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
伴隨轟鳴的蹄聲,霧中響起四道弓弦震音。
白霧激蕩,風勁凜冽。
四支蘊含雷電之力的法器箭矢,呼嘯而過,直向前方的隱二十五而去。
隱二十五身法了得,將四箭盡數躲避過去。但這一耽擱,奔逃失速,身后白霧中一道身穿寬大僧衣的黃色身影,從坐騎背上飛起,猶如飛在天空的大鳥,落到隱二十五前方,截斷他去路。
“轟隆隆!”
后方九騎迅速合圍上來,塵土飛揚。
他們騎著巨型健馬,渾身殺意,法氣外溢。健馬的頭似獅首,全身皮毛是青色,雄俊異常,顯然飲過異獸血。
馬背上的九人,皆是八泉修為,身著僧衣。
五人持長柄戰刀,四人持弓背箭。
攔截在隱二十五前方的那位長有羽翼的畸
人種武修,最是強大,是開九泉祖田的至人。他身穿明黃色僧衣,手持一柄沉重的法器戰刀。
九泉僧衣武修背上羽翼始終扇動,左手捏說法印,道:“阿彌陀佛!濉宗和三陳宮的五海境高手就守在界邊,施主你往回逃,那里殺機更勝。將異藥交出來,貧僧饒你不死,修佛者絕對說話算數。
隱二十五緊握戰劍,拭去嘴邊血液,咬牙掃視四方:“你們棺山還真是喂不飽,九大部族每年都在向那位禁忌進貢,期望能夠換得太平。沒想到,那些貢品根本滿足不了你們的胃口,你們居然與四大宗門勾連在了一起。怎么,也想瓜分黎州”
霧中,一道聲音響起:“你堂堂九泉純仙體,廢話那么多干什么跟佛度賊講什么道理”
李唯一不再隱身,在七丈外顯現出來,身形卓然挺立。
一身夜行衣,模糊而神秘。
見到李唯一,隱二十五大喜過望,道:
“你有所不知,他們十人乃是佛度賊鐵羅漢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精銳,又服染霞異藥,皆是踏入八泉風府,個個戰法了得。十人合力,不借陣文,都能圍戰五海境第一境的強者。
“你打不過,我來打。”
李唯一取出惡駝鈴,調動祖田法氣注入進去,手腕搖晃。
“鐺鐺!”
鈴鐺聲響起,所有人像置身于黃沙大漠。
李唯一目前還很難掌控,因此惡駝鈴釋放出的惡念,是無差別攻擊,出現到十位佛度賊和隱二十五腦海。他們腦袋都像是變成了一顆鈴鐺,被不停搖動,響個不停,意識昏沉,負面情緒不斷滋生出來。
“轟隆!”
一只半虛半實的巨型駱駝,從惡駝鈴中沖出,四蹄疾奔,頭顱高揚,將鐵羅漢軍的九騎撞得人仰馬翻。
就像一座快速移動的鐵山,沖擊在他們身上。
墜地后,當場便有四人身亡。
李唯一施展身法,腳踩流光,五次變換方位后,剩下的五人也都被擊斃。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也就兩個呼吸的時間。
隱二十五和那位背生羽翼的九泉佛修呆怔
在那里,二人腦袋就像梗住了一般,短暫的失去思考能力。
那九泉佛修倒吸涼氣,如同見鬼,立即振翼,欲要飛上天空逃走。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隱二十五離他僅有一丈多遠,腳掌跺地,法氣從腳心爆發出來,身體躍起三丈高。一劍劈出,將他逼回地面。
“我乃滅諦弟子,你們九黎族敢殺我,知道是什么后果”九泉佛修大吼。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機,心中滿是懼意,揮動法器長刀,與隱二十五對拼,且戰且退,只想遠離那位手持鈴鐺的殺神。
“滅諦弟子又如何他連妖王六世孫都敢殺。”
隱二十五戰力比九泉佛修高出不少,僅僅對決十招,已是在其身上留下三道劍傷。
李唯一在地上摸尸,將一只只錢袋搜走。
四套法器弓箭,自然也不會放過,全部裝進惡駝鈴的內空間。
見隱二十五遲遲拿不下那位九泉佛修,李唯一嘆了一聲,只得取出一套弓箭。
弓和箭頭,都是至密金屬鑄煉而成,入手沉重。
弓弦是一根銀絲。
搭箭于弓弦。
李唯一調動法氣,分別注入弓與箭,緩緩拉動。
“哧哧!”
