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
戰騎沖陣,無甲的江湖武者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黑騎奔踏,繞著山崗一圈圈收縮。
刀鋒帶過,就是一捧鮮血。
黑色戰騎,那甲胄上沾染的鮮血,還有長刀上滴落的血將山崗泥土浸濕。
戰騎踩踏的身軀,爛成了泥水,讓山道更加泥濘。
那些青山寨的部眾全都面色蒼白的看著前方的屠殺。
這才是真正的朝堂精銳,屠殺江湖武者的真實場景。
那些刀劍撞在甲胄上,只能帶起一片火花。
可那些奔騎能撞碎身軀,斜拖的長刀,能將阻道的身軀拉成兩段。
一百出頭的武者,三十黑騎只用了五個來回就殺盡。
最后七八個武者已經嚇破了膽,慌亂往山崗下方奔逃。
兩個黑騎飛奔而過,手中弩弓抬起。
“嘭——”
“嘭——”
“嘭——”
連射的弩箭將最后的這幾人身軀射穿,釘在山道上。
直到所有的黑騎重聚,山風帶著熾烈的血腥,還有滿眼的赤紅。
秦玉卿面色蒼白,手掌握緊,才壓住自己胸腹之中的翻騰。
王啟年手腳有些顫抖。
上一次他領黑騎去九林縣,黑騎不是這樣的……
姚高拄著木槍,立在陶公子身后。
其他的青山寨部眾,圍攏在一起,不少人趴在地上要干嘔,被身邊年紀大的用手壓住脖頸,拿泥草堵住嘴。
今日這場面,在場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二爺一念之間!
“大人,殺盡了。”
端坐馬上,長刀歸鞘的李長衛抱拳開口。
張遠點點頭,緩緩轉頭,看向渾身哆嗦,面色慘白的孔白唐身上。
“肖公子在何處?”
肖公子。
孔白唐面上透出一絲血紅,啞著嗓子:“二爺,我告訴你肖公子在何處,你,你放過我。”
義薄云天的二爺,手段兇殘到此等程度。
山嶺之上的血腥沖的他頭腦發脹,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籌碼。
“玉環,我要知道肖公子在何處。”
張遠的聲音響起。
站在一旁的佛女微微躬身,然后緩步前行。
孔白唐愣住,瞪大眼睛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佛女。
“你,你——”
“孔家主,肖公子在何處等待?”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輕柔,溫婉。
可孔白唐瞬間呆滯的雙目,僵直的身軀,讓所有人渾身發寒。
這就是佛女的手段?
據說梁原域的佛女能迷人心神,原來是真的!
那些青山寨的部眾連忙將頭低下,生怕自己的神魂也被迷住。
“肖公子在陸家浦等待,將張二河和所有的鐵索滑輪都送去后,孔家往后就能得到鎮北軍的軍購。”
“肖公子就是鎮北軍鎮守肖仁光大將軍之子肖寒,他主持對大秦的滲透和交易。”
孔白唐口中喃喃低語,將所有的事情都講述出來。
當他說出那位肖公子就是肖仁光之子肖寒時候,秦玉卿渾身一顫,指甲刺入手掌。
一旁的齊月咬著牙,手中劍柄握緊。
肖寒,這個名字她和秦玉卿都不可能忘。
四年前,她的大哥齊亮就是被肖寒截殺,死在雁停谷。
佛女轉頭看向張遠,張遠抬手一招,兩位黑騎牽著兩匹戰騎上前。
張遠跨上戰騎,將一塊黑色虎紋面甲扣在臉上。
“秦主司,孔家通敵賣國,證據確鑿,可以擒拿。”
“姚高,此地打掃干凈,帶青山寨的部眾隨主司大人將孔家抄了。”
張遠說完,戰騎飛奔,徑直沖下山崗。
從始至終,張遠的話語沒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意思。
從始至終,張遠的目光都沒有去看秦玉卿和齊月一眼。
三十匹黑騎緊隨其后,轟鳴奔踏。
陶公子搖搖頭,將自己衣衫整理一下,跨上一旁的戰騎。
“姚高,孔家的生意空出來,你們可以占了。”
“今日事情,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你要心里清楚。”
陶公子說完,踢一下馬腹,往山下走去。
“小月你去孔家,所有案犯都要拿住,我去陸家浦。”秦玉卿囑咐一聲,快步去追陶公子。
“嫂子,我也去——”
齊月話沒說完,被秦玉卿一眼瞪住。
秦玉卿扯住陶公子的衣襟,飛身上馬,手掌摟住陶公子腰身。
“夫子,玉卿可能同乘?”
秦玉卿的聲音在陶公子耳畔響起。
陶公子哈哈一笑,戰騎飛奔而下。
山崗上,齊月握緊手中劍,面色復雜。
她想去陸家浦,去為大哥報仇。
可是她知道,身為黑冰臺暗衛,同有自己的職責。
“大,大人,可去孔家?”姚高小心上前,向著齊月拱手。
他身后那些青山寨的部眾則是面色慘白的將地上殘肢收攏,堆在一起。
不少人才動幾下,就彎著腰干嘔。
“去孔家。”齊月長劍歸鞘,看一眼遠處,低聲開口。
陸家浦,已經在廬陽府與北燕交界方位。
依山帶水,數十丈寬的白瑤河橫貫數百里,成了兩國之間的天然屏障。
河岸邊的碼頭,已經荒廢上百年,平日只有破爛的小漁船停靠。
此時,碼頭邊上,難得的兩艘五丈長青木雙桅船停靠。
船頭,還有河岸邊,圍攏了不少身形健壯,帶著刀劍的武者。
船頭之上,一位頭戴青玉發冠,穿團紋錦袍的青年端坐。
他就是孔白唐口中的肖公子。
燕國鎮北軍鎮守肖仁光之子肖寒。
肖寒身旁兩位四旬出頭的中年武者,一人抱長劍在懷,一人背著柄五尺短槍。
兩人身上氣勢不凡,明顯是真正的強者。
遠處,轟鳴的奔馬聲音響起。
“公子,昨日赤鱗軍中青狼衛已經察覺到我們,此地畢竟是秦地,鐵索和滑輪的事情我們來處理就好。”抱著長劍的中年轉頭,低聲道,“公子先走。”
肖寒點點頭,面色平靜:“滑輪和鐵索如果帶不走就算了。”
“那個張二河,要活的。”
說完,他站起身,擺擺手。
河岸上的武者一半登上他們所在的木船,另外一半聚在破碼頭上,看向戰騎奔踏而來的位置。
“你們護住公子。”背著短槍的大漢一聲低喝,幾步跨出木船,飛身落在碼頭。
肖寒所乘的木船晃晃悠悠,準備離岸。
河岸邊,奔行的戰騎終于看清,是一隊近百穿赤甲的騎兵。
“赤鱗軍青狼騎,青狼麾下專門負責截殺,偵查的騎兵,實力一般。”將背后短槍握住,大漢一聲低喝,領著身后的武者從狹窄的碼頭登上河岸。
“來的人不多,應該是不知公子在此。”
“隨我出手,將他們截殺在——”
大漢話未說完,雙目陡然瞇起,看向河道上游位置。
一支三十余騎奔行,速度比青狼騎更快。
“黑騎……”
大漢握緊手中短槍,深吸一口氣:“佰通,帶公子先走,是黑冰臺的黑騎。”
他的身上,先天境武者的真元之力激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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