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便是千浪萬潮。
握著插在天河中的九齒釘耙,憑靠著后天太陰之氣,周牧念動,而這廣袤天河竟然隨自己的念頭而動。
他叫天河起波瀾,便有波瀾起。
他欲天河卷天,便有大浪沖霄漢。
紅孩兒在浪波中,隨著蓮花臺旋轉著,神色木然,
小豬則滿臉困惑的看著這一幕。
他茫然,記憶一片空洞,卻有‘常識’自心底冒出。
“你不是白龍馬。”
周牧一愣,停止‘摩挲’天河。
小豬吃力道:
“你是,你是!”
周牧滿臉懵逼,看見那小豬面龐變的扭曲,五官擁擠在一起,旋即他猛然抱住腦袋,發出低吼!
‘嗡隆隆!’
一道恐怖氣機以他為圓心,向著四周八方,轟然擴散!
周牧色變,將墓碑橫在身前,靠近的浪波自然而然的避開,朝著更遠處席卷而去,直擊億萬萬里外!
“我,想起來了。”
小豬滿臉痛苦: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誰了!”
周牧精神振奮,想起來了??
下一刻。
“我是.”
“天河水軍之首!”小豬抬起頭,身上居然浮現出銀白甲胄。
“我是,天庭,水部二品,我是天蓬元帥!”
銀白甲胄之后,有光影顫動,一方浩大的天蓬法相浮現,足有萬里高!
周牧咽了口唾沫,直視巨大的天蓬法相,恐怖的壓迫感讓他血脈噴張。
“是,是,是!”
“我,是天蓬元帥!”
天河搖動,有一方封神敕仙之冊,自天河下涌出!
“那是.”
周牧愕然,東廚的封神敕仙之冊?
不,不是。
這是另外一封‘副冊’。
非是真真正正的封神敕仙之冊。
“而你”
小豬轟然朝著周牧跪下,神色虔誠:
“而你,而您,操使天河,如臂指使,您是.天蓬大元帥!!”
周牧懵了:
“天蓬大元帥??”
與此同時,浮空的天庭仙錄震了震,有僵硬的聲音傳蕩而起。
“天蓬大元帥,一品仙職,缺。”
周牧一愣。
那小豬興奮道:
“對,您是天蓬大元帥,我是天蓬元帥!”
天庭仙錄二度震動:
“天蓬元帥,二品仙職,缺。”
周牧懵逼,天蓬大元帥,天蓬元帥這還是兩個仙職??
他回憶前世了解的神話傳說和民間故事,了然于心。
豬八戒,是天蓬元帥。
而沒記錯的話,北極四圣之首的卞莊,也被稱呼為天蓬元帥——不同的是,豬八戒統帥天河水軍,
北極四圣之首的天蓬大元帥,則端坐北極,為北斗九寰之首輔,主四時八節、陰陽造化之政。
而北極四圣其余三人中,其中一位,叫做佑圣真君,又被叫做
九天蕩魔祖師,玄天上帝,以及,真武大帝。
“他!”
小豬指向被蓮臺鎖住,失魂落魄的紅孩兒:
“他是天河總督!”
天庭仙錄震鳴:
“天河總督,三品仙職,缺。”
“你!”
小豬指向天庭仙錄,眼中時而清明,時而渾噩,最終吃力開口:
“胡!咧!咧!”
小豬身后的萬里法相出拳,周牧看見了光。
鋪天蓋地的光。
他下意識的遮住眼,等到光散去時,卻只見到天庭仙錄飄搖在半空中。
化作飛灰。
存放在天河的副冊,被生生打滅。
周牧目瞪口呆。
下一刻,披著銀白甲胄的小豬屁顛屁顛的跑來,一把抓起九齒釘耙,滿臉諂媚笑容的遞上前:
“大元帥!”
“這是您當初卸任天河之主,轉去做北極四圣時,留給俺的天河祖器!”
“您當初還讓俺承了天蓬元帥的號哩,可您才是大元帥,俺只是小元帥!”
“您是要拿回去嗎?”
周牧不言,和小豬大眼瞪小眼。
祖器??
他咽了口唾沫,這口九齒釘耙.是大羅層面的祖器???
且與天河有莫名之聯系難怪憑之,可以操縱天河!
周牧目光忽而炯炯有神。
握持釘耙時,雖然無法拔起,但他憑借后天太陰之氣,通過九齒釘耙,可以清晰察覺天河之根本,
而在天河之根本處
空空蕩蕩。
這意味著的是,
天河,無主。
他想起來師祖不久前描繪天庭毀滅之日時,說的那句話。
“八戒佛頂天立地,持九齒釘耙,憑先天太陰之氣,招無垠天河倒灌西天。”
周牧心頭微動,天河,太陰弱水,先天太陰之氣.
若是自己掌握先天太陰之氣,是否可以掌控天河?
按理說,是不能、不夠的。
但此時此刻,天河無主!
而九齒釘耙.
九齒釘耙,與天河根本似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哪怕只是憑借自己的后天太陰之氣,
以九齒釘耙為媒介下,也可窺見天河之根本,窺見天河無主!
若是未來,自己掌握了先天太陰之氣,再以此釘耙為媒介
周牧咽了口唾沫,戀戀不舍的看著小豬遞來的釘耙,最終搖了搖頭。
順走兜率宮里的寶物是一回事。
誆騙失憶的豬八戒,騙走九齒釘耙,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寶貝對太上前輩來說,可有可無.可釘耙于你而言,則不是。”
周牧對著小豬如是說到,后者臉上浮現出困惑之色。
而與此同時。
某處道宮。
某個老人。
老人抓著茶杯,正準備飲茶的手,僵住了。
他嘴角抽了抽。
修為高,就該被順東西嗎?
