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來見白玉京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司侯圭,你還不下來嗎?

類別: 玄幻 | 異世大陸 | 我今來見白玉京 | 摘下蒙面   作者:摘下蒙面  書名:我今來見白玉京  更新時間:2025-02-04
 
兵部尚書司中甫性格向來肅穆冷淡,對于這樣的宴會,也大多推辭,極少前來參加。

坐朝節今日已然是第三天,他也第一次前來這望星宮,他與李鑄秋同桌而坐,卻顯得比李鑄秋更加年輕一些。

尤其是這幾日,不知是李鑄秋心情不通達,又或者心中有掛礙,竟然顯出了幾分憔悴來。

司中甫原本與李鑄秋只談一些朝中之事,看到他緊鎖的眉頭,忽然說道:“小輩們打打鬧鬧,你我已至耳順之年,又何須在乎?”

李鑄秋神色有些不自然,卻終究搖頭道:“我只是氣惱于我李家子孫尚且也算興旺,可除了伯都以外,竟沒有幾個出息的。”

“我向來看重扶疏,卻不曾想他對上那蘇南府來的陳家子,竟然如此按捺不住氣性,兩次吃虧。”

“如今要平白在床上再躺兩三個月了,對他的修為、名聲都不算什么好事。”

司中甫搖頭,臉上露出些笑容來,語氣有些沙啞:“對你我這般歲數來說,朝中諸多政務稱得上棘手的其實并無多少。

反倒是這些子孫之事,令你我傷神。”

“其實說起來,那叫陳執安的也算是你的外孫,他若有些才氣,有些修行的天賦,你便將他招入門中,細心培養就是,往后你李家也許還會再多一個幫襯家事的人物。”

李鑄秋不語。

司中甫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仍然說道:“不過是一介少年,哪怕是有些氣性,面對李家門楣,面對往后的扶搖直上,往后的修行資糧,往后的榮華富貴,必然也能看清一二,再加上有血緣所系,你只需稍加施予恩惠,總能將他拉到膝下來。”

李鑄秋想起陳執安那一日淡漠的眼神,心中怒氣未減,又想起他讓清然帶去一匹好馬與他和解,他卻全然不領情,更讓這位久居高位的當朝二品大員心中惱怒起來。

而且……他隱約有些看出來了,這陳執安氣性其實與那陳水君別無二致。

陳水君為了音希,為了二人的孩子,甚至還會妥協一二。

可偏偏這陳執安似乎并無軟肋,他寫出那一首骨肉分離的詩來,就代表他對李家依然頗為怨恨。

他心中思索。

就聽那司中甫忽然說道:“他去了白首街上,宋相的府邸,宋相應當是對他有些指望的,你若能將他收回膝下,許多事情也就不至于那般難堪,自然也不需要流血。”

李鑄秋聽懂了司中甫的話,他略一思忖,又搖頭道:“流不流血其實并無所謂,他本就不該生在這世上,就當是撥亂反正吧。”

司中甫正要說話。

卻忽然聽到不遠處督察院左都御史趙大人,忽然有些驚嘆,高聲說道:“連敗兩人,不是說這陳執安只有十八九歲,竟然已經修成璞玉?”

司中甫與李鑄秋神色一動,看向樓閣欄桿處,已經有許多大人低頭張望。

二人對視一眼站起身來,也走到欄桿處,朝下去看。

“那是長林袁家袁三郎的第四子,也已然修成璞玉,雖然不曾登上雛虎碑,在我大虞也算是一位好兒郎。”

有人認出剛才走路璞玉草場中的年輕人。

那人一身勁裝,身后背負著一把長劍,步入其中。

而他對面,陳執安長刀早已歸鞘,正安然等候。

“袁鳴遮見過陳公子。

這年輕人神色肅然,拔出身后長劍。

陳執安自報姓名,同樣拔刀。

第十六層樓閣中的大虞百官,已然有十余位低頭注視著這璞玉草場。

李鑄秋皺著眉頭,低頭看去。

卻看到那草場中,陳執安驟然拔刀,一道熾盛的刀氣自上而下,一斬而出,充斥著諸多變化,直斬而去。

那袁家子同樣拔劍,劍光照起,化作數十道劍影,劍影直去,如同暴雨。

可陳執安刀勢不改,刀氣縱起,如破頑石!

東風越發呼嘯,在呼嘯的東風中,樓上的大人們清楚的看到……

陳執安刀光破劍影,澎湃的真元卷起漩渦,讓那袁家年輕人劍光崩碎,連退數十步,差一些撞入分割草場的林中!