弓弦散發出來的銀芒,越來越明亮。箭頭上,出現無數蚯蚓般的電紋。
不是很輕松,只憑肉身力量,他也無法拉成滿月。
在法氣加持下,雙臂爆發萬斤之力,拉至滿月,一箭射出。
“轟!”
那九泉佛修的身體,被一箭射斷,血肉炸開,濺了隱二十五一臉。
李唯一打量手中黑色寶弓,如獲至寶:“原來,法器弓箭的威力這么大,我看足以威脅到五海境武修。”
隱二十五渾身是血,傷得不輕,快步趕過來:“法器弓箭本來就比別的同階法器更具危險性,他們四個八泉武修根本拉不成滿月,發
揮不出真正威能。之所以有資格佩戴,不過是葬仙鎮的環境需要,讓他們擁有足夠的實力,進來采摘異藥。”
李唯一將弓和箭筒背在背上,對他的表現頗為不滿:“都蛻變成純仙體了,對付一個九泉畸人種,居然不能碾殺。你的能力,讓我很失望。”
隱二十五道:“每一個九泉至人都不簡單,除了你,同境界哪那么容易被三兩招解決再給我十招,我必斬他。”
李唯一將那位九泉佛修的法器戰刀提了起來,很沉重,長近兩米,道:“我不想聽解釋,在葬仙鎮多給我磨礪戰法,若能修煉出
十招八招天道法合,殺同境界武修還不是隨手的事”
隱二十五苦笑,沒有再解釋,默默聽訓。
招式難練。
以他的年紀,還十招八招,能修煉出一兩招,已經是天縱奇才。
“異藥呢”李唯一問道。
隱二十五連忙從懷中將裝放染霞異藥的三只木匣取出。
李唯一打開木匣看了看,頓時對他刮目相看,笑道:“可以啊,這才幾天,你居然采到三株染霞異藥。”
隱二十五道:“葬仙鎮內部空間擴展后,誕生出了不少異藥,采摘起來比以前容易了很多。這也是為什么,整個南境,甚至更遙遠的年輕武修都被吸引過來的原因。”
“開風府,開祖田,五海破境,純仙體蛻變,足可讓任何勢力為之重視。”
“我這三株,一株是自己采摘。另兩株,是從佛度賊手中奪取。”
李唯一道:“那你活該被追殺,搶別人異藥干什么”
“我是殺出重圍,準備趕回姚關城報信。異藥,只是順手奪取。”
隱二十五神色凝重,又道:“五海境強者雖然來不了這里,但四大宗門也不知承諾了州外勢力什么好處,糾集了大批涌泉境高手對付我們,很多勢力都參與其中。佛度賊十騎,是其中最強勁的一支。”
李唯一神色一凜:“王道真他們多半還守在五海境之界,你過不去。走,跟我殺回去。”
“轟隆隆!”
