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同新和各個堂口小弟，有的坐地鐵，有的坐小巴車，三五成群的朝著尖沙咀堂口集結。
“和勝義那邊有什么動靜？”蝎子文打電話問派出去的手下。
“沒有動靜。”
“沒有？”
“是啊大佬，小財神的場子大部分都沒營業呢，營業的場子也都原本睇場的，沒看到外人。”
“繼續盯著。”掛了電話蝎子文撓撓頭，不應該啊。
真被拔了旗，那雙紅棍就成笑話了。
半晌，煩躁甩甩手，不管了，打了再說！
他專門錢請了三個好手，只要王耀堂敢來，必然斬了他！
晚上7點，夜幕剛剛降臨，和勝義幾個堂口附近停了一大排的小巴車，隨后便是堂口大底下令召集人手，一批批馬仔快速上車，很快所有小巴車就被裝滿，一腳油門，小巴車車隊迅速駛入夜色中。
“來，拿錢。”最后上車的人提著個包。
“同新和的撲街出來砍人還要做公交地鐵，沒錢也學別人大曬馬，呵，呸，看看咱們和勝義，耀哥特意聯系了小巴車公司給大家，威不威！”帶錢和家伙來的都是王耀堂特意安排的手下，這話一出，車內氣氛一下就起來。
“車上有耀哥給大家準備的可樂，隨便喝，瓶子別丟啊，一會兒帶上，砸死同新和的撲街！”
“耀哥夠威！”
“小財神有錢就是大曬啊！”
從將軍澳堂口、從荃灣堂口、從沙田堂口，哪怕是只有幾百米遠的尖沙咀堂口都安排了小巴車，60輛小巴車從各地浩浩蕩蕩朝著加拿芬道匯聚。
警方一直注意著同新和這邊的動向，隨著大批馬仔開始集結，油麻地警署立刻開始朝著尖沙咀調集軍裝警。
千人曬馬，總沒可能指望o記那么幾個人就能攔得住。
前幾天王耀堂說的話還環繞在軍裝警耳邊：立功受獎就沒有，屁事爛事就沖鋒在前。
倒是有一點好，無論最后事情走向何方，軍裝警既沒有功勞也不會挨批。
黃炳耀急的要命，一直在給蝎子文和王耀堂打電話，倆人都不接。
這種事警方也沒什么好辦法，如果可以，當然希望直接抓了蝎子文、王耀堂，沒了帶頭了曬馬也就無從曬起，問題警匪雙方斗智斗勇多少年，都有了經驗。
每次這種大事前，社團大底會全部躲起來。
警方只能干著急！
七點半，同新和1000多馬仔全部到位，蝎子文、豬仔飛、大通、銅狗、大聲天、爆雞、大頭升等人紛紛下樓。
港島街道狹窄，這1000多人聚集到一起把整條街都堵死，后面還延長出去好遠。
踮著腳，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手下，蝎子文興奮到哆嗦。
同新和上次大曬馬還是七年前年，那時候他就是個四九仔，呆在人群中并不起眼，只是羨慕又憧憬地看著人群前面的金牙成、奎叔等一眾社團大底發錢鼓舞氣氛，那時候他就立志有一天自己也要這么威風！
現在，愿望照進現實，心情激蕩澎湃，這一刻，蝎子文覺得自己人生達到了巔峰，一言號召上千馬仔曬馬，我，蝎子文，無所不能！
江湖未來必然有我蝎子文一席之地！
“走！”
“掃了和勝義的撲街！”
激動的又何止蝎子文。
豬仔飛、大通、銅狗、大聲天、爆雞、大頭升等人同樣激動，那些老家伙們應該退休了！
也該輪到他們這些人上位了！
社團大底們興奮，下面的馬仔同樣興奮。
參加一次千人大曬馬，這就是資本，回去之后就是同齡人中最亮的仔。
一時間，吵吵嚷嚷，黑壓壓上千人朝著和勝義尖東堂口壓上去。
“頭，同新和的馬仔出街了，怎么辦，要不要攔下來？”
“攔，你拿什么攔？”黃炳耀沒好氣地吼道。
別看皇家警察有接近20000人，但其中有大量文職人員，四大警區的油麻地實際能出來做事的不到2000人。
其中還有交通警、火警、水警、刑事罪案科、商業調查科等等科室的人為什么要參與這種爛事。
唯一能調動就只有軍裝警和ptu……
其他片區難道不需要維護治安了？
實際上黃炳耀當下能調動的警力一共只有200人左右。
街道四通八達的，古惑仔隨時可以分散匯聚，條條街道布控需要多少人手？
當然，警務處如果真的重視，隨時可以調集上千警力，問題是港英政府對于非法集會和暴力游行一類問題上向來手軟的很……
甚至對下面的社團暴力問題一定程度上是默許的態度，并且通過一系列法條對警方進行嚴格限制，使得港警在處理這一類問題上束手束腳。
畢竟，下面的華人斗的越厲害，上面的英國人才越安穩。
這種手段在幾百年的殖民過程中鍛煉的十分純熟了。
至于華人港警……
總要有人負重前行，就是你了，皇家警察！
處理不好拉出來撤職給社會各界一個交代就好，之后還不是歌照唱，舞照跳！
“可和勝義的人還沒出現，到時候這些人散開打砸搶怎么辦？”
“和勝義這邊現在什么情況？”黃炳耀板著臉問手下。
“一直沒什么動靜。”手下低聲說道。
“啊？確定？”
“確定！”
“叼你啊母，該出來的時候不出來！”黃炳耀一臉煩躁狠狠踹了腳旁邊垃圾桶，他現在比王耀堂還急，你他媽不集合人馬等你媽呢！
