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時代的尸解仙  第60章 世外歲月,朝花夕拾。

類別: 免費 | 仙俠 | 古典仙俠 | 末法時代的尸解仙 | 鈦艦   作者:鈦艦  書名:末法時代的尸解仙  更新時間:2025-03-07
 
會稽山上,白雪皚皚。

雪雕屹立山頂,俯瞰世間興衰。

不餐霞、非采氣、拂拭純凈無礙心。

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

良久,雕像動了。

白雪四散,雪花紛飛。

雕像邁步下山。

朝明宮。

十六歲的蓬萊君高居龍椅,著大唐親王冠冕華服。

面容英俊,鷹視狼顧。

十六歲對于早熟的古人來說,正是雄心勃勃,闖蕩一番的年紀。

“瑯琊城需要擴建,人太多了。”

“豫章地區出現災荒,應先賑災為主。”

“賑災?不如以工代賑,發配到瑯琊修城墻。”

閣老爭論不休。

最終宰相發話。

“就這么決定了,以工代賑,殿下意見如何?”

“準!”少年君王點頭。

這就是君王的作用,負責蓋章以及點頭。

國家大事由內閣與皇帝討論,以世家的方式統治天下。

少年君主總想親政,也正在準備實施,籠絡了一幫中下層官僚,想越過閣老親政。

目前初見成效。

梁平看似無害,實則暗中鋪開巨網。

回到后殿。

殿中站著一個身形挺拔的身影。

身影神秘莫測,武者敏銳五感也感應不到,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誰?”梁平大驚失色,準備叫人。

“莫慌。”

那人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戴著面具的臉。

“子孫拜見老祖宗!”

見到此人剎那,梁平撲通一聲下跪。

在神靈平靜的目光之下,剎那間,所有陰謀詭計,滿腹牢騷,當場消散于無形。

這是三百年前的神靈,梁氏一脈的金梁玉柱。

一切陰謀詭計在這位長生者面前顯得有些可笑。

梁平是個聰明人,很快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年少的雄心勃勃,立刻變得消沉認命。

轉變之快,不過是一個眼神的事。

“起來吧。”梁岳看了此子一會,這才開口。

“老祖宗這次下凡,還有何事吩咐?”梁平說道。

“無事,只有一件事讓你去辦。”

“老祖宗但說無妨,子孫一定做到,不敢有半分推辭。”

“將會稽山設為禁地,非君王不得入。”

“遵命!”

梁岳身形緩緩淡入黑暗。

臨走之前,留下一句警語,道:

“多聽閣老和宰相的意見,小事自己做,大事商量著來。蓬萊天憲規定了君王的職責,按照天憲行事,可保江山千年不變。”

君主是獨夫,無論明君還是昏君,其本質上是站在萬民的對立面,即便是本家的皇室,一定程度上也是君主的敵人。

蓬萊天憲由梁岳親自起草,弱化君主權力,再拉攏其他勢力入閣,形成多方參與的利益集團;弱化君主權力的同時,也將風險平攤。

小國寡民,這點差不多就夠了。

“是!”梁平隱隱明悟什么。

此后,大雪封山,蓬萊王令人開關設卡,所有人不得擅自登山。

除了運輸奇花異草的部隊,此后再無人登山。

山上道場。

庭中開辟溫泉,嘯天在其中歡快游泳。

不遠處的雪地,玄武凍結成冰雕。

一龜一狗,一冰一火。

梁岳靠著躺椅曬太陽,這是數年來唯一清閑的一次。

玄奘下山教化百姓。

李淳風整理著東渡八年來,眾人研究出來的武道成果。

此時的他,也已成白發蒼蒼的老頭,不復當年意氣風發。

他搬著厚重的典籍,來到冰火院前。

“祖師,這些典籍如何處理?”

“先放著吧,以后再說。”

梁岳懶散擺手,不怎么在意。

這些武學對自己沒價值,以后干脆隨地亂扔,為武林江湖增加一點變數。

未來隨著武學門派發展,定會產生類似的階級固化,增加一點變數,也讓底層擁有上桌的機會,為人間增加一點看頭。

“回去研究法術吧。”梁岳對李淳風說道。

“是!”

李淳風下山去找玄奘了。

玄奘擅長咒語,自己擅長畫符。

這些年也總結出不少心得,雖然真氣不是自己的,但經驗是自身領悟。

待李淳風離開,梁岳服下一枚陽主丹,吸納精氣,洗練肉身。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

修士的時間在外人眼里是非常緩慢的,上古修士,眼睛一閉,百年光陰,并非虛妄傳說。

當然,梁岳做不到這點,但時間過得也比凡人快。

“汪汪!”

