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宇文拓真震驚。
齊霄和石十食見李唯一如天神降臨一般,劍影重重之后,便將那位聲威極盛的南境年輕一代強者斬下屋頂,心中之震撼,無法用言語形容。
石十食驚呼:“唯一哥,你和楊青溪這幾天是否是修煉了什么秘傳的雙修之法,否則修為戰力怎增進到了這個地步?”
“絕對是傳承者級數……這是五海境第五境達到的成就?”齊霄有些懷疑,過去二十年自己的武道是否走對了路。
須知,齊霄和宇文拓真都是純仙體,在涌泉境開九泉,痕脈全銀。在五海境,第七海已經修煉圓滿。
站在道種境之下的絕對巔峰,沒有任何短板。
能夠十數招速勝他們的,只能是傳承者級數的人物。
傳承者級數比他們強大的地方,乃是涌泉境開辟出的痕脈超過百條,修煉出了一些金脈。在五海境,每一座氣海,都要更廣闊。
全面超越于他們之上。
李唯一道:“傳承者哪有那么多?宇文拓真本身就有傷,所以戰力下滑嚴重。速戰速決,送宇文少城主上路。”
極西灰燼地域勢力龐大,高手如云。
只要有機會,李唯一自然是要拔其爪牙,剪其羽翼,削弱鸞生麟幼。
在隱二十四他們面前,隨時擺神隱人的譜,自然就要做神隱人該做的事。
與鸞生麟幼修為差距巨大,暫時奈何不了他,但總得斬幾個極西灰燼地域的第七海武修,將人頭帶回去往祭盤上一放,比什么都更有說服力。比放幾個水果,更有祭奠意義。
“送我上路,你們準備付出什么代價?”
屋檐下,宇文拓真紫色長發披散,眼神銳冷如刀,盯向對面落回地面的李唯一。
在法氣的引導下,因受傷流淌出來的血液,化為一縷縷血霧,涌入手中一丈二尺長的怨魂槊。
他眉心,代表夜族皇族成員的瑩白色月牙印記,漸漸變成血色。
齊霄見多識廣,大吼:“不好!那是一件血煉法器,內部封有逝靈。”
李唯一雙腿如開弓拉弦,激射而出,速度之快,撞得空氣爆鳴。
一劍直刺!
黃龍劍中沖出的龍影,在手臂和劍身上游動。
宇文拓真五感放大到極致,將戰槊平舉,雙腿下沉,頭頂五丈長的月牙戰法意念,流融進手中戰兵。
“嘭!”
一槊擊出,精準擊中黃龍劍的劍尖。
數十米的街道,石板盡數碎裂,啪啪作響。
宇文拓真力量自然不及李唯一,猛然后退。但手中怨魂槊內,經文和鬼霧猶如浪濤一般,向四方擴散。
六尊氣息強橫的逝靈,從槊鋒中沖出。
每一只都身形巨大,比房屋都高,眉心各有一道血月印記。
血月六鬼結成戰陣,攔截李唯一。
剛才與李唯一硬拼一擊,宇文拓真傷上加傷,沿屋檐下的陰影區域,疾速向更昏暗的巷道中飛遁而去。
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哪怕有六尊逝靈相助,也絕不可能是三人對手。
“別管我,不可讓他逃走。”李唯一輕喝一聲。
齊霄施展身法提刀追在宇文拓真上方的屋頂,時而跳躍,時而閃移。這一刻他知道,為何宇文拓真排在南境二甲,而他卻是南境三甲了!
僅僅只是怨魂槊中的六只逝靈,就能將他戰力提升一大截。
這件戰寶,比尋常的一品百字經文法器,要貴數倍。
宇文拓真沖至巷道盡頭,突然警覺,立即收步。
只見,石十食閃身沖出,施展成名絕技“沖天拳”。
迎面一拳擊出。
拳頭亮如星辰,令方圓數丈的空氣震蕩。
這是石十食專門對付同境界純仙體武修的爆發式攻擊拳法!
