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天肘。
大秦軍伍出身的武者,誰不識鐵甲拳,誰不識懸天肘?
這等軍伍之中流傳最廣的基礎拳法,在張遠施展出來動作無比標準,卻又似乎分明不同。
在曹春寶眼中,這懸天肘仿佛真如天地倒懸,從上而下,轟然砸落。
大勢!
這是將拳法修到極致,觸摸到大道層次,有大勢相隨的表現。
這等大勢相隨的拳法,力量加持根本不是拳法大成所能比。
如果說拳法大成,能提升將近三成戰力,意境力量能提升七八成戰力,那大勢隨身,一擊之力就是三倍!
這等大道力量的掌控,本該是只有宗師境才能感悟。
曹春寶也是自己修為到了先天境后期,才與禁衛軍中宗師境的統領大人交流時候了解到大勢。
后來回自家山岳宗,宗門長老,宗師境強者,大河無量梁啟源,為他展示了大勢運轉和掌控之法,并且告訴他,先天境中能領悟一絲大勢者,無不是真正的妖孽人物。
曹春寶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面前的張十九,竟然會是如此妖孽。
他的一拳雖然沉重,可與隱隱有一絲大勢之影的那一擊懸天肘相比,根本云泥之別。
來不及了。
曹春寶一聲低喝,身上氣血力量凝聚,拳鋒與張遠的手肘碰撞。
“嘭——”
曹春寶的腳步踉蹌,向著后方敗退。
“懸天肘啊……”廣場邊上,一片驚呼。
曹春寶展現出那么強的氣勢,一出手就讓所有人震驚。
結果張遠一擊再尋常不過的懸天肘,就將其擊退。
那張遠的實力,強到什么程度?
趙瑜笑瞇瞇的看著張遠,眼中似乎有金光閃爍。
她看到的不是張遠多強,是地上那些碎散銀錢,離她又近一步。
廣場之上,曹春寶退,張遠腳步前進。
一步踏出,原本前伸的手肘微微一橫,向著曹春寶胸口撞去。
懸天肘,還是懸天肘!
這一擊動作雖然變化,可依然是手肘前沖,進擊而上姿勢。
廣場之外,一片驚呼。
就連曹春寶都有些意外。
張遠這一擊,竟然還是懸天肘。
此時他身形未穩,想擋住張遠攜一擊得勝之勢而來的懸天肘,很難。
要是伸手去擋,必然再次被撞開。
連續兩次被撞退,就算他知道自己并未落敗,圍觀的那些學子,江湖武者眼中,都是自己敗了。
曹春寶吸一口氣,腳步微微往后挪半步,身軀微弓,身上所有氣血凝聚,隨著腰身,準備等張遠懸天肘擊空之后,順勢反推。
兩人交手招式都在瞬息之間,勝負自然也在瞬息間分出。
只要張遠動作停,曹春寶有信心五招之內,讓張遠腳步后退,止不住頹敗勢頭。
當然,之前所想的,三招敗張遠,那是不想了。
張遠所展現出的拳法大勢,以及臨戰時候的應對手段,讓曹春寶明白,自己確實小看了對方。
廣場之中,張遠懸天肘擊在空處。
但下一瞬,曹春寶就瞪大眼睛。
周圍,那些圍觀的學子和江湖武者,全都張大嘴巴發出驚呼。
“懸天肘!”
還是懸天肘。
就在右手一擊懸天肘落空的瞬間,張遠以右腳為軸,擊空的右手帶勢扭轉,身軀引動腰身之力,左手探出,懸天肘轟然砸下。
這一擊懸天肘凝前面兩擊之勢加持,同時疊加之前一擊不中的扭轉力量。
這一擊懸天肘所攜帶的力量之強,分明已經超越了萬斤!
虎嘯之聲隨著這一肘迎面而來。
已經準備好反擊的曹春寶此時想退都退不成。
“嘭——”
倉促推出的一拳,與張遠的手肘撞在一起。
曹春寶沒有退。
一步都沒有退。
但他身外真元激蕩,深紅的真元氣勁在身外流轉。
牛虎之影在他身外一閃而逝,他的面上漲紅又再次平靜。
外人看不出他心中的震撼。
這一擊懸天肘中夾帶山岳之力,這是以山岳宗拳法演化,看似是懸天肘,卻是山岳拳法,搬山。
這一擊之力,分明超過萬斤!
如果不是他曹春寶果斷以先天境真元壓住這一擊力量,他此時已經被張遠一肘砸倒,跌坐在地。
那得出多大的丑?
以后天境層次修為,一擊出萬斤之力,這是怎樣的怪物?
“承讓。”
張遠一抱拳,身上氣血力量緩緩平復。
“三招,就三招!”廣場旁邊,趙瑜得意的伸出兩根手指。
剛才她就已經這么跟張遠比劃了。
這兩根手指的意思是,二八分賬。
直到張遠和用衣角兜著銀錢的趙瑜離開,廣場上才一片哀嚎聲音響起。
“完了,我攢的銀錢,是回去的路費啊……”
“路費?是漂資吧,前幾日你才說等整訓結束,要去翠柳舫殺他個七進七出。”
“我感覺張十九是在與趙公子聯手坑我們。”
“別說啊,剛才張十九那懸天肘,我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不是吧,真能有感悟?那十兩紋銀可是花的值啊!”
曹春寶看著張遠和趙瑜離去,方才抬頭,雙目之中透出好奇,還有一絲戰意。
“我山岳宗何時有這等人物,為何連我都不知道……”
鄭陽郡,云騰樓前的大街上,一駕馬車緩緩行駛。
車廂中,端坐的青玄道門長老陳慶聰,還有對面身穿武袍,身形挺直的長老楚云淮。
陳慶聰是半途修行,以仙道功法為主,并無多少戰力。
對面的楚云淮則不同。
楚云淮是青玄道門之中少有的仙道武道同修,修為層次都入先天境的強者。
這次郡府中人邀請陳慶聰來赴宴,門主安排了楚云淮為陳慶聰護衛。
“若不是為了穩住郡府,陳長老也不需要親自來這一趟。”楚云淮看向車窗外,低聲開口。
聽到他的話,陳慶聰輕笑道:“來探探風聲也好,順便看看鄭添元他們,是否知道自己在鄭陽郡蹦跶的時日不多。”
對面,楚云淮面上露出笑容:“陳長老可是曾在京城供職,若不是被無端牽連,如今恐怕已經是吏部尚書了,你的眼界和手段,豈是鄭陽郡中這些官員能比。”
這話讓陳慶聰聽著心中舒坦,但還是擺擺手:“尚書不可能,倒是左右侍郎……”
“咦?”
他的聲音頓住,看向云騰樓外站著的幾道身影。
“那是,平云侯荀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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