后院花海,嘯天撒丫子狂歡,追逐院中蝴蝶。

玄武嘗試模仿了一下,卻因行動緩慢而氣餒放棄,不像追蝴蝶,反而像被蝴蝶戲耍。

不遠處的樓閣,李淳風冥思苦想,揮筆畫符。

會稽城內佛寺,玄奘演法論道,步步生蓮,舌綻蓮花。

“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當年俊美僧人,已成慈悲老僧。

他以鑒真之名東渡講法,是為了不將中原道統轉移到此地,免得中原道統失去正統。

空中,雷云滾滾,風雷呼嘯,似有上古仙神餐霞采氣。

冰消雪融,又是春季。

草木凋零,蕭瑟秋風。

日月輪轉,四季代謝,歲月的刀殺人無形,沒有誰能永垂不朽,李淳風斑駁的頭發變得雪白,玄奘身形變得瘦削。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從永徽元年東渡算起,如今已是永徽三十八年。

這一年,梁岳一百歲。

這一日,會稽雪山傳來劇烈爆炸聲。

山頂積雪如萬馬奔騰,從山頂直沖山下。

好在會稽山已成禁地,除了動物與草木受到影響,凡間生活依舊。

三十八年光陰流逝,當年的青年也變成了老人,神皇已是老人口中的故事,年輕人眼里的傳說。

樓閣之內,須發皆白,長須及胸的李淳風走到窗邊。

“祖師突破了嗎?”

可惜這個問題沒人回答。

今日之事,仿佛只是簡單的雪崩。

半年后。

朝明殿。

中年男子聽著閣老們的爭論,時不時發表自己的意見。

如今四十八歲的中年君主,政治手腕遠比當年成熟,明白了權力界限,如何成為社稷主,這才是梁氏嫡系的風范。

游歷權力之外,似有似無。

時至今日,梁平明白一個道理。

若不把國家與天下當成自家所有之物,那么與群臣共天下,才是最符合天下利益的做法。

“好,愛卿若無其他意見,孤即刻擬旨。”

“同意!”

“吾同意!”

此時,宰相忽然說道:“殿下,您是時候立太子了。”

“太子……”梁平想了想,說,“好。”

三日后。

夜晚,梁氏宗廟。

門口兩側由重兵把守,廟內燈火通明,檀香終日不絕。

梁平帶著二十歲出頭的梁吉前來宗廟。

“殿下!”

看守廟宇的宗老見狀起身行禮。

梁平擺擺手,示意宗老回避。

“父王,我們這是?”

梁吉內心不解,又似乎隱隱察覺什么,心中激動莫名。

莫非是太子之位……?

梁平并沒有挑明,而是看向最大的畫像,說:“你可知這位是誰?”

“兒子知道,這是太祖梁諱岳,東晉江左名士、詩人、大儒、道士、武道宗師,南朝宋開國功臣,永嘉郡王,梁朝太祖龍興皇帝……。”

梁吉竹筒倒豆子般說出梁岳生平。

梁武帝當年并未追封梁岳,而是梁朝亡國之君梁旸追封。

若論功業,梁武帝梁衍最為突出。但論名聲,梁武帝拍馬也趕不上太祖梁岳。

以梁岳為藍本的故事層出不窮,有輔佐天下的話本,也有描述男女忠貞不渝之情的梁祝,文人推崇的青山文會、山中宰相。

族人皆以梁岳為目標。

“沒錯,底下是太祖以及太祖母牌位,以后家祭,定要記得一起同祭,不得分開。”

“是!”

父王講述祭祀要領,梁吉心中的設想成真了。

但梁平遲遲未開口,不知是試探還是故意為之,猶自說著先祖的故事,這讓梁吉有些不安。

“大郎,你是否認為太祖還活著?”

梁吉思索片刻,雖然太祖是他的偶像,但從理智來講,應當是仙逝了。

“兒臣認為太祖不在了,雖有諸多傳說,興許是后人以訛傳訛,太祖應是白日飛升,駕鶴西去。”

身為子孫,自然不能當宗廟諸祖的面貶低祖先,而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非也!”

微風拂過,燭光搖曳。

梁平神情莫測,極為陌生。

“太祖仍在!”

“什么?”

話音剛落,梁吉看到終身難忘的一幕。

只見虛空綻放金芒,空中緩緩凝聚神仙法體,法體帶著黃金四目面具,懸浮半空。

“子孫梁平、梁吉拜見太祖!!”

梁平跪下,順手拉著梁吉下跪。

梁吉驚駭欲絕。

蓬萊神皇的傳說原來是真的!

太祖仍然在世。

看著祖宗神牌,再看看空中仙神,剎那間,宛如歷史碰撞。

“平身,梁吉?以后你就是太子了,今日之事,唯有梁氏王者才能知曉。”仙神聲音溫和,安撫人心。

“謝太祖!”

梁吉此刻終于明白父親想法。

梁朝的合法性從來不是上一代先王,而是這位長生于世的太祖。

“梁平,記得開一封證明身份的關文,送到后山禁地。”

仙神消失之前,留下一句話。

“是!”

待仙神走了,梁平這才看向仍未回神的兒子。

“父王?剛剛兒臣不是在做夢吧?”

梁吉不敢置信道。

“并不是,記住我們這一脈的職責,保守秘密,守衛太祖!”梁平娓娓道來。

“現在,乃至不遠的將來,太祖會一直存在,戴著面具下凡,游歷人間,我們作為后人,須為太祖遮蔽,他可以是我們的侄子、大伯、爺爺……”

“兒臣……遵命。”

梁吉內心再無喜悅,只覺得沉甸甸的責任壓在肩頭。

次日,蓬萊王托人送來關文,上面是身份證明。

“山伯道人、梁氏蓬萊王室,豫章侯之侄。”

梁岳背上行囊。

武功突破,重回青春,樣貌是二十多出頭的模樣。

“淳風,出門!”

“去哪?”

“大唐!”

“去大唐做什么?”

“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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