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見過世面的。
但如今的場景,已經讓他們陷入到絕望之中。
老三自爆神通法相破開洞虛世界,為他們帶來生機,但現在出現在眼前的竟然又是洞虛世界,這樣的情景讓他們無法接受。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老大嘶吼著,“怎么可能還有洞虛世界,這不可能,每位修行者只能凝聚一種洞虛世界。”
似乎是想到什么。
老大猛地看向玄顛,顫抖的抬起手,道:“幻覺,一定是你施展了幻術,將我們的心智給迷住,一定是這樣。”
他看向四周,肉眼看到遠方的迷霧中,似有一尊巨大的身影手持鎖鏈拖拽著某種東西,慢步前行,甚至能聽到鎖鏈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這種情況對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拼了命的從一個深淵爬出來,抬頭一看,才發現又進入了另外一個深淵,這種情況誰能受得住。
別說他們震驚了,就算是跟隨玄顛許久的羅宇他們也是呆呆望著。
別看他們境界沒有多高,但一直跟隨在道長身邊,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下,對后續境界有了頗多的了解。
深知洞虛境是最為困難的境界。
不知多少人窮極一生都無法突破。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身坐化而死。
但如今道長展現出兩個洞虛世界,這種情況深深震撼住他們。
“你們準備換誰自爆神通法相?也許等會自爆后你們就能破開貧道這洞虛世界了。”林凡笑著說道。
他說的這些就是隨意說說而已。
肯定不會讓他們自爆。
魔界洞虛世界已經嘗試過,神通法相的自爆的確會給他的洞虛世界帶來影響,終究是剛凝聚出來,還沒有達到堅不可摧的地步。
此時的三人沒有任何表現。
五陰仙老三是絕不可能自爆的,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只覺得身體像是被掏空,根基受損嚴重,哪怕真能活著,想要恢復到曾經的狀態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玄顛。
雙目透露著無盡的恨意,卻又無能為力。
他極力逃避著老大老二的眼神,就當沒看到,想要他再自爆是不可能的事情。
愛誰誰反正他是不會的。
此時,五陰仙老大緊握著拳頭,“玄顛,你真要將我們逼到絕境不成,沒錯,剛剛那自爆的神通法相沒能給你帶來任何傷害,但你別忘記,如果我們三人舍生忘死全部自爆,你未必能活著。”
“是嗎?那貧道很是期待啊,自爆,趕緊自爆給貧道瞧瞧。”林凡笑著說道。
“你……”
見他們不愿自爆,林凡也沒了逗他們的心思,“行了,貧道也與你們耍累了,既然如此,貧道就讓你們看看最近貧道領悟的大道之法好了。”
話音剛落。
林凡施展混沌體,雖說才將這門大道之法提升到入門,但施展出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突然。
一股極強的氣息從體內爆發而出。
現場眾人瞪著眼,驚駭的望著林凡,這股氣息讓他們有種被恐怖的生物給盯著似的,那股寒意是深入骨髓的。
他們呆呆望著林凡。
只見林凡周身纏繞著恐怖的氣浪,周圍的虛空仿佛受到波及,竟然在扭曲著,洞虛世界里,一道道雷霆墜落。
林凡雙眸泛著精光,披在身后的長發飛舞著,一尊兇戾恐怖的法相浮現身后,這尊法相并神通法相那般,而是超越的存在。
“感覺如何,是不是覺得有種恐懼從內心深處涌現了。”林凡聲如驚雷,在他們的耳邊炸響。
五陰仙等人瑟瑟發抖,雙腿忍不住打顫著,哪怕他們調動法力拼命的抵抗,卻依舊覺得自身的弱小,無法與玄顛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抗衡。
林凡的目光落在老三身上,氣息萎靡的老三與玄顛的眼神對視著,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吞咽著口水,嘴唇顫抖,“玄顛,我……我。”
他想求饒,但心里所想的那些求饒的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凡伸出手,背后的法相同樣伸出手,粗壯的手臂穿透虛空,張開的手掌宛若大山朝著老三壓去。
“啊……”老三抬起雙手,害怕尖叫著,“不要,不要……”
手掌還沒徹底落到老三身上,那碾壓而來的威勢便讓老三無法承受,身體當場炸裂,化作血霧飄散的到處都是。