二人騎上獅首健馬,沿河飛馳向下游。
“這三株染霞異藥,先放在我這里,安全一些。我會帶回隱門,交給隱君。沒有隱門不計成本的栽培,就不可能有九泉純仙體的你,要學會感恩。”
李唯一將木匣收起,又道:“我身上的秘密,你最好一個字都別外泄。”
隱二十五并不在意那三株異藥,畢竟剛才要不是李唯一出手,能不能殺出重圍,是個很懸的未知數。
倒是李唯一警告的話語,讓他回想起先前那只鈴鐺爆發出來的詭異力量,心底頓時又敬又畏,只感這位未來的神隱人,實在是高深莫測。
越往下游,白霧越明亮。
一道道璀璨仙霞,在霧中穿梭,視野變得逐漸變得開闊。
遠遠的,李唯一已聽到震天動地的廝殺聲。
兩匹獅首健馬沖上山坡,勒韁急停,馬嘶蹄揚。
李唯一運轉法力于雙目,向山坡下的赤土荒原望去。
只見,那里塵土飛揚,數百位武修亂戰在一起,地上死尸無數,刀兵碰撞,法器光芒不斷對沖在一起。
九黎族人數占優,但敵人四面八方皆是,修為最低都是七泉武修。
看敵人的穿著,與聚集方式,可以判斷來自十多個勢力。
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見一斑,而知全貌。
四大宗門反叛,九黎隱門能夠托底。但他們若是讓利,邀請更多的勢力,參與這場瓜分黎州的盛宴,九黎隱門也未必頂得住。
李唯一相繼找到蔡羽彤和高歡,他們是純仙體,修煉時間尚短,所以被護在中心。
堯音獨自一人頂在最前方,以一己之力對戰十多位武道高手,其中四位是九泉至人。
她身形雖然纖瘦單薄,但內蘊無窮能量,法氣化風,衣袂如旗,一個人打一群,不時就有武修被她掌斃。
“好烈的丫頭,戰力竟如此了得,不會是一位百脈全銀純仙體吧”
“再強又如何,我們四人聯手,哪怕傳承者種子也能打殺。”
“活捉吧,她可是純仙體,肌膚勝雪,腿也很長很直,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哈哈!”
圍攻堯音的四位九泉至人,皆非弱者,是四個百萬勢力的涌泉境領袖,戰斗技藝高明,招式老練。
“堯音三天前服下采摘的異藥,破境至九泉。她應該是一位百脈純仙體,雖還沒有全銀,但戰力已勝我一大截。”
“嘭!”
隱二十五用劍身猛拍馬屁股一下,策馬下山,帶起一路煙塵,殺向荒原戰場,大喊:“司馬覃來了!司馬覃回來了!他未死!”
“司馬覃”三個字,很有震懾力。
荒原上的各方武修,盡皆望向山坡頂部騎在馬背上的那道黑衣身影,有的驚疑,有的忌憚。
九黎族的年輕武修們,自然是欣喜若狂,高呼“司馬覃”之名。
遭到多方勢力圍攻,他們本是信心全無,抱著“殺一個回本,殺一雙就賺”的心態在戰斗。但隨著那個男人回來,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們信心爆棚,戰意旺盛。
唯有人群中的高歡,心頭一陣膩味,這重名重得他很郁悶。
叫什么不好,偏要叫司馬覃。
“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楊云很郁悶,分明聽王道真說司馬覃已死,讓他們放手圍獵。
眼前這個,莫非是逝靈不成
李唯一彎弓搭箭。
“嘭!”
“嘭!”
一連射出五箭,一箭一個。
圍攻堯音的十多位武修高手,頓時接連有五人身體爆開,炸成碎尸肉塊。
箭頭威力太大,一旦被射中,難留全尸。
堯音見一眾圍攻者停手,這才輕松下來,微聳的胸脯起伏,大口喘氣。那雙青色寶石般的妙目,望向山頂的李唯一,眼眶紅潤,喜極而泣。
她是真的以為,李唯一已經死在四大宗門五海境修士的圍攻之中。
“不要怕他,再強能強到哪里去來幾個人,跟我一起出手。”
一位州外九泉純仙體,不像楊云那么懼怕“司馬覃”,很快糾集十多位武修,個個速度快似殘影,沖向山坡頂部。
他們修為最弱都是七泉境界,九泉至人足有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