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出了個事。
一輛價值百萬的豪車，當街爆炸，連帶著司機，一同被熊熊燃燒的烈火所吞噬。
火光繚繞，讓所有人的視線有了或多或少的扭曲。
“張豪.死了。”
警局內，留置室內。
正在備案的徐嚯王超得到了這么一條消息。
張豪死了。
前一秒還在桌上談笑風生。
下一秒，便葬身于火海當中。
誰也沒料到這種突然性事件，但不論如何.當地警方，在短時間內，迅速將現場安穩控制。
“說說吧，你們跟張豪什么.”
備案的刑警支隊長眸子陰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眉頭緊鎖。
留置室里，王超極其熟練的開口說道：
“我叫王超，24歲，外地人，瀚海省林嵐市戶籍，家里有個哥哥和父母，我和張豪.”
一番極其流利，走流程的話語說出，面前的支隊長眸子動了動。
他詫異的抬頭掃了兩人。
他是知道徐嚯王超的，雖然不知道兩人履歷，但上頭可是特殊交代過兩人名字，以圖在魔都能過的舒服。
本就做好了走流程然后放人走的打算，但眼下來看
“王先生你怎么這么熟練？”
支隊長趙海龍沒忍住，抬起頭，遲疑的詢問著。
是的，太熟練了。
他問題還沒問出來呢，王超已經將后面要問的全都一口說了出來！
王超有點唏噓。
是啊。
一開始，他還是個面對警察會臉紅窘迫的人，但經歷的事情多了，他現在竟然比老油子還老油子.
僅僅只用了半年時間啊！
可能，這就是現實吧，狗日的現實總是不拿人當人。
王超還欲說些什么。
但下一刻，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就來到了幾人面前。
“吱”
留置室的門開了，特五局組長張梁那張沉穩的笑臉出現在面前。
“趙隊長，這兩個人交給我們就好。”
趙海龍頓了頓，卻也沒追問，只是點點頭，“好，不過需要將審訊報告交給警方一份。”
他明白面前兩人不是兇手。
但再怎么說，兩人也是親眼目睹了案發現場，哪怕只是一個殘骸.提供的信息說不定也能讓警方有那么幾個全新的思路。
想到案子。
趙海龍眉宇間就露出了一絲愁容，他抽了口煙，隨即便埋頭向外走去。
“我先去查案，三位慢慢談。”
張梁側身，讓開一個身位。
等到對方離開后，一旁早已快壓制不住的王超湊了上來，眼中滿是好奇的開口詢問：
“張組長！？”
“張組長你怎么會在魔都？你不是在孫州市收尾的嗎？”
王超起身，摸著下巴，充斥著求知欲。
“呵，我為什么在這你心里沒點數嗎？”
張梁懶得理會他，而是看向徐嚯，頓了頓，道：
“這半個月孫州逐漸安穩，所以我被提前派來了魔都。”
天國案牽扯出的案子，絕大多都是有身份，有名頭的人。
而魔都恰好不缺這種人，所以，張梁來了。
他在魔都其實過的還不錯，至少不需要再和之前一樣，神經時刻緊繃著。
“直到，上頭突然告訴我，有兩個人的項目很符合標準，接下來將為你們消耗極大多的資源.”
張梁臉色麻木的說道。
“那時候，我心里就覺得不對勁了，所以就沒怎么走，一直待在魔都。”
“但是一連幾天也沒出事，我也沒收到你倆的信息，而也就是我要走的時候，突然收到一起案子存在十分嚴重惡劣的性質”
“這時候我就沒再思考過你們會不會來”
案子沒出，他在思考對方可能有來的可能性。
案子出了那他有九成九的把握了！
張梁的表情看起來很溫和，語氣也不緊不慢的。
但王超卻感到了一股擠壓感，神情尷尬，心中略顯發虛。
“張哥你是不是在陰陽我？”
“哦？”
張梁詫異的說著，又擺了擺手，看著徐嚯無辜道：“我有嗎？”
徐嚯表示看不見。
“真的，我覺得張哥你對我可能真的存在一點點誤會。”
“而且，其實我也只是個受害者。”
王超滿臉正色的點頭。
“我和嚯哥也很難過啊，你看，剛來魔都，正準備大施拳腳呢，結果第一個談到一半的合伙人死了.”