“這陳執安……”

司中甫皺起眉頭,看向李鑄秋:“已然踏入璞玉了?”

李鑄秋不知不覺,嘴里有些干燥,不曾生津。

他側頭細想,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自家府邸中,陳執安一氣凝聚六道神蘊……

而如今,這才短短兩月光陰未滿,他已經凝成七道神蘊,甚至邁入璞玉境界了?

如此天賦,豈不是要比李扶疏還要更好一些?

李鑄秋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意亂起來,這陳執安的父親在修行一道上并不出眾,何至于他的兒子這般不凡?

偏偏這陳執安又是一個刺頭,壞了他李府的臉面。

他注視著草場中陳執安,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同樣驚訝的,不光只有十六層中與陳執安有些關聯的大人們。

望星宮側面的那樓閣高臺上,也有許多人探目而下,望著那璞玉草場。

司侯圭神色陰晴不定。

尚且還有魏靈玉、謝宥、盧升象,以及六姓王家王知微等人注視著那一處草場。

魏靈玉皺起眉頭來,忽然看向自己身后的司遙:“你不是說這陳執安未曾修成璞玉,那一日當街暴打李扶疏,也不過是因為李扶疏身受重傷?”

司遙點了點頭,她仔細看去。

那陳執安已然戰敗三位璞玉玉骨的年輕人物。

可偏偏這陳執安每一次敗敵都恰到好處,刀勢赫赫流轉,澎湃的刀光直落而下,每一次不過兩三刀便已勝過來人,看起來卻又像是全力以赴。

再加上這陳執安真元云山霧罩,氣息幾不外流,竟讓他根本看不真切這陳執安究竟是何修為。

魏靈玉同樣如是。

“這陳執安倒是真元悠長,連勝了三人,竟然神情自若,絲毫沒有疲乏之態。”

魏靈玉搖了搖頭,忽然輕聲道:“他在那草場中已經站得夠久了,甚至膽敢探指挑釁。

你們莫要再飲酒享樂了,他陳執安一個蘇南府白身之后,竟然敢在這可觸天公的望星宮下挑釁……”

“你們這些世家璞玉,難道都死了嗎?”

魏靈玉突兀一聲大喝。

原本在高堂上或推杯換盞,又或品鑒舞曲,又或高聲放歌的年輕人安靜下來,站起身探頭看去。

卻只見陳執安站在草場中似乎有些百無聊賴,竟然打了一個哈欠,

“我來。”

一位身軀健壯如熊,只怕有九尺高大,目光如炬、氣息如火的年輕人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繼而站起身來,道:“為我暖酒,等我敗了此人,再來飲三百!”

“魯淮山!不錯,既然是比較,自然不可殺人,在那兩位北極閣學士手中,你只怕也殺不了人。

可也不必留手,若在比較中斷了四肢,斷了肋骨,碎去脾臟,甚至裂了元關,也合乎情理,無人敢問你一句不是。”

魏靈玉摸了摸腰間長劍,笑道:“你若能廢了他,我魏靈玉在心中記你一功,往后自有你的好處。”

那魯淮山咧嘴一笑,目光攝人,卻只是微微抱拳,轉而下樓。

而在又一處樓閣中,歸云室有位弟子忽然指向下方,轉頭道:“好好!你看那璞玉草場中的人,是不是那一日為老師畫畫的陳先生?”

“是好好的同鄉?怎么進了璞玉草場?”幾位歸云室弟子也都走來朝下看去。

沈好好正在吃東西,聽到這番話,甚至來不及咽下嘴中的羊肉,連忙跑去相看,卻看到陳執安站在那草場中,一位身材魁梧之人也已經踏入其中。

“魯淮山。”一位師兄說道:“他是平陽魯家的長子,天生神力,六歲便力大如牛,修行之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身養巨力,如今又修成玉關,是平陽魯家得意的年輕人之一。”

沈好好尚且還有些恍惚,卻又聽那師兄繼續說道:“只是這魯淮山看似沉穩,實際是個兇殘人物,在平陽州鬧出過不少人命,有些苦主甚至告到懸天京中,可魯家每每都是不予理會,甚至不愿意去收拾手尾,任由他們去告,這些年來確實也不曾發生什么事。”

沈好好頓時清醒過來,不由擔憂:“玉關境界?生性兇殘?那陳執安豈不是危險啊?”

