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苗禹的鼻腔中,發出了一個含義不明的音節。
苗禹很想直接拒絕,保持自己的驕傲。
但是真的很想要啊。
他的兩個心腹手下,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他。
大人您快答應啊。
大人不拿,我們怎么拿?
許源也在暗暗道:你不拿,我怎么繼續拿著虎頭鍘?
苗禹內心又糾結了一下,若是拿了野豬獠的骨頭,融入自己的“法物”中,實力便能增長至少五成!
日后沖擊五流,便有了極大的底氣。
中三流開始,每一層都是一道天塹。
而且……便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拿,這次也是許源救了自己等人。
沒有許源,大家都會變成野豬獠的血食。
有這一層恩情在,自己真能開得了口,問他那虎頭鍘的來歷嗎?
苗禹自己勸說了自己,于是低著頭默不作聲的上前去,開始剔骨。
……然后尷尬的發現,自己的佩劍割不動野豬獠的血肉。
他是修律法的,身軀力量不足。
而他的佩劍乃是一件七流匠物。
很漂亮的武器,苗大人本來很喜歡這柄劍——平常里用來搭配一些威武的衣裝非常合適。
但現在苗大人很怪罪這劍,讓本大人好沒臉面。
苗大人回頭看向兩個心腹手下。
兩人急忙躲開眼神。
好在這兩人還不算太傻,互相推了一下,最終張檢校硬著頭皮走出來,躬身道:“許大人可否借劍一用?”
許源忍著笑,將斬龍劍借給他們一柄。
斬龍劍破不開野豬獠的厚皮,但切割血肉不成問題。
苗禹接了劍,飛快的將野豬獠的骨頭全都剃了出來。
趁這個功夫,許源到了剃頭匠和老黑狗的尸體旁。
剃頭匠整個挑子都是匠物。
他身家頗豐。
給幕后那些人干了幾十年的臟活,沒什么光鮮的身份,但是賞賜著實拿了不少。
那柄剃刀品質極佳,乃是六流匠物。
其他的火鉗子、火爐之類,也都是七流的。
許源毫不客氣的都拿了。
剃刀可以留下自己用,別的東西回去讓后娘過目下,若是沒什么珍貴的,就直接放入私庫。
暫時不能出手,容易被幕后那些人,順著線索找到自己身上。
老黑狗沒帶什么東西,他身上也沒地方裝東西。
許源覺得十分可惜。
老黑狗一定暗中攢了一大筆銀子。
可惜他倆的魂魄中,都藏著秘法,比“牽絲法”還要陰損,兩人死去的瞬間,魂魄便隨之灰飛煙滅。
沒有辦法從魂魄中找到這筆銀子的線索。
剃頭匠身上還有一本《留頭法》的修煉法。
這門法太過陰損,許源雖然把修煉法收了起來,但不準備修煉,也不打算給別人修煉。
苗禹那邊已經將所有的骨頭都剃了出來,便過來跟許源說道:“出山吧?”
許源想了想,點頭:“好。”
這次收獲的好料子太多,而且野豬獠身上的料子太大了,沒辦法裝進“腥裹子”里。
就只能用繩子綁了,掛在了馬鞍上。
這樣做很危險,但大家又舍不得放棄。
馬都用來馱東西,便是許源和苗禹,也只能牽馬步行。
緊趕慢趕,隊伍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運河碼頭。
秦澤看了看天色:“大人,今天來不及回城了,咱們在碼頭上住一夜?”
碼頭極為繁忙,客棧貨站很多。
許源點頭:“可。”
苗禹這次沒有找漕幫和運河衙門,自己掏錢住客棧。
花費注定不菲。
因為那些好料子需要租用專門的倉庫存放。
碼頭上有這樣的倉庫,秦澤帶人去問了一下價格,所有的料子存放一夜,價格是五百兩銀子!
還真沒有宰客,這是行價。
這種倉庫也就是運河碼頭上才有。
為了保證這些料子在夜里不會詭變,貨站的主人,需要做出各種布置。
碼頭上的一切,都逃不過漕幫的耳目。
許源他們剛到碼頭,便有人悄悄稟報大管事:“苗禹他們回來了,帶回來好多東西。”
大管事換了身破爛的衣服,化妝成一個普通的力夫,自己去看了一眼。
然后便去了運河衙門。
他從后門進去,很快便見到了一位大人。
他將苗禹的情況詳細的稟報了。
最后道:“小的親自看過了,并沒有那一批繭食。”
那位大人皺了皺眉,揮手:“下去吧。”
大管事走后,大人敲了敲桌子。
書房屏風后,轉出來一個人:“大人有何吩咐?”
“夜里派人再去檢查一下。”
“遵命。”
吃了晚飯后,許源看到苗禹站在門口,望著某個方向。
“苗大人看什么呢?”
苗禹用手一指:“那邊,就是失竊的運河衙門的府庫。”
許源瞥了一眼,悄悄記下來。
運河碼頭上這些屋舍,都是以碼頭為中心,沿著運河建造。
距離碼頭最近的位置,都被運河衙門占了。
那府庫便在河邊的位置。
有前后兩個大門。
可以直接從倉庫里把貨物搬上船,十分方便。
苗禹又道:“我至今不知倉庫里究竟丟了什么東西,運河衙門其實不想讓我來查這個案子。”
許源問道:“大人有什么想法?”
苗禹輕輕搖頭,半晌才說道:“水太深,許老弟也別沾手。”
許源暗道我已經被卷進去了啊。
兩人各自回房休息,許源抓緊時間將豬皮豬筋餌食了一部分。
皮丹得到了極大地增強,已經可以將許源整個包裹進去,如一件皮甲一般。
防御力上,已經達到了六流武修的水準。
若是將所有的豬皮餌食,必定可以達到五流武修的水準。
便是比起野豬獠,也在伯仲之間。
筋丹更加強韌,完全可以當做一件武器使用。
而且全部餌食之后,便是五流的匠物,也切不斷獸筋繩了。
許源歇息了一會兒,便將皮龍卷在獸筋繩上,悄悄打開窗戶放出去。
獸筋繩延伸百丈,將皮龍放進了河中。
咕咚!
皮龍入水,立刻施展起來。
河中有幾只邪祟正在河岸附近徘徊。
每一夜它們都在期待,有人夜行,一個失足掉進了河里,被它們白撿了一頓血食。
邪祟們不知道有個成語叫做“守株待兔”。
今夜咕咚有東西掉下來,它們狂喜,還以為真被自己等到了。
一窩邪祟沖上來,皮龍一尾巴將其中兩只水鬼直接拍散了。
其他的便一哄而散。
皮龍忽然從水里抬起頭來,岸上竟然真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往許源他們住的客棧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