場。
索性放了趙氏的法師過去,還拱起了火來!
“哼!”
趙家的老族長冷冷的瞥了這三人一眼,盯著下方武家的兩營道兵,面如寒霜。
半日了,郡府還沒出現過,巡江道史也沒有任何聲息。也沒料到這東郡半死不活的武家竟是個如此個扎手的刺兒啊。
這一時間,他是真不知道該動手還是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