她心中頓時緊張起來,低頭張望。

可璞玉草場中,那魯淮山已然有所動作。

卻只見他踏入其中,張開雙臂舒展筋骨,渾身筋骨噼啪作響,血氣真元如大河流淌!

“陳執安?我聽說你進了宋相的府邸。”那魯淮山神色平靜,眼神卻帶出諸多兇狠:“你可知你去了白首街,礙了許多人的眼……”

魯淮山尚且還未說完。

陳執安卻猛然拔刀。

一抹刀光乍現。

陽燧長刀上亮出火焰,隨著陳執安真元越發厚重,如今這兩千鍛長刀上的火焰,卻如同一條火龍盤踞刀身,熊熊燃燒。

陳執安曲起雙腿,猛然一躍。

渾厚凝練到了極致的真元注入腿中,熔爐煉體下的肉身力量爆發而出。

他便如同一只脫弓的箭一般,爆射而出。

長風呼嘯,八都北去,勢若萬軍沖門。

純粹的真元從陽燧長刀上爆射出來,又像是一顆隕石落地一般轟然砸落。那魯淮山話語驟止,神色變化,猛然露出些猙獰來。

“我說話,你竟敢打斷我?”

只見他右手一輪手鐲發出亮光,渾身上下青筋暴起,眸中兇光閃露,右臂騰起!

只見他右臂肌肉如同山岳,層層隆起,五指剎那合攏,一拳朝著陳執安擊出,兇猛的勁力全然爆發,空氣中氣浪翻滾,炸響虛空,生出層層波瀾來。

“瀾生長拳!”

這一拳生猛無比,狂暴無匹,看在眾人眼中,許多人不由道了一聲好字!

反觀陳執安,刀上燃火,其勢卻不顯,真元不明,又如何能與魯淮山的威勢相提并論?

“好,敲碎他的骨頭。”

司侯圭嘴角剛要牽扯出一絲笑容來。

璞玉草場中卻忽然生出變化。

卻只見那陳執安長刀斬落,與魯淮山拳勁真元碰撞,印象中陳執安長刀拋飛,骨骼鍛煉被砸在地上的場景并未發生。

反而是這股平平無奇的刀勢斬落,緊接著刀光縱橫,就如同斬草,輕而易舉地斬入那拳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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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淮山神色一滯,繼而真元爆碎,一重重刀勢如同浪潮接連而至,猛然斬落下來,斬在那人的肩頭。

他身上頓時有一道亮光迸發而出,似乎是某種靈寶。

可那刀勢太過強勢,驚人的真元展在其上,亮光層層崩碎,繼而化作漫天的光華,而陽燧如火,尚且還有余力,硬生生砍入魯淮山肩頭,帶起層層血光。

直至一道聲音傳來:“點到即止!”

璞玉場邊緣一位學士彈指,一道勁風傳來,落在陳執安的刀刃上,攔住刀刃下落。

若無這位武極殿學士出手,這魯淮山的手臂必然要被陳執安斬下。

可即便這學士出手了,陳執安洶涌的刀勢帶著陽燧的火光,侵入他的傷口中,一陣黑煙冒起,魯淮山神色越發猙獰,痛苦無比跪倒下來,雙膝砸入大地。

陳執安收刀。

“都要比試了,廢話還這么多。”

陳執安朝他搖頭,又看上那高臺。

玉關……可不行。

陳執安目光烈烈,只是高臺上的眾人。

而此時此刻,他那如火一刀,終于驚動了越來越多的人物。

許多樓閣中,不少玄門人物,不少世家貴人都看向這原本無人在意的璞玉場。

“是那陳執安!”浮劍山長老程霽禾睜大眼睛,道:“我在黃龍河畔見他時寶劍九鳴,他尚且還未修成璞玉,怎么這些日子不見,他就已經能干凈利落打敗玉關修士了?”

他驚聲說話,很想用神相、神通看一看陳執安的修為,卻驚覺望星宮就在旁邊,這才按捺下心頭的沖動。

王理肅略有沉默,忽然道:“師叔,你好像看走眼了……”

“看走眼了?”程霽禾氣急:“我都上趕著去收人家入門了,怎么還看走眼了?”

