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萬妖頭顱做京觀,雷霆手段入城中
大妖氣機,如似無形之鏈鎖一般,將十萬人族盡懸于城上空中。
這些雖然都是老幼婦孺,但都是精挑細選的,根骨底子很好,本是逢年過節才會宰殺的‘上等血食’。
等候在城門外的群妖們歡呼,上千尊大妖眼中冒光,即將可以飽餐一頓!
十萬血食,以往是要大節日才能一次性祭這么多的。
“斬。”
美艷妖仙舔了舔嘴唇,微笑著凝視著那輛馬車,輕飄飄開口,凝做實質的刀光轟然裂下。
有孩童在哭泣。
‘篤!’
清脆的敲擊聲自馬車的車廂中響起。
那刀光散去。
妖仙神色微微一凝,看去,有風拂來,吹起馬車車簾,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一個病弱的青年公子端坐其內,肩頭站著一只肥肥胖胖的鴿子,身前是茶案,
有裊裊茶氣在蒸騰。
“有點意思。”城中高樓,四位大能齊齊放下茶杯,但笑容不減分毫,
白髯者微微瞇眼:
“方才那是什么手段?不見元氣,不見天地之力,也無氣血轟動、德行蒸騰,一聲脆響,斬落的殺機就散去?”
頭頂生角的老嫗含笑:
“能被陛下看重的人,定然是會有特殊之處的,但修為之上是硬傷,大人說過,天公不過一個天仙而已。”
緩了緩,老嫗重新端起茶杯,垂下眼簾:
“一個天仙,再有玄奇手段,再有強橫底牌,也翻不了天,逆伐真仙或許可能,但對上大玄都定然完敗.”
說著,她輕輕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熱氣,熱氣滾滾,朝著城南而去悄然而至。
正落在美艷妖仙的身上。
后者神色猛然一振奮,霓裳下的身軀璀璨起霞光!
“斬!”妖仙聲音拔高了數度,調動天地之力,甚至動用自身法相!
她是一位真仙。
實質化的魅狐法相自其背后浮現而出,做仰天嘶鳴狀,引動天變,千里風雪!
“天公大人看來不滿意此祭禮,再添十萬人牲!”
城中早就準備好的十萬人牲被押出,同樣盡懸于半空,而那千里風雪在魅狐咆哮之下,凝聚做一口天刀!
懸天的人們瑟瑟發抖,母親抱住孩子,丈夫牽住妻子,兒女與父母相擁。
“大祭!大祭!大祭!”
群妖呼嚎。
“以祭迎天公,問天公,可滿意乎?!”
密密麻麻的呼嚎聲堆迭在一起,層次似潮,震響南門,而那千里風雪所化的凌冽天刀,已落下了!
刀光將大地映照的雪白。
黎沐雨下意識護住黎都,下意識側目,看向車廂中。
風還在吹,車廂前、側的簾子蕩起。
這一次,群妖們看的很清楚。
病弱的青年公子端坐在其中,一如既往的低垂著眼眸,肩頭的大肥鴿子還在輕輕蹭著他的臉頰。
青年公子雙指并攏,微曲,在茶案上再度一叩。
‘篤!’
千里風雪所造化成的半口天刀,驟然碎化成了一場春風,拂起路面上的敗花枯葉,洋洋灑灑,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哭泣的孩童看呆了,忘記嚎啕大哭。
“咳咳.事不過三。”
伴隨輕微的咳嗽,青年公子溫和的聲音響起,恰似這場春風,飄蕩向整座城。
“這是什么手段??”城中高樓,老嫗錯愕,臉上的平靜、笑容不再,其余大能們也在面面相覷,頭皮微炸!
他們沒看明白。
一叩殺機全消,再叩風雪化春風,那,三叩呢?
老嫗額上雙角顫動著,她凝視著南門,凝視著城外的那一架平平無奇的馬車。
她看見束縛著二十萬人的氣機盡數斷裂,看見卷起花葉枯枝的春風托著二十萬人,穩穩的落在地上。
“裝神弄鬼!”
老嫗回過神來,輕輕一哼,再吐出一口氣來,腥氣穿入虛空,悄無聲息間落在那美艷妖仙的身上。
后者精神一振,身后法相膨脹,氣息暴漲!
魅狐法相張開大口,叼下。
要吞近城外人族。
“第三次。”
馬車車廂中傳來低沉的嘆息聲,黎都微微顫栗著,下意識側目。
一剎之后。
一只如玉的手,撥開車簾,探出,剎那跨越數里,扼住絕美妖仙的咽喉,而后,貫!
霓裳的七彩之色再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線條,美艷妖仙連同龐大的魅狐法相一并被摁在地上,伴隨巨大轟鳴,激蕩起沖天的煙塵!!
“天公!”
妖仙悚然,嫵媚的臉孔上寫滿驚色:
“若不滿我等祭禮,何故,何故如此!此乃我救苦城為天公精心準備之賀禮,是千年萬年來之慣例!”
“天公殺我,當會寒了一城妖的心!”
話音才落。
‘嗡隆隆!’
青年公子的手掌一合。
被他覆壓在地上的美艷妖仙,炸成了一團血色煙花,城中高樓上的四位大能齊齊起身!
“寒的.妖心?”
