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
書房內,書柜朝著兩側劃動,顯露出墻壁上蝕刻的繁復法陣,淡藍色光暈閃過,墻壁好似水幕般泛起漣漪。
楚珩從密室中緩步走出,手上沾染著暗紅血跡,雙眸猩紅,映襯的臉色越發蒼白。
“世子殿下。”
等候在外的老管家遞上帕巾。
楚珩接過后擦了擦手,問道:“凌憶山那邊有動靜嗎?”
老管家搖頭道:“還是和往常一樣深居簡出,不問世事,哪怕凌凝脂遇襲后也沒有動靜,看來是自知壽元無多,不會再輕易出手了。”
楚珩眉頭微沉,說道:“那個幽姬到底是怎么回事?身為宗師強者,就這么不明不白的人間蒸發了?”
老管家回答道:“暫時還沒有找到她的蹤跡,流云居也換了新的頭牌,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楚珩面色凝重,坐在椅子上,手指敲擊著扶手。
“妖族三番五次失利,顯然是靠不住了,還是得自謀生路才行。”
“只要拿到八荒蕩魔陣的陣圖,加上我手里剩下的赤砂,倒是可以搏一搏……”
想要拿到陣圖,必須先除掉凌憶山。
可他就算傷勢再嚴重,也是九州有數的幾個強者之一,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能撼動的。
本想以凌凝脂作為突破口,未曾想事沒辦成,還搭進去了一株仙材……下次再想找到這么好的機會可就難了。
“陳墨最近可有動靜?”楚珩出聲問道。
老管家說道:“這是我要向殿下匯報的第二件事,火司千戶白凌川,死了。”
楚珩聞言神色一怔,皺眉道:“那老家伙確實不剩多少時日了,但也不至于死的這么快,發生什么事了?”
“根據宮里傳來的消息,白凌川為了延續壽元,與第七天魔勾結,企圖暗害陳墨,結果反被血魔煉化……”老管家言簡意賅道。
“第七天魔?!”
楚珩眼底掠過一絲驚詫。
他自然聽說過“血魔”的名頭,在南疆為禍數十載,殺人無數,實力深不可測。
沒想到白凌川身為朝廷命官,竟然與這等魔梟勾結!
“這兩人何時與陳墨結下了仇怨?”楚珩心中有些疑惑,但隨即臉上掀起暢快的笑容,“如此也好,倒是省去了一番手腳。”
陳墨屢次壞他的好事,還在教坊司對他大打出手,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
本想找個機會除掉這絆腳石,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要心急!
這也算是近段時間唯一聽到的好消息了!
看著楚珩興奮的模樣,老管家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咳咳,陳墨并沒有死,并且已于昨日回京,還在宮中用膳留宿……至于血魔,已經身死道消了。”
楚珩的笑容僵在臉上。
“那血魔橫行多年,起碼也是宗師起步,和白凌川聯手,居然還對付不了一個五品武者?開什么玩笑?”
“你確定不是消息有誤?”
老管家搖頭道:“雖然不清楚南疆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此事應當不會有錯,兩黨已經開始就著火司千戶之位大作文章了。”
楚珩嗓子動了動,腦袋有點發懵。
也就是說,陳墨去了南疆一趟,不光安然無恙,還又立下了一樁大功?
“咳咳,世子倒不必過于擔心,陳墨畢竟年紀太輕,連續晉升不合規矩,起碼也得再熬幾年才行。”老管家出言寬慰道。
然而楚珩心里有數。
陳墨接連誅殺第十、第七天魔,又破獲了幾起大案,入麒麟閣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皇后又對他如此寵幸,這一天恐怕不會太久!
“難不成這小子真的身懷大運?屢屢化險為夷,不光實力進境快的不合常理,官途更是平步青云,這根本不合常理……”
想到妖族對陳墨的過分關注,以及貴妃和皇后的青睞……
楚珩腦海中閃過一個猜想,但卻又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此事未免太過驚人了。
“陳墨一旦入了麒麟閣,以后再想對付他可就難了。”
“凌凝脂似乎和他走的很近,若是能一箭雙雕……但此事牽扯甚大,必須得保證手腳干凈……”
楚珩陷入了苦苦思索。
老管家默然垂首站在一旁,心中莫名想起那日呂伯均說過的話。
世子和陳墨,到底誰是釣客,誰又是大魚?
城東,明安街。
凌凝脂一襲月白道袍不染纖塵,站在陳府門前,望著那高門大戶,略微有些躊躇。
陳墨此前傷勢頗重,又消耗氣血來為她療傷,心中實在是放心不下……可一想到在飛舟上發生的荒唐事,腦子里就亂糟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陳墨。
“先是和師尊同床共枕,后來又加上了玉貴妃……”
“實在是……”
凌凝脂臉頰泛起暈紅。
就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清璇?”
