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烏煞追殺左東閣,厲淵正在幽荒墟服役。
前幾天剛剛返回山門,還沒過幾天安生的太上長老日子,就聽到了從青元山一路逃回黑煞殿的金丹長老帶來的祁家老祖被殺,黃渺等紫衣長老敗退青元山的驚天消息。
當下,厲淵就差點被這仿若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嚇得魂不守舍。
好一會兒,厲淵才消化了這消息,然后當機立斷就命人準備了東西,一路趕來青元山。
“厲淵拜見真人,此乃我黑煞殿鎮殿之印,今日奉上,愿歸服青元門,還請真人放我黑煞殿一條生路。”厲淵一進來,便單膝跪地,雙手奉上一黑氣繚繞的法印。
此印與青元門的磁玄山印有異曲同工之妙,代表著鎮住和調動整個護宗大陣的法印。
此印上繳,意味著將宗門門戶轉交他人之手。
夏道明看著厲淵,手指輕輕叩動扶手,沒有馬上回復。
大殿安靜,只有“咚咚咚”指頭叩動扶手的聲音回蕩。
厲淵雙手一直捧著法印,額頭有點點冷汗滲出。
計峰和龐瞳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氣。
夏道明接下來的話,將決定黑煞殿的生死!
“你算是個果斷有魄力的太上長老!”許久,夏道明終于開口:“但我又如何信得過你將來會不會反水呢?”
“我可以以秘法發血誓。”厲淵立馬道。
“秘法發血誓多少還是有些風險,這樣吧,你奉上一縷本命神魂,入我拘神牌,我便饒你們黑煞殿這一回,說到底,你們也只是聽祁家號令。”夏道明淡淡道。
“好!”厲淵聞言不假思索道。
說罷,就有一縷本命神魂從他眉心飛出。
夏道明見厲淵為了宗門存亡,立馬放出一縷本命神魂,倒是有些欣賞他的殺伐果斷的性格。
“既然如此,那我就饒你們黑煞殿這一回,但接下來,你們黑煞殿都要聽我青元門號令,不可行魔門殘忍殺戮之道,否則我照樣滅了你們黑煞殿!”
說話間,有黑色鏈鎖套住虛影脖子,拉扯入拘神牌。
拿著拘神牌,夏道明別有深意地看著計峰,尋思著是否要把他的一縷本命神魂也拘了。
但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收回目光。
此法邪惡狠毒。
事出有因,別人無法可說。
像黑煞殿曾經大舉發兵攻打青元門,就算夏道明滅了黑煞殿,別人也無話可說,如今只是拘了厲淵的一縷本命神魂,說起來算是仁慈了。
但若濫用此法,無差別地來控制元嬰修士,傳出去必然引起恐慌和公憤,那么縱然他修為再高,也必然被群起而攻之,最終難逃一死!
計峰見夏道明收回目光,如釋重負,后背已然全是冷汗。。
龐瞳多少看出了點名堂,心里說不出的失落和懊悔。
若沒有當年宇文鳳那件事情,她也不至于落得跟厲淵一樣的下場。
“多謝老爺寬宏大量!”厲淵行禮,然后起身。
厲淵起身之后,夏道明對眾人交代了一些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三件事,一是將宗門中的頂尖陣法高手派來青元山;二是打聽尋找宇文鳳的下落;三則是一有方同軒外出大玄域的消息,要第一時間上稟。
聽到夏道明關注方同軒的行蹤消息,龐瞳等人心頭都是一陣猛跳。
玄天閣。
還是那座古樸大殿。
大殿氣氛凝重。
清虛閣主依舊當中而坐,兩邊分別坐著紫衣長老。
只是,上一次兩邊各有三人,這次卻是少了祁殷和大頭紫衣長老,多了柴伯兮,合起來只有五人。
“此事你們怎么看?”
“我沒見過左東閣師徒出手,此事還需柴師兄和尚師兄來判斷。”黃渺說道。
眾人聞言都朝柴伯兮和尚然看去。
兩人神色凝重,久久沒有開口。
許久,柴伯兮先開了口:“閣主師兄若出手,再有我們配合,必能殺掉左東閣和夏道明!”
“尚師弟怎么看?”清虛閣主看向尚然。
“柴師兄說得沒錯,應該能殺掉左東閣師徒!”尚然開口。
“應該?”清虛閣主微皺眉頭。
黃渺等人也都微皺眉頭。
“看來尚師弟沒有十足把握!”清虛說道。
“也不是說沒有十足把握,而是要看各位師兄師弟師妹肯不肯付代價!畢竟到了我們這個級別的人物,而且又是兩位,真要拼死沖殺,想要全部留下,除了清虛師兄能全身而退之外,我們在場的其余人,多少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尤其他們師徒二人,一個是眾道法中最善殺伐的劍修,另外一個是最兇猛,又最擅長速度和近戰的煉體士,要說留下他們,不付出代價,那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的。
還有那個夏道明,比左東閣更難對付。左東閣的實力是明明白白擺在那里,殺伐之道堂堂正正,但那小子明明是個粗鄙的煉體士,卻喜歡玩陰的,手段又出奇的多。
上次若不是因為那小子太過陰險狡詐,手段又多,祁師妹至少也能逃生,不至于著了他的道!
