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入境大能，大日豬鴿
救苦城之主？
天公？
本已然絕望了，懷抱著黎都等死的黎沐雨，悚然抬頭，那兇虎所化，遭佛光大攝的小沙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至于盤坐在本我佛像前的老僧？
他神態沉凝，微瞇著眼。
“倒的確聽聞過，救苦城將有新主。”
僧人死死盯著閉目盤坐的青年，心頭叫苦不迭，怎的這般倒霉？？
救苦城，乃是王城。
雖有傳言說，救苦城新主，非是真王，境界不高.可再怎么，也是一位王城之主！
更何況天公之號？
一時之間，若大佛廟陷入沉寂。
黎沐雨腦袋嗡嗡做響，無法判斷這侍女所說是真是假，懷中黎都更是茫然、怯弱著。
許久。
“這位大人。”
老僧人盡量放緩語氣，沖著那個青年喊話：
“老衲想要與大人做一個交易，如何？”
青年未曾應聲，袖口中，那只才在孔丘、齊天大圣與太公的幫助下，強行奪舍了金烏妖圣的大肥鴿子，
則正歪著小腦袋，好奇的盯著那座佛像，盯著佛像掌中的薄薄經冊。
昆侖墜毀后，億萬里方圓充斥仙道洪流，被世人稱做昆侖禁區，神圣都不敢入內，
而周牧離開昆侖禁區前，該安排的事情，一個沒少。
諸大羅、媲美大羅者齊力之下，老楚反向占據霸王之身，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巨君與古老生靈遭軟禁、鎮壓，
天佛被煉成仙道傀儡，金烏妖圣的身軀里被塞進豬鴿的魂兒，
斬仙葫蘆、璇璣玉衡、九州鼎等一應祖器、至寶，無不在緩慢溫養、祭煉.
他這一番入世，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
“這位大人？”
廟中老僧人再度呼喊，周牧眼睛始開一線，嘴角帶著絲絲縷縷笑意。
最后臨門一腳，踢進了大能的門扉中。
“噤聲，稍后再論。”
他丟下淡淡的一句話來，廟中生靈無不面面相覷。
黎沐雨茫然，黎都顫栗，盧芊芊咽著唾沫，小沙彌眼珠子亂轉，
則那老僧，卻更加忌憚了，沉眉靜候，不知在盤算著什么。
而周牧的心神再度沉入自身體內，沉入八九玄功中。
玄功第六轉。
他體內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大能層面，又叫做滅相境。
仙境第三關的大玄，是將法相融入自身體魄，將內景地升華為內天地，媲美一方雛形小世界，與大天地產生溝通。
而大能，則是把內天地演化為真正小世界，且與自身體魄、精神、魂靈、法相，合而為一。
如此，法相湮滅，化為界身、神相。
便此時。
周牧那廣袤無邊、充斥著太上前輩呼喚為無上者本源之白靄的內天地，
正在微微震顫著，其內奏響、回蕩八九玄功之經文！
而那無邊無際遮蔽一切的純白霧靄，亦在翻滾。
入八卦爐后，周牧也問過太上前輩自己內天地之變，詢問過這些霧是什么。
太上前輩說，這是無上者的真靈本源——當初那一節指狀的事物，還真就是手指，是天帝一截指頭的真靈。
“倒也是你的福緣，待汝蛋身破殼，待汝自我這八卦爐里煉畢，化真正先天神魔后。”
“汝或可憑這些本源，將那只佛祖一手，接續在自個兒身上，化為汝之一掌。”
這是太上老君的原話。
則，此時此刻。
玄功六轉，破境大能，內天地和肉身、魂魄、法相而合，那些浩瀚的天帝本源，
也隨之析出一絲一縷，合于八九玄功所煉之體魄。
剎那。
周牧體內，每一粒微渺的細胞，每一粒組成身體的基本粒子，都在大蛻變，都承載上一絲一縷的天地之力，
是來自內天地，也是來自大天地！
他肉身密藏徹底被發掘干凈，一枚枚內竅所化的洞天暴動、崩塌、破碎、重構，
盡化做粒粒星辰！
至于此。
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整座小世界之沉重，八九玄功六轉，得化不壞真身，
三百六十五洞天皆作真實星辰，念頭一動，便是三百六十五顆星辰擊下！
莫說萬里，便是十萬里、百萬里，都可一剎擊毀。
便已是大能之境，便已可被尊為大能矣。
準確的說。
尋常大能，一拳可錘殺。
既因為八九玄功，也因為天地功德鑄身，更因為自身內天地的特殊——無邊無際。
明明只是小世界，其廣袤甚至勝過了小千世界，堪比一座中千界！
“呼”
周牧幽幽睜開雙眼，吐出一口無暇清氣，似星河般流淌。
他掃了一眼廟中，目光從黎家二人、盧芊芊和小沙彌身上蕩過，落在了老僧和老僧背后的佛像上。
盡管證道大能后，身上沉重的因果顯得不那么沉重了，但到底還同時經歷著八卦爐之苦楚，
此刻他依舊微微咳嗽，一副病怏怏模樣，平緩道：
“方才，是法師在喚我？”
老僧眼皮跳了跳，微微頷首：
“聽聞閣下，乃救苦城之新主，乃南朝之王公，不知，是真是假？”
“倒也的確如此。”
周牧平和點頭，瞥了眼破碎廟頂之上，那萬里之巨的佛光相，平靜道：
“與吾無關之事，吾不欲插足。”
“汝留宿于吾主仆二人，是一樁因故，吾便饒你方才不敬之罪，因果當抵去。”
說著，他輕輕撫摸袖口鉆出來的豬鴿腦瓜子。
后者舒坦的瞇起了眼睛。
則廟中，此刻微寂。
小沙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老僧人沉默片刻后，目光幽邃：
“城主大人還請聽完老衲的交易再論，如何？”
緩了緩，他也不等周牧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不瞞城主大人，老衲身后，佛像之手中，乃是一件不得了的寶貝，老衲在借之，聚化出了佛陀真身。”
“然，此寶關系重大，一絲一毫的消息都不可流出。”
“而老衲也不欲和城主大人交惡”
說話間，老僧人死死盯著神態平緩、毫不關心的周牧，繼續說道：
“故此，這一樁交易便是，城主大人準允老衲在救苦城中，修建佛廟，供奉老衲這尊佛陀身。”
“則，老衲雖修為低微，才僅大玄，但這佛陀身卻可媲美真王，
而老衲聽聞，城主大人并非真王，想來管理救苦城會多有麻煩，屆時，老衲的佛陀身可相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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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緩慢，近乎于一字一頓，將佛陀身媲美真王一許話，咬字咬的很重很重。
似在言說交易，又像是在提醒，或者說‘警告’。
廟中氣氛微微一凝，黎沐雨臉上閃過絕望，從老僧的一席話中聽出——這位疑似新城主的大人物應當是無礙了，
但自己和黎都，恐怕.