王理肅搖頭:“你看的不夠深,這陳執安有的可不光只是劍道天賦,他修行天賦同樣驚人……要是我師傅來,必然就看清楚。”

程霽禾一巴掌拍在王理肅頭上,引來許多玄門中人側目,這才狠狠瞪了王理肅一眼,繼續看向璞玉場中。

璞玉草場中,陳執安連勝四場。

甚至還勝過了魯家魯淮山。

世家大府的得意之人,即便是玉骨修為,底蘊也頗為深厚,他身上甚至還有兩件靈寶,卻都勝不過陳執安。

一時之間,那高臺上的眾人都開始正色起來。

憑欄飲酒的謝宥眼神清亮,他還記得陳水君拔走黃雀風時,一劍斬開天上白云,劍光四溢。

如今他這兒子卻修刀勢,重重刀勢配上不俗修為,竟然已成氣候!

魏靈玉終于知道這陳執安為什么還活著了。

她突然轉過頭去,一指宴會中一人,道:“魏尋,你去!”

一位年輕人氣度翩然如書生,眼中卻神采飛揚,他長身而起,走下樓閣。

陳執安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你不行,換人前來。”

高臺上的人物修為大多不俗,即便隔著距離,精心細聽,又如何能聽不到陳執安說話?

眾人聽到陳執安的話,一時之間都有些沉默下來。

盧家盧升象眼神微動:“魏尋乃是玉神境界,今年雛虎碑換榜,他必然名在其上。

這陳執安……卻說魏尋不行?”

“我魏家的玉神,可并非尋常的璞玉圓滿修士。”魏靈玉臉上的笑容不見了:“這陳執安這般自信,就讓魏尋去仔細探一探他的斤兩。

若他勝了陳執安,將他趕出這璞玉草場自然最好。

若這陳執安真沒有說大話,贏了魏尋,想來魏尋也能探出一二來,下一場……你來!”

安國公府的威勢在這懸天京中,堪稱厚云籠月。

魏靈玉坐在欄桿旁的桌案之前,隨手一指便指向了照江府的顧家顧少徽。

眾人轉頭望向顧少徽,顧少徽名列雛虎碑六百四十二,是真真正正的榜上人物,通曉道下神通!

先天境界之下,通曉神通,便天然拉開了與碑外修士的差距。

顧少徽欣然應答,正要說出一番豪邁的話來。

忽然間,又是刀光乍起狂風呼嘯!

魏靈玉匆忙轉過頭去,便看到她魏家魏尋已然敗了。

也與方才的魯淮山一般,一刀敗北,哪里曾探出什么深淺來!

一連五場比較,陳執安從始至終都是一刀!

敗玉骨是一刀!

敗玉關是一刀!

敗玉神同樣是一刀!

魏靈玉色變!

那顧少徽也在此時站起身來,想要下樓。

可恰在此時,陳執安站在璞玉草場中,輕聲低吟。

又是風吹過,將他的聲音送入諸多樓閣中。

卻只聽他低語:“司侯圭,你還不下來嗎?”

司侯圭神色一動。

司侯圭!

司家雛虎,位列雛虎碑上三百四十七,在這懸天京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而陳執安,是蘇南府而來的少年畫師,年不過十八九。

沈好好臉頰粉嫩,低頭注視著璞玉草場中陳執安,她恍惚間想起,自己在大約五個月前,陳執安在院中受了司侯圭之辱,遞給他兩本武道典籍。

并且與他說……

“修行如苦牢,如銷金窟,我給你秘籍,只讓你過一過眼癮,你八成是練不成的……”

可時隔不到五個月。

那梨小院中的布衣陳執安,已然配刀站在望星宮下,邀戰司侯圭!

望星宮中第十七層。

昭伏皇高高坐在玉臺上,懸天京中不過八九位舉足輕重的人物皆在其中。

玲瓏公主抱琴而至,在一處珠簾輕霧遮掩之處,撥動琴弦。

兩年之后,玲瓏公主再度彈琴,令眾人側目。

也在此時,殿宇中圣人抬眼,也有人聽到陳執安的話。

于是端闕王爺一笑,向著昭伏皇行禮,走到欄桿處。

他低頭看一下草場,看到陳執安孤身而立,邀戰司家雛虎!

“既然邀戰雛虎,何不行一行道下之約,將這雛虎取而代之?”

端闕王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可他的聲音卻被長風裹挾,吹到陳執安耳畔,又傳來諸多聲音。

陳執安眉頭一挑,道下之約,取而代之?

他臉上露出些笑容來。

有何不可?

端闕王爺哈哈一笑,高聲說道:“來!祭祀道下九碑!看一看陳執安有沒有資格成道下之約!”

一時之間,原本還以為這璞玉草場中不過只是小打小鬧的人物終于動容。

有人不等換榜……

要取雛虎而代之!

這可不是一樁常見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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