“這擱誰身上受得了啊！？”
張梁用那充滿慈愛的目光看著王超。
“乖，一邊玩去吧。”
王超憤憤，他憋了一肚子的郁悶氣，想發泄，可看著面前這笑臉就又憋的更厲害了。
他脾氣不大，屬于老實人，一般不發怒。
可要是發怒.那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吧。
王超穿好衣服，神情嚴肅的外面。
他心中決定先在魔都住個一年半載給張梁證明一下！
于是，他毅然決然的拉開門，重新踩踏在自由的土地上，身旁路過的值班警察滿臉莫名其妙。
看著對方的離去，張梁收回目光。
他重新看向徐嚯，嘴唇蠕動片刻，半晌，深深嘆了口氣。
“嘖，你小子挺厲害的，見面先給魔都一個下馬威。”
張梁十分佩服，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種的。
哪種的？
之前說過，一家企業如果給員工福利太好，就會被排擠吞掉，走不出省，可又能在省里好好活著，外地企業進軍本地也是如此。
這種情況下，只有兩個辦法。
一，找同盟，割掉一部分利益喂給對方，這也是本地企業的目的。
二，面對其余企業的打壓，直到被擠出本地。
但現在，第三個選項出來了。
見面第一天你先死個人這誰扛得住！？
徐嚯臉色一黑，“關我什么事！？”
說著，他就準備起身，收拾衣服向外走去。
王超并非自己走了，他是去辦事了，對方去找官方貸款。
甜棗是確確實實的甜棗，官方提供創業資金，提供資源，各種地方政策優待創業者，尤其是他們兩個這種的，更是不存在‘失敗’這兩個字。
不是說會成功，而是哪怕走錯路了，依舊會被抬起來繼續走，有多次試錯機會。
徐嚯還準備去忙呢，卻就被頂著笑臉的張梁將其攔下。
“唉唉唉，我瞅著超子挺能干的。”
張梁樂呵呵的將徐嚯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有話直接說吧。”
徐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直言不諱道。
張梁頓了頓，客套的話收回了肚子里，思考片刻，嚴肅開口。
“這是一起大案！”
“大案？”徐嚯眉頭一挑，這還是頭一次還沒開查就被說是大案的。
“沒錯，還記得張豪是怎么死的嗎？”
張梁點點頭。
案發前幾分鐘，張豪接到了一條恐嚇短信。
短信上表明我要殺了你，起初眾人并未怎么在意。
而在幾分鐘后
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張豪，這個魔都打拼出來的億萬富豪，就此死亡。
只是稍微思考了片刻，徐嚯頓了頓，便道：
“爆炸的時間間隔不對？”
汽車不是炸彈，它不可能突然沒來由的爆炸，尤其是百萬級別的豪車。
所以，往往絕大多數車爆炸都是先自燃，又或是因為一些意外導致起火，燒到油桶后才產生爆炸。
而在這時間內，存在至少一分鐘的間隔！
一分鐘，說長不算長，但說短，也絕不短。
至少足夠張豪跑了！
但周圍沒有撞車痕跡，這代表張豪極有可能沒有外傷，不存在卡在車里出不去的現象，以及周圍人的閑言碎語，徐嚯覺得.這是一場謀殺。
而兇器，便是一枚炸彈！
“沒錯，炸彈魔都有炸彈.”
張梁臉上掛著苦澀，無奈的嘆了口氣。
魔都有爆炸案這算是捅破天了。
當初林嵐市這種四線小城市都排不上號的地方，爆炸后都城都急得跳腳，更別說眼下魔都了！
徐嚯眉頭皺了起來。
經濟越發達的地方越要注重這種秩序問題，眼下自己剛準備來搞點產業.
