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清楚了青云和濁氣交互屬于一場殺劫,張學舟所要做的事情便是等待。
當一切風平浪靜,張學舟認為那就是他出去的時機。
“靠不靠譜啊?”
“不需要鉆研莊圣的傳承嗎?”
李少君和容添丁難于持久抱張學舟大腿,張學舟也不介意拉一把。
將這兩人拉到肩膀上后,眾人情緒平穩了很多。
“這算個鬼的機緣!”
李少君掃視四周,只覺法寶布里半個布妖都看不到,難于找到莊圣傳承。
“我有點機緣的觸動,但我不敢試!”
容添丁坐在張學舟左肩膀上,他顯得相當平心靜氣。
他是被逮到東天門秘境放血過的人,有過太糟糕的經歷就會成長,哪怕陷入絕地也有足夠鎮定。
更為重要的是,容添丁能看到張學舟臉上不慌,他并無李少君的焦躁不安。
“什么機緣?”張學舟感興趣道。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宇宙乾坤萬象……”
李少君念誦了《道經》,而容添丁誦讀的是尸無道臨死誦言。
容添丁仰望天空,只覺見到了尸佼所提及的‘宇’。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貼近‘宇’。
容添丁沒法對廣闊的天地形成‘宇’的觀念,但在青濁之間,他心中只覺有難言的感想,只覺這就是一方小天地所帶來的‘宇’。
宏大往往讓人抓不到頭緒,而縮小萬千倍后就能形成簡單而直觀的概念。
在這種縮減的天地中領悟遠不如大千世界,但適合且能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如果觸動你的機緣,你要怎么試?”李少君問道。
“跳下去!”
容添丁伸手指向下方,頓時迎來了李少君一聲不屑的‘哼’。
“你想死可別拉扯上我們”李少君道。
“跳下去不難!”
張學舟伸手朝下一指,他身體已經迅速下墜,也引得李少君發出一陣陣尖叫,容添丁則是瞪大了眼睛。
半空中上臨青氣,下接濁氣,而只有踩踏下方才可能完全陷入濁氣中,也只有升空才能完全陷于青氣中。
這是容添丁做不到的事情,這又是張學舟所能達成的條件。
“陰陽二氣交配變成一縷魂氣,魂氣變成一塊魄體,于是有了胚胎,胚胎變成幼嬰,生下來成了獨立生命,生命經歷了種種苦難,又變成死亡,就像春夏秋冬時序的演變!”
彌漫的灰塵濁氣中,容添丁沉穩的面孔上多了幾許癡迷。
他喃喃口敘,仿若見證了生命的誕生,又仿若見證了生命的死亡。
“說的什么玩意?”
李少君尖叫穩定下來,他發現自己沒死,也適應了身體不斷的增重,不免也聽了聽容添丁所言。
“陰陽二氣是締結生命的開始,大悲大喜對應著喜怒哀樂,陰陽的結合不是結束,而是一場新的開始!”
張學舟同樣靜靜傾聽,但他并未像李少君那樣情緒失控難于思考。
甚至于因為容添丁就坐在他肩膀上,張學舟也擦邊承受了影響。
這有點類似于董仲舒等人天人合一,而張學舟湊近也能擦邊接引。
容添丁專精于尸佼,也帶來了一種生死間的領悟,而張學舟擦邊影響的則是陰陽家結合后的新生。
他只覺身體中仿若多了一絲入境時的活力和生機,不再是煉氣打磨竅穴的重復與機械。
“什么開始什么結束的,你們不會是真得了好處吧?”
李少君可以瞧不起容添丁,畢竟對方修為沒有通達神通境,發癲一般的行徑就算有好處也有限,但李少君沒法忽視張學舟。
見到張學舟同樣感慨,李少君一時間有點慌。
李少君能接受大伙兒一起遭罪,但他沒法接受其他人遭罪時拿了好處,而就他徒勞陪跑。
“這沒道理,你們怎么就大徹大悟了,我該怎么悟?”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境遇,張學舟和容添丁都似有所得,李少君不免使勁瞪大著眼睛,想著同樣撈一點好處。
但他注目只有無數灰塵纏繞四周,這種高度已經看不到青氣,上下左右都是混濁。
“這誰悟得出,這不強為難人……等等!”
李少君只覺這種環境壓根不是人所能安心下來正常修行的地方,但他最終后知后覺回神過來。
處于這種灰塵撲面的地方,他居然呼吸自如。
除了最初時有點嗆,李少君當下沒了一絲不自在,仿若已經適應了這種灰塵環境。
“天地有玄黃,難道這法寶布并非洞天,而是采集了玄氣和黃氣,從而形成了天地之初的衍化?”
李少君來回識別。
他沒有領悟到什么,但他識別出了情況。
“上上上,咱們都進入青氣中!”
想到可能的情況,李少君不免大聲催促。
“如果這兒有天地玄黃,我們只要沾染玄氣和黃氣,我們身體就會承受玄黃衍化的混沌淬煉,身體從此可大可小,修行變化之術易如反掌”李少君大呼道。
“哪來的變化之術給我們修行?”
張學舟看了看容添丁,見到容添丁朝著自己點頭,他手指朝上一指,人已經在濁氣中不斷上升。
“化人的化貓狗的變化之術很多”李少君道:“朝廷肯定有!”
“那些術不行”張學舟搖頭道。
“不是不行,是他們修行不成,才變化得亂七八糟的”李少君大呼道:“他們身體伸展不自如,變化就無法到位,我們不說學大漢朝廷額外的變化術法,就算咱們的衰老術有了這種能耐,咱們化成什么就是什么,哪怕身體也能變化到位,而不僅僅只限于一張臉!”
“聽起來似乎不錯!”
“那是相當不錯了!”
李少君沒感悟到什么,但他認知了情況,一張臉同樣興奮得通紅,只覺這才是寶貝打開的正確方式。
“你肯定是不知道這碼事,只要你跟著道爺跑,道爺肯定不會讓你吃虧!”
一縷青氣從鼻孔呼入,李少君身體一輕,他只覺整個人身體再度陷入飄飄然。
相較于此前遭遇這種情況的驚恐,他此時氣定神閑,還能夸口說兩句。
但李少君的氣定神閑并未持續太久。
相較于沉下濁氣的時間長久,他們在青氣中的時間很短。
李少君只覺身體飄然上升之際,他已經看到了熟悉的房間。
直到此時,張學舟雙手抓握甩的那塊法寶布才掉了下來。