難逃被滅口之災。
這座流沙域，恐怕也依舊會滅去。
廟宇陷入沉寂，被佛光所攝的小沙彌艱難張嘴，很急促的開口：
“前輩！此寶乃是地上幽冥，九幽玄鳥之物！更是地藏佛祖所留之物，關系極重大！若前輩可幫助送回，將有玄鳥大人的友誼！”
老僧并沒有制止小沙彌的話，只是靜靜盤坐，凝視著周牧，身后的青銅佛像微微睜開了眼睛，經幡飄動。
周牧緩緩開口：
“我說過了，吾不欲沾染因果，凡且諸事，與我無關，我只留宿一夜，而后，汝等自便。”
說著，他側目吩咐：
“沏茶。”
盧芊芊膽戰心驚的應聲，顫抖著煮起茶來，心頭叫苦不迭——老爺到底在抽什么瘋！！
自家的情況難道自家還不清楚么？
這個老和尚意思都很明顯了——要么交易，要么
盧芊芊哭喪著臉，別人不清楚，而她是一路跟著從南皇都走來的，還能不清楚么？
自家老爺，說是王城之主、南朝天公，可修為上面嘛
呃，稍微有點低。
很低。
連那兇虎所化的小沙彌都不如
廟中又是片刻沉寂。
“如此來說。”
老僧垂下眼眸，低沉開口：
“城主大人便是不答應這交易了？”
廟外，已破入天仙層面老蛟所化的馬兒發出嘶鳴，夜色此刻已有些淡了，天將亮。
周牧撫弄著袖中豬鴿，頷首道：
“交易，便沾了因果，吾奉的是無為，不管閑事，不染因果。”
“那可惜了。”
老僧人目光陡然一利，身后佛像雙眼完全睜開，佛像手中的經文，再發通天光，萬里的佛光相展露滔天大威！！
整座流沙域震動，無數流沙域中的生靈瑟瑟發抖，甚至連遠處那座巨大王城都被驚動了，
有強大者探出頭顱，意欲掃視，卻遭佛光攔盡視線！
“真王.一尊佛陀？”
救苦城中的強大者們皆驚，不敢繼續窺探流沙域之變故，還未離去的上任城主亦收回目光。
閑事少管。
此時此刻。
“城主大人。”
老僧最后一次問道：
“交易，還是不交易？”
黎沐雨、黎都失聲，顫栗不休，盧芊芊快哭出來了，想要乞求老爺點頭答應，但根本說不出話來！
恐怖的氣機籠罩整座流沙域。
“哎。”
周牧輕輕嘆了口氣，逗弄著豬鴿：
“怎么有人老是聽不懂話？”
他抬起頭，淡淡的看向那位老僧：
“吾不欲沾染因果，而若因果尋上門來，則當，利落掃盡，汝可明白？若想留下性命，就收了你那念頭，好自為之。”
“斬！”老僧人只是怒目呵聲。
天上佛光巨像，伸手一傾，如瀑的佛光飛流直下，佛陀殺機使這一片天地寒徹，連那座救苦城都被影響！
周牧皺了皺眉頭，嘆了又嘆：
“因果，因果，又是因果。”
“不得清凈！”
他一跺腳，一條黃泉河自未知處流淌而出，老僧色變沙彌瞪眼，
旋見沉浮著大能乃至真王尸骸的黃泉河流淌向天穹，那如瀑佛光遭黃泉澆滅！！
“汝怎會有九幽之黃泉？！”
老僧人頭皮一炸，起身而退，再做怒目之狀：
“本佛慈悲！地藏普渡！”
地藏渡魂經發光，青銅佛像走下了佛臺，短暫化作佛陀，要親自出手，打沉這一片地域，殺絕此方天穹之下一切生靈！！
“嘬嘬嘬。”
周牧沖著袖里豬鴿咂嘴道。
“咕咕咕！”豬鴿飛出，鴿叫兩聲，肥碩的身軀沖上天空。
下一刻。
一輪大日，照耀十萬里，三足的神鳥展露無窮大光明，一口啄走了青銅佛像，咽下了肚。
流沙域中佛光散盡。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