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寶作為山岳宗在軍方的代表人物,不但修為到先天境后期,山岳宗的鎮宗功法更是修到大成。
去年他回山岳宗,觀禮新弟子入門大典,順手與同門切磋。
同輩之中能在修為和拳法上與他并肩的不過四五人。
這還是他給宗門顏面,若不然,同輩中能強過他的人,真不多。
畢竟在軍中,他能以軍功換取修行資源。
大秦天下,江湖宗門怎么可能比得上朝堂軍伍之中的資源?
可是此時,曹春寶竟然與人交手,被對方以山岳宗的武技一招擊退。
這等場面,他怎能不驚訝?
站在荀豁身前的供奉文戈錚雙目之中透出驚異,雙手微微抬起。
他雖然沒看出張遠剛才那一拳是何功法武技,可能一擊擊退曹春寶這等強者,那是什么實力?
張遠這樣年輕面容,怎么可能有如此實力?
曹春寶可是出身山岳宗,又在皇城禁衛軍中磨礪。
皇城中走出的武者,可輕易碾壓同階的武道修行者。
這不只是實力底蘊的問題,更是磨礪和眼界的問題。
可是此時,曹春寶竟然一擊敗退!
“蒼啷——”
見曹春寶出手,周圍的武學學子之中,數人長刀出鞘。
本在武學之中整訓出的習慣,各自相熟之人配合,隱隱結成小陣,將荀豁他們的退路封堵。
曹春寶身上氣血激蕩。
“諸位諸位,我們跟你們走,我們跟你們走。”就在此時,荀豁忽然開口。
他的話語讓曹春寶微微一愣。
荀豁伸手扯住曹春寶的手臂,開口道:“老曹,我們是來做生意的,正事要緊。”
“一切都為了生意。”
正事。
有荀豁的提醒,曹春寶方才將身上氣血力量壓下,目光依然緊盯張遠。
張遠擺擺手,一眾學子長刀歸鞘。
“得罪了,”張遠拱手,然后抬手,“請吧。”
郡府。
張遠立在大堂,郡守鄭添元和黑冰臺司首于震堂等人,都是面上露出幾分錯愕。
“青陽你的意思是,”鄭添元看著張遠,“你將皇城來的按察使抓了?”
“你確定?”
張遠點頭道:“雖不清楚其身份,但必是從皇城來的人。”
皇城來的人,是為查鄭陽郡中案件。
那人到赤龍嶺,也是有可能的。
鄭添元背著手在大堂之中踱步。
“人在武學吧,”周正通看鄭添元表情,轉過頭看向張遠,“未用私刑吧?”
頓一下,他低聲道:“如今將人放了,可還來得及?”
他話才說完,鄭添元停住腳步,抬手道:“不能放。”
看向大堂外,鄭添元雙目之中透出深邃:“此時放,他們必然心中明了,我們看破其身份。”
“到時候亮明身份,直接奪權查案,”看向周正通,鄭添元搖頭:“我等倒無所謂,若是壞了武學中布置,就前功盡棄了。”
按察使如果奪了郡府之權,然后讓所有布置都進行不下去,那他們不是白忙一場?
“我可以從黑冰臺中渠道查出他們身份,來了多少人,”于震堂開口道,“只是這樣來,不合規矩,且可能引起皇城監察司問責。”
“不用,”鄭添元擺手,“青陽,你將人帶到武學,就是存了不違規的心思吧?”
張遠點頭道:“不錯,武學學子整訓考核在即,封鎖消息,這是合規的。”
“我們沒有用私刑,只將人請到武學軟禁,除非他們表明身份,否則,哪里都去不了。”
張遠這話,讓鄭添元面上露出笑意。
堂堂按察使,窺探整訓被請到武學,再亮明身份,也是尷尬事情。
“你是不是故意讓他們看到你們整訓,讓他們看到我鄭陽郡的謀劃?”
張遠點點頭。
鄭添元哈哈笑一聲,然后伸手指著張遠:“青陽,你在武學中穩住他們,其他事情我來安排。”
“有趣,有趣,咱們就陪著這些皇城來查案的人物演一場戲。”
武學。
一座小樓二層,荀豁站在窗前,看著武學廣場上的學子整訓。
他身旁,是曹春寶和文戈錚。
“曹兄看出什么了嗎?”荀豁目光不動,開口問道。
“軍伍與江湖對抗,看強度,是要應對江湖精銳。”曹春寶看著那軍陣與江湖陣勢碰撞,“還有,他們在模擬山林中的追逃,封堵,按照他們將我們軟禁的說法,他們的考核戰場就在赤龍嶺。”
曹春寶出身江湖宗門,能成為禁衛軍中偏將,自然眼光眼界都不凡。
如不是如此,他也沒有資格被派來鄭陽郡。
要知道一旦按察使奪權查案,他可是要代掌鎮守軍的。
“那領頭的張十九是這些整訓學子中的核心。”一旁的文戈錚沉聲道,“能與曹將軍交手一擊不敗,還如此年輕,此人,不簡單。”
曹春寶沉吟一下,沒有開口。
那張十九用的是山岳拳法,他自然不會多說。
“還有旁邊那位男裝的女公子,是她安排軟禁我等,”荀豁面上帶著一絲好奇,看向廣場上坐鎮指揮的趙瑜,“雖然不知我們身份,可她極懂規矩,就算我們亮明身份,也無法向這些武學學子追責。”
一群武學整訓學子,都是低階武官。
就算荀豁他們亮明身份,最多是郡府中官員來見,然后恭敬請出去。
原本對于鄭陽郡郡府官員的暗查,也只能擺在明面上。
可是這樣一來,他們自己的臉上也沒有多少顏面,且更加難以查出真相。
特別是他荀豁,還是武勛戰侯身份,羽林衛同知,以文御武,陛下信重的后起之官。
他可不想今日這事情攤開。
反過來,如今身在武學,對他查鄭陽郡中案子反而更容易。
以他眼光,總能尋到破綻。
“文供奉,等掌燈時候,你去約定之地見肖樓大人,告訴他,我們如今就在武學,外面查案事情拜托他。”
荀豁雙目之中精亮閃爍,看著廣場:“鄭陽郡中既然這么大膽讓我們看,那我們就仔細看。”
“我要看看,他們到底葫蘆里裝的什么藥。”
荀豁的目光投向小樓下方,看兩位身穿青袍的教習走來。
不過片刻,孫澤和趙闊上樓,一臉笑意:“諸位,請你們來武學暫住,也是無奈。”
“畢竟這次的武學考核,乃是報備兵部,籌劃半年有余的大事。”
“司馬大人已經囑咐,諸位在武學中一應食宿都跟學子們一樣,等考核之后,郡府會安排你們采買所需財貨,爭取最大折扣。”
“還有,我們山長的意思,既然諸位商客恰逢其會,那就權當是來觀摩我們考核的。”
趙闊說著,伸手道:“晚飯時間到了,諸位一起去飯堂吧。”
“最近武學的飯食著實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