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喬薇怎么教訓她兒子,或者婆婆和老公,杜啟巖還是拿著自己和林喆簡單的行李,搬去了隔壁的房子住。
狗改不了吃屎!
熊孩子之所以被稱為熊孩子,又怎么可能會被打一巴掌罵一頓就改好呢?
或許他會把今日挨的巴掌算到吉吉頭上呢。
今天喬薇當著他們的面發這么一通火,不知為什么,他不止沒松口氣,還很不舒服。
為了吉吉的人身安全,大家還是各自分開住比較好。
“吉吉,下次安子瑞再對你動手,你不用客氣,直接揍。”
看著背著背包拉著自己的箱子進了新院子的吉吉,杜啟巖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林臨死前把兒子托付給他們,是對他倆的信任。
可他卻辜負了這份信任。
“可是......”林喆咬著嘴唇猶豫道,“可他是喬叔叔的外甥啊。”
“你管他是誰,欺負你你就還手。只要你沒做錯,叔叔就站在你這邊,你喬叔叔也一樣,明白嗎?”
為了讓林喆有自保之力,從離開蘇城那天,這幾個月他們可都沒閑著。也因此,僅僅三個多月的時間,林喆的個子都往上竄了一小截。
想到這兒,杜啟巖看向林喆身上露出腳脖的褲子,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大老爺們帶孩子就是糙,一路奔波,也沒想著去童裝店給他找幾身合身的衣服穿。
“這里有輛自行車,叔叔帶你去周邊逛逛。”
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家童裝店。
小平頭對他們很客氣,這家院子也是事先清理出來的,西邊靠墻有一排放東西的棚子,里面放著一輛八分新的藍色山地車。應該是家里有學生,給孩子騎的。
他先檢查了下輪胎和剎車,看沒什么問題,擦干凈后便鎖上門帶著吉吉出門了。
這邊杜啟巖帶著林喆走了約莫半小時,出去商議事情的喬飛回來了。
一進院子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他掃視一圈,見他姐夫和老太太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他姐也板著臉。
最稀奇的是,一向被老太太寵的無法無天的外甥,竟然臉上掛著淚珠,并靠墻根站的筆直。
明顯在罰站。
喬飛沒問為什么外甥又罰站,而是抬頭往二樓看了眼,發覺杜啟巖和林喆不在。
他看向他姐,問,“他倆出去了?”
他這句話問出來,發現老太太和他姐夫同時不自然的扭頭看向別處。
“小飛,子瑞惹禍了。”
“嗤,他哪天不惹禍?”
縱然是親弟弟,可這話說出來還是讓喬薇無地自容,但她知道這事瞞不住,即便她不說,等小杜回來,她弟還是會知道的。
“子瑞拿鵝卵石砸林喆,小杜生氣了,他......他帶著林喆搬去了隔壁。”
喬飛臉色一變,扭頭看向安子瑞,凌厲的視線把熊孩子嚇得再次抖了抖,甚至張嘴“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閉嘴!”
這話一出,安子瑞的哭聲一滯,因為停的突然,竟還打了個嗝,卻又緊緊抿著嘴,眼淚卻唰唰的往下流。
他長的白凈又秀氣,這么強忍著無聲的哭泣,看起來又可憐又委屈。
安老太太見寶貝孫子哭成這個樣子,再也沒法忍下去了。
“他砸到了嗎?又沒砸到,那小子一點事沒有,反而是我們小瑞又是挨打又是罰站的。喬薇,小飛,你倆要搞搞清楚,這可是你們的親兒子親外甥。為了一個外人,你們就這么折騰他,值得嗎?”
值得嗎?
喬飛一句話都不想再說,轉身出了院子。
“小飛......”
喬薇心里發慌,追著喬飛到外面,臉色難看道,“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你不為難嗎?”