宇文拓真來不及刺出怨魂槊,只得立槊為柱抵擋。
“嘭!”
拳頭與槊桿碰撞在一起,發出鏗鏘的金屬聲。
上百個經文,從拳頭上飛出,沖擊在宇文拓真身上。
宇文拓真這才發現,石十食手指上,戴有蓮花指虎。經文是從指虎中射出,打穿護體法氣,將他震得倒飛出去。
齊霄從屋頂飛落而下,舉刀揮劈。
街道上,李唯一腳踩清虛趕蟬步,身形離地,在半空中踩出六次步法,留下六個施展不同劍招的李唯一光影。隨即頭也不回的,追進巷中。
身后,六只氣息強橫的逝靈,被黃龍劍斬中的位置,燃燒了起來,蔓延向全身。
片刻后,燃燒成六團赤紅色的煙霧。
六個李唯一光影,也隨之消失。
沖在巷道中的李唯一,抬起頭,在屋頂上看到一道跟隨他前行的熟悉身影。是渡厄觀那位,已經見過兩次的巡查仙使。
“怎么又是她?”
李唯一眉頭皺起。
片刻后,抵達戰場。
在三人圍攻下,宇文拓真求饒失敗,被齊霄一刀斬斷脖頸,頭顱滾落出去數丈遠。李唯一撿起血淋淋的頭顱,裝進一根界袋。
“快找請帖。”
齊霄和石十食快速蹲下身,在尸體懷中翻找。
李唯一轉過身,看向立于高處的,同樣身穿道袍的渡厄觀巡查仙使。想了想,他化為一道青煙殘影,飛到仙使身旁,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書冊,想知道她在寫什么。
頓時,整個人傻眼了!
只見,她正在記:“大年十二,夜,黎州李唯一,戰力攀升至傳承者高度,斬宇文拓真。”
“就算是巡查仙使,也不能亂記。宇文拓真受傷了,我戰力并沒有達到傳承者高度。還有,殺宇文拓真的,是齊霄。酈州齊家,齊霄。”
李唯一很清楚,在這危機四伏的丘州州城,既需要旺盛的斗志,去迎接一切困難和挑戰。也需要認清自我,決不能高估自己,最好……稍微低估自己。
巡查仙使沒有記齊霄的戰績。
收筆,合上冊子,繼而她身形一閃,消失在李唯一眼前。
速度快得肉眼難以捕捉。
李唯一回到地面,長嘆一聲。
齊霄和石十食已經將宇文拓真身上的一張龍種票和兩張龍骨票找到,正在商議該怎么分。
“唯一哥,怎么了?”石十食好奇問道。
“我感覺渡厄觀那位巡查仙使,準備捧殺我。”
李唯一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二人。
齊霄爽朗笑道:“砍宇文拓真腦袋的是我,可出力最大的是你,我覺得人家記得沒毛病。再說,你的實力,肯定是傳承者級別。或許比較勉強,但絕對比我和宇文拓真高出一個層次了!”
“唯一哥,你殺花羽子用的那招絕學,現在可是傳得神乎其神。那招一出,尋常傳承者都接不住。”石十食道。
李唯一道:“哪個傳承者沒有自己的絕學?”
“別想那么多了,或許渡厄觀已經準備封你做潛龍。我們先商量一下,票怎么分?”齊霄道。
“你們兩個分。”
李唯一將宇文拓真的界袋摘下,撿起那桿怨魂槊,繼而,前去尋找先前投擲出去的龍鱗槊。
一品百字經文法器!