“老三……”
老大跟老二痛苦的看著。
可他們卻無能為力。
這種無力感是他們曾經從未有過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三慘死在他們的面前。
人群中。
皈無走到皆空面前,輕聲道:“你從下界飛升到上界,說明你在修行這方面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所以你該知道,有的時候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他在點皆空。
就是希望他能成長起來。
沒必要纏著玄顛不放,換做別人有這樣的道行,遇到總是讓自己心煩的家伙,哪里會手下留情,早就當場打爆。
“阿彌陀佛,大師教誨的是,但小僧對大師這番話并不認可,不對就是不對,對就是對,大師的意思小僧明白,無非是玄顛道長道行高深了,讓小僧注意口舌,可小僧始終認為,身懷魔性終究會被魔性反噬,如果玄顛道長真將小僧給殺了,那只能說明道長無法壓制心中的魔。”
皆空淡然的說著,沒有絲毫的懼色。
皈無就這般平靜的看著皆空,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但此時此刻,他是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遙想當初。
皆空天生邪惡,他將其帶在身邊誦經念佛,中途出現點問題,導致皆空變成這般,說實話,他是有責任的。
唉,果然,現在說什么都為時晚矣啊。
皆空望著前方的情況,輕聲道:“道長的洞虛世界小僧看的很真切,那魔界洞虛世界就是道長心中的魔,而現在這‘地獄’,小僧感受到了濃郁的死氣,但這死氣之中卻又孕育著新生的氣息,該說不說,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小僧對道長沒有任何成見,有的只是一片赤誠的關懷啊。”
皈無似乎沒聽皆空說的話,拉開距離,走到一旁,就當沒說過話。
此時。
五陰仙老大跟老二從恐懼中回過神,在生死劫難的時候,他們爆發出從未有過的璀璨之光,將畢生所學施展到了極致,要的就是跟玄顛拼命。
但很可惜,過程很短暫,結局同樣很糟糕。
兩人當場被打爆。
頃刻間。
天地寧靜,林凡將洞虛世界收回到體內,隨后面帶微笑的走到眾人面前,“怎么一個個都瞪著眼,像是看到鬼似的,貧道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妙妙回過神,興奮的落到道長身邊,挽著手臂道:“道長,太厲害了吧,剛剛那就是傳說中的洞虛世界嗎?”
“沒錯,覺得道長的洞虛世界如何?”林凡笑問道。
“厲害,太厲害了。”妙妙眼里冒著光,就跟小迷妹似的。
林凡笑著摸了摸妙妙的腦袋,看向皈無,“大師,如今貧道已經踏入到洞虛境,凝聚出洞虛世界,更是將煉體神通晉升為大道之法,該去赤仙山走一遭了。”
“大道之法?”皈無疑惑,卻也習以為常,畢竟道友總是說些稀奇古怪的話出來。
林凡認真道:“沒錯,就是大道之法,尋常法術晉升為神通之法,而神通之法后就是大道之法,正所謂大道之法神鬼莫測,舉手抬足間便能牽引道的力量,只是可惜,此法還沒能修煉到圓滿之境,無法徹底表現出來,不過沒事,等會貧道稍微修煉會,圓滿不難。”
皈無眨著眼,道友說的每個字他都懂,但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就如同無字天書一樣。
皆空道:“道長,修行需要循循漸進,萬萬不能急于事功,否則很融合走火入魔,尤其是道長你體內魔邪陰氣如此濃郁,更容易出……”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凡給打斷了。
“皮癢了?”林凡問道。
皆空絲毫不懼道:“如能幫到道長,還請道長隨意。”
此時此刻,現場的氛圍很是寧靜,大家都齊刷刷的看著皆空,他們跟皆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他們已經看得出,這位皆空是位猛人,很兇猛的那一種。
“皆空,少說幾句。”皈無呵斥道。
皆空看向皈無,搖頭嘆息道:“大師,你真的變了,曾經的大師是真正的佛心深厚讓小僧嘆為觀止,但如今……唉,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大師與道長時間長了,佛心在魔性的影響下,也發生了變化啊。”
我的天。
羅宇跟乾坤子對視著,看向皆空的眼神都變了。
這是火力全開,地圖炮開啟,甭管對方是誰,逮到就巴拉巴拉的滔滔不絕啊。
林凡輕嘆著,拍著大師的肩膀,“大師,你說你當初好好的非得給他誦經念佛干什么?”