凌凝脂扭頭看去,只見一駕四抬轎子緩緩落下,賀雨芝掀開轎簾走了下來。
“伯母。”凌凝脂頷首問候。
賀雨芝笑著說道:“你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在門口站著做什么?快進來。”
她挽住凌凝脂的胳膊,不有分說的拉著她走入陳府大門。
“我剛買了幾件時興的小衣,給你和知夏各帶了一套,正好你來了,等會去試試看。”
“謝、謝謝伯母。”
凌凝脂性子清冷,不擅長與人交際。
剛開始對于這種熱情的態度,還有些不太適應。
但隨著相處時間越長,越能感受到那份難得的溫馨,賀雨芝絲毫沒有長輩的架子,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家人一樣。
以后若是真能成為一家人……
或許也不錯?
凌凝脂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隨即便用力搖頭,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知夏才是陳家的正牌兒媳,伯母對貧道好,也只是因為貧道是知夏的朋友罷了。”
“況且知夏那么信任貧道,貧道又怎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
凌凝脂輕咬著嘴唇。
隨著這幾次出生入死,陳墨刻在她心中的印記日益清晰,然而內心也因此飽受煎熬,理智與情感不斷撕扯,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了……”
這時,賀雨芝出聲說道:“知夏正好也在呢,她最近心情不好,等會你好好安慰安慰她。”
凌凝脂蹙眉道:“知夏怎么了?”
賀雨芝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陳墨那小子不是把婚書給撕了么,雖然兩家都認這門婚事,但畢竟鬧得京都人人皆知,難免會有些風言風語,沈家也是要面子的,于是沈雄便想進宮去求娘娘賜婚。”
“結果沒想到娘娘卻勃然大怒,將沈雄狠狠訓斥了一頓,怕是這婚事也要暫時擱置了。”
“知夏得知此事后,一直郁郁寡歡,連飯都吃不下了……”
賀雨芝對此也很是不解。
陳、沈兩家一文一武,若是能夠結為連理之好,可以穩固貴妃黨在朝堂內外的話語權。
若是皇后不同意,她倒還能理解,可玉貴妃為何會反應如此激烈?
凌凝脂自然知道原因,但卻不敢明說。
總不能告訴賀雨芝,貴妃娘娘被你兒子給折騰的尿床了……
估計非得把她嚇死不可!
兩人穿過庭院,沿著廊道來到東廂房。
剛走到房間門前,賀雨芝突然察覺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僵,隨即浮現出古怪的神色。
“咳咳,算了,反正這事咱也幫不上忙,還是讓知夏自己待會吧,先別去打擾她了。”賀雨芝清清嗓子道。
凌凝脂搖了搖頭,說道:“雖然知夏看似沒心沒肺,實則心思通透細膩,對陳墨又喜歡到了骨子里,發生這種事情,心里肯定很難受。”
“貧道即便幫不上忙,能聽她傾訴一番也好,好歹可以緩解一下情緒。”
說罷,她徑自走上前,敲響了房門。
賀雨芝默默后退了幾步。
“我可是攔了的,不關我的事哦……”
房間里。
黃花梨木拔步床上,陳墨靠在床頭,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姑娘。
沈知夏身上穿著絲綢質地的睡裙,兩根細帶掛在香肩上。
“嗚嗚!”
沈知夏臉頰緋紅,眼神中滿是羞惱。
陳墨側耳道:“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楚。”
沈知夏嗓子動了動,纖手掐了他一把,氣鼓鼓道:“哥哥,你絕對是故意的!真是壞死了!”
陳墨抬手輕撫俏臉,拇指劃過朱唇,笑瞇瞇道:“娘子記性真差,這么快就又忘了,私下里應該叫我什么?”
“夫、夫君”
沈知夏面色越發嬌艷。
每次聽到陳墨喊她“娘子”,身子骨都有些發軟。
她輕啟檀口,咬住手指,濕漉漉的眸子中蕩漾著濃到化不開的情意。
陳墨呼吸略顯急促。
這丫頭現在也太會了吧!
沈知夏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小鹿眼,看起來有種單純無辜的感覺……每次抬眼看他的時候,都讓他有些難以自持。
“哥哥,我真的好開心”
沈知夏靠在陳墨懷里,癡癡的望著那張俊朗臉龐。
雖然娘娘不同意賜婚,但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不能明婚正配、三媒六證那又如何?
