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四千余名幫眾進行重新編組期間,耿煊還趁機消耗了四十點紅運,將“點兵術”向上提升了一階,使其從大成晉入大師之境。
隨著“點兵術”的這次提升,重新編組變得更加游刃有余。
原本,他還需要有意識的去使用該項能力,對不同幫眾進行仔細而認真的觀察之后。
才會得出“誰與誰搭配,更容易彼此成就”、“誰與誰湊一起,很容易彼此妨礙”……諸如此類的結論。
可現在,這樣的判斷,卻成了一種瞬間就可脫口而出的本能。
就像看一個人,只需掃一眼,就可對一個人的“美丑”立刻給出判斷一樣。
準確性并不因效率的提升而有所降低。
用最快的速度,對四千余名幫眾完成新的編組之后。
耿煊又花了不少時間,對新的玄幽騎手,以及各組隊中被授與玄幽馬使用權的幫眾進行“馭馬投擲術”的勁力引導。
這一切做完之后,時間已經是下午兩三點左右。
將余下事項交給洪銓、蔣弘毅等人處理,耿煊返回住處小院。
因為“指感”正熱,在入夜之前的幾個小時,耿煊先是耗費三十二點紅運,將“淬玉金指”從大師提升到宗師境界,達到這門指法立意的極限。
而后,完全順理成章的,那門他糅合“霸王擎天指”與“淬玉金指”,自創而出的“淬玉擎天指”,直接從入門連跨兩階,越過小成和大成,晉入大師層次。
神奇的是,這么巨大的變化,卻沒有消耗一點紅運。
稍作嘗試之后,耿煊發現,加上大師之境的“淬玉擎天指”,指法的威能上限并沒有變得更強,沒有脫出圓滿境“霸王擎天指”的威能范疇。
但,若是再遭遇當初與許象風那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驚心動魄的交鋒,他的心中,絕不會再有任何自我懷疑。
而且,他也不需要再小心翼翼的謀求一個手指與對方脖頸親密接觸的機會。
哪怕雙方并沒有任何接觸,隔著數步距離!
他既可以將圓滿境摧山破鋼拳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勁力融入其中,給與敵人堂堂正正的剛猛一擊。
也可以將圓滿境陰風化骨掌潤物無聲,陰蝕入骨的勁力變化滲入其中,于悄無聲息間與敵致命一指。
指法的威能上限,受限于“霸王遺指”的特性,并沒有增加。
卻增加了攻擊的多樣性,提供了更多的變化。
耿煊本想就這“淬玉擎天指”的特性進行更深入的挖掘,可隨著陳展的到來,讓他不得不暫停修煉。
陳展站在耿煊面前,低聲說了幾句,耿煊便沉著臉道:“帶我過去吧……將其他人也都叫上。”
片刻之后。
巨熊幫駐地,一間不起眼的房間之內。
一道又一道身影快步走入其中。
羅青,丁勇,王襞,洪銓,程輝,丁福全,陶白,王恒書,盛祥,蔣弘毅,戚明誠,方錦堂,徐耀……
剛進入房間,一股明顯的尸臭氣息便鉆入每個人的鼻孔。
對此,眾人都是一臉的凝重肅然,并沒有露出嫌惡之色。
直到所有人都進入之后,耿煊這才從一側房間進入屋內。
為了隔絕屋中尸臭,他暫時將呼吸都徹底屏蔽了。
用才剛提升到小成境界的“龜息術”暫時替代。
屋內,在一眾新老核心的注視之下,陳展沉聲道:
“在幫主提供的一些線索的幫助下,我用了幾天時間,終于在這里找到了他們的尸體……”
在他旁邊的地上,有一個打開的地下室入口。
此刻,地下室入口已經被人用暴力強行拓寬。
借助地下室的四壁正在燃燒著的燈火,屋中眾人都能看見,正有四具尸體擺放在并不大的、地下室中央的空地之上。
雖然,這四具尸體破壞都比較嚴重,可以想見,他們身前都遭受了酷刑折磨,但在場眾人,有許多都能一眼看出這四具尸體的身份。
梁駿,沈凡,滕宇,以及馮煜。
“這個房間比較偏僻,又恰在梁駿、沈凡、滕宇幾人經常活動的區域附近,這是兇手將此地選做藏尸之地的原因。
一開始,這里也并非藏尸之地,而是兇手的用刑之地。”
“……最初被兇手盯上,選做動手目標的便是梁駿。
從他被兇手擒獲,囚在此處用刑,到徹底喪命,前后間隔了大約一天的時間。
緊接著遇害的就是沈凡與滕宇兩人,根據其他方面的一些信息推測,當時,正扮做梁駿模樣的兇手,其真正的目標是滕宇。
只不過,當時沈凡恰好正與滕宇待在一起,因此也不幸的成為了對手的目標。”
“馮煜是最后一個遇害的,當時兇手扮做滕宇的模樣。
在沒有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將馮煜制服,然后悄悄帶到了這里……”
說到這里,陳展看向程輝,神色有些莫名。
“據從其他方面了解到的一些情況,兇手接下來的目標,應該就是程輝。
幸好當時趙星朗等人忽然前來,讓當時正扮做馮煜的兇手不得不出面應對。
可還不待對方將趙星朗等人應付掉,幫主又率眾及時返回。
