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太奶奶家吃的，何杏環知道江夏一家都出海了，就將他們的晚餐也一起做了。 有紅燒肉，清蒸海鱸魚，還有蝦，雜魚煲。 雜魚煲是村里每個家庭幾乎天天都吃的，便宜又好吃。 吃不下飯時，還可以用雜魚煲的湯水拌飯吃。 江夏又帶了一蛇皮袋帶子，大桶車螺，辣螺和毛蛤過來。 用蒜蓉粉絲蒸了帶子，其它直接白灼蘸醬油吃。 今天的帶子特別的肥美，貝柱特別的大，又鮮又甜，對半分開來蒸，江夏連著粉絲吃了十個，飯沒怎么吃，只吃了小半碗。 吃飯的時候，太爺爺問：“下學期我打算讓周頡轉去鎮上的小學上學，周舟轉不轉？我可以順便接送周舟。” 太奶奶：“鎮上的老師教得比村里的好。村里的老師上課都是用方言的，鎮上的老師上課說的是國語。” 太爺爺：“也不是全部老師都用國語。” 江夏聞言就道：“我們想一想，商量一下。” 這事得回家問問周舟樂不樂意。 要是周舟想去，也可以轉去鎮上。 接送江夏就打算自己接送，不會麻煩太奶奶和太爺爺天天幫忙接送。 人都是有惰性的，照顧自家的孩子也有想偷懶的時候，更何況是照顧別人家的孩子。 吃完飯，回到家，江夏問周舟想不想轉去鎮上的小學。 周舟搖頭：“不想。” “為什么不想？” “太遠了，瑩瑩姐姐回來，每次去上學都很忙碌，很趕時間。” 江夏：“……” 那是周瑩吃東西特別慢，李秀嫻不停的催，才會顯得很趕。 去鎮上也就十幾分鐘，一點都不遠。 “小嬸嬸可以接送你，小嬸嬸沒空時，你可以跟周頡一起去上學。” “不想去，鎮上的學校許多作業的。瑩瑩姐姐每天做到好晚，而且瑩瑩姐姐在鎮上讀，我看她做數學題有些她都不會做，我都會了！有些字的拼音她都不知道怎么拼，我都知道，可見鎮上的老師也差不多。” 她不會的問小嬸嬸和小叔就行了，小嬸嬸比老師更厲害。 而且她現在每次考試都是滿分的，轉去鎮上的學校又不會考一百零一分。 轉過去干嘛？ 周舟不想轉去，也不想讓小嬸嬸每天送。 她在村里上學，可以自己走路去，學校就在稻田邊和菜地旁，放學路上還可以摘野花，可以抓魚，可以挖地瓜，還有同學掰自家地里的甘蔗分給他們吃，多好玩？ 村里的學校作業少，下課就可以做完，回到家可以一邊放牛，放鵝，放鴨，一邊烤地瓜，放風箏，還可以到海邊撿海螺和海貝來烤著吃，多好？ 周母：“不去也好，又不是讀大學，讀小學在哪里讀不也一樣？鎮的小學和村的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樣水平的老師。” 江夏見周舟是真的不想去，就算了，周舟性子靦腆，轉學換個新環境，身邊的同學也換了，她又要重新適應，也未必好。 “不想轉就不轉，今天的作業做完了嗎？” “做完啦，我在學校就做完了。英語單詞和句子，我也背過了。小嬸嬸，你聽聽有沒有錯。” “好。” 周舟認真的背了下來。 完了，江夏摸摸她的小腦袋笑著表揚了她一句，糾正了一下發音，就讓她趕緊去洗澡睡覺，已經快八點了。 這年代，晚上九點就已經讓人覺得很晚，漁村里大部分要出海的漁民都已經睡了。 第二天，江夏依舊按時醒來，打算繼續跟著出海。 那塊沉香木昨晚周父又用清水清洗了一遍，怕海水有鹽份對木頭不好。 周承磊打算等它曬干后再送去市里托張嶸送去港城那邊賣。 江夏起床時，周承磊已經不在房間了。 她穿上衣服，開了燈看了一眼時間，才四點二十五分。 他這么早去哪了？ 江夏去刷牙洗臉，完了下樓，看見周母問道：“媽，阿磊呢？” “和你爸一起去抓章魚了。” “咱們這邊也退大潮了？” “對，村里許多人都去了。應該差不多回來了。” 半夜的時候她聽見了許多村民在路邊走過，去趕海，說退大潮了。 周父和周承磊聽了都爬起床出去了。 不管大海什么時候退大潮，哪怕是三更半夜，村民都會爬起來去趕海。 海水每天都會漲潮退潮，但只有月初和月中時退得比較明顯。 漲潮退潮的時間也不是固定的，每天不一樣。 退大潮海水退得比較急，許多貝類來不及逃跑，就被留在海灘上。 所以退大潮趕海才會收獲多。 而且每次漲潮退潮，大海送上來，饋贈給人類的海鮮都是不一樣的。 晚上是章魚出來覓食的時間，所以晚上趕海抓到章魚的機會大很多。 今天兩父子還要出海，周母得做早餐才沒去趕海。 周母估計昨天那片海灘今天還會退大潮，她打算今天也跟著出海。 “他們幾點出去的？”昨天累了一天，江夏九點就睡了，睡得沉，一點也不知道。 “十二點多，應該快回來了。” 周母才說完沒多久，父子二人就提著一個水桶和兩大網兜的帶子回來。 兩個水桶都裝了半桶的章魚。 江夏驚訝道：“這么多？而且這些章魚的個頭真大。” 周父笑呵呵道：“我們幸運抓得多，別人都是只有十幾只。” 周母笑道：“一會兒帶上船，我在船上殺了曬干，你們趕緊去洗手吃早餐。” 今晚抓的都是長腿章，將內臟處理干凈，攤在竹墊上曬，可以曬成很大一個。 這兩桶有一百多個，曬干后，留著江夏生孩子后下奶，每天煮三四個，夠吃一個月了。 而且他們家一直都在用土罐抓章魚，這些日子周母已經曬了有十斤章魚干了。 趕海將衣服都弄濕了，周承磊和周父迅速換了一套衣服，吃過早餐，才去出海。 周母趁他們吃早餐的時候跑去喊上太奶奶和唐平他媽一起去趕海。 一家人來到碼頭，已經遲了半個小時，李父和李慶民同樣等在那里了。 自從發現了出海打漁賺錢多，父子二人是恨不得越來越早了。 今天要去趕海，李母和李慶民媳婦都跟著來了。 昨天周承磊他們撿了幾大袋帶子，值十幾塊呢！ 而且帶子好吃，許多人都愛吃。 李父笑著問周父：“親家，今天你們還去不去趕海？” 周父笑呵呵：“去吧。” 等了半個多小時李慶民有點不耐煩了：“你們怎么越來越遲啊！” 周承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讓你等嗎？” 李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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