社團沖突總比波及普通市民強啊！
真發生打砸搶，他這身皮當場就得被扒掉！
“密切監視著！”
抓人？
怎么抓？
別說上千人，就是上千頭豬也沒辦法抓啊！
黃炳耀急的轉圈圈，隔一分鐘就要問一次手下情況，每次都是沒動靜。
……“各堂口的人呢？”
加拿芬道，集友大廈15樓亞聯財物公司被王耀堂做為這次行動的總指揮部，站在窗戶邊朝下就能看到警方的ptu車隊。
“都在金巴利道到加連威老道附近等待命令。”
“咱們的人呢？”
“在漢口道附近待命。”
王耀堂拿著個望遠鏡朝下看著，黃炳耀正叉著腰在人行道上轉圈圈呢，“看來咱們黃sir等急了。”
阿杰幾人也趴在窗戶邊看著，忍不住大笑起來。
黃炳耀腳步一頓，怎么好像聽到一陣笑聲？
左右張望，不會啊，都是自己人，因為兩邊要大曬馬的事，現在街道上根本沒有行人。
“他看什么呢？”
“不會是找咱們吧？”阿威笑著說道。
眾人大笑起來。
“好了，讓人都過來吧，準備下迎接儀式。”
“好的！”阿杰一個箭步躥出去，抓起電話撥打出去。
幾分鐘后……
“頭，忽然有很多車……”
“我看到了！”黃炳耀皺眉看去，便見幾十輛小巴車幾乎塞滿整個街道，車門打開，呼啦啦的人從車上跳下來，快速朝著街道這頭涌上來。
“我丟！”身邊的手下罵了句，“怪不得找不到。”
“媽的，有錢就是大曬啊，雇了這么多小巴車，多少錢啊！”
黃炳耀心里一邊咒罵王耀堂有錢燒的，同時也長長松了一口氣，演員都到齊了，這下不怕搞砸了！
“看個屁啊，還不去調集人手，不能讓兩幫人接觸上！”黃炳耀吼了嗓子。
和勝義大隊人馬集結，蝎子文安排的小弟立刻跨上摩托車回去報信。
收到消息，蝎子文破口大罵，“我叼他老母臭西啊！”
“這王八蛋！”
“什么他媽的雙紅棍，我看叫雙妓吧！”
其他幾人臉色同樣難看的要命。
也不怪他們生氣，正常大曬馬都是雙方各自集結人手，然后朝著對方過去，因為并不一定在什么地方碰面，而且港島街道既狹窄又四通八達，人多散在附近兩三條街道上前后碰面很正常。
所以警方很難布控，大多數趕到的時候雙方都已經接觸了。
現在眼看他們快要到了，王耀堂的大隊人馬忽然出現，同新和如果敢分兵掃場子，轉頭就得被人以優勢兵力吃掉一部分。
最關鍵的是，警方從一開始就盯上了同新和的人，人手并不分散，這就很難沖突起來。
大曬馬如果虎頭蛇尾，他還怎么攜威勢上位龍頭！
兩股人潮快速靠近，隔著兩百多米，彼此就能聽到對方的喧嘩聲了！
而最中間的黃炳耀臉上冷汗都下來了，時間緊迫，200多人只有140多人匯集過來，在2000多的人潮中，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到墻腳的小姑娘……
瑟瑟發抖！
薄薄一層的防線隨時都可能被人沖散。
黃炳耀緊張，軍裝警心里就更顫抖了，但還是在長官的命令下拿著防爆盾牌橫攔在街道上。
“退后，退后！”
“不許過來！”
雷準站在分開人群靠近和勝義這邊目光來回在人群前面搜索，只是反復看了幾遍并沒有王耀堂的身影，立刻罵罵咧咧起來，“這么大的事情也不出現？”
“什么他媽小財神，狗屁的雙紅棍，縮頭烏龜，王八蛋！”
他還計劃著雙方真的打起來，到時候他可以名正言順開槍報仇呢，現在可好，目標沒出現！
“和勝仔，交出兇手！”
“交出兇手！”
“踏平和勝義！”
“踏平和勝義！”
蝎子文大聲吼著，調動著氣氛，無論如何，今天必須打，還要打出威風！
誰也不能阻攔他上位之路，警察也不行，我說的！
“交你老母好不好啊，讓你們一起上，給你生個阿妹啊！”
“踏你阿公的骨灰吧！”
“同新和的傻仔！”
黃炳耀眼看雙方火氣越來越大，拔槍抬手對準天上扣動扳機，“砰”“砰”“砰”
槍聲讓人冷靜！
“乖乖返回去睡覺，今天晚上就當無事發生！”
“誰也不許再向前一步了！”
“你們老大呢，小財神呢！”
“王耀堂，你他媽出來！”黃炳耀扯著脖子吼道。
“黃sir，別喊了！”傻澤整個人幾乎都要貼在盾牌上，嬉皮笑臉地指了指天上，“我大哥在那呢。”
黃炳耀一愣，抬頭向上看去，只見一個光源在有節奏地閃爍著。
阿杰、阿威搬著兩個音箱到窗口，王耀堂拿著話筒大聲吼道：“雷猴啊，黃sir，大晚上還出來執勤真是辛苦啊，上來食火鍋啊！”
黃炳耀千言萬語化做一句最樸實無華的話：我叼你老母！
雙方兩千多人擠在一條街上，隨時可能爆發大規模沖突，他帶著警方提心吊膽，這位可好，原來一直在樓上看著，畜生！
看戲也就罷了！
還這時候跳出來拱火！
黃炳耀已經能想象到明天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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