那份寫在造化金契上的承諾,比任何儀式都要刻骨銘心。
“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貧賤不棄,九死無悔……”沈知夏低聲呢喃道:“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剛剛說過,要叫夫君。”
“可是人家害羞嘛……”
“以后再說錯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哥哥。”
沈知夏主動翹起豐腴,咬著嘴唇道:“人家說錯了,哥哥怎么還不打?”
陳墨嘴角扯了扯。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磨人了。
啪——
抬手落下,泛起陣陣漣漪。
“唔!”
沈知夏悶哼一聲,俏臉更紅了幾分。
抬頭湊到陳墨耳邊,吐息如蘭:“哥哥,人家還想……”
咚咚咚——
突然,房門敲響。
門外傳來了凌凝脂的聲音:“知夏,你在里面嗎?”
兩人身子一僵,面面相覷。
“清璇道長?她怎么來了?”
就在陳墨準備起身穿衣服的時候,沈知夏卻把他給按住了,清清嗓子,出聲說道:“道長,你進來吧。”
陳墨眼睛瞪得滾圓,“知夏,你這是……”
沈知夏神色幽怨,小聲哼唧道:“哥哥還想瞞我到什么時候?那次咱倆在房間里親親的時候,清璇道長就躲在柜子里吧?”
“壞蛋哥哥,居然連我的好朋友都不放過……”
陳墨神色略顯尷尬。
原來這丫頭全都知道,只是一直都忍著沒說而已。
嘎吱——
房門推開,凌凝脂走了進來。
看著被帷幔遮擋的床榻,她來到近前,柔聲說道:“都什么時辰了還在睡懶覺,快點起來啦,你這個小懶蟲……”
話語戛然而止。
只見紗帳上影影綽綽的透出兩道身影。
能和沈知夏同榻而臥,并且氣息內斂到極致,神識幾乎感知不到……除了陳墨以外,她根本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大白天的,這兩人在床上做什么?”
“知夏也是的,明明陳大人在,怎么還讓貧道進來……”
凌凝脂腳步挪動,想要轉身離開。
突然,從紗帳內伸出一只素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之下,凌凝脂身體向后仰去,直接倒在了柔軟的床褥上。
緊接著,一道柔軟嬌軀撲進了她懷里。
沈知夏笑靨如花,道:“道長,好久不見”
看著她那衣不蔽體的樣子,凌凝脂表情微僵,緩緩扭頭看去,只見陳墨渾身精赤,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
“知夏,你、你是做什么?還不快放開貧道。”凌凝脂結結巴巴道。
沈知夏抱著纖細腰肢,輕聲說道:“這次去南疆辦案,道長救了陳墨哥哥的性命,人家心里很是感激呢。”
凌凝脂羞惱道:“那你就是這么感謝貧道的?”
沈知夏歪著頭,反問道:“難道道長不喜歡?”
凌凝脂聞言一怔,隨后神色慌亂道:“貧道,貧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好啦,道長不必再掩飾了。”沈知夏騎在她身上,雙手撐在脖頸兩側,說道:“其實從秘境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只不過那時候還不能完全確定罷了……”
“從那以后,道長就變得越來越奇怪。”
“看向我的眼神中總是閃過歉疚之色,每次提及陳墨哥哥就會有些失神,而見到陳墨哥哥的時候,眼中有著和厲總旗相似的情緒。”
沈知夏凝望著那雙剪水雙眸,語氣認真道:“其實,道長也喜歡陳墨哥哥的對吧?”
“貧道……”
凌凝脂心臟猛然一跳。
她,喜歡陳墨嗎?
這個問題,她自己都并未仔細想過。
或者說,她一直都在逃避,不想去面對。
陳墨是沈知夏的未婚夫,而她又和沈知夏是閨中密友,搶好朋友的男人,是何等不知廉恥的行為?
