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那是建立在一片遼闊的風蝕平頂群山之上的城市，同樣也是一座建立在高高的懸崖之上的城市，平日里依靠著升降梯的起落而出入，這樣就可以防止遭到半人馬的突襲了。
這里有著大量的木質房屋，四處都裝飾著圖騰，就連每家每戶的房頂上都有著圖騰柱或者圖騰風車的存在，以及中央高地上那根無比巨大的圖騰柱。
哈利第一眼所看到的甚至是從高處所俯視到的雷霆崖全貌，而后才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個小家。
非常的熱鬧，街道上所來往的甚至不止是牛頭人，還有著獸人與地精，乃至于血精靈，亡靈……這是祭祀天空父親的節日，哈利記得很清楚。
就在自己的那棟小屋前，貝恩哥的背后正背著一個木籃，里面裝滿了五顏六色的朵，而他正在將這些朵裝飾于房屋四周以及門前的圖騰柱上。
不遠的地方還能看到正背著一整頭野牛走過來的凱恩老爹，那大概是他剛打到的獵物，而塔瑪拉媽媽則跟在凱恩老爹的旁邊，兩個人好像還在拌嘴，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但比起自己這三位家人來說，更令哈利感到驚訝的卻還是鏡中的自己——以及正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吉安娜。
這位塞拉摩的主人正穿著一身便服坐在他的身邊，而她最常使用的幻影法杖正被隨意的靠在木屋邊緣，兩個人似乎正在談論著什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臉上也都帶著笑意。
而在注意到凱恩老爹背著一頭牛過來后，鏡子里的自己便連忙站起身，幫忙將這頭牛架了起來，再然后就是分割，做飯，宴會……
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的美好，非常的和諧，非常的美妙，充滿了歡聲笑語。
下意識的將手掌放在了鏡子上，哈利目不轉睛的盯著鏡子里的一切，連呼吸都屏住了。
很好，非常好，這一切都是那樣的完美——除了一次也不曾在真實的世界里出現過以外。
在知道厄里斯魔鏡的效果后，哈利確實有想過自己會在這面鏡子里看到什么，而在最開始時，一切也都和他預想的那樣沒有什么不同……直到吉安娜從里面出現為止。
但是——這怎么可能呢？
在艾澤拉斯的時候，確實有很多好事者傳過自己與吉安娜之間的緋聞，甚至就連貝恩哥都開過這種玩笑，凱恩老爹和塔瑪拉媽媽更是催促過，但只有哈利和吉安娜自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像外人所想象的那樣。
如果兩個人的身份都還像十幾年前那樣，只是單純的一國公主與毛頭小子的話，那么這種事情或許還有可能。
但時至今日，哈利已經成為了牛頭人部落的大先知，他的意志所影響的甚至不僅僅是牛頭人部落內部，在大部落中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就連再桀驁不馴的獸人，在面對哈利·血蹄時也會彎腰行禮尊稱一聲先知，想要得到他的指引。
這都是哈利在十幾年間以鮮血與榮耀所換來的地位，亦是他的責任，是他必須保護的事物。
而吉安娜，她也不僅僅是塞拉摩這樣一座中立城市的首領，更是繼承了自己父親戴琳·普羅德摩爾的職責，成為了統治庫爾提拉斯人的女王，擁有著庫爾提拉斯海軍統帥的職務，亦是聯盟的海軍上將。
將自己與吉安娜所分割開來的甚至已經不是曾經那些簡單的障礙，而是一種更高層面的要求，更為復雜，也更加沉重的東西。
無論是出于對安全的考慮而不斷整軍備戰，亦或者是在部分有心人或者陰謀家的引導下而沖突不斷，最終的結果都是部落與聯盟之間的戰火從未停止過。
而自己和吉安娜……似乎已經很久沒見過了，最后一次見面還是在抗擊惡魔的戰場上，兩個人相視而笑，彼此之間的配合一如許多年前那樣默契……
忍不住搖了搖頭，哈利無聲的輕笑著，而后放下了按在鏡子上的手。
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眼睛，這一次，那些存在于鏡子中的紛雜畫面便全部都消失了，空蕩蕩的，就好像剛才存在于里面的全部都是幻象一般。
里面只剩下了哈利一人，是他現在的模樣，現在的衣裝——鏡子也好像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
哈利伸出手，照著鏡子里的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脖頸旁有些翻到長袍外邊的毛衣領子，將它重新蓋回長袍下面。
“說實話，綠色的毛衣配黑色的長袍稍微有點太顯眼了……就好像戴了個綠色的圈一樣”哈利偏過頭向著羅恩開玩笑道：“羅恩，請務必向韋斯萊夫人轉述一下我的感謝與請求，那真的很關鍵。”
羅恩沒有回話，因為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鏡子里，眼睛瞪的老大了，甚至連剛才吃下愛情魔藥而發情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睜的這么大，他快速的呼吸著，恨不得整個人都鉆進鏡子里去。