喬飛扭頭看向姐姐,又掃了眼蹲在院子里一動不動的姐夫,很是無奈。
末世啊,還真的很考驗人性。
“我去找找他們。”
丟下這句話,喬飛找小平頭借了輛自行車,也往周邊探查去了。
離開也不全是為了找他們倆,一方面是不想待在院子里,另一方面是想仔細看看周邊。他并不全然認同李南的話,也要根據環境再做出自己的考量。
“杜叔叔,鵬城這里好干凈啊。”
杜啟巖對這邊不熟悉,為了找到童裝店,一路找一路走,竟漸漸的騎進了市里。
出乎他的意料,鵬城市區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不僅沒有喪尸,就是尸體都沒有。
就像吉吉說的,沒有尸體和尸臭味,真的已經算非常干凈了。
至于蕭條的街道和兩邊亂七八糟的店鋪,這算什么?
他心中好奇,把鵬城竟然清理的這么干凈,誰干的?
其實昨天從平江大橋一路過來,他也隱隱有所察覺,鵬城這里,相比別的城市,給人的感覺要更安全。
憑直覺,他可以肯定跟李南他們沒關系。
當然沒關系,這可都是江明朗和沐松他們兩幫人合伙清理的。
如今八月,雖說不像往年那么熱。但再怎么樣,尸體放久了還是會出問題的。
為了防患于未然,更是為了安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江明朗肯定要將這個隱患給壓下去。
反正也要到市里搜尋物資,那就邊找邊清理。慢慢的,他們就把鵬城給清理的差不多了。
為什么說差不多,而不是全部?
因為還有不少被關在家里的喪尸,這種就需要挨家挨戶破門去清理的,就很麻煩了。
雖然麻煩,但江明朗也不是沒計劃,他是想過了這段時間的農忙,沒事了再叫上沐松寧安一塊,一個小區一個小區的清理。
喪尸的存在就是個危害,要是能把鵬城這邊的全部清理干凈,他還是非常樂意的。
不過很煩人的是,平江大橋是個隱患,總時不時會有一些喪尸追著人從那邊跑過來。
好在沐松是火系,經常轉悠著拿火去燒。
要不江明朗對這個鄰居滿意呢,沒有他,鵬城現在還真的不可能這么干凈。
不過,不止街道干凈,各個店鋪和商場也干凈。
杜啟巖帶著林喆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自行車,最后一只腳撐在地上,茫然四顧。
媽的,還真的沒見過比鵬城更干凈的城市了,別說找衣服了,連個毛都找不到。
不是,這到底是誰啊?
收的一點不剩,這么絕?
剛剛還佩服清理城市的,現在卻只想罵娘。吃的用的全都搜走了,可其它的總得剩點吧。
沒,真的什么都沒有。
杜啟巖因為不信邪,還在經過一家寵物店時,特別跑里面找了下,一丁點東西都不剩,比他的臉還干凈。
這誰啊?要不要臉了,連寵物的糧食都吃?
“啊!”
兩人接連搜了數條街道,正在街上想著要不要去對面的小區找一找時,突然聽到半空傳來一聲鳥叫。
林喆猛地抬頭,隨即眼一亮,抬起胳膊沖天上直擺手。
末世后跟著兩位叔叔東奔西走,他如今已經形成了習慣,無論遇到什么事都不會大聲喊叫。
就算是昨天乍然看到小鳳,也沒高聲喊。
此時也是一樣,一邊奮力擺手,一邊壓低聲音輕叫,“鳳寶!”
“啊!”
杜啟巖抬頭看向那只黃白相間的鸚鵡,覺得真是怪了,這只鳥莫不是成精了?
昨天見到吉吉叫一聲,吉吉喊它的時候也叫一聲,今天也一樣。
他可不相信是巧合。
可能因為有他這個陌生人在,這只成了精的鳥只是在半空徘徊,沒下來。
“杜叔,我老大肯定在鵬城,他真的在鵬城!”
林喆咧嘴沖天空徘徊的鸚鵡笑的一臉燦爛,這種發自肺腑的笑容,是這幾個月里從來沒有的。
“杜叔你看,鳳寶往那邊飛了,你說我老大是不是在東邊?”
他滿臉期待的看向杜啟巖,懇求道,“我們能不能去那邊看看?”
鵬城這么干凈,即便杜叔騎自行車帶著他,他也覺得很安全。
更何況他真的不想回去,他想找老大,他要找到老大。
杜啟巖一口答應下來,“行,反正咱是隨便逛,那就干脆去那邊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們在后面追,這只鸚鵡竟然飛一段就徘徊一會,直到出了城,踏上一條去城郊的公路,它才展翅而去,一眨眼不見了。
不過,方向依舊是東邊。
為了不讓吉吉失望,杜啟巖沒停,繼續沿著公路往東邊找。
“對了吉吉,你知道你朋友的老家在哪兒嗎?是不是鵬城?”