每一件都是數萬涌泉幣,很大一筆數目。
暫時不想要龍種票和龍骨票的原因,乃是,他準備今夜先回拙園,藏匿三天。等七只鳳翅蛾皇成長到七寸,自己再練一種戰法意念,巔峰一招就可爆發十五成戰力。
最后一天,再尋找目標,奪取龍種票、龍骨票,若有機會拿下一張長生丹票自然更好。
現在拿票,去任何地方,都會被鎖定,睡覺都睡不安穩。
李唯一將兩桿槊收進界袋,快速返回。
二人已經分票結束。
齊霄拿一張龍種票,石十食拿一張龍骨票。
第二張龍骨票則暫時保存在齊霄那里,等將來李唯一有需要,再交給他。
“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潛龍燈會后,我必是要立即破境道種。等哥哥我踏入道種境,必
定給二位安排妥當,吃的,喝的,睡的,全部最頂級。道種宴,你們都要來!”齊霄喜笑顏開的道。
石十食得隴望蜀有了龍骨票,便想龍種票:“以我們三人的實力,聯手之下,遇到傳承者也能壓其一頭。要不再奪幾張票?”
李唯一搖頭:“我總感覺今晚有些不對勁,心里七上八下,還是不要再待在東城,先回南城。”
“不太妙……剛才在這里待得太久,有人圍過來了!”
齊霄打開請帖,能夠看到地圖上,有龍種票和龍骨票在向他們三人所在位置移動。
“走!”
齊霄在前方引路。
李唯一和石十食緊跟其后,不斷調整方位,穿巷躍墻,欲要沖出包圍。
但還在這一條數丈寬的小河畔遭遇。
“叮叮!”
苦諦站在河道對面,手中錫杖轉動,大大小小的圓環,碰撞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她身上白色僧袍浮出密密麻麻的經文,氣
質寧靜清幽,與黑暗融為一體。
“嗷!”
虎嘯聲響起,形成強烈的風勁。
滅諦與五丈長的金虎戰法意念,從三人右側的,河邊樹林中走出。他沉聲笑道:“還真是冤家路窄,本以為是龍門的龍種票和龍骨票,沒想到竟是三位南境故人。”
“阿彌陀佛!”
獨臂道諦手捏佛印,出現在左側河道的水面,腳下法氣化為霧橋,立身橋上。
李唯一生出感應,回過身。
看見棺山四諦排名第二的集諦,站在數十丈外一座樓店的屋頂。他乃是異種純仙體,身體血肉猶如黃金鑄成,充滿爆發性的力量感。
他是南境二甲,戰力不輸宇文拓真。
李唯一目光再次尋找,總覺得渡厄觀那位巡查仙使就在附近,但沒有看見身影,不知藏在何處。
齊霄向二人傳音:“棺山四諦到齊了,肯定打不過,但只要我們聚在一起,他們便很難有所作為。往哪個方向突圍?”
“打都沒有打,怎么知道打不過?傳承者打
傳承者,純仙體打純仙體,我吃點虧凡人迎戰畸人種。”石十食道。
齊霄想掐死他,集諦和道諦可都是純仙體。
他要是能夠以一敵二,怎么可能屈居南境三甲?
李唯一當然想拔掉棺山四諦這四顆鸞生麟幼的爪牙,但很清楚敵我實力的差距,理性的道:“別瞎鬧了,從左突圍,聯手擊殺只剩一條手臂的道諦……來了……”
話音未落。
站在河道對岸的苦諦,縱身一躍,輕盈的身體如離弦之箭抵達他們面前,意念壓迫感強烈。
“趕緊突圍,我來擋她。”
李唯一左手捏指,法氣運轉。
三丈高的戰法意念神影,在身后升起。繼而,一道雄勁明亮的光束,從指尖飛出。
“叮叮!”
錫杖的杖頭,呈塔婆形,上面大大小小十二個圓環劇烈響動。
苦諦將其揮出,硬碰慈航開光指。
錫杖散發出璀璨的銀光,擊碎指勁,能量向下方傾瀉而去,河道隨之轟然炸開。
附近的樹木,紛紛斷倒。
李唯一后退兩步,改指訣為掌印,兩指化五指。體內法氣奔涌,迎天打出一道金黃色的龐大神印,抵御劈至頭頂的錫杖。
“轟!”
再次后退。
他在河堤上,踩出數個腳印大坑,體內法氣和血氣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