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些海盜背后是保險公司?”阿杰仿佛發現了什么大秘密,做賊一樣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道。
“不,只需要放任一下就行,為什么要臟手,和勝義的背后是警方嗎?”王耀堂笑著搖搖頭,抖了抖手里的三張紙,“養海盜還不簡單,東南亞海邊這些漁村漁民,賣一批軍火過去,不,都不用賣,賒賬,然后把這些資料給他們。”
“有海圖,有航道,有武器,漁民自己有船,告訴他們打劫的規矩,一個村子不做,兩個不做,找100個,總有人會去做。”
“剩下銷贓的、談判的、洗錢的自己就會找上去,嗯,如果港島有海盜,咱們都可以做這些業務,包括賣軍火!”
“那咱們怎么辦?”阿積沉聲問道。
“大事小做,小事大做。”王耀堂笑著說道:“既然目標只是那套超低溫冷凍設備,就沒必要盯著貨船,更何況咱們現在連他的航行路線都不清楚。”
“等,等他送到貨,等他們找人完成安裝,咱們盯著買貨的漁船就行了,一條漁船失蹤,引起的動靜要小的很多。”
“那就要拖很長時間了。”阿積皺眉。
“這個相對簡單,盯著就是了,正好這段時間讓新招募的那些人熟悉一下海上情況。”王耀堂笑著說道。
第二天一早,王耀堂就跑去荃灣。
“所以,你就告訴我是東京到古晉?”王耀堂叉著腰,一臉無語地看著剔骨東。
剔骨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他是安排了人在那邊盯著,了解到購買設備的公司,又盯著運貨的流程,并且拿到了運貨單,便以為就足夠了。
“我也不了解嘛。”剔骨東輕咳一聲說道。
“一句不了解就完了?”王耀堂大聲問道。
“喂,你小子沖我吼什么,我才是坐館,你要造反啊!”剔骨東大聲吼道。
“聲音大就有用?”王耀堂根本沒有放過的意思,“聲音大就能當投名狀用?”
“那你說怎么辦。”
“盯住,等下次出貨,要知道貨運的船號,上面有多少人,走哪一條航線,之后會去哪些港口,這個貨是否會中途更換船運公司轉運,每一個環節都要有詳細情況。”王耀堂沒好氣地說道。
“你小子什么時候還跟海盜有聯系了。”剔骨東納悶道。
“這么大年紀了還有這么大好奇心,您老就不怕自己撐不住啊。”王耀堂斜眼看過去。
“不說就不說。”剔骨東冷哼一聲,捉摸著別是北邊官府做吧?
東南亞,軍就是匪,匪就是軍,也難怪他生出這種想法來。
新記、條冧之前難道就不是軍了,不也搖身一變成了社團,差點把港島其他社團打的斷了氣。
那時候兩大幫派之外,其他都被稱呼為‘咕哩幫’,也就是‘苦力幫’,碼頭工人、礦山工人、建筑工人、菜販肉販、漁民,根本不被兩大幫看在眼中。
要不是56年搞出來大暴亂,引得港英政府發瘋,‘和’‘聯’‘全’‘東’‘同’這些字頭根本沒有上位機會。
“上次就說繼續走油的事,現在可以了吧?”
“可以,我明天就安排人過去準備。”
“能不能順便走點別的。”
“什么?”
“肉!”剔骨東重重說道。
港島,80年代初,港島豬肉價格就在15左右了,如果能走貨,轉手就是5倍的利潤。
食用油的利潤讓這幫老家伙發瘋,比他媽的賣白粉利潤還大,簡直恐怖。
一個個閑來喝茶的時候總是說起,之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不過其實大家明白,想到也沒用,如果沒有北邊官方配合,民間哪里去搞到這么多食用油。
“肉,有點難,總體來說,那邊還是物資匱乏,食用油,多種點油菜問題不大,但豬是要吃糧食的。”王耀堂皺眉說道。
剔骨東眼珠子一轉,“你說,咱們進口糧食過去換豬肉如何?”
“你怎么不說去那邊自己養豬呢?”王耀堂一臉無語。
“那魚呢?弄一些中高檔海鮮回來。”
“我肯定是無所謂啦,你就是要翅鮑龍蝦我都能給你搞來,問題是你準備與‘合圖’開戰咩?”
最早‘全’字頭是菜販肉販漁販形成的,后來被‘合圖’干了,當下香港海鮮市場是‘合圖’壟斷。
“賣好你的油吧。”王耀堂沒好氣地說道。
“我丟你老母,你看不起老子。”剔骨東氣的大罵,“合圖又怎樣,開戰嘍,誰怕誰!”
王耀堂笑著豎起大拇指,“哇,坐館現在好硬氣啊。”
“滾呢!”剔骨東老臉一紅,現在喊叫囂,九成功勞要歸功于王耀堂,包括其他幾個堂口最近生意擴大很多,也是得益于此。
“我滾,我滾,那油麻地堂口什么時候開,給阿積扎職啊。”王耀堂問道。
“你現在這么威,你說的算嘍!”