“好吧，恐怕我之后還需要再提醒他一次”哈利聳了聳肩，他轉過身，便看到了鄧布利多正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
“你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鄧布利多點了點自己的肩膀，從哈利剛才的動作，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什么。
“沒有”哈利微微搖了搖頭，“至少一開始是沒有的，我看到了很多——甚至還看到了一些我自己甚至都沒有想過，也沒想到過的景象，真是奇妙。”
“能多問一嘴嗎？哈利，就當滿足一個老頭子無聊的好奇心”也不管已經沉迷進鏡子去的羅恩，鄧布利多揮了揮手，身后的那些落滿了灰的椅子就變得干凈了起來，他示意哈利坐下說話。
不得不說從那一天哈利喬遷新居的晚宴后開始，只要不是在外面學校里的公眾場合或者人多的地方，在私下里的時候，鄧布利多都是以一種朋友之間輕松交談的態度對待著哈利。
所以——
“不能”哈利坐了下來毫不猶豫的說道：“你會分享你年輕時的情史給我聽嗎？”
“……不會”一句話就讓鄧布利多陷入了沉默，“所以，你看到的是你的情史？”
不當和藹老人時，這老頭說起話來倒是意外的犀利。
“那倒沒有，我看到了我的家”哈利笑著說道：“所以你呢？你在魔鏡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在問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是誰”講了一個笑話，鄧布利多倒是給自己逗笑了，他快樂的笑著，好一會兒后才擦去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說道：“好吧好吧，我——我看到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足夠我穿很久了。”
“你在撒謊”哈利肯定的說道：“不過出于對一位長者的尊重，我就不追問你了。”
“謝謝你的體貼，哈利”鄧布利多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說道：“說真的，你甚至都沒給我一個講道理的機會，我原本還想勸告你不要沉迷這面鏡子呢，因為鏡子里的你再強大也都是假的……卻沒想到你只不過沉迷了幾分鐘的時間就擺脫了鏡子里的景象。”
“幾分鐘？”哈利有些詫異，因為他感覺自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啊哈，那確實會令人忘記時間”鄧布利多笑著說道：“我很確定你注視了厄里斯魔鏡足足三四分鐘。”
“好吧”哈利嘆了口氣，“那的確很令人懷念……不過我覺得你并沒有失去那個講道理的機會。”
哈利沖著還盯著鏡子里一動不動的羅恩努了努嘴。
而鄧布利多則干脆發出了一陣笑聲。好不容易終于笑夠了，鄧布利多才喘著氣說道：“你是對的，哈利——不過就算要講道理，恐怕我們也得等到羅恩享受完這個美妙的時刻后才行，否則那對他就有些太殘忍了。”
“順便一體，我剛才可沒有撒謊”鄧布利多假裝嚴肅的說道：“這可是一項很嚴重的指控，我確實拿著一雙羊毛襪沒錯，襪子永遠都不夠穿，圣誕節來了又去，我卻一雙襪子也沒有收到——不知道為什么，人們總是送書給我，就好像我整天都在看書似的。”
“說的好，但是我依然不信”哈利也假裝嚴肅了起來，“不過后面這點我倒是挺贊同的，就我今年收到的圣誕禮物來說，基本上可以分為兩類，一種是果，另一種就是書。”
“噢，我還以為你很喜歡看書呢，哈利”鄧布利多詫異道：“畢竟據我所知，你的空閑時間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圖書館里。”
“是很喜歡，不過在禮物方面，我倒更喜歡吃的或者玩的”哈利解釋道：“我其實更希望收到一些非常有魔法世界特色的東西……就比如說我第一次見到巧克力蛙的時候就很驚奇。”
“啊哈，標準的格蘭芬多想法，喜歡新奇的，沒見過的東西，好奇心與冒險欲”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也差不多，老了后倒是耐心了不少。”
“噢，對了，作為一個過來人，我或許有一些經驗可以傳授給你，哈利”說到這里，鄧布利多突然想起了點什么，“可能平常在學校里你感受不到，但實際上在魔法界里你還是挺有名的——嗯，按照目前的事態來看，以后估計還會更有名。”
“所以？”哈利挑了挑眉。
“你得謹慎對待你的禮物”鄧布利多難得認真的說道：“你會發現，有時候在圣誕節收到吼叫信反而是最安全的禮物了……拆開禮物的時候要小心。”
“詛咒？陷阱禮盒？”哈利一瞬間就懂了。
“是的，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鄧布利多只嚴肅了幾秒鐘的時間，他很快又恢復了之前那種模樣，“在校期間你還是不必擔心的。”
