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貍兩腳一跨,便回到了自己的洞穴。
這里有上百山精守衛。
又有數十美貌鬼姬伺候。
山精鬼怪們將老爺迎進來,它問道:“姑小姐呢?”
“我在呢。”白狐就從里面出來,笑問道:“兄長可是已經準備動身,返回祖地了?”
老狐貍擺了下爪子:“先不回去了,有個人……有些看不明白,我要多留些時日,說不定……那人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白狐眼睛一亮:“是誰?”
黑狐卻不回答,而是趕人了:“占城沒事了,你就回去吧。”
白狐撇嘴:“不是說有大水淹沒全城嗎,怎么又沒事了?”
黑狐解釋道:“之前同你說了那蛟此劫難過,山河司那女娃子不知天高地厚,以她那粗淺的‘化龍法’的修為,還想吞了那蛟,哼哼,必定會詭變化為邪祟。
到時候運河決堤,大水一定會淹沒占城,死傷數十萬!
卻沒想到有人插手,救了那蛟,嘿嘿,這便有趣了。
伏家向來是不吃虧得主兒,只是不知這次,他們是不是踢到了鐵板上。”
“有人救了那蛟?”白狐一下子明白了:“就是兄長你看不透的那人嗎?”
黑狐點了點頭,白狐就更好奇了:“究竟是誰?”
“你也認識,許源。”
“是他?!”白狐頗為意外。
她是見過,但……當時并未看出此人有什么神異之處啊。
倒是對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冤大頭更有興趣。
呆呆木木的,一臉的古板。
這樣的男子,若是勾搭到手里,不但床第間頗有趣味,日后也有了個格外殷實的錢袋子!
黑狐一直在想著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一轉頭看到妹妹眼神不大對勁,急忙提醒她:“你可莫要胡鬧!那人自己身上好大的因果,咱們什么都不要做,只需暗中看著,他若是能一路闖過去,自然可以幫到咱們,若是闖不過去……那就是天意啊。”
白狐一翻白眼:“我豈會去招惹這種人。”
她又眼珠子一轉:“我雖然不行,但是那兩小只可以,不如……”
她話說一半,剩下的讓兄長決斷。
白狐清楚自己的斤兩。
她天性浪蕩,又在風塵中翻滾,去勾搭許源那是自己惹禍上身。
但梅花潭那兩個小輩卻都是完璧之身。
黑狐拈須沉吟一番:“待我起卦看上一看。”
山河司的人馬浩浩蕩蕩的回到了占城署。
真正的風暴卻正在醞釀。
山河司、祛穢司聯手行動,山河司全軍覆沒,祛穢司卻一個不少的全回來了……
賀佑行聽說情況之后,一頭四個大。
拉著許源和屈晉鵬說道:“此事本官一個人可兜不住啊。”
“本官這就給指揮大人寫信,你們與我一起署名。”
許源并不逃避:“自當如此。”
萬允在一邊低聲勸說謝青蔓:“大人不妨一起署名。”
謝青蔓惱火的瞪了他一眼。
賀佑行都沒發話,你偏來多嘴!
這種事情想躲開都來不及呢,還要湊上去?
賀佑行便看向謝青蔓。
謝青蔓哼了一聲:“我就不必了吧,萬允一到榆井村就被邪祟捉了,自始至終什么事情都沒參與,也不了解情況。”
賀佑行也沒指望她,便立刻攤紙提筆,開始給麻天壽寫信。
萬允站在一邊,尷尬得不好意思去看許源。
人微言輕、身不由己啊。
賀佑行很快寫好,遞給許源:“你看看還有要補充的嗎?”
許源仔細看了一遍,指出了幾個需要修改補充的細節。
賀佑行立刻添上。
然后大家一起署名,賀佑行派人騎馬掛上字帖,送去羅城給麻天壽。
然后賀佑行揉著眉心,對大家一揮手:“罷了,你們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等人都走了,賀佑行又抓緊時間給自己的靠山寫了一封信。
以確保在祛穢司和山河司的碰撞中,自己不要成了那個替罪羊。
許源出來后便遇上了石拔鼎。
石拔鼎憂心忡忡:“老弟啊,這一關不好過呀。”
他將許源拉到一邊去:“快讓傅景瑜和宋蘆給家里寫信。”
其他的,石拔鼎也不好再多說,拍拍他的胳膊走了。
屈晉鵬倒是沒多說什么,鉆回自己的值房,也開始給麻天壽寫信。
自從聽許源說完此行的過程,老爺子臉上的愁容就再也沒散開。
這不是誰占理誰不占理的事情。
山河司絕不會善罷甘休,后續必定要進行一番耗時極長、并且格外嚴苛的調查。
而山河司……慣會雞蛋里挑骨頭。
許源則帶著隊伍直接返回南城,搞死伏霜卉之前,早就預料會是這個情況。
那讓許源再選一次,還會不會這么做?
當然還要搞死她!
你想殺我,那我就只能先殺了你。
這便是兩人在一條孤峰絕路對向而行,必定有一個人掉入萬丈深淵,只有能活下來一個。
就這么簡單的道理。
至于說后續的各種問題……先過了伏霜卉這一關,才有后面的事情。
便是無數的難關,也得一關一關闖過去。
第一關就死了……別的什么都不用提了。
所以雖然賀佑行、屈晉鵬和石拔鼎一個個愁容滿面,許源反而淡然。
手下的校尉們當然想不到那么深遠,但此時也都悶悶不樂。
剛才許大人去見掌律,他們在衙門里正跟同僚們吹噓此行的功績——卻被石拔鼎呵斥住。
他們才意識到,好像情況有些不大對頭。
傅景瑜和宋蘆早就不再說笑了。
宋蘆跟上幾步,低聲對傅景瑜說道:“景瑜哥,這事情咱們得跟家里說一下。”
傅景瑜卻是道:“身正不怕影斜,我覺得沒什么可說的。山河司若是要調查,讓他們查便是。”
宋蘆急的跺腳:“你呀、你呀……”
又不能逼他,宋蘆想了想,自己得告訴家里一聲,也讓家里跟傅家通個氣。
回到南城巡值房,大福第一個拍著翅膀額額額的迎上來,圍著許源轉圈。
一張硬扁嘴在許源身上試探著戳來戳去:
沒給我帶點什么好吃的?
許源笑呵呵的揪住它的脖子。
林晚墨從窗戶里看到許源,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輕輕吐了口氣。
她走出去,把圍裙系在了腰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許源不在的這幾天,林晚墨置辦了一應的灶具。
總不能天天下館子,那就不是過日子!
可自己早晚得回去,林晚墨昨日已經去城里的牙行,尋摸著給許源買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