對方不敢與幫主照面,先一步躲避了起來。
……后來兇手扮做滕宇的模樣,出現在校場中,與洪銓、蔣弘毅待在一起,用心就更是險惡。
幸好幫主慧眼如炬,先一步窺破了對方的偽裝,并將計就計,趁其不備,將其誅殺。”
聽著陳展的講述,在場眾人心中,無不后怕不已。
所有人都有種被冰涼的死亡刀鋒,從喉間輕輕擦過的感覺。
他們后知后覺的發現,數天前的自己,距離死亡居然如此之近。
可以說,直到幫主忽然回歸之前,巨熊幫所有人,全都在這個陰險又強悍的敵人的獠牙之內。
他只要盯上了誰,基本就逃不脫一個慘死的結局。
被陳展用莫名目光掃過的程輝,一顆心更是驟冷驟熱,后怕不已。
待陳展將大概的情況對眾人講述了一遍,讓眾人對當時情況都有了一個梗概的了解之后。
耿煊當先向外走去,其他人都沉默而肅穆的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房間。
“更詳細的情況,你們接下來可以向陳展仔細了解。”
屋外,耿煊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院中,對身周一眾幫內新老核心道:
“巨熊幫才剛完成新一輪的納新,幫內局面,千頭萬緒,復雜程度,遠超以往。
馮副幫主又不幸遇害,現在,幫內事務,只能由你們幫我多分擔一點了。”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漸漸地,集中在陳展、徐耀以及方錦堂三人身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方錦堂身上,問道:
“聽說你馬上就要突破煉髓后期了?”
“是,若無意外,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
方錦堂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心跳忽然加速了一下,面上卻還是沉著回應。
“相比于陳展和徐耀,你跟我相處的時間最久,對幫內情況也是最了解的,我想讓你暫代副幫主一職……卻不知這擔子,你敢不敢接?”
“接!”
沒有謙辭推脫,沒有猶豫不決,方錦堂的回答,干脆直接。
耿煊盯著方錦堂,提醒道:
“你可想好了!
馮煜的結局,你也看到了。
將來的巨熊幫,形勢只會比現在更加險惡。
你要面對的局面,也只會比馮煜更加危險!”
聽到這話的方錦堂,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
一雙眼神,反而變得越發深沉起來。
他抬頭直視耿煊審視的目光,沉聲道:
“幫主愿意給我這樣的機會,相信我不會將事情搞砸……前面即便真有刀山火海,方某也想試一試!”
“好。”
耿煊輕贊了一句,便道:
“那巨熊幫這副擔子,我就交給你了。”
在耿煊返回住處之前,方錦堂還向他爭取了幾天時間。
他打算對幫內情況做一個全面梳理之后,再就全面調整一事向他匯報。
以為會清靜兩天的耿煊,才剛回住處不久,徐耀便登門求見。
“何事?”
雖然徐耀極力控制,但這自然瞞不過耿煊的眼睛,一眼看出了他情緒上的古怪。
徐耀道:“幫主,您讓我給血牙團的人傳信,他們已經有回應了。”
“哦,那血牙團可有派人過來?”
“派了,而且,來人還自稱是您的師姐。”
“師姐?”
耿煊在聽了這話之后,神色也變得奇怪起來。
很快,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女子出現在耿煊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
居然還真是“師姐”。
耿煊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訝和意外神色,問:“徐師姐,怎么是你?”
面前這女子,居然是出身于康樂集彭家武館的徐嬌。
彭順的師姐。
當初,“蘇瑞良”為了獲得“萬鈞勁”這門煉髓功法,答應彭順代父收徒的條件,與之師兄弟相稱。
這種情況下,面前這徐嬌說是他的師姐,一點問題沒有。
當然,無論是無憂宮這樣的敵人,還是幫內的自己人,都沒再將“蘇瑞良”的這段過往當一回事。
都認為,這對“蘇瑞良”來說,僅是一個“游戲”,是他“游戲人間”的一個明證。
在聽耿煊親口喊出“徐師姐”,原本好奇中帶著審視眼神的徐嬌,眼神中也露出奇異神色,忙道:
“師姐什么的,只是個有些冒昧的小玩笑,不敢當蘇幫主您如此稱呼,您喚我徐嬌就成。”
耿煊點點頭,看向徐嬌旁邊的男子,問:“師姐,這位是?”