王耀堂拉著椅子到剔骨東身邊,“東叔別這樣,怎么還鬧小孩子脾氣呢,弄的好像我迫不及待要造反一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現在不想坐這個位置了。”
“你,我……”剔骨東瞠目結舌,一時間大腦空白。
要完!
鵬城,竹園賓館。
第一家對外賓館,今年1月1號開業。
“石局長,趙局長。”王耀堂笑著上前與兩人握了握手。
“過來了怎么不通知老哥一聲,這么見外。”石局長板著臉說道。
實際上,王耀堂屬于重點關注的‘危險分子’過了海關石局長就收到了信息。
無論是服裝廠還是食用油,都只不過是商業往來罷了,王耀堂并未做出什么愛國舉動,所以身份還是一個到內地投資的黑社會份子。
特別剛剛發生的5000人大曬馬事件,一水之隔的石局長當然知道,嚇了一大跳的同時,也悄悄上調了‘統戰’價值。
“不是見外,每次都讓你招待,我怕石局那邊經費緊缺啊。”王耀堂笑著說道。
“嗨,吃頓飯的錢還是有的。”石局笑著擺擺手。
“走走走,咱們進去,跟我就不要客氣啦,你們也知道,我窮的就剩下錢了。”王耀堂笑著招呼。
兩人‘哈’了一聲,什么大資本家,笑著一起進了竹園。
這邊是國營,就不好搞什么美女陪酒了,幾人推杯換盞聊了起來。
“我這次過來有件事情要麻煩石局。”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們就是為人民服務的,阿耀你也人民的一份子嘛。”石局長笑著說道。
“那肯定是。”王耀堂笑著將一張紙遞過去,“我那邊需要一些本地沒什么人際關系的人做事,選了一批,但不知道秉性如何,只能麻煩石局長幫我問問了,如果沒什么問題,也為了他們安心辦事,我想陸續把他們的家人接過去。”
接過紙只是掃了眼,便有些震驚地看著王耀堂,好家伙,一水的當過兵。
石局長也是部隊轉業,想到這些人竟然游海過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憤怒他們拋棄國家,憤怒他們被資本主義腐蝕,但又明白,誰不想過更好的生活呢。
沒轉業之前,他也以為一水之隔的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哪里想到,搵水這么深,最窮的也能經常吃一下肉啊!
隨隨便便,一個月收入就是這邊的三四年的!
“他們都是罪犯啊。”石局長沉聲說道。
“為國家做貢獻未必一定要在國內嘛。”說著,俯身過去小聲說道:“上次你提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前天從東京上船出的海,但你也知道,我不是霍先生,我在港島的身份不干凈,一點走漏風聲那就是雷霆一擊,做事不得不小心一點。”
石局長這才點點頭,“查一下個人和家庭情況本身并不違反規定,但其他的我可不能做。”
“我懂,不會讓你為難的。”王耀堂笑著舉起杯與石局長碰了下。
搞定這個,王耀堂又笑著說道:“之前我公司的人在海邊撿到了8輛豐田海獅,等了好多天,也沒人過去找,撿到東西要交給警察叔叔嘛,石局看看什么時候安排人開走。”
石局長愣了下,哭笑不得地看向王耀堂,“你這……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沒有海關手續,那就是走私,接受走私車捐贈那就是違法。
但現在說成是撿的,只要拉回去看一下車架號和發動機,確定是走私品那就可以直接依法沒收。
“老趙,我覺得咱們得離這小子遠一點啊,鉆法律法規空子的能力太強了!”石局長笑著說道。
外貿局的趙副局長笑著說道:“你別給我轉移話題,見面分一半,你老小子別想獨吞。”
石局長一臉心疼,“阿耀,下次有這種事情單獨說。”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王耀堂笑著說道:“趙局,是這樣,采購的農產品種,我想增加豬肉、活雞和海鮮,或者我可以用玉米之類的糧食進行換購,你可能有問題嗎?”
趙副局長低頭想了想,“我看阿耀你也是一個明白人,懂得規則,那我就多說幾句。”
“您說!”王耀堂正色。
“嚴格按照法律法規來說,即便是你付款購買了的東西,也要走海關的手續出港,不然也算是走私,沒人追究的時候無所謂,一旦有人要深究,也是麻煩。”
“我明白了。”王耀堂砸吧砸吧嘴,“我盡快搞定,回頭現在這家公司我會注銷掉。”
“嗯,你心里有譜就好,起碼一兩年內沒什么問題。”趙局長笑著說道:“豬肉、活雞、海鮮,雖然現在國內物資并不豐富,但一年擠出來幾千噸還是沒什么問題,這點咱們廣東自己就可能解決。”
“換購就不必了,外匯寶貴啊。”
“行,那我知道了。”王耀堂笑著端起酒杯,“我這邊準備好,就聯系你。”
“來,干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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