被杜啟巖這么一提醒,林喆這才想起老大之前跟他提過,好像他爺爺家就是在鵬城。
而且還有個大果園,叫什么來著?
百草園?
不對,明明是果園,怎么能叫草園呢?
那是叫......江果園?
哎呀,想不起來了。
杜啟巖一邊警惕著兩邊的荒地,一邊繼續問,“上次你說他姓江是嗎?”
“對,他叫江奇。”
這些信息上次他就已經知道了,當時喬飛還很肯定的說,江奇應該是江明朗的兒子,那個拿著把長刀敢出門去超市搬東西的女人,是江明朗的老婆。
如果江明朗真的在這里......
杜啟巖微微瞇了瞇眼,笑了。
他好像知道是誰把鵬城的喪尸清理的這么干凈了。
又騎了差不多四十分鐘,杜啟巖突然握住剎把停下了車。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約三百米處的田地里,兩面很突兀的綠墻。
“怎么了杜叔?”
杜啟巖有意考驗林喆,指著前方的一片綠問他,“吉吉你看前面”
林喆順著杜啟巖指的方向看向,一大片雜草叢生的田地里,一道綠色顯得又惹眼又跟周邊的環境格格不入。
因為那葉子碧綠蔥翠,又似乎不染塵埃,干凈的詭異又不可思議。
這是白荔今天新催生出來的,想不干凈都難。
林喆詫異的張了張嘴,然后看向杜啟巖,“杜叔,那墻不是自然長出來的吧?”
杜啟巖揉了揉他的腦袋,右手一揮,就見一道閃著亮光的銀色閃電般沖向綠墻。
砰的一聲,銀色在墻上爆開,水花四濺中,一抹土黃在綠色后若隱若現。
杜啟巖愣了,隨后臉上綻開一抹笑:就說怎么怪怪的,原來如此。
但下一秒他臉上的笑猛然僵住,因為在他的水花爆開的地方,幾條藤蔓像是活過來的青蛇,竟突然‘昂’起身子,向著水花沾染的地方撲去。
他和林喆全都驚住了。
這些藤蔓......是活的?
唰的一下,林喆從腰上抽出了他的刀。
這是一把和奇奇的短刀差不多長的刀,是喬飛和杜啟巖特意為他尋得,也認真教了他怎么用。
林喆舉著刀對著綠墻嚴陣以待,想著那些藤蔓要是敢過來,他就砍斷它。
看著像媽媽以前養的綠蘿,砍斷應該不難吧。
杜啟巖安慰他,“沒事,好像不動它,它就不會發動攻擊。”
即便如此,林喆也覺得這里不安全了。
他先是看向半空,前后左右都看了看,沒看到小鳳。
雖然心里很失落,還是很懂事的對杜啟巖道,“杜叔,咱們回去吧。”
只有他們兩個人,他怕有什么危險,杜叔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都已經到這兒了,不往里找一下多可惜。”
杜啟巖看出了小家伙的想法,揉揉他的腦袋,“對你杜叔這么沒信心?放心吧,再怎么樣護著你我還是綽綽有余的。”
說完腳一蹬踏板,繼續往東去。
越過綠墻,到岔路口時,他停下看向道路中間的那一面綠。
嗯,遮掩的不是很徹底,能明顯看出是道大鐵門。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房子距離大門有點遠,通過大門,竟什么也看不見。
杜啟巖心想,這里不會是江明朗打造的基地吧?
他沒冒然上前敲門,而是經過這條路過繼續往東騎。
林喆也看到了大門,他很想讓杜叔停一下,去敲門問問,看看老大會不會在這里?
不過杜叔沒去應該有沒去的道理,所以最終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后座。
又往前騎了大約五百米,杜啟巖再次剎車停下。
他一臉古怪的看向前方的小村莊,四面圍著墻,但因為里面的房子基本都是二層小樓,所以越過圍墻能明顯看出這里是個很規整的小村子。
但是,圍墻墻根一溜種那么多牡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