在魔法界的大名人向著小名人傳授了一會兒經驗后，羅恩才突然打了個激靈，他像是清醒過來了。
“嘿！哈利！鄧布利多校長！”羅恩一臉驚奇的轉過身喊道：“我看到我當上了男學生會主席！手里還舉著學院杯和魁地奇杯！身上還穿著一身狼皮衣裳！天啊！這是對未來的預言嗎？！哈利！”
這小子甚至已經興奮的頭頂上快冒煙了。
“如果你腦袋稍微往前轉一轉的話，或許還能想起來我最開始說的什么——‘我呈現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心中的渴望’”哈利吐槽道。
“……也就是說？”羅恩有點笑不動了。
“是的，我很抱歉這樣直接告訴你，但是你從鏡子里看到的都是虛幻的，孩子”在羅恩的面前，鄧布利多倒是又一幅寬厚長者的模樣了，他溫和的說道：“它可以讓你看到你最渴望的事物，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鏡當成普通的鏡子去使用，也就是說，他在鏡子里看到的是他自己的模樣，明白點什么嗎？”
“明白了”羅恩垂頭喪氣的說道：“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幻象……男學生會主席是假的，學院杯和魁地奇杯也是假的，魁地奇隊長更是假的……”
“只能說現在是假的，羅恩”哈利翻了個白眼說道：“如果你接下來的時間好好努力的話，至少其中有些東西會變成真的……比如說學院杯和魁地奇杯。”
“是的”鄧布利多看上去多少也有點無奈，“未來的事情還未嘗可知。”
“厄里斯魔鏡的奇妙之處就在于這里了，它能使我們看到自己內心深處最迫切，也最強烈的愿望——即使一些東西我們甚至都不清楚它是什么，厄里斯魔鏡也能為我們呈現出來。”
“但是這面鏡子卻并不能教給我們未知的知識，也不能告訴我們一件事情的真相或者事情，就好像一個繭一樣，將我們困在里面無法逃脫，更無法看到繭外的事物。”
“長久以后，人們就會在它的面前虛度時日，為他們所看見的東西而癡迷，甚至被逼得發瘋，因為他們不知道鏡子里的東西是否真實，也能否實現，進而渴望一切成真，乃至于拋棄掉自己所存在其中的現實世界。”
“……那也太恐怖了”羅恩忍不住說道，他睜大眼睛，似乎被鄧布利多所描述的那種情況給嚇到了。
“挺有用的不是嗎？”哈利斜過身子微微靠近鄧布利多小聲道：“至少你準備的道理沒有被浪費。”
好像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不過鄧布利多沖著哈利眨了下眼睛。
“沉迷于虛幻的夢想而忘記現實的生活是毫無益處的，羅恩”鄧布利多依然在溫和的說道：“這面鏡子很快就會被搬到一個新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去尋找，唔，恐怕哈利也不會讓你去尋找，總之，不要再想著它了。”
“是，鄧布利多校長”羅恩拖長了聲音回答著，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厄里斯魔鏡，而鏡子里的那個更加年長的羅恩則將獎杯舉的更高了一些。
一個奇妙的夜晚，一段奇妙的經歷，至少對羅恩來說是這樣的。
在與鄧布利多分別的時候，哈利看了一眼先走出去的羅恩，才向著鄧布利多小聲提醒道：“剛才那些話恐怕也同樣適用于你的身上，鄧布利多。”
“不要再沉迷下去了。”
留下這樣一句話，哈利便轉身跟上了羅恩。
哈利完全不會相信鄧布利多所說的自己在鏡子里看到了羊毛襪——或許羊毛襪是有著什么樣的指代含義吧。
比起這種簡單的謊言來說，哈利更相信的還是鄧布利多最開始說的那句……自己和羅恩兩人才是意外到來那句。
一個用道理教育著羅恩，但實際上自己卻也沉迷于幻象中的老人罷了。
哈利看得很清楚。
連一刻也沒有為鄧布利多而感到悲傷，一回到宿舍，哈利就鉆進皮箱里召喚出了詹姆·波特的靈魂。
主要他有點太好奇這件隱形衣了，目前為止各方面的測試都證明了這是一件寶物，或許還是自己身邊目前最珍貴的裝備，同時哈利也很好奇它是怎么做到的，里面都運用了什么樣的魔法技藝，自己能否學習。
但從詹·波特的回答來看，自己這位父親上學期間恐怕只顧著惡作劇魁地奇打鬧泡妹了，對這件隱形衣的印象只有一個很好用，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詹姆·波特只知道這件隱形衣在波特家傳承了很久，至少從他祖父那會兒就有它存在了，怎么來的或者為什么能有這種奇特的效果更是一概不知。
看到詹姆一副只是摸著后腦勺嘿嘿傻笑的模樣，哈利也沒法說出什么苛責的話語，只能等到計劃里一年級暑假的時候去波特老宅時，在家族寶庫里尋找了線索。
嗯，考慮到魔法世界畫像的神奇之處，或許自己的先祖們也能給出一個有用的答案——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舉行一次大規模的祭祀活動了，把波特家族更遙遠的先祖們召喚出來進行詢問。
這就是薩滿祭司的神奇之處，很多時候他們都可以跳過過程去直接尋找答案。
別問，問就是先祖的智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