天知道人心會慌成什么樣。
“你接不了手？”
徐嚯皺眉詢問著。
“哪有人啊，全處理天國案子去了。”
張梁從懷里抽出一根煙，表情唏噓，“說實話，以前特五局人是很充裕的。”
“但自從上年年中開始，人就顯得越來越吃緊了，一個人恨不得當三個人來用.”
自從上年年中開始，案子就一個接一個。
趙州的程陽現在還沒收尾完！
光是調查證據，平反冤案，就抽調了許多人力，眼下魔都又出事。
雖然魔都警力足夠，但
“性質惡劣，得雙方共查，以免有人那啥。”
張梁開口說道，隨即看向徐嚯。
“幫個忙。”
“創業貸多給點唄，給個一百萬？”徐嚯開口道。
“就這么說定了！”
張梁立馬拍板定奪。
“別說一百萬，就是一千萬，一億我也不含糊！”
他答應的很快。
為什么？
因為反正不是自己掏錢，再者，創業多給個一百萬真的灑灑水。
魔都真的有錢，遠不是江三市比得上的。
徐嚯穿好衣服，便和對方向外走去。
“走。”
“爆炸物查清了嗎？”
“差不多了，爆炸威力不算特別大，對周圍物體造成特定的破壞模式，特殊的炸坑形狀、碎片分布規律和爆炸物碎片等信息來看”
“硝化纖維？”
“是的，現場的氣味能驗證這一點，對方用硝化纖維做了個定時炸彈”
“監控和走訪記錄有沒有查到什么”
“正在調查，目前并未得到有用的線索。”
現場中，趙海龍抽著煙，看著面前焦炭一般的汽車，面無表情。
尸體沒了。
爆炸物直接將張豪炸死，其尸體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很快就成了個焦炭。
滅火后，尸體便被緊急帶到警局。
其尸體體表沒有任何外傷，精神領域沒有創傷，體內除酒精濃度以外，并無中毒痕跡。
可以表明，張豪就是死于這次爆炸中的，還是很突然的那種。
“硝化纖維.這玩意可不好查啊。”
恍惚間，一道聲音響起。
趙海龍頓了頓，扭頭看去，見到來人是張梁和徐嚯。
“徐嚯，特五局顧問。”徐嚯頷首，表明自己身份，對方一愣，隨即了然。
“炸彈方向入手調查算是沒什么結果了。”
張梁觀察完現場后，搖頭說道。
硝化纖維，這玩意并不常見，但它還有個差不多的玩意，估摸著很多人聽過名字。
硝化甘油！
和甘油一樣，硝化纖維制作起來也并不難，其主要材料很常見，你衣服里的棉花，甚至是一張紙都能做到。
最難搞的也就是硝酸和硫酸了，但這兩種東西，稍微感興趣的可以做到手搓提煉
“謀殺，商戰？”
張梁思索片刻，狐疑的開口詢問。
商戰會見血的，殺人這種東西很正常，但
“不對，雖然有可能，但應該不是商戰。”張梁說著，又搖了搖頭。
混到張豪這個地位的，商戰往往不會直接針對對方老板下黑手。
一是官方不允許，二是容易被查出來，三便是即便下手成功后，可能也會被其余人聯手踢出去。
這就好像，四個人打斗地主呢，你玩不起把別人給宰了。
那剩余的人看你會怎么想？今天敢殺他，明天可就敢殺自己。
所以，商戰的手段逐漸淡化，除非被逼急眼。
“那殺他的人是誰？”
眾人陷入一陣沉思。
“會不會和司機有關？”
趙海龍扭頭看向駕駛位。
“和車有關系的，司機算是最親密的一人，無論是下手時機，還是動手作案，他都具備充足的時間和條件。”
徐嚯順著話繼續道：
“但不具備作案動機是吧。”
趙海龍點了點頭。
動機，是一起案子最重要的線索，司機有什么動機殺對方？
沒有的，更何況還是以爆炸的方式將其殺害。
“不過.”