男子四五十歲年紀,看上去和外形其貌不揚的徐嬌差不多,除了左頰有道淺淺的傷疤,并沒有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
徐嬌道:“他是韓建。”
在徐嬌介紹時,男子也拱手向耿煊恭敬行禮。
“蘇幫主。”
耿煊恍然,笑道:
“這就是韓師兄?”
說著,直接上前一步,握住對方手掌,用力搖晃起來。
一邊笑著道:
“當初,徐師姐離開康樂集時,就說要去元京投奔韓師兄,我還想著有機會去元京,定要尋一尋你們,卻沒想到你們居然主動過來了。”
說著,耿煊臉上露出好奇神色,問:“我讓徐耀聯系血牙團的人,怎么將你倆請過來了?”
韓建不敢因“蘇瑞良”一句親熱的師兄就托大,恭敬回應道:“我倆這次就是代表血牙團過來拜見您的。”
“哦,難道師兄你原本就是血牙團的人?這還真是巧了!”耿煊驚訝又意外的道。
韓建卻搖頭道:“不是,我以前與這血牙團并無太多交集。
直到前段時間,才被血牙團的團長薛志恒名為請,實則強迫的帶去了血牙團做客。
然后前幾天,又被薛志恒聘為血牙團的副團長。
直到當時,我和徐嬌都是稀里糊涂的,根本不了解情況,只是被局面強推著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聽薛志恒說出蘇幫主的情況,這才知道了些許緣由……”
說到這里,韓建臉上,露出苦笑神色。
耿煊臉上,露出了然之色。
“你們這是……受了我的連累?”
早在十幾年前,韓建就離開了康樂集,并在元京逐漸扎下根來。
在元京,兼職做雇傭兵,乃是外來修煉者“售賣”自身力量的一種方法,韓建也不例外。
在元京廝混了十幾年的韓建,雖然遠沒有成長到血牙團那般地步,卻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局面。
就在十多天以前,也就是血牙團與徐耀一起前來清源集的援軍緊急撤回之時,韓建,徐嬌二人被立刻強請到了血牙團內“做客”。
這一“做客”,就是十幾天的時間。
直到前兩天,“蘇瑞良”的“邀請”,通過徐耀進入血牙團,韓建立刻被拜為副團長,并代表血牙團出使清源集。
聽韓建大概講述完整個過程之后,耿煊好氣又好笑的道:
“血牙團的團長叫薛志恒,對吧?這老東西很滑頭啊!”
說著,他看向兩人,道:“你們這是受了我的連累,將來我讓他向你倆跪地認錯。”
韓建對這些日子的變故,卻并無怨色,反而替血牙團長薛志恒辯解起來。
“真要說來,我倆還要感謝薛團長當初及時將我倆控制并隱藏了起來。
不然,若讓無憂宮注意到我倆,現在怕是想死都難。”
耿煊一怔,而后輕輕點頭。
一開始,無憂宮的關注重點,還集中在“蘇瑞良”本人身上。
對他“游戲人間”的一些具體經歷,還不怎么關注。
這也讓彭家武館這條線上的徐嬌、韓建二人僥幸的逃過了一劫,沒有被無憂宮盯上。
可隨著五位煉髓巔峰死在“蘇瑞良”手中,身在元京的徐嬌、韓建二人,再不可能躲過無憂宮的目光。
提前將他倆控制并隱藏起來的血牙團長薛志恒,說是救了他們一命也不為過。
現在,此人雖然滑頭,卻也果斷地將兩人全須全尾的送出元京,交到“蘇瑞良”手中。
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非常有誠意了。
就在這時,徐耀再一次匆匆求見。
臉上神色,比剛才更加古怪。
“何事?”耿煊好奇詢問。
“幫主,又一位自稱您師姐的女子,在外求見。”徐耀道。
“……”目光在徐嬌、韓建二人身上停留片刻的耿煊道:“讓她進來。”
片刻之后,耿煊看著面前儀容甚偉的女子,一臉奇怪的問:
“你是哪里冒出來的?怎么有膽子謊稱我的師姐?”
面對他的詢問,對方不避不讓,反而瞪著一雙銅鈴似的大眼睛,捏著砂鍋大的鐵拳,咬牙切齒的反問:
“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怎么有膽子謊稱是孟老祖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