而且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藏有其他什么手段。”尚然說到后面,往日的笑容可掬變成了無奈苦笑。
“若是如此,那就更要斬殺他們師徒二人!”一位眉心長有一個肉瘤的紫衣長老冷聲道。
“這么說,瞿殤師弟愿意不惜代價斬殺他們師徒二人了。”尚然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戲謔冷笑。
瞿殤聞言眉心肉瘤微微顫動,猶豫了一下方才道:“現在不是代價不代價的問題,而是若不殺他們師徒二人,恐成大禍害!”
眾人聞言都沉默了。
接著很快,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清虛閣主。
清虛閣主見眾人望向自己,沉吟片刻,道:“我玄天閣為大玄域共主,當胸懷整個大玄域。
當年祁師妹執意要推動祁家吞并青元門,此事對大局影響很有限,祁家又找了不少理由借口,勉強算是按規矩做事,故此我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后來事態有變,為了避免事態繼續惡化,我們也只能將錯就錯,由得祁師妹出面盡快結束青元門之事。
結果,沒想到事態失控。到了如今,不僅導致諸多元嬰修士殞落,甚至祁師妹也因此被殺。
這么多元嬰修士,甚至還有一位元嬰后期修士的殞落,其實已經傷到我大玄域修仙界的一些元氣了。
你們別忘了,焜國,大洛域那邊也一直對我大玄域虎視眈眈。還有無間域那邊,據說修羅宗的宗主近期可能會渡化神劫。
渡不過那自然是萬事大吉。若是兵解成功,情況還不至于太糟糕,但也至少會在太蒼大陸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若是渡過化神劫,那整個太蒼大陸都要面臨大劫難。
所以大玄域修仙界其實已經經不起更大的折騰和損傷,否則不僅大玄域諸多幽荒墟的鎮守將會出現問題,而且一旦焜國、大洛域還有無間域那邊局勢有變化,我們恐怕也難以應對。
而且還有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老祖千年一次的天劫將要來臨。渡過去,他還能佑護玄天閣千年,也能指點和助我們化神之道,若渡不過去,一切就只能靠我們了。
這一次老祖已經沒了肉身,渡的是元神劫,需我們聯手相助,以假亂真,演化出肉體真身,助他扛一波天火劫。
祁師妹已殞落,如今玄天閣紫衣長老只有七位,若再出現狀況,恐怕難以應對天劫啊!”
清虛聲音回蕩在大殿里,眾人默默無聲,神色凝重。
“依師兄的意見,是要跟左東閣師徒握手言和了?”許久,柴伯兮心頭苦澀道。
他柴家的一位太上長老剛剛被夏道明所殺,就此握手言和,心里總是有些不爽。
“握手言和,不僅可控制事態惡化,而且青元門重新歸回,其實還可以增加我大玄域的力量。”清虛說道。
“怕就怕養虎為患啊!”瞿殤冷笑道。
“我玄天閣開閣近兩萬年,過上數百上千年,總也會出一兩個類似青元門的勢力,但我玄天閣還不是好好在統御大玄域!
只要不出化神,憑青元門還取代不了我玄天閣之位,隨著歲月流逝,最終還是慢慢敗落。”清虛一臉平靜道。
“那元和真人的洞府怎么辦?我現在突然想到,或許那被摧毀的傳送陣會通向洞府所在之地?”黃渺道。
“那又如何?不說祁家殘圖可能只是虛假之圖,根本沒有什么元和真人洞府。就算有,數萬年過去了,恐怕也早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就算沒人捷足先登,祁家的殘圖只有青元山,再無其他圖景,去了傳送陣那頭,又從何尋起?
再說那元和真人再厲害,終究也只是一位化神修士,數萬年過去,他的東西又能殘留下來多少。
而我玄天閣開閣之祖曾經就是一位化神修士,此后也曾多次出現過兵解的化神修士,說起來我等繼承的就是化神修士的道統衣缽,又何必稀罕元和真人那點還不知道殘留下多少的家當?”清虛說道。
“師兄說的有道理。那元和真人的洞府若是我們中一人獨享,倒是很不錯的機緣,但真要跟我們玄天閣數萬年積累下來的偌大基業比起來,必然差了許多。”尚然聞言先是點頭附和,接著兩眼微微一瞇,話鋒一轉道:“若是跟青元門言和,祁元山那邊怎么辦?”
聽到祁元山三字,柴伯兮、黃渺還有瞿殤表情都微微起了一絲變化,眼眸中有一抹精光一閃而逝。
唯有清虛和另外一位顯得格外端莊華貴,發髻高盤的中年女子神色坦然,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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