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區，看完第二第三受害者的家庭，徐嚯站在門口路邊，倚靠著汽車，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身邊是錢華和王虎。
王虎揉了揉眉心，他頭一次感覺一個案子能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壓力......
炸了！
又炸了！
兇手再次重現殺害周大鵬的畫面，唯一不同的點在于，車內這次有兩個人。
而他們，用搜查周大鵬檔案的手法，調取了兩人的檔案后，飛速來到兩人居住地址中。
推開門......
再次出現那宛若地獄一般的畫面！
“爆炸點在警車附近...對方算準了？”
王虎捻滅手上的煙，看向徐嚯。
“襲警？”
“巧合。”
徐嚯搖頭，“回大隊是我臨時的想法，沒有他人干涉。”
“且，炸彈威力，除了近距離接觸的兩位死者，根本炸不死第三人。”
“除非緊貼著汽車，并且在燃燒后還不走，被汽車二次爆炸席卷，否則不會出現其余死者，更別說襲警了。”
徐嚯算是自認倒霉了。
一開始他還想下車，嘗試用嗅覺逮捕對方，但......
根本沒有駕駛人的氣息。
徐嚯懷疑，兇殺現場對方壓根就沒出手，而是專門負責車輛以及制作定時炸彈的人員。
而他所留下的唯一氣味，也隨著汽車的爆炸煙消云散。
如果離得遠了，說不定能嗅到，不過周圍的氣息不說一千也有八百了，天知道具體是哪一個......
不過倒是對信息進行了一定的彌補。
“兇手的犯罪團伙，目前來看至少存在六人。”
“這六人同時和三個受害者都有仇？”
徐嚯皺起眉來。
一個人和另一個人有仇，倒是有可能。
多個人和一個人有仇也有可能，但六人，同時與三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概率就很小了......
甚至說，萬一還會出現第三起爆炸......
“目前死了十人......”
錢華說這數字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短時間內，被兇殺了十人......
若非省內成立的專案組，主導組長就只能是王虎，否則現在哪還能輪得到他們插手？
且，都城隨時都有可能將人派下來，誰都不知道下一秒出現在身邊的是自己人還是上頭派下的人......
“報復性殺人......”
徐嚯稍微呢喃，他感到了一陣頭大。
這種連環殺人案很棘手，短時間內不破案，極大概率會導致案件走向失控的狀態。
現在只過了半天時間，兩起爆炸，輿論被推上了高潮，全國都在議論。
受害者也達到了十人......
壓輿論？
先不說這玩意根本壓不住，就算是動用資源壓，那敢嗎？
都城百分百盯著他們的......
“三位主要死者的身份檔案信息，查完了嗎？”
徐嚯壓下心中的煩躁，抬頭看著周圍的警員。
“剛查完。”
一個小警員搶先開口，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隨后將打印完不久的文件遞過來。
“三位受害者分別為：周大鵬，孫琴，趙國。”
“周大鵬的信息是林玉化工廠的老板，其資產......”
“孫琴與趙國，前者是油漆工老板，后者與周大鵬相同，都是化工廠老板，不過趙國生產農藥......”
“二人家人的死亡時間接近，根據死亡時間判斷大概率是殺完孫琴家人，隨后前往了趙國家中進行屠殺。”
“之后帶走二人，進行炸彈引爆......”
內勤的檔案很詳細，但追溯的時間不算遠。
這年頭電子檔案庫都還沒完全建完，往前的都是紙質檔案，調查起來很麻煩。
好在市局局長張健和省內其余人連夜加強內勤力量，否則短時間內還真調不出來這些。
“都是老板？”
徐嚯眉頭一挑。
“都是有毒化學物質的老板？”
“對。”那警員點了點頭。
“有多少與之有矛盾的人？”
“數不清，根本數不清。”
警員沉聲開口。
“周大鵬的化工廠，污水排放管道有問題，下游村民成了受害者，早年間村民離開了一大半，剩下的小部分也是天天罵娘。”
“趙國也差不多，甚至說農藥的有毒成分比周大鵬還強烈，附近莊稼都不怎么長！”
“唯一好點的就是孫琴，但其員工也不知多少在罵她......”
聽到這番話，徐嚯皺起眉頭，感到一陣咂舌。
光是這些描述，這三人得罪的......
少說上千！
這上千人里，幾十種矛盾紛爭內，大概率只有六個人是兇手......
“矛盾糾紛最大，涉及到人命的都有哪些？”
徐嚯皺眉思索，開口詢問。
警員啞然了，嘴唇蠕動許久，也沒個聲音，最終才道：
“好像...都和人命有關？”
周大鵬的排污問題，引發的癌癥人員少說兩位數。
孫琴徐嚯不清楚，但趙國，絕對不比周大鵬差。
而除了外部因素，內部矛盾......
更尖銳！
這么說吧。
化工廠就沒有不死人的！
一年到頭，化工廠死個兩三人，這簡直太正常了。
二十歲小伙在里面干個一個月，出來說三十歲人家都得認為你故意說自己年輕。
油漆工也差不多，長年累月下來，不吸點油漆的早被開除了，理由是消極怠工。
這些人的矛盾也絲毫不少。
這得怎么查？
上千人里，其中還有移居的，以及找不到的，而其中只有可能有六人是兇手......
“個人意識主導不了團伙犯罪。”
“即，三個死者存在某種共同點，所以才能讓兇手以團伙的形式作案，大概率是死者和兇手發生矛盾的沖突。”
“也就是說，發生的矛盾=共同點，那么......三個死者的共同點是什么？”
徐嚯稍微思索片刻，決定另辟蹊徑。
單純的鋪資源，一個個查，肯定能查出來，畢竟和之前舉例的排查5.1w人相比，這數量很少。
但如果真這樣查，案子雖說能破，可期間死的人數量就說不準了......
“三個死者，能造成矛盾的共同點，概括來說就是與病有關。”
“但問題在于......”
“三個老板，負責領域各不相同，平日里沒有任何的交集，與之造成矛盾的人員，也就是兇手與兇手之間，按理來說也不該產生交集。”
“但他們卻走到了一起......”
六個人，大概率不是只和其中一人有仇恨。
那問題來了......
如果目標人員不是單獨一人，那么......這些人是怎么湊到一起去的？
“這里面必然存在一個讓他們串聯起來的事件，又或是地點。”
“且，這地方大概率是三個死者導致他們去的。”
“這是什么地方？”
徐嚯思索片刻，從另一個角度，準備逆向搜查對方的信息。
人不可能突然就認識一個陌生人，必然有一個交流的渠道，或是網絡，又或是現實。
這地方要滿足三個死者的共同點所造出的事情，也要滿足兇手的共同點，還得提供一個交流地點......
最關鍵，還得滿足仇恨形成的必要條件！
即，日積月累下的仇恨，也就是時間，隨著時間的消逝，仇恨不僅不會放下，還會愈發極端！
這是......
什么地方！？
眾人思索許久，直到......
恍然間，徐嚯腦子里......想到了什么。
他瞇了瞇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