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侯,哈哈,他是青陽侯,我早該想到的。”
“其實我也心中清楚,只是不敢認啊……”
低低輕語,李思面上露出無限感慨。
青天洲上他就在張遠麾下,親眼見證張居正力鼎天劫的風采。
他一直都在想,張居正會以怎樣的方式來到雍天洲。
只是再見張居正,竟然是這等場面,他怎么也沒有想到。
“李大人,你與青陽侯,認得?”
朱珂壓低聲音,看向李思。
李思哈哈大笑,伸手拍拍朱珂肩膀,大步往前走去。
朱珂看他背影,面上神色變幻。
車架順著青磚鋪就的大道前行,張遠的目光透過撩起的窗簾,看向車外。
他是第一次入皇城。
但他不是第一次見皇城。
上一次夫子渡心劫,他就與夫子同游皇城咸梁,見過大秦皇城的雄渾。
一旁的余愧貞面帶輕笑,低聲為張遠講述沿途所見皇城景致。
大秦皇城數萬年,每一處街巷,都有其玄奇來歷。
玄冰階,九千級白玉階以北海玄冰玉髓鋪就,凡人踏階可延壽
止戈街,街心有大秦開國戰侯所留“止戈”巨碑,軍煞凝成玄甲虛影,夜半可聞戰鼓雷鳴。
文運巷,大秦皇城書院所在,巷中青石板皆嵌圣賢手稿殘頁。
山河壇,連接乾陽殿前廣場青金石磚刻地脈陣紋,九尊銅鼎香火三千年未熄。
天啟大道,皇城主軸,基座隱現北海玄冰玉髓靈霧,鎮守人族氣運。
鎮魔巷,巷首二十八根星宿銅柱通天,每根篆刻大秦三千年斬魔名錄,柱底浸透北冥妖皇之血,邪祟過此必現原形。
見張遠面帶笑意聽著,似乎對這些真假難辨的傳說并未在意,余愧貞壓低聲音道:“張兄弟,我所言,皆據鎮天司誅魔史、黑冰臺秘檔及《大秦疆域志》所述,街巷名諱傳承自開國建制,玄奇非虛。”
“那就是鎮天司。”
余愧貞伸手指向鎮魔巷延伸往南的方向。
果然隱約可見,二十八根星宿銅柱刺破霄漢,柱身纏繞的鎖魔鏈透出淡淡的金光。
馬車近些,黑冰臺玄塔隱現雷紋,血芒掃射處仙魔辟易。
黑冰臺,鎮天司,供奉堂,欽天監,羽林衛……
大秦皇都的森嚴守御,讓這座雄城固若金湯。
張遠在車廂之中端坐,眼前景致變幻,讓他心中一時無限感慨。
當年那廬陽府中九品武衛,如今當真有了入皇城的機會。
這一路,誰敢想?
“青陽侯入京了。”
黑冰臺大堂,身穿黑袍的武衛快步疾行,將一卷紙頁送到長寧侯蘇靖手中。
從一年前成國公閉關突破大宗師境,黑冰臺大事基本上都是長寧侯執掌。
如今長寧侯雖還是副指揮使,其實朝堂都知道蘇靖執掌黑冰臺已經板上釘釘。
究其原因,還是當年蘇靖一力保舉還在廬陽府供職的青陽侯。
之后青陽侯平步青云,蘇靖也跟著水漲船高。
“陛下定然是要見他。”
“如果我所想不錯,青陽侯還有一場試煉。”
蘇靖雙目瞇起,看向大堂之外。
“讓城中暗衛盯住那些天驕,還有五皇子一系動作。”
“別讓這些人壞了青陽侯的興致。”
蘇靖面上露出一些笑意:“也不知道這家伙讀書有沒有成,那殺性能不能壓一壓。”
“張青陽入皇城了!”
五皇子府,身穿青衣的侍衛快步奔行,到大堂之前,低聲稟報。
本背手立在大堂之中的五皇子雙目瞇起。
“本皇子等他許久,終于來了。”
一旁,翰林院學士,刑部侍郎趙文華面上神色微微凝重,猶豫一下道:“殿下,他是陛下信重之人,若是無必要,還是……”
他話沒說完,五皇子已經抬手止住。
“若非天地大勢更易,天道昌隆,我也不會貿然去動他張青陽。”五皇子面色平靜,淡淡開口。
“如今雍天洲上大勢風云變幻,張青陽沉寂兩年,早被天道拋棄。”
“就如嬴榮一般。”
大皇子嬴榮離開雍天洲,往青天洲上坐鎮。
在皇城之中官員與百姓看來,這是大皇子自知無法與五皇子爭太子位,早一步退讓。
而這一切,更早來源于五皇子在瑜遠商行得到輪回之眼,看到未來景象。
在很多人眼中,五皇子正是窺探到未來,才有如今這煌煌大勢。
可五皇子和趙文華明白,當年那輪回之眼碎了。
五皇子根本就沒有看到什么。
這件事,是五皇子心中的刺,也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坎。
這兩年來,五皇子是以各種手段想要鏟除瑜遠商行的。
因為他害怕瑜遠商行當初在輪回之眼上做了手腳,甚至那輪回之眼本就是瑜遠商行造的假貨。
如果他五皇子窺探未來的彌天大謊被揭穿,后果不堪想象。
恐怕現在聚起的大勢,要一息散盡。
趙文華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沒有阻止五皇子去對付瑜遠商行。
而且瑜遠商行背后是琪貴妃,那是阻擋五皇子之母嘉貴妃登臨皇后位的人,五皇子更要對付瑜遠商行。
至于張青陽,本來與五皇子沒有太多沖突。
但當年是大皇子為張青陽說話,讓其敕封戰侯,且按照固王世子嬴洛所言,瑜遠商行的玉若郡主,與張青陽關系甚密。
既然已經與瑜遠商行站在對立面,那張青陽必然要對付。
“傳訊給鐘原,讓他出手。”
五皇子面皮微微繃緊,沉聲道:“辦成此事,他與孤便再無瓜葛。”
“鐘原……”趙文華低語一聲,輕輕嘆息。
鐘原當年可是五皇子看中,在春獵時候培養之人,如今已經是龍虎榜上前百人物。
不只是他,還有其他幾位當初五皇子培養之人,現在都是有了極大提升。
但他們回到雍天洲后,基本上都是脫離五皇子掌控。
對這件事,五皇子雖然心中惱恨,卻沒有辦法。
試煉精英歸來,都是皇帝直接任用,不經過其他人的手。
五皇子也不敢插手這些事情。
比如五皇子當初培養的劉青松,如今已經執掌三萬赤血衛,軍職四品武威將軍,鎮守南境邊關。
可劉青松從青天洲歸來,直接奉上百倍資源到五皇子府,就再未與五皇子有什么交集。
相反,這些試煉精英卻與那瑜遠商行走的近,好些物資在那售賣,讓瑜遠商行貿易大盛。
羽林衛大營。
幾位軍將圍坐,正看面前的布防圖。
“青陽侯張青陽到皇城了!”
一位青甲軍卒快步奔進大帳,低聲開口。
大帳之中,所有人的目光轉向坐在一旁的雄壯身影。
羽林衛年輕一輩第一人,龍虎榜上三十一,玄山將軍韓重山。
皇城皆言,軍中年輕輩中,韓重山或許能入前十,但青陽侯絕對壓他一頭。
“看什么看?”
“姓張的我只服張居正一人。”
“張青陽,我韓重山沒放在眼里。”
韓重山緩緩起身,雙目之中透出濃烈戰意。
“老子這就進皇城,到青陽侯府門外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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