“阿彌陀佛。”
皈無沒有接任何一句話,只是閉眼念著佛號,也許是在心中怒罵著皆空。
你是真踏馬的畜生啊。
貧僧救你,如今這是回旋鏢重重的砍中了他。
林凡的目光落在洛約素的身上,察覺到道長目光的洛約素迷茫的看著道長。
在她的心里一直覺得玄顛是邪魔。
不管是從道長的狠辣手段,還有那魔氣滔滔的洞虛世界來看,都能證明這一點,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發現,有的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樣。
林凡微笑點著頭,并未說話。
有的事情無需他多說。
對方跟隨在身邊,自然能從別人身上聽到,感受到。
林凡沒有急著將混沌體提升到圓滿,而是乘坐法舟,在曾經銀江府地界翱翔著,功德之眼全天候開啟,觀察著所過之處的每一個角落。
銀江府已經被滅掉,也就不會有什么仙人不仙人的存在。
至于那些并未作惡的弟子哪里去了,他哪里知道,不過在穿過一座大山的時候,他看到下方有修行者的蹤跡,顯然就是銀江府的弟子。
深山里。
趙立扛著鋤頭在開荒,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普通的布衣了,早就將身為修行者時所穿的衣服換下。
他跟道侶隱姓埋名在此,從不過問外界的事物。
有的時候,他還會想起銀江府被玄顛連根拔除的場景,那如同夢魘似的,始終纏繞在他的腦海里,無法遺忘。
更如同一種警告,時時刻刻的讓他明白,這世道有玄顛這樣的人,任何作惡多端的修行者都無法逃脫他的手掌。
“立哥。”一位女子提著飯盒走來。
趙立停下動作,滿臉的笑意,自從隱居在此后,他的心也清凈了許多,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在道侶身邊。
趙立走到女子身邊,輕輕摸著女子的腹部,“以后就不用給我送飯了,少吃不吃其實沒什么問題的。”
女子搖頭道:“以后我們就是普通百姓了,要遺忘那些。”
“唉。”趙立點著頭。
突然。
身為修行者的他們感受到頭頂上空有動靜,猛地抬頭望去,就見法舟停留在上方,他們自然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們曾經銀江府的法舟。
而現在還能乘坐法舟的只有那一位了。
頓時,他們手腳冰涼,無盡的恐慌籠罩心頭,一瞬間,無數想法浮現。
比如玄顛道長反悔了,不愿放過任何一位修行者,想著要斬盡殺絕了。
如果不是這樣,那為何法舟會出現在這里。
趙立將女子護在身后,雖然明知不是玄顛的對手,但如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樣,無論如何都得拼命護著媳婦跟孩子離去。
林凡站在法舟邊緣,目光隔著萬米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距離的如此之遠,別人自然看不清楚,但林凡卻看得一清二楚,連對方臉上的表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顯然,對方是誤會了。
“不錯,你們往后好好生活,莫要想那些有的沒的,貧道既然放過你們,便不會找你們,如今只是路過看你們一眼而已。”
法舟咻的飛速離去。
但聲音卻從萬米高空之上,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
趙立猛然松了口氣,抱拳行禮,恭送法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