“炸彈是遙控炸彈，案發時，兇手可能距離周圍不遠。”
趙海龍抬頭，又看了看周圍的監控。
“或許可以依靠搜查監控，來提前找出兇手！”
遙控炸彈有優點。
優點是，離自己遠很安全，同時也方便謀殺。
但缺點也很明顯。
無法準確觀察到目標人物的狀態！
就像，假設現在你面前有一個按鈕，按下后，世界上會有一個人消失。
你不確定這個消失的人會不會是自己父母，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所以會猶豫。
這和遙控炸彈一樣，想要謀殺，可無法預料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沒辦法精準控制。
但話又說回去了。
如果可以隨時觀察目標呢？
那就很完美了。
所以，無人機遠程遙控出現了。
可現在是04年。
連個能錄視頻的手機都沒多少，更別提隨時觀察死者了！
你不觀察，就不敢引爆，你觀察，大概率要近距離。
所以.
“監控畫面，極有可能拍攝到了兇手！”
“而他，就站在案發現場不遠處。”
趙海龍語氣森然，眼神銳利，或許，兇手就藏在當時徐嚯的身邊也不是沒可能。
“兇手往往會二次回到現場欣賞自己的杰作。”
“用‘天眼’試試。”
魔都很發達，發達到有足夠的錢開始啟用‘天眼’系統，給警察更新換代。
不過現在的天眼總得來說就是個系統，魔都也還未完全搭建起來，沒體驗過效果并不是特別重視。
但徐嚯倒是放心了。
他知道天眼的威力，若是兇手真的二次來過現場.
那完全能結案了！
電子幽靈？
徐嚯眉頭皺起，回想起系統給這起案子的命名，接著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幽靈，是能被錄下的？
但電子幽靈又是什么鬼！？
最關鍵的是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兇手要殺的.不止張豪一個？”
說著，面前的趙海龍頓住，接著，眉頭凝起。
“什么意思？”
“案發前幾分鐘，死者張豪收到了一條恐嚇短信，幾分鐘后便死亡。”
“足以可見，兩者間存在密不可分的關聯。”
“而不幸的是.”
說著，徐嚯掏出手機，點了幾下，赫然出現一條完全一模一樣的恐嚇短信。
發信人員：134xxxxxxxxx
內容：我要殺了你（笑臉）
很平淡的語氣，后面還有一個用符號拼湊出的笑臉，看起來很淡然，但卻透露出一絲詭異。
魔都警方知道這條線索，他們針對徐嚯正在制定安全保障計劃。
但張梁不知道，此時他瞳孔一縮。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張豪是第一個，但可能不是最后一個，而下一個.”
說著，徐嚯頓了頓，指了指自己。
“可能是我。”
“不可能！”
張梁眉頭一皺，大腦迅速思索，“兇手針對死者，很明顯，他和死者的恩怨牽扯很深。”
“可你今天才剛來魔都，你和張豪第一次見面，兇手沒理由會殺你！”
是的，沒理由。
就在眾人思索時，趙海龍將話題扯了回去。
“先去看看天眼，如果這里有消息，咱們能直接實行抓捕，不需要擔驚受怕！”
張梁頓了頓，眼神有點猶豫，但還是點頭認可。
張豪等人的時候沒炸彈沒炸。
張豪吃飯的時候炸彈沒炸。
張豪上車離開的時候炸彈炸了！
兇手必然了解死者的環境狀態，否則沒道理能如此精準的將其殺害！
而之前也說了，這年頭想知道一個人的狀態，要么是文字轉播，要么是.
親眼看到！
所以，兇手絕大概率出現在案發現場左右。
警方目前是這樣想的。
但沒多久，一條消息就傳了過來。
下午，五點。
天眼的信息傳了過來。
案發現場周圍嫌疑人已經經過了排查，并未找到嫌疑大的人員.
換句話說。
如果，是在警方沒有疏忽或是天眼沒有拍攝到的基礎上來看。
兇手可能
都未到過案發現場！
但卻依舊掌握了死者的狀態信息！
“他怎么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