天底下,天上頭,哪里來的這般道理?
這對嗎?
老人悵然若失。
與此同時,云海之下,天河之中。
小豬迷茫的看著周牧,吃力開口:
“大元帥”
“我不是大元帥。”
周牧搖頭:
“我舉不動這釘耙。”
小豬歪了歪腦袋,眼中光彩時而渾噩,時而清明。
在清明的剎那間,
他小聲道:
“您還是如同,過往那樣。”
“喜歡和末將說些玩笑話。”
小豬鄭重開口:
“您,操縱天河的時候,末將能感覺到,北極之紫氣,無邊無涯,浩浩蕩蕩,高高在上.”
“除了您,只有,只有紫微大帝,還有,九天蕩魔祖師,有此紫氣。”
“就是您!”
小豬眼巴巴的將釘耙遞上前:
“大元帥,您走后,我們水軍過的好苦好苦,經常被克扣功績,我聽一位嫦娥有言,陛下還準備將我貶了去!”
周牧扯了扯嘴角:
“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小豬愣了愣,環顧了一圈:
“這是天河!”
“你知道這是什么時候嗎?”
小豬沉思片刻,信誓旦旦:
“初劫徹底結束的第四萬萬年!”
周牧撫額。
這頭豬似乎想起來什么,但又似乎沒完全想起。
“那你還記得沙師弟嗎?”他隨口問道。
“呔!”
小豬怒氣勃發,高舉釘耙,環顧八方。
“呃,白龍馬呢?”
小豬沉吟片刻,言之鑿鑿:
“馱東西的!”
“唐玄奘呢?”
“不認識。”小豬搖了搖頭。
“呃,孫悟空呢?”
“遭瘟的猴子,沒臉沒皮的弼馬溫!”小豬嚴肅開口:“您要見那猴子嗎?俺去傳令他來覲見!”
“那,你呢?你是誰?”周牧上下打量著有些神經質的小豬。
“我?”
小豬愣了愣:
“天蓬元帥,水軍之領袖!”
周牧有些心累:
“那你看我,是何修為?”
小豬仔仔細細打量著周牧,恍然大悟:
“大元帥,您是下凡間歷劫了吧?”
頓了頓,他賊兮兮的道:
“此番上天來,可是饞了?走,老樣子,咱去月宮,我那相好和您那老相好應該都在當值,咱們悄悄地,只要別被恒娥娘娘發現”
說著,小豬挖了挖鼻子:
“唔,被發現也沒什么,有您在,私會嫦娥仙子算不得什么大罪,嘿嘿,您就算多私會幾個嫦娥仙子,司法天官來了都要裝作什么也沒看見!”
周牧目瞪口呆。
他指了指天河:
“你看,這兒可有水軍在?”
小豬狐疑四顧,道:
“拉去操練了唄,沒個幾百一千年的回不來那小娃娃是誰?”
小豬眺望了一番,縮了縮脖子:
“木木訥訥,但坐著佛家的蓮臺,一看就不好招惹!”
周牧指了指頭頂:
“那你可能看見.天庭?”
小豬忽然不說話了,眼中光彩時暗時明,似在洞悉著什么。
許久。
他驚訝道:
“大元帥,天庭.怎么成這樣了?”
“陛下.去哪里了?”
小豬搓了搓手,興奮道:
“難道.您當年與我飲酒時所說的,是真的?大元帥您們,真的成了?”
周牧有些麻了:
“成什么?”
“您說北帝招您做北極四圣,是要造反!”
小豬旋而疑惑:
“可,北帝似乎也不在啊.”
“我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
“一定是和天帝陛下同歸于盡了!”
這頭精神錯亂失常的小豬當即攤開手,對著掌心吹了口氣,一件威嚴帝袍變化而出。
他不由分說,將帝袍在周牧身上一套!
“大元帥,您現在該說什么?”小豬嚴肅問道。
周牧目瞪口呆:
“你可.害苦了我?”
“不,您應該說,天下破敗,天上落寞,正日月之明光,扶天地之正本,您當仁不讓,當仁不讓吶!”
小豬蹦蹦跳跳:
“大元帥,不,陛下!”
“俺這就去給您找來封神敕仙之冊!咱們再來一場人間封神!”
說著,小豬沖天而起,剎那脫離天河。
下一剎。
‘轟隆隆!’
周牧驚怖抬頭,看見一道雷光,,看見一封符印,看見一方籠罩天河的火圈,看見一根.
鐵棒。
鐵棒通天,上刻如意金箍棒,又顯定海神珍鐵。
小豬撞在鐵棒上,咻的一下砸了回來。
“哎喲!”
他撞了個七葷八素,氣惱不休:
“我認得那棒子!”
“是遭瘟的弼馬溫!”
“他什么時候將我困在此的!”
“遭瘟的弼馬溫,他沒事困住俺做什么,俺與他相熟嗎??”
小豬氣急敗壞,側目看向自家大元帥,卻見大元帥的身形一點一點的模糊著。
“元帥吶!”
小豬一伸手,抓向周牧,卻撲了個空。
“元帥!”
小豬急的團團打轉,淚眼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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