青年公子縮回沒有沾染半點血跡的手掌,車廂中傳來他幽幽的聲音,
而透過風兒不時吹拂起的車簾,可窺見青年公子抬起了頭,抬起了眼瞼。
他在蹙眉。
“既然是千年萬年來的規矩。”
“某,才到任救苦城,自然不會壞了這個規矩。”
‘篤!’
簾蕩起,可見公子并指而叩,是第三次敲擊聲。
天變。
“不好!”城外的迎接的八位天妖驟然色變,頭皮發炸,但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只來得及一聲驚呼!
天上落下了如同雨點般的密密麻麻的刀光!
是天地之殺機所化之刀光!
八位天妖,上千大妖,還有無數來看熱鬧等著分食血肉的群妖,皆遭刀光淹沒了,被梟首!
上萬顆妖顱沖天而起,妖血將泥土浸透,腥味直沖鼻腔,而那青年公子叩響的‘篤’的余音還在回蕩,在朝著城里回蕩!
城墻上立著的妖卒斷下了頭顱。
城中那座高樓上,四尊大能背后發寒,閃電般的消失在原地,下一剎,不知從何而來的、天地殺機所化的洪流,澆灌而下,
整座高樓碎化成粉末,整座樓中的妖都暴斃,
那些妖血妖顱,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一滴滴一顆顆的升天,盡落在南門之外,堆積成一座京觀!
‘嘀嗒,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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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血如雨而落。
城外的黎家二人,站在車廂前橫板上的盧芊芊,那頭蛟龍所化的妖仙老馬,還有二十萬老幼婦孺。
都呆呆的淋著妖血雨,注視著那座數百米高的、一顆顆妖族頭顱所堆起的京觀。
“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破碎的那座高樓旁,四位大能神色鐵青,白髯的老人氣的直哆嗦,瞳孔縮如針尖!
“此子.絕非人仙!”
“大能,他是大能!”
老人深深吸氣,很忌憚,很驚悚:
“且,方才究竟是什么手段?吾不明白”
一旁,頭生雙角的老嫗哆嗦著嘴唇,沉著臉,在問:
“他豈敢如此?”
“他豈敢如此!!”
暴怒聲響徹這一片城區,很多妖都忿怒如她,在嘶吼著‘豈敢如此’,
老嫗吐氣似驚雷,暴跳亦似雷,凝望著城外那座宏偉的京觀,有一種很荒謬的感覺。
就好像.
又回到了十萬年前。
回到了人主大地的那個時代。
“天公!”
老嫗忍不住咆哮,朝著城外那京觀,朝著城外那馬車大聲咆哮:
“救苦城千年萬年如是,人祭為禮,豈可妖祭!以我妖顱鑄京觀,天公到底意欲何為!”
轟隆聲似若大潮一般,滾滾向外,老嫗的身軀在發光,體內一方小世界猛烈旋轉,
她在以自身內天地映照外天地,一怒之下,半城炎夏半城凜冬,冰寒之意與炙熱之息交錯,化作一位千丈巨人立在城上!
沉沉聲自城外,自車廂中傳來。
“人可為祭,妖又如何不可?”
城中,養殖區的一個又一個平民抬著頭,聽著那沉沉之聲,一個個妖則沉默了,神色都在變換。
“妖比人貴!”
老嫗森然開口:
“天公,老身敬您為我南朝之公爵,但您莫要忘了這里,是南朝,是妖的朝!”
“牲畜可為祭,哪里有妖為祭的道理!”
“天公莫非是想,倒行逆施!”
伴隨老嫗的怒喝,其頭頂雙角勃發霞光,那方千丈的炎夏與凜冬所聚之巨人,亦在怒目!
城里的妖,無不義憤填膺,在呵罵,言說要舉‘民意’而罷黜掉救苦城之新主!
“倒行逆施”
輕緩的笑聲響起,而后復又是低沉莊嚴的敘述。
“吾即為此城之主,吾之言意,即是律法,即是敕令,即是汝等應行當行的‘規矩’。”
頓了頓,周牧凝望京觀,繼續道:
“這座京觀,不完美,缺了一角啊”
如玉般的手掌再度從車廂中探出,一直探入了城內。
手掌摘來了一顆生有雙角的、老嫗的頭顱,輕輕的、慢慢的放在了京觀最頂端,恰為其峰頂。
“很好,這樣才完美。”
“如此祭禮,我很喜歡。”
溫和的聲音傳響在整座大到無邊的救苦城,傳響在一頭又一頭瑟瑟發抖的妖族耳畔。
京觀之上,怒目的老嫗頭顱還未死去,在嗬嗬,想要發聲,頭頂玉角亦勃發著光明!
而后光亮暗淡。
一位大能就這么簡簡單單的隕落了去,整座救苦城陷入寂靜。
老馬重新邁步,車輪聲滾滾,直入了城去。
馬車入城門的第一剎。
城外被妖血浸的透徹的紅泥,自然而然的漫延而來,從南門而起,一直鋪至了城中的那座城主府前。
車輪緩緩轉動,碾起血泥,漸漸變做血紅色彩。
“這才是上好的紅毯嘛。”
含笑的聲兒回蕩在城上,馬車中的青年公子撫了撫肩頭的豬鴿,輕聲道:
“這叫,雷霆。”
馬車駛向城中心,駛向那座城主府,養殖區里,一個又一個人族,跪了下來。
“恭迎城主親臨。”
“恭迎天公親臨!”
人們在呼喊著,群妖們沉默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