在強烈的道德感束縛下,讓凌凝脂很難去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
所以當初在飛舟上,她并未同意解除契約,其中也有這個原因——這樣她就能安慰自己,是為了幫爺爺取得仙材,才和陳墨糾纏不清……
盡管是自欺欺人,但心里起碼能好受一些。
現如今,沈知夏突然把話挑明,讓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沈知夏搖頭道:“本來我是有些不高興的,但現在已經想通了,即便沒有道長,也會有其他女人出現……”
“況且道長的人品我信得過,論實力和背景也能幫得上哥哥。”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讓別的女人趁虛而入,還不如便宜了道長呢。”
凌凝脂低垂著臻首,耳根滾燙。
這話聽著有點糙,仔細想想,好像又有幾分道理。
“如果道長擔心這會影響咱倆的感情,那大可不必多慮。”
沈知夏雙手叉腰,挺起胸脯,說道:“古之賢婦,皆以寬厚仁德立身,要有能夠容人的雅量……反正我已經完全確定了哥哥的心意,就算是再多個道長也沒關系的。”
凌凝脂一時無言。
見她還在糾結,沈知夏嬌哼道:“反正我只給道長這一次機會哦,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到時候別怪我不通人情。”
說罷,她爬起身來,趴回了陳墨懷里。
“哥哥……”
凌凝脂臉蛋緋紅,恨不得立刻起身離開,但想到方才沈知夏說過的話,卻又有些猶豫。
若是就此錯過的話,以后怕是很難再有機會表明心意……
可現在這場景,讓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看沈知夏表現的如此豪放,其實內心也慌得不行,紅撲撲的臉蛋好像蘋果一樣,根本就不敢抬頭。
不過為了維持住大婦的顏面,她還是強忍著羞澀,湊了上去——
無論如何,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凌凝脂臉頰越發滾燙,實在是待不下去了,轉身快步就要走出房間。
然而陳墨卻知道,錯過這個機會,兩人怕是很難再敞開心扉了。
他心頭微動,數道七色斑斕的琉璃熾炎蜿蜒而出,將房門“砰”然關緊,然后牢牢鎖住門閂。
“陳大人?”
凌凝脂扭過頭,疑惑的看向陳墨。
陳墨扯起了一抹笑容,說道:“道長別急著走,咱們還是慢慢聊吧。”
皇宮。
寒霄宮。
湖心水榭中坐著兩道身影。
皇后身穿明黃色宮裙,裙擺與袖口皆繡著繁復的金鳳朝陽圖案,氣質雍容華貴,杏眸明亮而深邃,顧盼間盡顯母儀天下的威儀風范。
玉貴妃一襲紫色鳶尾長裙,裙擺自纖細腰間傾瀉而下,雙眸猶如寒星,透著清冷與孤傲,冷得好似只可遠觀的高嶺之花。
兩人姿容皆是絕世,此時相對而坐,仿佛一副絕美的工筆畫。
中間的石桌上擺放著茶具,許清儀沖泡好茶葉后,便躬身退下了。
玉幽寒拎起紫砂壺,將茶湯注入玉盞中,端起茶杯,自顧自的喝了一口。
皇后蛾眉蹙起,“光顧著自己喝?這就是你寒霄宮的待客之道?”
玉幽寒放下茶杯,淡淡道:“想喝自己倒。”
皇后對她的態度倒也習慣了,拎起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朱唇輕啟,茶湯剛剛入口,就聽玉幽寒說道:“昨晚陳墨在你那睡的?”
“咳咳!”
皇后猝不及防,差點被茶水嗆到,鵝蛋臉上浮現一抹暈紅。
注意到玉幽寒審視的眼神,她穩住心神,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宮擔心陳墨傷勢未愈,讓太醫過來給他看看,時辰已晚,便讓他留宿在昭華宮了。”
昭華宮是她處理公務的地方。
之所以這么說,便是暗指兩人沒有住在一起。
玉幽寒默然無語,不置可否。
皇后莫名有些心虛,迅速轉移話題道:“本宮這次過來,是想要問你,你帶陳墨回來的時候,可有遇見季紅袖?她有沒有對陳墨做些什么?”
玉幽寒挑眉道:“本宮為何要告訴你?”
皇后眸子微沉,說道:“你心里應該很清楚,季紅袖主動接近陳墨意味著什么,天樞閣極擅窺測天機,謀定乾坤,眼中只有宗門基業,根本不在乎邦國興衰……”
玉幽寒冷笑道:“難道你覺得本宮就在乎?”
皇后目光直視著她,說道:“最起碼在面對三圣宗的問題上,我們的立場應該是一致的。”
氣氛陷入安靜。
半晌過后。
玉幽寒纖指把玩著茶杯,說道:“季紅袖和你一樣。”
皇后聞言一愣,疑惑道:“什么一樣?”
“對陳墨做的事情一樣。”玉幽寒微瞇著眸子,語氣依舊平靜:“本宮趕到的時候,她正和陳墨在一張床上睡覺呢。”
皇后面罩寒霜,銀牙緊咬道:“季紅袖果然賊心不死!本宮就知道她在打小賊的主意,堂堂道尊,竟然如此不知廉恥!”
“那你呢?”
“嗯?”
“所以……”
玉幽寒眼底掠過凜冽殺氣,“你真和陳墨睡覺了?”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