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會說話嗎？”蛇人問道。
“會……一點，多謝。”盔甲戰士磕磕絆絆，沙啞地說道，“又到紀元末期了嗎？”
“還沒有，出了點小意外。”老蛇人指了指陸遠等人，“有文明掉進異空間，困在這里了。”
盔甲戰士幽幽地盯著陸遠等人，用那猩紅的眼珠子打量了好一陣子：“你倒是好心……自顧不暇了，還要幫上一幫。”
“咳咳……”老蛇人苦笑一聲，人家想拷打我啊。
把你們挖出來承擔一下壓力，順便看看你們掛掉了沒。
要拷打，咱兄弟幾個一起被拷打！
這老蛇人也是狡詐，立刻轉移了話題：“兄弟是在幫你。好不容易來了個文明，趁著他們還沒滅絕，咱哥兒幾個，湊過去吃一頓好的。”
“有…有道理啊……”
不知道是因為智力低下，還是這里的生活太難熬了，新鮮刨出來的盔甲戰士，居然心動不已。
“蔬菜……蔬菜……你們那里有葉子菜嗎？”
陸遠聽得有些無語，他正在評估對方的精神狀態。
就這樣一番溜達，居然在墳墓中刨出了五個形態各異的異人！
一個一心想要吃素菜的盔甲戰士，一個見人就咬的蝙蝠人，還有三個……全身沾滿了黏土，額頭上鑲嵌著寶石的水晶人。
再加上老蛇人，就是六個異人！
一開始全都神志不清。
到后面吃了曼陀羅果，才稍微恢復一點清明。
就連后方的人類智囊團，都被這豪華陣容給嚇到了。
這地方的奇怪程度，遠遠超出了想象，原本大家以為，是完完全全的死寂之地。
但居然還刨出這么多老登來了。
異人這種生物，平時難得一見，現在簡直不要錢一樣。
人們不得不感嘆，智慧生命的力量，真的恐怖如斯。
連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居然也有人頑強堅挺著，真的超出想象，超出常規的理解。
一眾老邁的生物，大眼瞪著小眼，躲在一間破爛的石頭房屋當中，圍成了一圈。
人類這邊提供了一些軍用食品，什么午餐肉、壓縮餅干、水果罐頭之類的。
數量倒也不多，每個人一份，原因是擔心他們暴飲暴食，把自己給吃死了！
這些家伙吃的津津有味，嘴巴“滋溜滋溜”作響，甚至還不過癮，用舌頭把殘留在瓶子里的湯湯水水都舔了一遍，才滿意地拍了拍肚子。
老蛇人算是狀態最好的一個了，腦子最清醒。
狀態差一點的，幾乎忘記了說話，身體大幅退化。
他們需要更多的“永生之泉”才能恢復健康。
但泉水喝多了，腦子就更笨了。
“各位老伙計，有個年輕的文明，人類，被怪弄進來了。看在他們給我們喝了泉水，又提供美食的份上，想辦法救一救吧。”老蛇人道。
人類對那幾個魔有些警惕，所以，這一次就沒有拯救——話說回來，這些異人的身份同樣不明朗，也挺危險的，所以陸遠一直盯著他們。
這些老僵尸腦子渾渾噩噩，也不知道還有幾分智商。
他們正在小口喝泉水，吃曼陀羅果。
一件物品增加壽命，另一件超凡物品，削減壽命，這一來一回，相互抵消，在夾縫中，擠出了一些的壽命。
“你想怎么救？”
一個如同水晶人構造的生物，用一股機械式的語氣說道：“這地方啊，時間過得太久，都變成一個個輪回了。”
“到了紀元末期，肯定又是一茬一茬的異人，聚在這里躲避災難。”
這水晶形態的智慧物種，貌似是硅基生物，自稱“晶砼一族。”
身體圓滾滾的，因為噸位比較大，移動速度比較緩慢。
但水晶人可能是曾經最強的種族，因為總共有3個水晶人存活。
一個種族，三個大靈韻者，儼然代表著其曾經擁有的非凡底蘊。
大水晶人緩緩說道：“我倒是搞不懂，人類為什么現在這個時刻就會跑進來，真是荒誕。怪不應該把人類放進來的啊……”
“這個問題倒也簡單，蛇人群體已經徹底退化了，怪很難再通過豢養獲取靈韻。”陸遠解釋道，“它當前可能處于能量匱乏狀態，自然就只能狩獵其他的智慧物種，獲取能量。”
水晶人板著一張臉，可怕地沉默著。
過了老半天才拋出一句：“萬事萬物都有盡頭啊……看來，這里的設置，也到生命末期了。”
“那些魔到現在也沒成功，怕是沒什么希望。”
另一個異人冷笑道：“也沒有人指望它們會成功。我們做好自己的就成。”
眾人皆是嘆氣。
陸遠瞇了瞇眼睛，這些老家伙可能知道不少情報。
但更多的機密信息，他們卻不愿意說。
或者——不敢多說。
“你們是幾級文明？”又有一個老蝙蝠人，神神叨叨地問向陸遠。
“三級文明……”陸遠不太確定，“應該……”
蝙蝠形態的智慧生命，頓時優越感十足：“三級文明？這也太菜了！”
“我們當初還是四級文明，能調動天地之偉力！火山爆發，閃電風暴，颶風、龍卷風，信手捏來。但也就那樣，在鬼面前不夠看的。”
老蝙蝠捏了捏鼻子，幸災樂禍道：“你們被困在這里，只能等死啦！”
“他們有空間能力，老蝙蝠，別瞧不起人。”老蛇人在一邊鼓動道。
“當然了，也可以學我們，茍且偷生的嘛。咱這里就六個人，有點寂寞啊！”
“要是有六萬人可就熱鬧了。”
藍鵬文明的麥格米特頓時大怒，我們的皇子還在拼命，八百萬冬眠者還沒死呢！
我們的計劃，一定能夠成功！
你們等著瞧！
陸遠連忙拍了拍他的機甲，示意他冷靜。
這些老東西渾渾噩噩久了，腦子不清醒，脾氣臭，也正常……反正，能掏出情報就不虧。
他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一陣子：“前輩，更高級的文明是什么樣的，可愿意為我們解惑？我們三級文明，見識少，沒文化啊。”
這倒不是太大的機密。
這些老登埋在土里久了，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神志，有著充沛的溝通意愿。
再加上時間也還早，才剛剛中午的11點，距離鬼的出沒還有一段時間，眾人便聚在一起，閑聊了起來。
水晶人拍了拍陸遠的裝甲：“你別自卑……三級文明……也沒那么糟糕就是了。”
“文明等級的劃分，來源于第五紀元！”
“在很久很久以前，是純粹的唯心，注重于個體力量。從第五紀元開始，有強大文明帶來了變數，覺得個體力量的極限，不足以克服紀元災難，于是開始注重于文明的整體發展。”
陸遠心中一動，海之蘊曾經分析出，第五紀元是個關鍵時間節點——唯物與唯心相互結合的道路，就是從那個時間點開啟的。
看樣子，這分析確實正確。
十幾噸重的水晶人道：“四級文明，就能調動盤古大陸的本源威能了。”
“什么叫本源威能？”
這水晶人在地面上畫了一個圈：“盤古大陸，是一個巨大的唯心體。無數的生命，文明在此活動，組成了一個有機的復雜思維體。”
“如果用比較簡單的說法來形容，這個世界是有意志的，唯有溝通了這世界意志，能夠影響它的一些決策，才能成為四級文明。”
“通常來說，在這一階段誕生的科技，就是閃電風暴、火山爆發之類的自然科技。但它們的本質原理，其實是借助盤古大陸的本源威能。”
陸遠眉頭微皺，微微點頭。
這一番對話，通過電磁波傳遞到了后方。
智囊團們自然也是議論紛紛。
“這個說法可靠性不低……我們早就懷疑有個世界意志的存在了。”海之蘊揉了揉太陽穴，興奮地說道，“最直觀的表現——神，可能就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
“你們想啊，神為什么無處不在？神為何能知道我們完成了文明里程碑？是因為我們在盤古大陸活動，世界意志可不就知道了。”
陸遠也是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件事：當初他在大萊帝國的飛船，馴化了不滅巨龜，并沒有立刻觸發文明里程碑。
唯有不滅巨龜出來了，里程碑才得到正式觸發。
“神確實只能檢測到盤古大陸上發生的動向。”
當然了，世界意志，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智慧生命。
它是一個抽象的規則體系，更像是一整套的電腦程序：你做出了對世界運行有利的動作，我就反饋給你“文明積分”。
我一旦毀滅，你就只能成為異人。
下一個紀元的世界意志，再也不會偏好于你。
它沒有善惡，更沒有智慧，但是偏好于，能拯救自己的文明。
如果一個文明的發展到能影響世界意志，動用盤古大陸對本源威能，基本上就可以稱作是“四級文明”。
“照這樣看，綠茵文明頂多也就四級文明。”
“再前進一大步，我們就能追上綠茵了呀。”這是人類得出的最新結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